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时心稀巴烂——舒虞
时间:2019-11-12 09:03:37

  陆氏华弘集团新一任掌权人,陆南渡。
  华弘集团无人不知,长达半个世纪之久的多行业内巨头,稳居顶峰地位。家族企业继承人前几个月海外归国,正式入主集团。
  利益战如沙场,刀枪匹马,兵戈相向,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纸上报导正式官方,不足轻重的几个句子,背后却不知有多少波谲云诡。
  只能知道最后站在顶端的那个人,不是简单角色。
  江汐没多意外。
  他还真是没变。
  心狠手辣,算计人心游刃有余,一个天生的狩猎者。
  江汐缓缓闭上了眼,她也曾是猎物之一,被他一箭致命。
  想到不该想的,她睫毛轻颤。
  门外敲门声再次响起,伴随询问声。
  江汐才想起门外还有人等,她神色瞬间恢复自然,走去门廊开门。
  “您好,请问在吗?”
  江汐门开,服务生话音正落,她道歉:“不好意思,刚才有事没听见。”
  “没事,”服务生笑容得体,将托盘递给她,“您的早餐,请慢用。”
  江汐接过:“谢谢。”
  关门回房,报纸还散落在地上。
  江汐瞥了眼,半晌将早点搁旁边茶几上,走近。
  她蹲下身,没再看报纸上面内容,捡起扣在桌面上。
  做完这些她没再管,又变成无事人,起身到桌边吃早餐。
  /
  采访用时不长,江汐从媒体大楼出来时正值正午,时间还早。
  接下来没行程,江汐回酒店收拾东西回家。自从进入这个圈子,她回家次数急剧减少,好在没需要孝顺的长辈。
  上次在家是三个月前,进组后没再回过。
  家里定期有人过来打扫,不至于落灰,和上次离开前没什么两样,除了走前拉上的窗帘被拉开了。
  满室白天亮光,江汐有点抵触明亮,想过去拉上窗帘。
  高层落地窗外无垠天空,一片灰蒙,暴雨将至。
  没晴天时明亮,江汐走至半路停下。
  算了。
  她转身回卧室。
  难得一天清闲,江汐没出去,也没找事做,在床上躺了一下午。
  和纪远舟约了晚饭,近傍晚江汐才从床上起来。一下午没玩手机,拿过手机才看见纪远舟一个小时前发过来的消息。
  -工作上出了点问题,晚饭你先吃,晚点请你喝酒。
  纪远舟在一家企业工作,最近升职总监,正是事务缠身的时候,江汐能理解。她也没给纪远舟回电话,纪远舟一般能打电话便不会发短信,发短信估计正忙。
  她不饿,没打算先吃,玩了盘游戏后实在无聊,换了身衣服下楼。
  外面大雨下过一轮,气温骤降。小区枯树残叶,地面一层湿漉,路灯昏黄。
  雨天路上行人不多,江汐没打车,散了四十分钟步到春熙街。
  春熙街以吃食闻名,各式各样美食,口味广至东西南北,这条街一年四季热闹,客人络绎不绝。
  江汐和纪远舟大学经常在这边吃火锅,今晚约了在这边见面。
  刚进店,一身黑白制服的服务员便上来接待:“你好,请问几人?”
  “两人。”
  “好的,这边走。”服务员将江汐引至窗边一个座位,递了菜单。
  江汐接过,点完后菜单还给服务员。
  手机有电话进来,江汐瞥了眼屏幕,捞过手机接通。
  是纪远舟:“你在哪儿?”
  “已经到了,你忙完了?”
  “嗯,”纪远舟没多说,“我上来了,你在哪个桌?”
  江汐懒洋洋侧过头,纪远舟正从大门进来,她抬手示意:“看见没?”
  纪远舟正好看见她,挂了电话。
  “点了?”纪远舟走至桌边坐下,脱下身上风衣。
  江汐点头:“点了。”
  两人十年好友,饮食喜好对方都清楚,纪远舟也没问江汐点了些什么。
  江汐拿过旁边茶壶,给纪远舟斟了杯茶,推至对面。
  纪远舟接过,喝了口暖身。
  江汐一边手托下巴:“下次忙不用跟我说是工作。”
  纪远舟笑了:“怎么发现的?”
  江汐也跟着笑,抬手,食指轻点了下自己脖子:“眼尖。”
  纪远舟一下了然,也不介意被江汐看到,轻拨下衣领遮住吻痕:“不过也的确是工作。”
  纪远舟没准备细说,江汐也没再问她,朋友关系再亲密也该有自己的秘密。
  火锅底很快上桌,推车上肉素菜皆有。热气氤氲,红椒浮油面上,肉片翻滚,两人边吃边闲聊。
  玻璃窗正对街道,街上年轻男女三两成伴,应该是附近大学的学生。
  “毕业到现在有五年了吧。”江汐看着窗外忽然说。
  “差不多,”纪远舟顺着她目光看街上的人,“年轻挺好。”
  十几二十几的年纪,人生阅历近乎空白,心有一腔热情,什么都无畏,干净又炽热。
  是最美好的年纪。
  江汐收回目光:“估计现在这些学弟学妹还能经常听到你名字。”
  美女名声不会过时,纪远舟大学就读期间是公认的校花,长相出色,那几年不少人追着她要联系方式。
  纪远舟正涮牛肉片,闻言瞥她:“还说我?你可是高中就一大堆小屁孩给你写情书。”
  现实漂亮人不少,但江汐相貌出众到能与平常漂亮人拉开一大段距离。
  美从来都是杀手锏。上天造物主偏爱的人,人类只会对其更偏心,所以江汐从小收到的爱意不计其数。
  但这一切在高三暑假那年戛然而止。
  那一年,江汐被陆南渡追到了手。
  江汐好学生,出了名难追,谁都没想第一个追上江汐的是个三天两头打架斗殴,逃课当便饭的不良少年。
  当时不乏意气用事的男生跟陆南渡叫板,扬言会继续追江汐,但无一例外都被陆南渡打去半条性命。
  直到后来没人再敢追江汐,谁也不想惹陆南渡。
  江汐那些事纪远舟一清二楚,她没提起,只模糊道:“以后看人长点心眼,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江汐知道纪远舟为她好,笑了笑:“知道了,晚点请我喝酒这话还算不算数?”
  “当然。”
  /
  Iceland酒城。
  音乐震天,舞池手臂挥舞,狂热喧闹。空气里弥漫酒精,迷离又颓废。
  转灯晃动,光点流过玻璃酒柜,光线昏暗看不清人脸。
  西边一个卡座,半包式皮沙发上男女三五成群,欢声嬉笑,酒瓶碰杯,夹杂男人混不吝几句黄腔。
  这桌在座都是世家子弟,有钱有势。
  旁边有人问起陆南渡,沈泽骁手挂旁边人肩上,酒瓶跟那人碰了下,下巴朝入口抬了下:“喏,这不就来了?”
  陆南渡刚从华弘集团过来,身上西装没换,眉宇间还沉淀工作时的严肃。
  身高腿长,样貌不凡,再加上陆家家世显赫,陆南渡一出现吸引不少目光。
  在座大部分跟陆南渡不熟,鲜少关联,能跟陆南渡同桌还托沈泽骁福。沈泽骁典型二世祖,朋友众多,和陆南渡是多年好友。
  舞池已换新歌,照样吵闹。
  沈泽骁身旁给陆南渡留位,两手各执一杯酒,一杯递给陆南渡,吊儿郎当:“大忙人总算来了,迟到了自罚一杯啊。”
  周围人跟着起哄。
  陆南渡脱下西装外套,褪去工作时不苟言笑,陷进椅背里。
  男人五指骨节分明,解开一颗衬衫扣,踢了沈泽骁一脚,笑骂:“滚。”
  沈泽骁这才作罢,酒杯碰了下他的:“公司这么忙?”
  陆南渡掀眼皮:“要不你试试?”
  “操,我就算了。”
  陆南渡笑了下,垂眸把玩手中酒杯。
  沈泽骁轻撞下他肩膀,问:“看到那边那个女孩儿没?”
  陆南渡懒得理他。
  沈泽骁又说:“这女孩儿今晚奔着你来的,你不就好这口?”
  气质冷淡疏离,跟个仙女似的。
  酒液混冰,杯壁上凝一层冰凉水珠,陆南渡指尖有一搭没一搭敲打杯壁。
  不知那句吸引了他,抑或只是捧场,他抬眸看向对面。
  沈泽骁:“许韶朋友,还在上大学。”许韶,沈泽骁现任女友。
  女生身穿吊带裙,见人看过来羞赧低头。
  陆南渡态度悻悻,一秒便过。
  沈泽骁难以置信:“不感兴趣?”
  圈子里不少人喜欢沾女人,沈泽骁没想陆南渡越来越禁欲,调侃道:“再这样下去你行?”
  陆南渡笑:“行不行关你屁事。”
  “啧,我这不为你以后担心?”
  陆南渡:“有烟没?”
  沈泽骁扔了包烟给他。
  ……
  吧台。
  江汐手半撑脑袋,看着舞池里摇摆人群,小啜一口啤酒。
  夜店音浪不小,震到她耳膜不舒服,脑袋也发昏。
  江汐单手晃了晃酒杯,问调酒师洗手间方向,调酒师告诉她西南方位。
  她道谢,从高脚凳下来,途中经过卡座区,光线不明朗,人脸影绰。
  半路一个卡座有人起身,许是想去吧台拿酒,江汐来不及躲避,两人正面撞上。
  女人后退,连忙道歉:“不好意思。”
  江汐没觉有什么:“没事。”
  动静不大,同个卡座没人注意这边。
  江汐重新迈开脚步。
  卡座一道弱软女声传来:“陆先生,我给你倒酒。”
  “不用,不喝了。”
  成熟男性声线,褪去不正经,低沉悦耳。
  江汐脚步顿住。
  借着微光,隐匿在黑暗里的一切渐渐清晰。
  男人放松坐沙发里,微垂头颈,高挺鼻梁投下阴影,指间夹一点猩红。
  二十个小时前刚看过的脸。
  与此同时,陆南渡似乎发现什么,掀眸看了过来。
 
 
第3章 
  转灯光线晃过,碎片五光十色。
  周围所有声音仿佛消失,空气静止不动。
  陆南渡看着江汐。
  江汐没回避,目光与他交汇,很平静。
  不知是不是她错觉,又或许只是光线过暗,陆南渡眼里似乎滑过一丝无措。
  他左手藏到了身后,烟不见了。
  这次江汐看得一清二楚,眼里却没什么波动。
  陆南渡一向烟瘾大,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江汐不是很喜欢他抽烟,经常不让抽,那段时间陆南渡烟少抽了很多。
  原来他还记得她不让他抽烟。
  江汐垂眸,自始至终没什么表情,不知在想什么。
  陆南渡视线也一直没离开她。
  下一秒江汐抬眸,没再看陆南渡,往洗手间走去。
  ……
  洗手间里,江汐平静洗手。
  她没想会再见到陆南渡,以为上次只是巧合。
  江汐抬眼,镜里自己侧颊发丝些许凌乱,肤色苍白。几秒后她直起身,离开洗手间。
  刚出门,墙边倚着一个人。
  陆南渡双手抄兜,背微弓靠墙。男人衬衫衣领有点凌乱,眼底几丝猩红。
  江汐看见他第一眼也愣了下,复又恢复自然,一步没停经过他。
  下一秒手被扣住。
  江汐走不动,手腕上那道力气大得像要把人捏碎。
  谁也没先开口说话,走廊有人路过,奇怪看着他们。
  几秒沉寂,江汐率先开口:“松手。”声音过分冷淡。
  陆南渡没动。
  江汐试图转动手臂抽出。
  陆南渡力度又大了分,怕她跑掉似的。
  江汐终于有丝情绪,回头却对上他目光。
  陆南渡紧紧攥着她手,那双眼睛还是跟以前一样好看。
  两人距离很近,近到江汐能看见自己在陆南渡眼中倒影,她挪开视线,要走。
  陆南渡不让:“姐姐。”声线些微嘶哑。
  江汐有一瞬凝滞,被戳中心里知觉。
  她仿佛又看到八年前不管人前多不好惹,私底下却分分钟要黏着她的少年。
  让人都忘了最会玩弄感情的也是他。
  他一如既往知道她弱点,在她面前披着无害羊皮。
  江汐开口:“别叫我。”
  身后人什么神情,江汐不想看。
  陆南渡还是没松手,眼里闪过一丝黯淡,终是一句话没说。
  “松手。”江汐又说了一次,语气平淡。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人松了手。
  没了牵力,江汐手臂无力垂至身侧,她没回头,径直离开了走廊。
  /
  纪远舟从舞池回来,没看见江汐。
  吧台上她的酒也只喝了一半,看来不至于醉。纪远舟没去找她。
  江汐从洗手间回来,纪远舟坐吧台前喝酒等她。
  她问纪远舟:“不怕我不见了?”
  纪远舟身上还是工作时装束,单手拿着酒杯,一股颓散气息。
  她勾了下唇:“你不是我,不会跟男人跑。”
  江汐笑。
  “还喝吗?”纪远舟问她。
  江汐摇头:“不喝了,走吧。”
  两人结账后从酒城出来,天色近凌晨,街上行人稀少。
  昏黄路灯将她们影子拉长又变短,秋风卷起地上落叶。
  江汐只着单薄一条裙子,纪远舟穿得比她多,小西装外套给了她,江汐披在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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