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暴君的炮灰阿姊——玉骨伞
时间:2019-11-11 09:12:09

  这时,高怡瞅见了姜黎,她笑着道:“夫人,阿怡看见了故人,想去说两句话,去去就来。”
  庄氏也看了眼姜黎,她微笑:“去吧。”
  “是。”
  高怡抬着下巴,走到姜黎身边。她见尚云霓也在,便轻轻笑道:“尚姑娘也在,听闻你近日刚与李家大公子订了婚,阿怡要恭喜你了。”
  “呵,谁知你是不是真心的。”尚云霓并不想理她。
  高怡并不介意,她的目光转向姜黎,笑盈盈道:“阿黎,我叔父已经进宫了。”
  说完,她得意的笑了笑。
  便在这时,一队宫里的侍卫从外面涌进来。为首的内侍官四下看了看,朗声问:“高氏高怡何在?”
  高怡眼神一亮。
  她都来不及向姜黎炫耀,就转身,朝着宣旨的内侍官走去。
  人群自动退出一条道,高怡姿态端庄,面带微笑的快步走去,在内侍官跟前站定。
  内侍官看她两眼,问:“你是高怡?”
  高怡屈了屈膝:“回公公,正是。”
  “接旨吧!”
  当下,高怡跪地,激动的脸也红了。
  今天早上,她还与叔父说,她非烨王不嫁。叔父前脚入宫,后脚宫里就有旨意传出来。一想到某种结果,高怡就激动的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浓。
  “……江东高氏之嫡女高怡德行温恭,品貌出众,今赐婚户部尚书之子刘正源为妻,择良日完婚。钦此。”
  圣旨宣读完毕,在场一片静溺。
  而高怡笔挺的背脊一倒,竟然直接晕厥了过去。
  “姑娘!”
  “姑娘醒醒!”
  宣旨的内侍官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尖着嗓子道:“来人,快去取一桶水,将她泼醒!”
  不多时,就有小太监提着一桶凉水过来,在内侍官的吩咐下朝晕倒在地的高怡泼去。
  “……”
  一桶水泼下去,没过多久,高怡清醒了过来。
  她的眼神空洞,直勾勾的盯着前方,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内侍官不耐道:“高氏,还不接旨?”
  婢女用干净衣裳包裹住她的身子,哭着劝慰道:“姑娘,接旨吧。”
  高怡的眼珠动了动,视线也有了焦点,落到那道圣旨上。她的眼睛里终于有了情绪,那是一片死灰般的绝望。
  “高氏,为何抗旨?”内侍官怒道。
  高怡回过神来,她匆匆抬手,擦掉脸上的水,忙跪好,面无表情的伸手,道:“高怡接旨。”
  那声音,真是死水无波一般!
  “哼。”
  内侍官冷哼一声。
  宣完了旨,皇宫里的一行人就走了。
  庄氏脸色变了变,皇帝给高怡赐婚的事她为何提前不知情?她给婢女使了个脸色,不多时,婢女就取来了干净的斗篷给高怡披上。
  高怡还未回过神来,只怀中抱着圣旨,人也呆呆的,靠近了就能听见她在喃喃:“为什么......我恨啊,我恨.......”
  庄氏摇摇头,心说高怡算是废了。
  原指望她嫁不了烨王,也能嫁其他的皇子,如今却要嫁给个臣子。
  高怡被婢女带着上了高氏的马车,匆匆离了宴会。
  这场亲眼目睹的赐婚此刻成了在场权贵们八卦的主要目标,谁也想不到前一刻,姿态高傲的高怡还是南国夫人的座上宾,甚至还有可能成为某个皇子的王妃,然而圣旨一下,她就要嫁给大臣之子!
  这两者的地位实在天差地别,这般大的落差,也难怪高怡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儿了。
  “刘正源是个端正君子,陛下的赐婚,也不亏待她了。”
  人群里的议论声也传到了姜黎这边,她垂眸,想到:这就是他要自己看的?
  她还正想着,忽然对面的湖泊上传来一声尖叫。
  那声音太过熟悉,正是出自南国夫人庄氏!
  原来,庄氏突感疲惫,正欲去后殿休息片刻,途径湖边时,一侧的灌木丛里,徒然跳出个人来,拿着刀就刺向庄氏的腹部,嘴里还念叨着:“贱人,去死吧!去死吧……”
  事发突然,当护卫缴了歹徒的匕首,将之按到在地时,庄氏已经捂着腹部,失血过多晕厥了过去。这时,婢女在慌乱中喊着:“传御医!传御医!”
  庄氏失血过多,此刻,应先止血再挪动。可伺候她的婢女不懂医术,竟直接将她抬回了殿内。是以,等到御医赶来时,庄氏却因失血过多,根本救也救不回来。
  席间众人一片唏嘘。
  其实,当中也有擅医术者,只怪这庄氏平日仗着陛下宠爱,横行惯了,仇人遍地,所以在庄氏遇难时,并无人站出来去救她。
  姜黎恍惚中,听人道:
  “这歹徒兴许是趁着人多混进来的,他说的那些话,似乎是与庄氏有仇怨!”
  她蓦的抬头,看向对面岸边大片血迹。
  定了定神,姜黎转身,跟着宾客们在护卫有序的安排下,一一离去。
  一日之内,发生了两件大事。
  整晚上,姜黎都在消化。
  她猜测庄氏的死和宗阙有关,多半,他让她去看的戏,就是庄氏之死。
  到了晚间,宫里陛下大怒的消息已经传了出来。
  姜黎也得了信,她望了眼窗外,心道:他不会有事吧?
  翌日,早朝过后,在皇帝批阅奏折的书房里,烨王进去时还面带微笑,不到半个时辰,再出来,前额就被茶盏给砸破了,血流了半脸。
  皇帝大怒,罚他在殿前跪着!
  消息传来时,已是下午,数着时辰,从下早朝开始,宗阙已经跪了快四个时辰!
  姜黎得了信,她手中的书卷直直的掉落在地上。
  听见响动,阚老瞥了她一眼,遂让传话的人下去。她连忙低下头,把书卷捡起来。
  “去书架上把第二卷 拿来。”阚老冷不丁说了一句。 
  姜黎心不在焉的走到书架前。
  她满脑袋都在想他伤的重不重?老皇帝为何突然打他?
  离开别苑后,姜黎就去了一品楼,让掌柜的帮她打探消息。翌日,姜黎就得知,宗阙被罚,是因昨日在早朝之上,有人上了折子,恳请陛下立烨王为太子!
  老皇帝本就因着庄氏的死,而心中郁闷,看了奏章,直接就在早朝上大发雷霆。期间,有言官出列支持烨王,老皇帝直接在朝上指着宗阙大骂:“狼子野心!”
  说罢,就气的拂衣而去。
  下了朝,宗阙前去请罪,老皇帝一怒之下,扔了茶盏,直接砸他脑门上了,这才有了伤。
  *
  再见宫阙,是隔了两日后。
  姜黎得了掌柜的信,她便匆匆告别阚老,乘着马车赶往庄子。
  她一路上都在想他的伤势如何。
  月光下,她跨进院子里,院中的榕树下,背对着她,立着一名月白儒袍的男子。
  听见响动,男子回过身。
  姜黎一看见他包着布的额角就怔住了。
  良久,她吸了吸鼻子,走过去,抱住他。她抱的紧紧的,半晌,嗓音沙哑道:“阿阙,我想你了。”
 
 
第65章 
  察觉到她的担忧, 宗阙扬了扬唇, 他解开她的手, 转过身, 仔仔细细看了眼她, 然后抬手轻抚着她的长发, 他温声道:“是我的错,害你担心。”
  姜黎担忧道:“你额头的伤?”
  宗阙牵起她的手, 淡淡道:“已无事。”
  过了一会儿, 姜黎道:“阿阙, 我觉得这次的事, 你是掉进别人的陷阱里了。”
  宗阙是个聪明人,时机未成熟,太子一党还在暗处潜伏,他不可能在这种处处需要谨慎的时候打太子之位的主意。
  宗阙扯了扯唇, 抱住了她,轻声道:“不说这个了。阿姊还未用晚膳吧, 陪我用一些。”
  “嗯。”
  她轻轻应了一声。
  心说:他既不想说这些, 应该是不想让她担心,继而卷入朝堂之事吧。
  既然他不想多说, 姜黎便也不问。
  “走吧。”宗阙牵着她的手进了屋。
  饭桌上, 姜黎主动说起了幼时的事, 还提到了隔壁王屠户家小妾常唱的曲子,谈起往事,说到动人之处, 宗阙露出了笑颜。姜黎笑吟吟道:“你看,你终于笑了。”
  宗阙看着她,忽而笑道:“过去的几年间,我常常想着能像现在这样,和阿姊平平淡淡吃个饭。”
  他说话时脸上是笑着的,可话里透着落寞,眼神也空落落的望着窗外。
  姜黎一僵,旋即,她就嗯了一声,给他盛了碗汤,垂着眸放到了他的手边,她平静道:“你要是想,明日我也过来。”
  她知道,这句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多少有点不符合这个时代女性的矜持保守。
  她就是想告诉他,自己想明白了,不会再推开他。
  未来的路,她愿意陪在他身边。
  闻言,宗阙的眼神渐渐的有了焦点,他的视线落到姜黎的身上。那眼神,惊怔过后,逐渐变得温柔起来,眼眸里流露出的柔情绵绵长长......
  直过了好一会儿,宗阙低头,轻轻笑道:“阿姊,我心中好欢喜。”
  院子里吹来的风将屋内的纱帘吹动,而此时此刻,眼前这位俊美青年的眉目,甚至比这晚风还要让人舒心。
  蓦的,姜黎的脸就有些烫。
  他起身,把她牵起来,道:“今夜甚美,走,阿姊与我去院中饮上几杯。”
  姜黎淡淡一笑:“好。”
  她虽不胜酒力,但也不想辜负了这良夜。
  宗阙一拍手,不多时,便有婢女在院落里摆好了案几,几上放着一壶气味醇美的清酒,两只琉璃酒盅。在月色下,琉璃泛着银色的光芒,明明亮亮。
  这酒清冽,入了腹中也不会醉人。姜黎这种不好喝酒的人也品的甘醇味美,不由多喝两杯。
  许是今晚的夜色比酒还要醉人,宗阙难得的多说了些话。他讲起了在南疆的事,在战场的事,包括危险的,值得激动的,甚至凶险之事。他说话时,姜黎就在旁边认真的听着,她双手托腮,脸颊微红的看着他,呼吸里都带着酒气,偶尔还娇娇的笑上几声。
  他突然看向她,黑夜中,他那张俊美到了极致的脸上带着笑意,问她:“听我说起南疆的事,阿姊不怕么?”
  姜黎笑的更为温柔,她倾身,靠近他,道:“不怕呢。”
  她这么一说,还是离着他如此近的距离,宗阙低头看着她。
  渐渐地,他的脸上升起了红晕。
  他看她的眼神像是要柔的溢出水来。
  他看出姜黎并未在说谎。
  他是能识出她的谎言来的,以往那么多时候,她在他面前虚与委蛇,他都看得出来。
  但是眼前的她,那欢喜是真的从心底里溢出来的。
  她是真的愿意了!
  她愿意了!
  徒然的,宗阙扔掉酒盅,手一带,就环住她的腰,就把她重重的拉进怀抱里。他低着头,把脸埋进她的脖颈和秀发间,呼吸着,沙哑着,沉声道:“没骗我?这次不骗我了?”
  说话时,他铁臂像枷锁般,用力的扣着她的腰。
  姜黎能从他的话里听出话里的绝望和恳切,他哑着声重复,她听了,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就是觉得怪心疼的,心也跟着软绵绵的。
  姜黎抬起手,一下子就反抱住了他。
  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软声的哄道:“没骗你,阿姊不会骗你了。”
  她语调轻柔,抱住他的怀抱也是温暖的。渐渐地,宗阙僵硬的背脊放松了,她轻轻笑道:“阿阙,你冷不冷,我有些冷了呢。”
  闻言,宗阙抿了抿唇,眼眶微红的把她抱的更紧。
  过了好一会儿,他似乎平静了下来,松开她,他淡淡道:“过几日,武汉的陈叔公会来京,届时他定会去面见阚老。他那人极不易相处,阿姊注意些。”
  姜黎笑吟吟道:“好啊,我会小心的。”
  她突然想起一事,娇滴滴的揪了揪宗阙的衣袖,道:“阿阙,我两日前整理账本,你猜猜看,过去的半年间,我们赚了多少银子!”
  说起钱,姜黎是眼睛里都放光。
  宗阙宠溺的看着她,道:“那些都是你的。”
  “那怎么行?”她认真道:“虽说这是你给我的产业,但我受之有愧。”
  宗阙扬了扬眉,笑道:“怎会?你忘了上次方横一事,你立了大功。我也是因着你被父皇封了居士一事,给气着了。一时忘了给你准备的另一样礼物。”
  姜黎好奇道:“是何物?”
  他轻轻一笑:“再过些时日吧,我让人一并给你送过去。”
  两人在院中相偎了一会儿,时辰不早,姜黎要回观里。离别时,两人都有不舍之情,但是谁也没有点破。
  离开前,宗阙再次出声,嘱咐道:“陈叔公的事,你且上点心。不过,也不用怕就是了。”
  姜黎点头,眼眸温柔:“嗯,有阿阙在,我不怕。”
  一句话,听得宗阙心里暖暖的。
  他揉了揉她的墨发,低声道:“上车吧,我让黑鹰送你回去。”
  姜黎轻声道:“嗯。”
  她转过身,离开了庄子,上了外面停着的马车。
  马车渐渐消失在黑暗里,宗阙在庄子外站了良久,直过了好一会儿,才有属下道:“主公,人已走远。”
  宗阙回过神来,长袖一甩,进了屋。
  门外,属下有些汗颜。
  刚才没看错的话,主公脸上竟然带着笑意!
  太可怕了!
  ——
  那日早朝的事一过,老皇帝对宗阙明显态度大不如前。光是两天内,他就把自己在宫里的所有儿子都召到殿前,一个个的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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