她一时惊恐后退,陷入诡异的沉默。季云司走向她,身形之高大将她笼罩在阴影下,他拂着她的长发,捧过她的脸,唇珠吻上眉心,“相信我,我会为你一一报仇。”
她不可置信的抬起眼睛,推拒他的怀抱,“怎么会你一定是以自己的利益至上才不会为了我你想摧毁他们,或许只是别的原因”
“在看到你穿病号服出现,神智不清的那刻,”他按住她乱动的双手,原本淡漠的脸上,眉间却出现浅浅的川字,深深的愁绪和疼痛感,“我只想杀了所有人。”
“我那时没有带够人手,也顾及到你的安全,没有动手。”季云司解释,“你受委屈了。“
“够了,你做事这么狠”她联想到季云司以后要对她做什么,顿时心慌的可怕,“我会还钱,划清界限”
“我每一步都在越界,”他放开她,“不用躲避,我没有对女人穷追不舍的习惯,你想离开随时可以。”
她心悸的望着他,明明他刚才告诉她的是好事,他替她报了仇,很彻底的,很快的报了仇。
但是她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心底有一个声音在说:这就是掌握绝对权力的反派,相同的命运,会落到你的头上。
季云司走到客厅桌子旁,在找一样东西。
他找到后很快打开客厅壁灯,明亮光芒照的人不敢直视,过了好几秒,她才睁开眼睛。
他拿出上次的合约,“你说的钱不是问题。你还不上钱也没关系,一辈子还不上都无所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们的关系,比金钱高了一阶,”他把原版合约撕碎,“现在,不用担心我随时抛售股票,我也自愿放弃再支配那八千万的权利。”
她震惊的看着碎成雪花的合约,喃喃着,“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让你感到我高高在上。”他在掉落一地的碎纸片中这样说。
“好,现在你赢了。”她差点就彻底动摇,她努力维持平静,深吸口气,“公平些,我真的不想欠你钱,钱也会以后慢慢还,现在要我做什么?去勾引张墨凡,还是陷害苏沫?”
“你的想法是这些吗?”他眯了眯眼睛,神色冷淡道,“我还没掉价到逼一个女人办违心事的地步。”
“???”她现在是真的有点慌。书上不是这么写的,反派到底什么意思?初衷不就是想榨干她的利用价值吗?现在她主动提出却惨遭拒绝,所以现在反派到底在想什么?
“我”她咽咽口水,不知道怎么说,便开始语无伦次,“我不是想这样的,我是以为你会为林婷婷报仇让我做不,我是说本来我就是替”
冬天客厅的中央空调因为无人休息的原因,平日里温度调得低,现在丝丝冷意渗透皮肤,在这里站了将近二十分钟,她身上开始凉。
“别说了,”他目光扫过她,走上前不由分说的把她扔到沙发上,“现在是两点半,如果你不上去睡觉,就在这里陪我睡,一个人远远的站在门口当门神吗?”
他指着那边的沙发。沙发很大,和床的面积媲美,拉开隐藏层,还能拓展的更宽。
她被摔进柔软的沙发,敏锐感受到这里有他残留的清新味道。
她腾的坐起来,“我不想睡觉。”
季云司很累c也不管她要不要挣扎,直接把她当抱枕搂在怀里。她稍一挣扎,他那略疲惫的慵懒立体嗓音萦绕在她耳旁,“乖,别闹,一会儿就睡着”
可她被他这样抱着根本睡不着,她近距离看看季云司的睡颜,然后又转过身试探拉开他的手臂,尝试失败,生了会儿闷气,翻来覆去一阵子。半个小时后,竟然不知道怎么回事陷入梦乡。
―――――――――――――――
第二天一早,她警觉的睁开眼睛,从沙发上站起身,回过头,看见季云司正神清气爽的坐在一楼吧台前喝咖啡,而她依然穿着不合时宜的睡衣,站在客厅。
“早安,”他微笑打着招呼,“昨晚睡得好吗?”
“你说呢?”她不算客气的回复。
她注意到他一直盯着自己看,于是低下头,不可思议的自己脖颈的的草莓从何而来?她知道了,以后不再穿吊带裙。
第23章 交易
“我待会儿出趟门, 去北京,一起么?”他正在搅拌咖啡,语气很从容, 似乎并没在意昨晚发生过什么。
“我当然要去, ”她原本很慌乱的内心, 听到这句话突然出奇的平静, 她还解释一番, “我是去医院看我爸。”
但她说完又觉得没必要向他打报告, 她好端端一个人, 去哪儿还不行。
她揪着睡裙离开沙发,经过他身边时,壮着胆子说了句,“我可能不回来了。”
季云司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不急不慢的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一个国外能源项目的投标方案,中标公司是他在北京新开的分公司, 他说, “有兴趣参与合作么?”
她看到的这块大蛋糕,即使能分到一小杯羹肯定也能赚翻了,她不由的凑近拿起那张纸, 认真看了又看, 看的整个人都热血沸腾, 这是多好的项目啊, 按常理说不会交给季云司在北京的新公司, 而应该交给老牌有名望的公司,可他不仅能独家中标,还主动问她要不要参与
季云司俯在她耳旁低声说,“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
她怔了一下,讪讪的说,“我公司好像没有这种规格,首先债务多信用度低,甲方应该不会允许还有,我的人手不够,好几个骨干都辞职了”
“我们合作,你的公司不用发愁信用度,项目人手也不是问题,只要你能全程参与,就代表你们公司。”他喝了口咖啡,说的很轻松,似乎真没多大问题。
“其实我什么都不会”她真的很想合作,尽管这个人是她避之不及的,但是目前看来只有这个大项目能挽救她公司的颓势,可想归想,面对能源项目她确实一点经验都没有,万一搞砸了虽然砸的是季云司公司的名声,但是她知道这也很难堪。所以她犹豫了。
“没关系,我教你。”他放下咖啡杯,走向她,她后退几步,敌意满满。他不由得笑了一声,“怕什么,都睡过了。”
“闭嘴!”她恼羞成怒的跑向楼梯,心里想离他越远越好,这个人像罂粟,尽管知道是错的,却还是一不留神沉溺其中。他对人好的时候能特别好,简直是无法拒绝的程度。
宋潇跑向她原先的卧室,她现在才认真环视这间屋子,这里不知道被谁布置的,色调搭配是柔和轻快,连衣柜里的衣服都像是精心挑选过摆放好,尺寸号码她拿起几件看了看,有些小,样式偏公主裙,包括她现在身上这件,反正不是她这个年龄审美想穿的衣服。
她记得自己被黑帮绑了后,衣服钱包手机都不见了,前天醒来时她身上的睡裙不知道被谁换上的应该是李妈吧,不会是别人,想到这儿她的心脏差点漏拍,
虽然此时她不想从他家拿走任何东西,但是现在不得已要挑几件衣服穿,大不了再给他钱,一码归一码。她从一层层裙子里挑出一件比较成熟的,又找出一件看起来很厚的披风外套和长筒袜,快速换好。
她从卧室里走出,走到餐厅,屋里太热,她只能先把披风脱下放到一旁,坐下来开始安静的吃饭。
季云司已经坐在餐桌前,像是若有所思,专注看着她,也不动筷子。直到她被盯的浑身不自在,忍不住说,“季先生,你能吃快些吗?我赶时间回北京。”
“”他轻扬起嘴角,握着汤勺慢悠悠的喝,视线依旧没挪开。
她简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季云司一直一副说不出是痴汉脸但绝对不是正常人表情的脸色,迷恋的盯着她,这顿饭她吃的坐立难安。
她感觉如芒在背,吃的五分饱就立刻站起来,抓起一旁的披风外套,“我吃完了,楼下等你。”蹬蹬蹬的跑下楼。
她坐在一楼客厅,不可避免的又想起他提的那个项目,他要把这块蛋糕推到她眼前,她很难拒绝。她特别想锻炼自己亲身参与,但是商人都是精打细算的,谁知道他接下来提出什么条件。
十分钟后季云司走下楼梯,穿着休闲的中短款上衣,西装裤包裹的双腿修长又笔直,走楼梯都走出了t台模特的即视感。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然后收回目光,背对他站起身,马上要走出大门。
季云司喊她等等,他拿起半个小时前给她看的中标书,在她面前晃了晃,“你的答复?”
“我”她深吸一口气,好吧,明人不说暗话,她不打算再把眼前能抓住的最好机会丢掉,“我想合作,但是,你有什么条件?”
季云司有些意外她这么坦率,随即眼中笑意很深,“没什么条件,我都可以。”
“”这种都可以,没有明确要求的条件才是最可怕的,万一他节外生枝,而且她现在还欠了他好多钱,万一他一个不高兴她努力不受干扰的继续说,“不,你还是直接告诉我你的想法。”
“如果必须要求条件,那还是如昨天说的,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他意有所指。
她登时耳根发红,自从昨天晚上清醒过后,她对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都有印象,但都是不太清晰的模糊场景。“你指的是哪句?”
“做让我开心的事,”他走上前,趁她发呆的空隙,为她整理了披风外面的绒线毛,“我们存在金钱关系,有一定的维持基础,但我绝对不会对你变相要挟,死缠烂打。你也看到,我对钱的态度不是那么苛刻,对你的要求也很宽松,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各取所需。”
“”不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他给她项目,她让他开心尽管她不知道自己的价值在哪儿,难道只是和某婷长得像,有钱人就可以豪掷千金以此为乐,把包养摆到台面上来讲,还说的冠冕堂皇。
不过她现在明白,对于有钱人来说,喜欢金丝雀,是不会把它关到鸟笼子里圈养的,而是给它好吃好喝,给它足够好的食物和环境,让它即使离开鸟笼,也再也不想去其他地方。如果有一天有钱人终止了食物投喂,它还是要迫不得已飞向远方,另投其所。这种不拖泥带水,两不相欠,你情我愿的相处方式还真是简简单单不心累,很科学。
她闭了闭眼睛,“好吧。”
季云司笑着在她眉心印上一吻,牵着她的手,“乖,我们走。”
她答应的如此之快,只是因为她早发现,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和原先剧本里写的和她想象中不太一样,反派想利用她勾引并设计陷害男主的这段,已经被他亲口推翻。
而他现在想要什么,不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替身?替身的下场一般都好不到哪儿去,过几天他肯定就会腻了,到时候马上放她飞走就完事。
反正她也有翅膀,还很有力,到时候被他养肥了丢弃了更是想飞到哪儿飞到哪儿。再也不用面对林子里其他恃强凌弱的猛兽。那些欺负她和压榨她公司的人,她要一个个反击回去。
第24章 回北京
宋潇脑子里乱乱的, 就这么被他牵着上了车,中途完全不敢抬眼看他。
她坐上车后,靠在车那侧, 怔怔看着车窗外。她的披风很大, 快把她整个人都包裹进去, 这样很好, 很有安全感。
车子缓缓行驶, 她嘴角始终下垂, 表情疏离, 身体尽量避开,完全没有主动讨好金主的自觉。这也不能怪她,她是赶鸭子上架,像块未打磨的石头,棱角都没收住。
事实证明他是个难得一遇的好金主,不会把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就像现在, 他问她三句话她也不答一句, 聊天像对着空气,他也没有甩脸色的意思。
搁别人身上或许早气炸了,到底谁是金主, 谁讨好谁?能不能不要考验耐性?
但显而易见, 季云司耐性很好, 所以反而惯的她越来越有恃无恐。
宋潇打了个喷嚏, 是感冒了。她裹紧披风, 准备继续合上眼休息一会儿。下一秒却被季云司伸来的长臂拉扯住,她落入一个温暖怀抱,季云司手探向她的额头,关心的问,“感觉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她想重新坐起来,却拗不过他的力气,她于是恼火的说,“不要碰我!”
““季云司沉默的收回手,几不可闻的说声抱歉。
她再次坐好,心有余悸的看向季云司,虽然他没表现出来,但她能感觉到他是不开心的。其实她也不想吼他,只是他一副时刻很关心她的样子,她太不习惯了,简直是蜜饯刑。
关心则乱,他还没乱,她就先乱了。
车驶到机场后,季云司吩咐司机去买两张机票,等司机买完回来,他就拿着两张票和宋潇安检后进入候机厅。
这次出行和以往都不同,他身边没有保镖跟随,司机也没带,整场路途,只有他和她两个人。
两人出现在候机厅时,宋潇敏锐觉察到很多人的视线定格在她————旁边这位大佬的身上,那些目光里有惊艳的,不加掩饰的好感。她见怪不怪的与他隔开距离,找了偏僻的角落位置坐下。
她现在是真真正正的穷人,没钱也没手机,索然无味的坐在硬座位上,看着周围人都在玩手机和朋友交谈或是安静听歌的时候,她觉得特别像不入流的上世纪人。
售货亭前排队的季云司还在不间断的吸引着人群中大量目光,尽管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在买咖啡和果汁。
买好后,他径直走来,递给宋潇一杯果汁,宋潇抬起头,方才在车上对他说话太无礼,现在她只敢小声说,“我要咖啡。”
她想提神,到北京时想确保良好的精神状态,她爸才不会担心她。
“好,”他没有犹豫,直接给了她咖啡,等她喝过一口,苦的皱眉时,他才解释,“美式浓缩咖啡,没加糖。”
“”自己要的咖啡,哭着也要喝完。她以前在美国没少喝,虽然很难喝就是了。
宋潇捧着咖啡杯喝了一半,季云司问她要不要交换,她还在愣神,他就把她手中的咖啡杯抢了过去。她可不想间接接吻,正要发作时,他把果汁杯塞给她,“这杯也是热的。”
她觉得手感不对,这杯怎么像全新没喝的,那他刚才在干嘛。
“美式咖啡浓度很高,你之前如果没有长期喝咖啡的习惯,最好不要一次喝太多,”他说,“不然晚上睡不着。果汁可以多喝,咖啡分我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