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相亲事件簿——龙头铡
时间:2019-11-12 09:06:38

  园子全神贯注的低头揉脚。
  脚还没缓过来,手腕也跟着酸了。
  大小姐超委屈的抽了抽鼻子,捂着手腕搁那伤春悲秋顾影自怜。
  头顶突然落下一片阴影。
  紧接着就是一声叹息。
  园子陡然一惊,表情将将卡在从心酸到惊恐转变的过程中,画风颇为狰狞,五官险些都没能留在原地。
  抬眼一看,尖叫声都要被吓回嗓子眼里了。
  满脑袋妖艳鸡毛的帕契小哥神色安然的弯下腰来,不容拒绝的捏住了她惋惜了半天的手腕。
  然后特别自然的替她揉了起来。
  园子整个人都给吓僵直了——对方恍若无绝的抬手摸了摸她的脸,若无其事的问:难受了?
  铃木大小姐一有人哄,就习惯性想顺杆爬,可委屈的“嗯”了一声。
  然后才想起来这是个目的不明的“绑匪”。
  还是个很可能全程目睹了她试图逃跑、又成功把她逮回来了的“绑匪”!
  “绑匪”磨蹭着她手腕上消退速度肉眼可见的淤痕,叹气,状似无意的喃喃自语道:“吃了苦,就要记得教训,下次还乱跑吗?”
  语气温和像是幼儿园老师教育小朋友。
  小朋友一口气憋在胸口,心惊胆战让他揉手,半晌之后,嗫喏着嘴硬了一句,说:“我,我就是看到蝴蝶在飞……”
  蝴蝶这词还是他专门“教”过的。
  其实这话园子自己都不信。
  ——不过这人都漫不经心的任她走开了,这不就是默认她可以离开了吗?
  既然这样,大家心照不宣分道扬镳不好吗?
  结果故意放她跑了又专门追回来,图什么啊?!
  想到这里,在被抓包的心虚同时,向来以自我为中心的大小姐还有产生了那么点烦躁——这人到底什么毛病啊,莫名其妙还真把她当做囚犯被看起来了吗?!
  然而腹诽完全影响不了客观世界的运行。
  帕契小哥原地升了个火堆,铺了层干草,然后大大方方的进林子里打猎去了。
  剩铃木园子坐在人家铺好的草地上怀疑人生。
  这货是不是有病啊……
  园子对自己看人的眼光还是很自信的:这个人,这个“绑匪”,他是真的没有生气!
  虽然压迫感都快把她整窒息了,但他从头到尾情绪波动都不大——就好像在他看来,她做着的这一切都是正常的:
  一把年纪了爱看蝴蝶是正常的;
  因为想看蝴蝶,就自顾自丢下旅伴是正常的;
  就连逃跑被人逮回来,还死撑着不道歉反而倒打一耙、乱发脾气,也是正常的!
  铃木园子感慨万千的一摸心口:她甚至都要搞不懂自己在这人心里,到底是个什么人设了!
  ——没有剧本还要上戏,搞得人好方啊。
  她抱着膝盖叹了口气,整的人都不敢跑了……
  又是悄无声息的一道阴影落下,熟悉的、带着异域香料味道的手掌特别自然的落在了她脸上,抬着小巧的下巴颏磨蹭了两下。
  他问:“怎么发起抖来了?”
  园子心说我分明是被你神出鬼没的行为吓到了。
  但是看着对方沉静与温和并存的眼眸,她咽了口唾沫,特别认真的说:“因为我冷。”
  话音一落就打了个哆嗦,看着特别有说服力。
  帕契小哥:“是哦?”
  园子点头:“是的呢。”
  于是帕契小哥转头去看升腾的火堆,闪动的光影下,仿佛神色莫名的勾了勾嘴角,然后在园子不明所以的注视下,淡定的抬手打了个响指。
  那一瞬间,园子突兀的察觉到了一股几乎不能再向上叠加的危机感,震撼的像是小时候第一次看了午夜凶铃里冒出来的女鬼,手脚都是麻的!
  ——要不是最后的理智还在锲而不舍的告诉她,眼前这货也不是个吃素的,她怕是要直接蹿到人家怀里窝起来了。
  她死死的盯着火堆对面的一角。
  随着响指声落下,那个角落的半空突兀出现了一个灼眼的红点,随着空气逐渐曲张,温度肉体可感的逐渐上升了大半,明明是海拔颇高的秋季深山老林,却因为一点通红,暖的像是阳光灿来的春日。
  红点拉伸闪烁,越变越大,自然而然的拧成了一个可爱吧唧的大头娃娃。
  要不是被它看一看就心慌的不行,就冲这个造型,园子还是挺愿意去抱一抱它的!
  完了。
  铃木园子情不自禁的耷拉下嘴角:就冲这个玩意儿的存在,她怕是别想跑了……
  她头顶不远处,自称沙尔瓦·甘纳的帕契年轻祭祀再次将手落在了她发顶,一边慢吞吞的磨蹭着,一边温和的问她:“现在还冷吗?”
  铃木园子生无可恋:我心冷。
  面子上,她还特别努力的笑了下,试图自然的表示:“我好多啦……”
  语气别提多委屈巴巴了。
  这天他们根本没有赶路,园子双手抱膝坐在一个可老大的树墩子上,那个橘红色的大头娃娃就乖乖巧巧的蹲在她脚边。
  暖烘烘的。
  铃木园子摸了摸自己胳膊上打清晨就没下去过的鸡皮疙瘩,终于在心底确定了:沙尔瓦·甘纳放这个东西出来,果然就是为了吓唬她!
  那边厢,甘纳毫无烟火气的整熟了三条大草鱼,动作优雅的搞了两片芭蕉叶子包好,递到她眼前时,还特别温和的嘱咐了一句“你乖”。
  要是她接的有那么点犹豫,园子寻思着这人都能把鱼拿回去,剃干净了刺再给她喂回来!
  于是,铃木小姐心累的捧着香喷喷的晚饭,觉得自己仿佛是认了个新爹——
  他能全心全意的对你好,但同时,也会要求你必须听话
  ——但听话的同时,最好还能敬畏、并且发自内心的濡慕他。
  好烦哦。
  园子有时候情不自禁的也会想:这家伙……莫不是爱上她了?
  原先吧,她是不会这么自恋的,在不亮家底的情况下,百分之九十的男人应该是不会对她一见钟情就情根深种到这种地步的,可是自打西门、惠比寿和尚隆这一连串的反例出现之后,园子偶尔也会怀疑人生。
  她身上……是不是有什么自己意识不到的奇异魅力点,其实特别容易让人一见钟情?
  接下里的五个多月里,对,五个月,在铃木园子的印象中,有多半年的时间,那通灵王大赛应该连决赛都比完了,然而到了沙尔瓦·甘纳这儿,他不慌不忙的游览了大半个日本。
  园子寻思着他可能是提前出发的,毕竟就这年代的航海条件,最少要留出八个月的弹性时间,才能保证所有参赛者都能得到考察,并且有足够的时间前往最后的赛场。
  于是,在这接近半年的时间里,铃木小姐虽然时常生无可恋的仿佛是和亲爹一起出门旅游的女子高中生,束手束脚到想原地撒泼打滚,一边又时不时的因为对方的态度,忍不住自我怀疑。
  她虽然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长了张一见钟情脸,但这并不妨碍她偶尔进行一些反向试探。
  所谓反向试探,就是先定下【这个人果然对她一见钟情情根深种】的大前提,进行一些似有似无的骚操作——比如故意盯着对方发呆,最好再把脸憋红点——以对方的反应,来判断他到底是个什么心理。
  越论证越糟心。
  又一次被对方抓住了视线(虽说她是故意的,但就沙尔瓦这个外形,对他发花痴并不困难)后,那人几乎是微笑着(半点不假,特别真心的那种笑)走到她身前,挑了个高点的石块坐下,然后自然的揽上她的肩膀,让园子趴在了他的膝盖上。
  眼前的火堆是温暖的,因为时间够久,就连那个让她心惊肉跳的红娃娃都变成了习惯的一部分,园子枕在男人的膝盖上,觉得顺她头发的手摸的人特别舒服。
  特别特别的舒服。
  园子迷迷糊糊的打了个哈气,特别没有逼数抬手打掉了对方无意识勾到她发丝的手指——要不是这手把太像撸猫(或者任意宠物),她很可能就这么被他撸服了。
  六个月之后,就像是打开了某个快进的开关,帕契族出身的年轻祭祀,终于开始了各式各样的参赛者考核。
  走一路,考一路,住宿都是考生给他们安排的。
  这天傍晚,园子坐在某富丽堂皇的城主府里,一边默不作声的乖乖吃饭(她自以为的,挑食挑的特别明显,然而自己毫无自觉),一边听印第安老外顶着一头灿烂的羽毛、用标准的日语、和绝对符合贵族仪态的动作,进退有度的和城主(考生是城主外甥之一)打机锋。
  她心说小松城明显是边陲,在濑户内海边,丹波是国家中心——这真是越跑越远了。
  咽下嘴巴里的米糕,她无可无不可的自我唾弃了一下:可惜你现在不敢跑咯。
  因为不管跑到哪,都会被抓回来。
  虽然很大概率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她特别自然的打了个哈气,一点没有给城主面子的意思,沙尔瓦望过来的时候,更加自然的摆了张哼哼唧唧的委屈脸,浑身上下写满了【我困,我要睡觉,我要床】。
  她幼儿园那会儿不想上学的时候,一般就拿这表情跟她大伯撒娇。
  她大伯可吃这套。
  ——万幸的是沙尔瓦和她大伯一样吃,他脾气还比大伯好!
  铃木园子这人怎么说呢,被宠大的孩子再被教育着要门清,一旦环境没有压力,就容易失去逼数,她在有意无意的摸清了对方的底线之后,特别自然(本身甚至可能毫无意识)的作了起来。
  不好吃的东西不张嘴,不想走路的寻块石头就坐下,看上了河边的石头脱了鞋就去捡,捡不着就不爽,然后习惯性去揪身边人的袖口或者衣服角,一边晃,一边特别自然的说:“我想要那个。”
  说完手一指。
  祈使句说的理所当然,还莫名其妙让人觉得她在撒娇。
  这大概属于天赋技能的一种,并且奇妙的很受沙尔瓦·甘纳待见。
  再到后来,园子真是连装都懒得装了,看到了想逛的景点(比如半山腰一座亭子),就完全不管还在前头带路的沙尔瓦往哪走,抬脚就奔半山坡——反正这人总会跟着她过去,再把她领回正路上的。
  既不用担心迷路,又能顺随心意:到了最近,她连最后一道防线都放弃了。
  曾经,她意见有一大堆,然而只敢小声哔哔,对上帕契的这位祭司,还知道要扯个笑脸出来。
  现在,她扔东西扔的特别顺手,对方一生气(因为她乱跑,并且一天乱跑三四次),改提溜着她走路时,园子一边抬手去抠后脖领子上的那只手臂,还一边还要大声哔哔:
  “你好烦啊,我讨厌你。”
  那边厢,沙尔瓦不为所动有走出去好几百米,在园子将要气炸的前一秒,恰到好处的告诉她:“你乖乖听话,可以改成背着你走。”
  到了傍晚,被背了一路的铃木园子小姐余怒未消,看着晚饭一耷眼:“我不要吃这个。”
  她跟她妈耍赖的时候就是这个调调。
  铃木朋子夫人因为担忧二女儿智障的脑子,基本上啥要求都不会让她重复第二遍。
  然而比起朋子夫人,沙尔瓦明显又要更有底线一些。
  他把烤肉放进园子手里,不为所动道:“只有这个啦,不吃就饿着吧。”
  园子捧着烤肉哼哼唧唧,强自反嘴:“我讨厌你。”
  年轻的祭祀脾气特别好,微笑着说:“你白天已经讨厌我一次了,现在继续讨厌也没关系的。”
  园子于是翻个白眼,低头啃肉。
  等吃完了憋气的饭,她回头一看,保准能从枕头边(其实就是个包袱)翻出两三个红彤彤的野果子。
  ——勉强能算是个哄人的礼物。
  怎么说呢,如果园子是专门来五百年前观光的,那沙尔瓦·甘纳简直是个金牌导游:平和的游览间隙里,还会找人打架给你看,大家的招式五花八门绚丽多彩,比现代好多表演赛都好看!
  除了路线不能自己决定之外(她毕竟是来找小松城的),摸着良心说,她其实玩的挺开心的(连初始目的都忘的差不多了)!
  又过了大半个月,他们终于到了京都的地界,这一夜,沙尔瓦整整一宿没睡。
  园子原本没把这点反常当回事的,毕竟就他浑身上下那气质,看着就不是个没有故事的女同学,偶尔对月感怀一下过去,完全是合情合理的!
  然而第二天,更大的不对劲出现了。
  沿途走来这都快要一年了,园子看沙尔瓦殴打小朋友,看了不下五十次——五十次考察初试,就有五十种截然不同的吊打方式,但万变不离其宗的是,他每次打人速度都很快。
  基本上一刻钟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各种居高临下高屋建瓴,哪怕三招就把人家抽进了墙里,半点展示绝招的机会都没给参赛者,他依旧有一套神奇的判断方式,可以精准的预估出对方的实力水平!
  该过过,该刷刷,业务干的特别好。
  但是今天……
  麻仓家执掌阴阳寮上百年,居所大院套小院,层层叠叠框住了京郊的一角,封印式刻的也是密密麻麻,打出多大动静都不用担心暴露。
  铃木园子抱着橘红色暖洋洋的大头娃娃,原本半睡半醒的靠在廊柱上,寻思着一刻钟打完了正好回去睡觉,再把她被打断的那个美梦重新续上——
  ——结果她压着大头娃娃蹭了能有大半个小时,头顶的那场考核架愣是没能打出高下!
  打到最后夜风太大,园子硬生生让吹清醒了。
  她若有所思的抬头看着半空,后知后觉的发现:今天,沙尔瓦果然很奇怪!
  他动作很慢,尤其和之前的自己比,这种变化在不熟悉的人眼里,几乎无法被察觉,就算有那么点端倪,这毕竟只是场考核,指导塞打慢点也可以理解。
  但园子总觉得,他的所作所为吧,说是考察也行,但要说是故意揭人家底牌……其实也行。
  他和麻仓家的有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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