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陆南渡没跟她生气。
江汐看着他眼睛,又安抚性说了两个字:“不急。”
可能因为江汐后面这两句话,陆南渡才松了口气。
他情绪调节倒是不慢,很快便又跟江汐如常说话。
面汤很快上来,江汐吃饭不喜欢说话,陆南渡也没有烦她。
两人吃完从陈记出来,外面天色还未黑。
有几个女生说着话从旁边奶茶店走出来。
“这天快下雨了。”
“赶紧的,赶紧回宿舍,我们可没带伞。”
女孩子开心地笑着:“快点回去,不然待会儿成落汤鸡了还得洗澡。”
几个人嬉笑着走远。
江汐看着她们背影,抬头看了眼天,乌云压顶,耳边有闷闷雷声。
她说:“好像快下雨了。”
陆南渡:“这雨一时半会儿下不了。”
江汐侧眸看他,眼神明显很怀疑。
陆南渡看出她意思,说得煞有介事:“我说真的,我跟你保证。”
又说:“我保证不让你淋到雨。”
用尽所有时间想跟她待在一起。
江汐挪开了视线:“你还想去做什么?”
听她同意了,陆南渡唇角挽起细微弧度:“喝鲜芋奶。”
这么多年口味还是没变。
江汐看了眼附近,以前那家奶茶店已经不见了,开了新的。
她率先抬脚朝那边走去:“走吧。”
奶茶店就在对面,马路上人来人往,两人走了过去。
陆南渡自从回陆家后便基本上没再喝过奶茶之类的饮品,江汐也是,不怎么喝。
陆南渡跟服务生要了两杯鲜芋奶。
大概一两分钟后奶茶从里面递出来,陆南渡接过,递了杯给江汐。
两人不知道去哪儿,江汐慢吞吞喝着:“回家吧。”
陆南渡:“再走走。”
看他往前走,江汐才跟了上去。
然而两人前脚刚走上马路,后脚大雨倾盆而下。
豆大雨点砸在水泥路面上,马路上人群起一阵骚乱,很快作鸟兽散四处躲雨。
天色愈发暗了。
冰凉雨点滴在额头上,江汐微蹙眉,下秒被陆南渡拽过去。
她整个人从背后被他包围,他搂住她肩膀往那边檐下跑。
很快两人跑到檐下,可能因为刚才陆南渡下意识护着她的原因,江汐身上没有任何一处被打湿。
而陆南渡深黑色的羽绒服上有几个小圆点。
江汐视线收回来,看向雨蒙蒙的马路:“你不是说这雨一时半会儿下不了?”
陆南渡之前明显就是瞎说的,他单纯就是想多拖延点时间跟她待一起。
他啧了声:“失策了。”说完唇角却是忍不住上扬。
江汐轻飘飘扫了他一眼。
陆南渡敛住笑。
雨势很大,即使站在檐下躲雨,也会有雨丝飘到脸上。
江汐正想转个身子背对外面,带着温度的羽绒服忽然罩住她。
周围空气太过冰冷,一阵稍裹挟着男人体温的风轻拂到脸上。
江汐一愣。
陆南渡几乎将她拥在怀里,江汐被他包在羽绒服里,身前便是男人胸膛。
雨丝尽数被他羽绒服挡住。
她微仰头看他:“你做什么?”
陆南渡低垂眼皮看她,眼睫长密,黑瞳里倒映自己的脸。
他笑了下:“我说过不会让你淋雨。”
“所以现在起一点都不行。”
脸侧羽绒服微带温热,江汐不知为何觉得脸有些泛热。
她移开了眼。
四周只剩雨声,铺天盖地。
他们站了几分钟也没见雨势转小。
有雨点落到江汐外套上,她低头,盯着袖上那滴雨滴几秒,伸手擦掉了它。
后来这阵雨没有维持多久,来得快去得也快,即使如此陆南渡羽绒服还是湿透了。
衣服湿了不能再穿,陆南渡索性脱下,身上只剩一件白色卫衣。
雨后空气清新,却带着刺骨的冷。
两人往停车处走,江汐问:“不冷?”
陆南渡:“还行。”
眼见快到停车场,江汐也没再说什么,车上暖和。
取车后陆南渡送她回家。
冬季天黑得早,再加上下了场雨,很快天色擦黑,路灯盏盏。
学校离江汐家有段距离,有车便快了很多。
但陆南渡明显不想那么快送她回家,车速比平时慢了很多。江汐装作不知,没说什么。
最后还是磨蹭到她家,江汐没想久留。
“回去吧,我也回去了。”
陆南渡:“等等。”
江汐推门的手收了回来,侧头看他:“怎么?”
“那下次什么时候见啊?”
就算还没在一起,今天活生生被陆南渡过成了像约会。
除了没动手动脚之外。
江汐说:“可能下次还你人情的时候。”
陆南渡:“……”
“行了,”她去推车门,“我回去了。”
陆南渡闷闷嗯了声。
江汐觉得好笑,没再说什么,转身上楼。
/
陆南渡这工作确实忙。
不过刚休息一天,后天便又飞往英国。
平时陆南渡不在,江汐耳根清静不少,就是有些安静。
这天在家佟芸给她打了个电话,让她过去公司一趟。
江汐前段时间因为丑闻基本上没有工作,有的已经谈成的工作临签合同前被其他公司截胡。
所以这近个月来江汐除了出去参加一次活动之外,再也没有什么工作。
江汐开车去公司,去到佟芸办公室,不出所料佟芸是跟她说些工作上的事。
距离江汐以前未进圈之前作品抄袭一事澄清已经过去几天,网上对这件事情的讨论度仍高居不下。
很多人要求江汐以前所在大学严查任盛海这个教授。
江汐在佟芸办公桌前椅子坐下。
佟芸正在打电话,应该是在给手下其他艺人解决什么问题,五分钟后才挂断电话。
回头看到江汐,她问:“来了怎么都不吱声?”
说完走回桌后坐下,从文件里翻出两本剧本递了过来。
“看看,最近准备给你接的两部戏。”
江汐指尖按住拖了过来。
她先拿了上面那本翻看几眼。
佟芸靠在椅里,双手交握身前:“这是最近一部热门IP,最近在选角,那边有意向跟你合作。”
以前这种热门IP江汐连个配角都很难跟人竞争。
佟芸说:“这次是主角。”
江汐翻了翻,是一个现代剧,甜宠励志都市题材。
入圈以来她还没拍过现代戏,佟芸说:“以前是没好的现代题材剧本找上门,这次这个不错,虽然题材不新颖,但有热度。”
现在不管是商界,抑或是娱乐圈,大家看中的都会是有热度的东西。
这些剧本会找上江汐,也是因为她最近热度急速攀升。
佟芸说完又说第二个剧本:“另一个是古装,题材比较新颖,剧本不错。”
江汐没怎么说话,就是翻剧本看,听佟芸说。
佟芸说:“现在在接洽的是这两部,先让你看一眼,过几天如果有消息你该准备准备进组了,最近歇够多了吧?”
江汐:“还行。”
佟芸说她:“你还真是一点上进心都没有啊。”
估计还有其他事要忙,要事跟她交代完之后佟芸说:“行了,剧本带回去看看。”
江汐离开佟芸办公室,乘坐电梯下楼。
走到大厅的时候忽然见公司保安急匆匆朝她这边走过来:“江小姐。”
江汐停下,问:“怎么了?”
“想过来告诉你最近小心点,”保安朝门外指了下,“看到没?那小子最近几天一直蹲这儿呢,让他走也不走。”
江汐顺着保安的手指望过去,看到了蹲在外面的任飞。
他蹲在公司外面一个花坛边,正低头抽烟。
第44章
这几天任飞都会来公司楼下蹲着, 不说话不找人, 保安让走也不走。
上次任飞和江汐起冲突这位保安在场, 担心这次任飞仍是来找麻烦的,前几天江汐没来公司还好,今天已经在公司,出去必定会碰面。
江汐视线从外面任飞身上收回来, 对保安说:“没事。”
保安说:“要不我送你到停车场吧?”
“不用,没什么事,谢了。”
保安见江汐这么说,也没坚持:“那你自己路上小心一点。”
江汐:“谢谢,先走了。”
她往外面走去,走出公司大门的时候蹲花坛边上的任飞似乎有所察觉,掀眸看了过来。
看见江汐, 任飞烟掐灭在花坛里,起身, 手插兜朝她走了过来。
江汐站旁边没动,任飞走至她面前停下。
“找我有事?”江汐问。
任飞倒是坦荡:“道歉。”
面前人还没到十八岁, 却已经比她高。
江汐没想任飞真会过来道歉,毕竟这个年纪的男孩最要面子,而她也没想真的要他道歉。
道歉从来都没什么用。
任飞说:“之前的事是我不对,我道歉。”
他停顿了一会儿, 又说:“以后如果见到任盛海,我会让他来跟你道歉。”
江汐:“不用。”这辈子不用再见到任盛海是最好。
任飞却说:“他做错的事他凭什么不道歉。”
停顿一会儿他笑了下:“他根本配不上我妈,难怪我妈去世前那么讨厌他。”
江汐没说话。
“还有, ”任飞抬眼看她,“上次跟我一起来那人是我舅舅,给你们带来困扰,我替他向你们道歉。”
上次任飞舅舅挑事估计被陆南渡收拾得够呛。
江汐看他如此诚恳:“嗯,我知道了。”
任飞也没话说了。
江汐:“行了,回去吧。”
任飞是旷课出来的,最近已经连着几天旷课,他不知道江汐家在哪儿,只能每天在公司楼下等。
说过如果是他错了他会道歉,说过的话他不会食言。
过来也主要是跟江汐道歉,现在说完了他也没什么可说的:“先走了。”
“嗯。”
任飞走后江汐才去停车场取车,驱车回家。
/
陆南渡最近出差,今天从国外回来。
从机场出来,他吩咐秦津:“通知各部门高层下午召开会议。”
秦津跟在后面:“是。”
黑色迈巴赫疾驰在公路上,往陆氏公馆驶去。
清晨公馆却已经忙碌起来,佣人各司其职,昨晚大概下过一场雨,陆南渡路过花园一阵湿气扑面而来。
陆南渡进屋的时候候梁思容在客厅沙发上织围巾,入神到他进来都不知道。
一位总跟在梁思容身边的老佣人提到提醒她:“夫人,少爷回来啦。”
梁思容闻言抬头,看到陆南渡格外惊奇:“出差回来了?”
陆南渡嗯了声。
他脱下身上大衣,随手扔沙发上,在梁思容旁边坐下:“织什么呢,这么入神。”
梁思容连忙展示给他看:“织围巾呢。”
是深红色纯棉,陆南渡凑过去看:“给我的,这么喜庆?”
原本正给他看围巾的梁思容手一顿,静了瞬。
陆南渡从小很会看脸色,莫名猜到什么。
果然梁思容下秒说:“这给小笛的,他喜欢红色。”
“你的也有,本来是准备过年给你们的礼物,阿姨已经织好了,”说完她立马起身,“阿姨去拿过来给你看看。”
陆南渡没让,伸手牵她手臂:“不是说过年送吗?那过年再给我看吧。”
因为陆恩笛,陆南渡一直对梁思容很愧疚。
他说:“继续给小笛织吧,他应该会很喜欢。”
梁思容见他这样,安慰他:“阿渡,当年的事不怪你。”
陆南渡只闷闷嗯了声,说不清时是真的认为不怪自己,还是单纯只是嗯一声让梁思容听到。
他很快转移话题:“阿姨,我饿了。”
梁思容一下急了:“你还没吃早饭?”
陆南渡笑了一下,露出两个不太明显的虎牙:“没呢,饿死了。”
梁思容一向宠他,立马吩咐身边的佣人:“赶紧去厨房给少爷准备点吃的,先端杯热水过来给他暖暖身。”
陆南渡在旁边看着,问:“阿姨,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啊?”
从以前被接回陆家,梁思容便一直对他很好,没有因为他的身份冷眼待他。
“没有为什么,”梁思容笑了下,“谁见了我们家阿渡不心疼啊?”
“还真有,”他像是很坦然,又像是无所谓,“我妈不就是。”
陆南渡小时候不少经历家暴,这些梁思容都知道,她拍拍陆南渡手:“这些都过去了,以后不会有了。”
陆南渡点头应和,笑:“我觉得啊,您说得对。”
梁思容见他这副调皮模样,笑:“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