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的心跳声,”少年梗着脖子答:“刚跑完八百米,心跳能不快吗?笨蛋。”
是吗?可声音明明来自耳后啊。
陈陈抓了抓耳朵,没再纠结这个问题:“失忆,我们去看台休息会吧。”
她说着,双手撑地,想从他怀里起身站起来,却被周时忆轻轻压住了手臂。
“别逞强。”他眼皮耷下来,目光看着地面,右手绕到她的腿弯下,微一用力,将拦腰抱起,大步向看台边走去。
陈陈小声惊呼了一声,挣扎不下,很快便接受了他的帮助,她笑眯眯说:“谢谢你啊。”
少年没吭声,也没看她,鸦羽般的睫毛垂下来,遮住发亮的眼眸。
怀里的小姑娘恢复了些体力,瞪着咕噜噜的大眼睛四处张望,目光转了一圈,落到他的脸颊。
“失忆,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
“是你的幻觉。”
“不可能,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早就不晕了。咦,你的耳朵和脖子也红了。”
“……是被夕阳照的。”
“哦,好吧。”
那天,两人在看台上坐了许久许久,有风拂起少女的发丝,轻轻放在少年的肩上。
泼墨般的浓云滚在头顶,不知谁先喊了句“要下雨了。”少女急得起身就想跑,被少年长臂一伸,按住肩膀,背起来冲进风里。
陈陈眯了眯眼,想起细雨中周时忆清隽如许的一张脸,想起那阵任性肆意的狂风,以及裹挟在风中的,少年独有的清冽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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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体育废了,我现在体力可好多了。”啃了一半的苹果表皮已经有些氧化,被陈陈随手放在一边。
她声音带笑:“失忆,周时昔说让了了最多只能跑500米,我觉得我至少可以跑800米。”
周时忆轻呵了声:“你确定?”
陈陈无法想象自己在他眼里到底有多弱:“那你觉得我应该跑多少米?”
“如果一定要跟着跑,”他沉吟了下,语气郑重:“那你最多就跑200米吧。”
“我严重觉得你在瞧不起我!”陈陈鼓了鼓嘴巴,忽然又问:“失忆,如果我这次又晕倒了,你还会不会来背我?”
“嗯。”电话那端周时忆轻笑了声,声音低沉悦耳,像汩汩流过石板的清泉:“会。”
陈陈拿起啃了半边的苹果在手里颠了颠,也笑了。
她又啃了口氧化的苹果,酸甜的滋味慢慢从齿间四溢开来,就像被时间氧化了的回忆,纵然已经泛黄,可再打开,依旧余味无穷。
******
马拉松长跑那天,陈陈特意换上一套草木绿色运动服,扎起高高的马尾,陪纪了一起出现在活动现场。
环城马拉松长跑开始前是义卖活动和采访环节,纪了和周时昔上台接受采访,陈陈拿着遮阳帽水壶在下面等,她四处环视了一圈,低头给周时忆发微信。
【你到了吗?】
盯着手机看了会,周时忆回了微信:【我在一公里以外的医疗点。】
太阳有些毒,陈陈抬头远远地向前望了望,除了乌压压的人群,什么也望不到。
以纪了这个体质,最多也就跑个八百米吧,那也就意味着,她今天可能见不到周时忆了?
陈陈叹了口气,不知怎的,竟有些失落。
她慢吞吞打字:【好吧,如果我能顺利跑过去,我们再见吧。】
一句话堪堪打了一半,手心一震,周时忆发来一句:【回头。】
陈陈猛地转过头去,看到几步开外,周时忆正闲闲站在她身后,高瘦的身影沐浴在骄阳里,慢慢对她勾了勾唇角。
笑容清冷又邪气。
陈陈不自觉露出笑容,蹦跳着对他挥了挥手,草绿色的短袖短裤将她包裹成一株迎风招摇的小嫩芽。
周时忆走到她身边,垂眸看她:“伸手。”
陈陈乖乖伸手,手心里就多了块白色小奶糖。
“重在参与。”男人看着她,目光沉静,“坚持不住就放弃。”
“想见我随时都可以见,不一定非要在一公里之后。”
作者有话要说: 陈陈就是我心里的小樱桃,小奶糖,小可爱呜呜呜
下一章,女鹅感情线一定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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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噶中秋节快乐哟,借这几本书的系列名送你们祝福,愿你们和在乎的人,喜欢的人,譬如星与月,夜夜相皎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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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接档文的文名和文案我改了,贴一下新的,球球大佬们戳开专栏给个预收~
《影帝是个撒娇狂》
【文案】十九岁出道,二十岁勇夺三金的影帝顾辞年向来高冷矜贵,淡漠寡言,极少营业,行踪成谜,是圈里公认的最难采访又不敢得罪的大佬。
某日,电影发布会现场,偏偏有不怕死的愣头青公然挑战大佬的底线:“听说您下部戏要搭档新晋小花倪布恬,请问是真的吗?”
现场一片抽气声,半晌,顾辞年冷冷掀起眼皮,给了他一个“关你屁事,关我屁事”的眼神,“倪布恬?”他轻嗤了声,漫不经心道:“我管你甜不甜?”
小记者当即涨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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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小记者厕所偶遇顾辞年,下意识就想跑,却无意中听到他在隔间给倪布恬打电话的真香现场。
那把被公认为低音炮的性感嗓音莫名变低,又黏又软:“甜甜,我今天心情不好,你要不要哄哄我?我不想吃饭,只想抱你……想你,我们都已经分开两个小时零八分钟了……”
“!!!”小记者惊得连裤子都忘了提。
这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满脸写着“莫挨老子”的顾辞年!?这打电话的对象还是“管他甜不甜”的倪布恬?影帝竟他妈是个撒娇狂?!快来个人戳聋我的耳朵!!!
【冷酷淡漠撒娇狂影帝X一拳能打死八个撒娇狂的戏精小仙女】反差萌,可能会沙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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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四十二瓶甜牛奶
好像时光倒转, 那一瞬间, 陈陈在他身上看到曾经那个青涩的少年, 她歪头笑了笑, 点头说:“好, 这次不给你背我的机会。”
一声木仓响,活动开始,人群如潮汐之下的群鱼, 哗一下散开,向前奔去。
陈陈跟在纪了身后, 边跑着,边时刻观察她的情况。
“了了,你慢着点跑, 差不多做个样子就行了。”陈陈揣着着水杯毛巾在纪了身后呼哧喘气,遮阳帽下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
她追上去看了纪了一眼,看她脸上已经潮红一片。
骄阳似火,烧得人心里毛毛躁躁的。
他们跑步的时候一直有镜头跟拍,陈陈不敢明目张胆拉纪了休息, 只能和她保持着咫尺间的距离,时刻关注她的状况, 还没等她再次劝阻, 纪了已经毫无预兆停了下来,在她眼前猝然瘫倒。
“了了!”陈陈下意识扑了过去。
人流像蜂群嗡一下围上来,将两人围了个严严实实,立即有工作人员通过对讲机快速呼叫最近的医疗点, 通知医生过来急救。
纪了摔倒时上半身先着地,额角磕到地上,擦破了皮,此刻正往外渗着细密的血珠。陈陈在包围圈正中心慌乱地摇着她,欲哭无泪想去掐她人中。
耳边关怀声嘈嘈切切,吵得人六神无主,更觉得空气燥闷,喘不上气来。
纪了的嘴唇已经白如薄纸,有热心群众上前想将她抱起来。
罗艺还没过来陈陈不太敢让陌生人靠近,正六神无主间稠密的包围圈突然打开一条通道,新鲜空气随之一起涌了进来。
“别乱动,交给我。”
冷厉的男声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是周时昔。
他绕开陈陈,将纪了的手臂放在自己脖子上,右臂在她双腿下轻轻一揽,将她稳稳抱起,快步离开包围圈。
周时昔把纪了抱到跑道边阴凉处,让她头枕在自己腿上,摘下帽子给她扇着凉风,另一只手单手拧开保温杯小口往她嘴里喂了几口温水。
陈陈忙接过水杯,几个工作人员将他们围在中间,焦急地观察纪了的反应。
约莫过了两分钟,人群外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清冷、低沉,带着显而易见的焦躁:“让一让!”
陈陈下意识回头,下一秒被周时忆拽住了手腕。
“你怎么样?”周时忆看她小脸绯红,一双唇白无血色,眉头更蹙紧了一分,“说了不让你逞强,怎么就是不听!”
“不是我,”陈陈急忙解释:“晕倒的是了了。”
周时忆脸色一僵,似乎有些尴尬,他视线飞快移向一边,一同过来的同事正在查看纪了的情况。
纪了拧了拧眉,艰难抬着眼皮,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看向抱着她的周时昔。
看她终于醒了过来,陈陈长出口气,放下心来。
同来的医生帮她简单处理了额头的伤口,周时昔将纪了抱去车上,打算去医院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人群散开,陈陈也要跟着过去,她抬脚迈出一步,回头看到周时忆还站在凉棚下,正看着她的方向。
见她回头,他大步追上来,站在她面前。
几乎是鞋尖抵着鞋尖的距离,陈陈笑了笑,戳了下周时忆的手背。
“失忆,你好像很紧张的样子,该不会是……”
“你别瞎说,我对纪了没别的意思。”像是猜到她狡黠目光里的潜台词,周时忆冷声打断她。
“我只是……”他蓦然顿了下,再开口,音调压下来,有点含糊:“我以为晕倒的是你。”
接电话的是他同事,他只含糊说了句有个女孩子晕倒,便往事发现场冲,他神经一跳,想到她高中那次,以为又是她在逞强。
“哦。”陈陈笑嘻嘻歪头看他,“失忆。”
“干嘛?”
“谢谢关心啊。”
陈陈说完,马尾辫一甩,转身要走,又被周时忆抓住手臂。
她回头,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
周时忆低头凝视着她的脸,问:“早餐吃了吗?”
“吃过了。”
“你,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呀。我好好的呢。”
“嗯。”他摸了摸鼻子,“那就好。”
“那我走了啊。”陈陈和他确认了声,转身跟上大部队,跟着上了车。
轻微脑震荡加低血糖,全面检查过后,纪了被留在医院里打吊瓶,陈陈陪护。
她跑前跑后忙活了一阵,看周时昔和纪了在病房说话,默默出了病房到走廊里。
百无聊赖地站了会,她想了想,还是戳开周时忆的微信和他说了现在的情况。
陈陈:【了了没大碍,不过下午要留在医院输水。】
周时忆:【嗯。】
陈陈眨了眨眼睛,心中默默嘀咕了一句:他好像真的对了了没有别的意思啊,她之前到底是怎么产生的那样的误会?
正想着,周时忆又发来一条:【我下午回医院,下午见。】
她抿了抿唇,不知怎的唇角就微微扬起来:【好,下午见。】
******
说是下午见,然而周时忆一回到医院就开始忙,直到临下班前两人也没能见上一面。
到晚饭时分,纪了睡着了,陈陈玩了会手机,下楼去买晚饭。
等待打包的时候,她无聊地翻着微信发呆,想到周时忆晚上还要值夜班,索性又帮他带了一份。
回病房的时候纪了还在睡,吊瓶里的药水还剩了大半,她轻手轻脚掩上门,到门诊六楼心外科去找周时忆。
这还是陈陈第一次来二院心外科,想着周时忆也许在忙,她按着指示牌指引慢吞吞摸索着上来。到了六楼,她沿着长长的走廊漫无目的走着,终于在其中一间门诊室外的墙壁上看到了周时忆的照片。
照片上的他表情严肃,穿着白大褂,露出整洁的白衬衫领子,黑眸挺鼻,唇抿出坚毅的弧度,看上去疏离又冷淡。
可又意外地显得专业又权威。
陈陈盯着那照片看了许久,不知是周围的环境太神圣还是他照片下的简介太优秀,她第一次觉得原来医生周时忆竟比平时的周时忆更加帅气,他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冷峻好像天生带了股让人想要靠近的吸引力。
她环顾左右,见无人注意,忙掏出手机对准照片偷拍了一张,又做贼似的将手机揣进兜里。
陈陈在门外悄悄探头看了下,见周时忆正拿着张片子和病人说话,神情认真又和缓,她偷偷看了两眼,拎着打包盒到一旁长椅上坐下。
等了将近十分钟病人才从门诊室里出来,陈陈伸了个懒腰,正要起身过去,便见一个长发飘飘长腿细腰的女医生聘聘婷婷飘了进去,不消片刻,从里面传出女人的笑声。
陈陈抿了抿唇,仔细辨认了一下——嗯,只有那个女人在笑,周时忆没笑。
可不知怎的,她心里却没由来一阵烦躁,又不好直接进去打扰,边竖起耳朵留意着里面的动静,边不住地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明明才过了三分钟,感觉仿若过了三小时般焦躁难熬。
陈陈想,一定是她在医院呆久了太压抑,此时才会那么烦闷没耐心。
正自我安慰着,病房里又传出女人一声笑,她的焦躁随着那一声清脆笑声瞬间升到顶点,起身便想回去。
刚一转身,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喊住了她,声音不大,带着显而易见的惊喜。
她回头,看到张莫的笑脸。
“来找时忆啊?怎么不进去?”
“里面有人,不想打扰他们。”
张莫探头往门诊室里看了眼,“哦,林菀啊。”
他笑了下,转头一脸八卦:“你觉得那女孩怎么样?漂亮吗?”
长发飘飘、纤瘦高挑,气质卓然。
陈陈点了点头,心里酸溜溜。
张莫更来劲了,挤眉弄眼地:“这是我们医院林女神,所有单身男医生的头号目标。可惜人家高冷得很,谁都看不上,就对我们家时忆青眼有加。”
陈陈:“……哦,挺好的。”
“我们都在打赌她到底能不能把时忆这朵高岭之花摘下,我赌注都下了。”
陈陈笑了笑,没忍住,问:“那你赌什么?”
“我啊。”张莫抬眼朝房门看了一眼,凑到她身边是,声音压低了些:“我赌她没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