戳戳不满主人的分心,撅着屁股扭了扭,发出汪汪的叫声。
怎么突然就不动了,还想给梳毛。
“放心,等再过一阵子去医院做个复查就没事了。”季铮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也不一定。”
“不一定什么?”池以歌问道。
“万一你明天不来,我一定会很伤心。”季铮的声音听起来一本正经,“伤心过度不利于我修养,没准第二天就会因此伤势加剧,还要搬回医院里。”
后果很严重的,所以不许拒绝我。
池以歌:“……”你不如还是继续在医院里多呆几天,怎么样。
“就这么说定了,就是上下楼的功夫,很方便的,到时候我去你家叫你。”说完这句话,季铮就飞快地挂断了电话,不留给池以歌丝毫拒绝的时间。
其实她也没想拒绝他呀。池以歌不由地失笑,她盯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庆祝出院的话,总不好空双手上门,她是不是也得准备些什么?
第二天关了店门,池以歌就特意绕道去了趟商厦,她绕了一大圈,思来想去也没能决定下来究竟送什么,只好打电话求助万能的小叮当闻溪。
闻溪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是送给季铮吧?”
池以歌怪道:“你怎么猜出来的。”她明明只告诉她是要送给一位刚出院的病人啊。
“除了他还能有谁。”闻溪小声嘀咕了句,“你不如送他一筐大橙子,营养又健康,还特别符合他那种一看见我们俩亲近就酸得要命的气质。”简直不能更适合他。
“不过要说他最喜欢收到什么礼物,我倒是能猜出来。”闻溪怏怏道。
“是什么?”池以歌好奇地问道。
“你试试在头上扎个蝴蝶结躲到纸盒子里送到他面前,你信不信,什么腿伤不伤的,季铮打开箱子的那一刻,绝对能高兴到一蹦三尺高!”闻溪笃定道。
池以歌:“……你忙,我还是挂了吧。”她到底是有什么想不开的,要拿这种问题去问闻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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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池以歌眼下的纠结,季铮的状况显然也没好到哪边去。
“快给我撒手。”他咬牙切齿地念道。
楚淮林跟他认识好几年了,听见他这口气,也不怕他,反而乐呵呵地把人往肩上一背:“别啊哥们,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你腿伤了,还是少走点路吧,放心放心,我不嫌你沉,勉强啊还背得动你,你就别跟我客气了。”
季铮勒着他的脖子:“放我下来,且不说我能走,就算不能,我也宁可自己蹦过去。”
“你瞧瞧你瞧瞧,这么嫌弃我,我可要伤心了啊。”难得见他吃瘪,楚淮林才不肯放过这样的好机会,“我可是连我小闺女都没背过几次,你也不晓得感动一下。”
余下几个好友边围观边积极表示,要是楚淮林背不动了,他们都很愿意接手,展示一下真挚的兄弟情谊。
季铮拿没伤的那条腿给了楚淮林一下:“你们几个给我记住了,等我伤好了,有你们好的。”
众好友转了转眼珠子,一致决定假装没听见这话,更加欢乐地把人扛起来挤进电梯里,引得同一栋公寓下楼的老太太频频侧目,担心是遇到了什么绑架案。
季铮捂着脸,在心里默念希望没人认出是他。
“小季啊,是小季吧。”老太太颤巍巍地走过来,狐疑地看了周围那圈人好几眼,“他们是你的朋友?”
“……是。”季铮不甘不愿地承认,很想把这帮不着调的损友一个个从电梯里扔出去。
“你这腿没什么问题吧。”老太太关切地问。
季铮正想回答,江印就已经上前一步,劈里啪啦地和老人家说开了,直把季铮讲成个为了捉捕凶手英勇负伤的英雄人物,听得老太太看向季铮的目光顿时充满了敬意。
以前只知道楼下的小季是在警局工作,没想到看上去挺清俊的一个小伙子,居然这么厉害啊。
“我家炖了鸡汤,是拿我老姐妹自家养的老母鸡炖的,还放了花菇和枸杞,喝起来最养人了,一会儿我就让我家老头给你送一碗过去。”老太太拍拍季铮的肩膀,眼里满是关怀,“年轻人,别不把伤病放在心上,还是得好好养养啊。”
楚淮林小声道:“这鸡汤的炖法听着耳熟啊,我媳妇儿坐月子那会儿,我妈就是这么炖给她喝的。”
季铮:“……”
虽然朋友们很期望这段路能再长些,不过进了季铮的家门,也只好遗憾地把人放到了沙发上。
江印在屋里转了一圈,拿起放在柜子上的一包东西看了看:“……小型犬补钙专用粮?季哥,你什么时候养狗了,我怎么没看到啊?”
“这是给以歌的狗准备的。”季铮扬唇笑道,“她养了一条柯基,叫戳戳,挺可爱的。”
也不知道是在说狗可爱还是狗主人可爱。江印腹诽道,平时怎么就没见你这么喜欢狗了,分明就是爱屋及乌才对。
“对了季哥,以歌她什么时候来啊?”江印凑到季铮旁边,问道。
他不提这事儿还好,一提季铮就想起那天他是怎么在池以歌面前掀他老底的,当即阴飕飕地瞥了他一眼,江印暗道不好,还没来得及从他旁边溜开,就被季铮一掌把脑袋拍进了沙发里。
江印:“快放索,窜不过奇来啦。”快放手,喘不过气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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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以歌捧着花和营养品站在门外,她等了一小会儿,季铮就过来给她把门打开,从容地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快进来吧。”
“好。”池以歌进屋一看,沙发上正齐刷刷坐了一排男人,视线全凝聚在她的身上,江印坐在最边上的位置,他顶着个鸡窝头,望向季铮的目光略显悲愤。
池以歌下意识抓住季铮的胳膊,问道:“江印怎么了,是不是你又欺负他了?”
季铮一脸无辜,他真诚地回答:“怎么会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脾气最好了。”
池以歌:“……”他到底是怎么做到顶着那么一张诚实的脸说出这种鬼都不信的话来的。
季铮含笑走过去,一手搭在江印的肩上:“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对!”江印一个激灵,“季哥说的对!”
池以歌:“……”在她来之前,这得是经受了怎样的摧残呐。
池以歌之前只是在季铮家门口望过一眼,这还是第一次真正进他家来看看。他小半个月没回来,家里应该是刚打扫过,东西归置得很干净,看上去舒适又有格调。
“怎么不把儿子一起带上来?”季铮自然地问她。
儿子?!!
一旁支起耳朵偷摸听他们对话的好友们瞬间瞪大了双眼,这这这才多久没见,原本还在担心就季铮这架势,以后会不会孤独终老,没想到这么快居然连儿子都有了?
就是火箭炮都没他这速度吧!
池以歌也被他这话惊得愣了一下,随及反应过来:“你是说戳戳?”
“那是我儿子,不是你的!”她又一次重复道。
敢情是那条狗,好友们总算放下心来,不知为何又有点淡淡的失望。
池以歌在季铮家里翻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花瓶,只好拿个空玻璃罐先凑合着把花束放进去,在心里盘算着下回从家里带个真正的花瓶来替换给他。
“你们俩快过来吧,定的炸鸡和披萨到了,这东西得趁热吃才好吃。”江印从外卖小哥那里接过一大袋订好的吃食,在茶几一一摆开。
“你要不先过去吧,我先把花弄好。”池以歌转头对他道。
“没关系。”季铮站在她边上看她,“我等你一起过去。”
她的十指葱白,绕过深绿色的花枝,细心将花束一枝枝理出来,错落有致地放进玻璃罐里,夕阳透过玻璃窗照在她脸上,勾勒出温柔的弧度,女孩子凑近花束闻了闻,又洒了些水珠在娇嫩的花瓣上,献宝似的呈给他:“你看,好不好看。”
“嗯。”季铮的目光穿过开得正好的花朵,落在捧花的女孩子身上,“很好看。”
一好友凑在楚淮林耳边道:“你有没有觉得,咱们几个在这儿杵着有点多余?”
“小点声儿。”楚淮林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咱老季这么多年,一颗心是吊死在这个姓池的姑娘身上了,你们一会儿可都得好好表现,务必要让她感受到我们对她的欢迎,要是做出点不恰当的举动,吓跑了她,老季还不得跟你急。”
“那肯定啊。”该好友拍着胸脯保证,“咱一定好好表现,一会儿都多说说季哥的好话。”
“都聊什么呢。”季铮带着池以歌朝客厅走过来,见到茶几上摆的东西,池以歌皱了皱眉:“你刚出院,可以吃这些吗?”
“没关系没关系!”江印忙不迭地道,同时把一大碗鸡汤挪了过来,“以歌你就放心吧,这些都是给我们点的,我季哥吃这个,保证健康营养。”
炸鸡披萨散发着油炸食品特有的诱人香气,两相衬托下,这碗清凌凌的鸡汤就显得格外……凄惨。
第33章
老人家口味淡,整碗鸡汤估摸着也没放几粒盐,虽说是老奶奶的一番心意,不过味道实在不敢恭维,吃起来淡而无味,比喝白水没好出多少。
与此同时,沙发上的另一边人正啃着喷香的炸鸡吃得正欢,与他对比鲜明。池以歌坐在他们边上,看上去心情很好,还拿出手机跟他们交换了微信。
季铮皱了皱眉,不过才刚认识,哪来的那么多话好聊。
他低垂着眼睑,无声地放下了手里的汤碗。
“搞定了!”江印和人换了个位置,坐到池以歌旁边,他轻轻撞了下池以歌的肩膀,朝她挤眉弄眼地道:“快看看,我把你拉近了我们哥几个的小群。”
“好。”池以歌放下手中的饮料,打开手机微信,里边的群成员不多,加上她也只有六七个,此时正在齐刷刷地列队欢迎她,池以歌翻了翻列表,并没有找到季铮的名字。
江印朝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嘘,可不能告诉我季哥,万一让他知道了,我们几个绝对没有好果子吃。”等池以歌不在的时候,一定会被季铮按在地上揍。
他说着,又把池以歌往他这边拉了拉,向她指了指群名。
季铮拿杯子的手一紧,眉心跳了一下。
池以歌定睛一看,她不由失笑:“打倒魔王小分队,原来这个魔王指的是他呀。”
“嘿嘿,万一让他发现了,我们就说这是专门给打游戏刷怪建的小群就成,我季哥又不打游戏,对这个肯定没兴趣,就不会再问啦。”江印胸有成竹地道,考虑得很周全。
“谁说他不打游戏了?”池以歌愣了一下,她扭头望了季铮一眼,恰好与他目光对视,迎着他幽深的眼神,池以歌下意识地反扣了手机,心虚地把头转了回去。
季铮抿了抿唇,原本冲她扬起来的笑脸又垮了回去。
“他高中的时候那么喜欢打游戏一个人,还经常偷溜出去网吧,我记得当时网吧里有个比赛,他还赢了奖的。”池以歌迟疑道:“怎么,他现在不玩了吗?”
那会儿她早起去教室早自习,总能看见翻墙到网吧通宵回来的少年趴在她后边的位子上打瞌睡,任谁都叫不动他。听见前桌有人坐下的响动,才会懒洋洋地支起眼睛,从桌洞里掏出拿校服外套包着保温的早点给她。美其名曰学校食堂的早饭太单调,正好能做个加餐。
池以歌担心他这样对身体不好,万一被学校领导抓到了也麻烦,曾经劝过他好多次,少年每回都是笑嘻嘻地应了,态度很好的样子,可就是不见他做到,气得池以歌掐了他好几回。
“啊?”江印眨了眨眼,反应比她更懵,“没,没见过他打啊,我们几次想拉他去,都没能拉动他。”
看来下回还是得多拉季哥几回啊,江印在心里想,兴许就给拉动了呢。
“要说季哥喜欢什么。”江印托着下巴,他想了想,道:“对了,他喜欢看书,以歌,你还没去过他这屋里的书房吧,你可一定得去看看,书架上堆满了杂七杂八的书,我是看一眼都觉得晕乎得慌。”
池以歌:“……”
她记得以前她趁着午休的时间坐在位子上看书的时候,这人总是缠着她不放,硬要把她手里的书抽走,转而将自己的脸放在她手心,口口声声嚷着书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看他。
池以歌又偷偷瞄了季铮一眼,眼神有些微妙。
难道是她眼拙,当时怎么就没能看出来,他还能有那么爱看书的时候呢。
季铮:……这个眼神又是怎么回事。
他放下杯子挪过去两步,紧挨着池以歌坐下,将她手上戴着的透明手套摘下来:“知道这些东西不健康还要馋嘴,不许多吃了,省得晚上又嚎着变胖了要减肥。”
池以歌老脸一红,她不服气地道:“瞎说什么呢,我几时朝你嚎过了,你不要乱讲。”她分明只有在微博上抱怨过来着。
季铮轻笑一声,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池以歌:“……”不是那么神吧。
这位先生你清醒一点,没记错的话你学的是犯罪心理,而不是什么街头读心术吧!
“刚才在聊什么呢,说得那么开心?”季铮将手搭在池以歌背后的沙发上,漫不经心地瞥了江印一眼。
江印虎躯一震,自觉往边上挪了挪,与池以歌之间空出一段距离。
“哦,也没什么,我们就是在夸你呢。”有一好友打圆场道:“在威斯康星州那会儿,知道你毕业了要回国,你导师还不乐意呢。”
“就是。”喝了两瓶就,楚淮林两颊通红,一时有些上头,他插话道:“以歌,你是不知道,咱们老季那会儿可受欢迎了,也不晓得为什么,就他那脾气,跟庙里出来的似的,就知道冷着一张脸,连句好听的都不会说,照样有一堆漂亮妹子追着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