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暴君的炮灰阿姊——玉骨伞
时间:2019-11-11 09:12:09

  她软声软气的道:“阿阙,我白日不知怎的,感觉不像自己了。你说,我是不是最近太累了,给什么脏东西着了道?”
  看了她好几眼,宗阙皱眉:“鬼神之事,不可乱说。”
  姜黎扁扁嘴。
  他不让说,那便不说罢!
  这时,她的腰间一热,却是被他抱住,直接把她从冰冷的地上抱起来,让她坐于自己怀中。宗阙抚摸着她的长发,叹息道:“你白日在殿里说的话,早有人告知我,我又不怪你,以后不可再胡扯鬼神之说。”
  姜黎:“……”
  她小心问道:“你真的不怪我?我差点把娘娘气出病来。”
  虽然她也不是故意的,可云妃的话也太糟心了。
  而她,也必须把自己的立场摆出来。既然她已经想开了,认定了他,那么她就必须有所行动,不能让别人从一开始就觉得她是软弱可欺的。
  宗阙看了她一眼,眼眸平静道:“你今日闹了一番也好,母妃那边就不用管了。”
  见她点头,他突然问:“陈叔公,可有给你脸色看?”
  说起这个姜黎叹了口气,她道:“我又不是银子,总不能要谁都喜欢我。”
  闻言,宗阙低低一笑。
  他白皙俊美的脸在月光下清俊的好似谪仙,姜黎看着看着,蓦的心跳加速。她忽然直起了腰,双手捧起他的脸,在他轻轻抬头时,她便红着脸把唇凑了过去。
  一吻下去,姜黎耳根都烫红烫红的。
  宗阙也好不到哪里,他过往十几年的温柔和情意都醉在了她身上。他抱紧姜黎,低下头,唇在她的发旋处印下一个个温柔的细吻。
  姜黎便在他怀里,闭着眼。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二人在院子里抱着,即便不说话,也好似互相之间都有默契,静静的享受着盛夏夜晚的凉爽。
  良久,宗阙开口道:“这夜到底过了大半,阿姊又要走了。”
  听出他话里的一丝丝遗憾和怅然,姜黎突然想起一事来,从他的怀里探出头,她疑惑道:“那道观所在的山里,这阵子都未听到犬吠,听观里的道士说,有人趁夜屠了山里所有的野兽,是不是你做的?”
  提起这个,宗阙面无表情的移开目光。
  姜黎的眼神逐渐清明起来,原来还真是他干的!一时,她颇有些哭笑不得。她笑嘻嘻道:“原来阿阙,真记仇呐。”说着,她凑过去,在他的唇角亲了一口。
  宗阙微微蹙眉的盯着她。
  她那一副戏谑的笑容,当真让人看着不爽。
  欺负她,他又舍不得。
  于是,宗阙冷着脸,把眼睛闭上了。
  直到姜黎坐上马车走远了,宗阙也进了屋。这时,院子外面传来两声笑。
  暗处,有人道:“别笑了,被主公发现你偷听,我都要被你连累。”
  另一人道:“就偶尔一次,主公不会怪罪。”
  “暗四,主公刚才紧张了。是了,被人知道主公连山里野狗的仇都记,确实不太好。”
  那两声笑很快就消失在暗处。
  整座庄子,转瞬又恢复了平静。
  ——
  翌日,姜黎早早的就去了别苑,亲自下厨做了顿早饭。这两日,因着陈叔公的到来,又有一批文人进了京,这些人一大早饭都没吃就在别苑外面守着,姜黎可叹他们求学心切,让婢女将做好的粥和食物端了过去。
  “谢谢姜居士了。”
  这些文士大多不拘小节,道了谢,便在一边用饭。
  陈叔公一大早看见这一幕,盯了一会儿,他从鼻孔里哼出两声,嘴里道:“成何体统!”
  他转身,去了阚老的院子,一大早就咚咚咚的敲门。
  “你那女弟子,在学问上没长进不说,成天捣鼓一些旁门左道。”一等阚老出来,陈叔公就说一大通。
  阚老听着,面容带笑。
  最后等着陈叔公说完了,他才和蔼道:“老陈,我这女弟子也不容易,你何不心宽一些。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就别再被一些古板过时的礼法拘着了。”
  陈叔公瞪眼:“怎的是我看她不顺眼了?分明是她不守妇道!”
  “你看看,你终于说出来了!”阚老也瞪眼,指着他道:“你啊,就是过不去这道坎了。”
  “为女子者,就该相夫教子,为家族绵延子嗣!而非抛头露面,混在一干男子之列。”
  阚老严肃道:“老陈,你这话就不对了。”
  陈叔公不屑道:“依我看,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了!”
  阚老却不把他的话当回事,笑笑就过去了。
  “老陈,还未用早饭吧。走,老夫带你去尝尝我那弟子的手艺去。”
  起初,陈叔公还不想去,后来肚子叫了两声。
  他脸上挂不住,阚老哈哈哈大笑,拉着他往前殿走去了。
  前殿,姜黎正在指挥着婢女准备早饭。
  一见两人过来,她面带微笑的走了过去,福了福身,笑道:“二位,早饭都准备好了。”说着,姜黎自觉走到阚老的一侧,搀扶着他,嘴里道:“最近天干气躁,恐老师上火,弟子今早特意让厨房煮了清新安神的百合莲子粥,您尝尝看。”
  “哼,油嘴滑舌!”
  陈叔公冷冷一哼。
  姜黎扶着阚老坐好,她示意婢女将食物端上来。继而,她从婢女手里接过一碗粥,走到陈叔公跟前,道:“陈公,知您体寒,这是我亲手煮的红枣粥。”
  陈叔公道:“区区一碗粥,你倒是费心了。”
  他随口一尝,一顿,抬头看了姜黎几眼。半晌,陈叔公板着脸道:“这味道……和我吃过的不同。”
  姜黎笑道:“是我家乡的做法,和寻常的枣粥味道却有点差别。”
  陈叔公嗯了一声,因着粥好吃,便不再理她。
  姜黎没在意,见菜都上齐了,她就先退下去了。
  她懂进退,到让陈叔公有些可惜。
  用过了早膳,两位大儒还要开讲坛,由于曹迅不在京都,这些事便都落在了姜黎的身上。从一大早,她就忙着置办现场,还有轻点人数等一系列琐事。殿内,阚老邀请陈叔公出去走走,不知不觉,两人就走到了一处空地前。
  不远处,姜黎正在忙着指挥宫女和侍卫布置现场。
  隔着老远,陈叔公看了一会儿,便负起了手,道:“你带我来,就是看她如何出风头的?”
  “非也。”阚老笑了笑,道:“老陈,阿迅不在京都的这些日子,阿黎既要帮我打理别苑的一众琐事,还要帮我著书,常常夜里二更天还在改文章。我与你说这些,并非让你同情她。只是让你看看她,这一天都做了些什么。”
  陈叔公一脸迟疑。
  接下来的一天,在阚老的安排下,随时随地都有人给陈叔公报告姜黎的动态。一天下来,陈叔公都愣了。
  夜间,别苑的热闹散去,两人坐在院中边赏月边吃酒。
  阚老道:“老陈,你觉得我这弟子,如何啊?”
  陈叔公沉默了片刻,叹道:“若为男子,必为大人物。”
  闻言,阚老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完了,阚老道:“阿黎幸也不幸,这其中,有多少是她自己能左右的?所以老陈,你对她当是太刻薄了。”
  “可我……”
  陈叔公说到这,突然停了,他干脆喝了一杯酒。
  其实,一天下来,陈叔公知晓了姜黎所干的那些事,她忙前忙后,凭着聪慧和情商把别苑和那群不好对付的文人都打理的服服帖帖,不仅给了阚老一个很好的著书环境,还能百忙之余,回到殿内,静下心来,将自己对于算数的理解和阐述都表达出来,还如此精辟,仅凭这点,她就是个值得尊敬的人。
  半晌,等到酒都喝了一半下去,已有些微醺的陈叔公突然道:“老阚,你这徒弟……”
  “打住!”
  阚老忙摇头:“想也别想,老陈,你已有三个关门弟子了。”
  陈叔公指着他,半晌,哼道:“当真小气。”
  于是翌日,当姜黎再次出现在陈叔公的面前,这位清瘦刻薄的老者竟然对她和颜悦色时,她都给愣住了,受宠若惊道:“陈公,老师已经候你多时了。”
  说着,便引着陈叔公往正殿走去。
 
 
第68章 
  一路上, 陈叔公还会同她闲聊两句, 那姿态, 就如长辈对待家族小辈那样。
  她心说:这个陈公, 到底在搞什么鬼?
  到了主殿, 陈叔公和阚老闲话了两句就借故先把姜黎支了出去。待她一走, 陈叔公便向前倾身,问道:“老阚, 你说要是让我家那孙子娶了你徒弟, 这主意怎么样?你也知我家那个猴孙, 一般人治不住他, 我瞅着阿黎甚好。”
  阚老失笑,摇头道:“这事恐是不成的。”
  “诶!老阚,你可别拿流言搪塞我。我观她眉间紧实,走路姿态挺拔清幽, 乃是清白身。你我相识也好多年了,你当知道我的性子。我既真心想让她当陈家人, 便不会疑神疑鬼。”陈叔公一番慷慨陈词过后, 捋着胡须,静待阚老作答。
  阚老笑而不语。
  这时, 姜黎复又回到殿中。
  她见殿内气氛冷凝, 便也不敢多喘气, 动作也轻轻柔柔的。
  “阿黎,你家中父母可在京都?”
  啊?
  被陈叔公这么一问,起初姜黎还有些发懵, 但旋即,她就老实答道:“不在。”
  闻言,陈叔公倒有些失落。
  姜黎悄悄看了眼老师。
  陈叔公突然对她态度大变令姜黎十分疑惑,关键发生了什么,她都并不知情。她心里有些忐忑,但并未多问。没过一会儿,陈公就问她:“阿黎,你可还想嫁人?”
  这话一出,姜黎手里的毛笔险些掉落。
  她急忙将笔放在笔架上,直起腰,眼神惊讶道:“陈公,这……”
  陈叔公抬抬手,道:“先别忙着拒绝,我家里有个不成器的孙儿,与你年龄相仿,尚未娶妻。你若有意,我便替陈氏做主了。”
  “……”
  便在这时,皇宫里来了内侍,把陈叔公喊走了。
  等殿内只剩姜黎和阚老,她迟疑道:“老师,陈公这是何意啊?”怎的突然就要给她说亲?
  阚老道:“你可考虑下,若真的想嫁,老陈不是没有法子的。他家中的小辈虽顽皮了些,但心性不坏,凭你的本事,嫁过去不会受罪。”
  他目露担忧的看向她。
  半晌,姜黎走过去,跪地道:“弟子多谢老师记挂。只是弟子心意已决,若无法嫁给心中之人为妻,弟子愿终身不嫁,侍奉老师终老。”说罢,她弯腰,额头贴着地面。
  她如此大礼,如此一番话,令得阚老沉吟道:“起来吧,看来你已有所决断。”
  “谢老师。”姜黎起身。
  阚老看了她一眼,道:“老陈那边,我会去替你说道说道的,你也不必为难。”
  “好。”
  却说陈叔公的牛车在皇宫侍卫的护送下进了宫,所过之处,皆有宫中人对着他窃窃私语,其中尤以一些年龄较小,入宫没有两年的新人为多。至于年长的,则不敢多看,匆匆离去。
  “汉阳陈氏一族可是专门出帝师的家族,那牛车上坐着的老者就是当世的陈叔公,也是咱们陛下的老师!”
  “不会吧,他怎的坐牛车入宫?”
  “听闻他这人脾气古怪,犯起倔来,陛下也没有法子。”
  ……
  姜黎和阚老在殿内聊了一会儿,她去偏殿拿书时,想着:老皇帝传召陈公入宫,多半是要谈关于储君的事。因陈公是皇帝早年的老师,也是皇帝最为信任的人,是以姜黎猜测,陈公此番进京,看她的老师是一点,最重要的应该是奉了暗召入京商议新太子人选的。
  这种关键的时刻,老皇帝举棋不定,就极为依赖昔日老师的建议。
  姜黎正想着,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
  她拿着书卷走到门口,这一看,正好就看见一群穿着儒袍的学生在道上发生了纠纷。
  姜黎把书卷放在阚老的桌上,她道:“老师,弟子出去看下。”
  阚老正奋笔疾书,闻言,只是点了点头。
  她轻声后退几步,遂转身大步朝着殿外走去。
  殿外不远处,共有二十多名学生聚成两拨,姜黎到时,他们险些要打起来。其中一名学生瞅见了她,忙行礼道:“姜居士。”见她来了,这群学生才安静下来。
  姜黎问:“怎么回事?”
  一人怒道:“都是顾泽文干的好事!”
  姜黎顺着他的手臂所指方向看去,便看到一名吊儿郎当的青年。这青年样貌是极俊俏的,就是面相不善,令他的五官都带着一股刺眼的俊。
  顾泽文看了眼姜黎,不正经道:“久仰久仰,原来你就是阚老的那位特别出名的女弟子。这模样,确实比传闻要美上不少。”
  此话一出,她的身后便有学生不忿道:“顾泽文,凭你什么身份,在此地就是不容你胡闹!快给姜居士道歉。”
  “道歉!”
  一时间,吵声震天。
  她蹙眉,冷声道:“都住嘴!”
  姜黎看了一圈这些弟子,严肃道:“枉你们读了这么多年书,遇到事,就是比谁嗓门大么?”在她的目光巡视之下,这些个在外骄傲无比,轻易不肯低头的学生纷纷垂下头去。
  他们都知,姜先生表面看着温和,真惹了她生气,处事态度并不比迅先生温和。
  “啪啪啪啪!”
  顾泽文鼓起了掌,一双利目盯着她的脸,笑道:“姜居士的威风,今日顾二算是见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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