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晞李梦甜同时同声:“那是沈唯?”
杨萱白她们一眼,“不可能,沈唯我前男友,我亲身实践过,战斗力不高。”
明晞、李梦甜:“……”
这句亲身实践和战斗力不高就他妈很有深意了。
杨萱说:“明晞,你还记不记得上回元旦演出,后台有人给你送了束花?”
“不记得了。”明晞摇头。给她送花的人实在太多了。
“别人给你送玫瑰送百合,他给你送束康乃馨,品味感人。”杨萱满脸嫌弃,“就那个叫秦霄的,他爸是个土财主,家里一溜儿的祖屋被市政划入旧城区改造工程,一夜睡醒家门口全多了个拆字,靠拆迁赔款和土地分红身家过亿,属于暴发户之中特别暴发的那种。”
李梦甜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秦霄同学喜欢明晞?”
“破案了,一方是秦霄。”杨-名侦探-萱摸着下巴,眼珠子转了转,意味深长地瞧向明晞,“所以单挑对象是顾霭沉?”
明晞微愣。
顾霭沉那么斯文清秀的一个人,她想象不出来他和别人动手的样子。
李梦甜说:“可555那几个男生都是体育生,要打起来顾同学不是很吃亏吗?”
不说以沈唯白一丞秦霄三人的交情,秦霄和顾霭沉约架,这场一对一的单挑是否公平公正,另外两人会不会出手帮忙;就说以秦霄的体格,个头和顾霭沉差不多高,当初可是走体育特招实打实按第一名的成绩录入长松的。
那浑身勃发的肌肉,普通人一拳打上去跟打在一堵墙上似的。
相比之下,平时斯斯文文清清秀秀,靠颜值和笔杆子吃饭,被她随口调戏就会面红耳赤的顾清纯同学——
就显得非常弱势了。
十几秒的时间,明晞已经脑补了一百种顾霭沉被三个强壮体育生联手摁在地上打的场景,眼中含泪,饱受屈辱,一边苦苦哀嚎着她的名字要见她最后一面——
明晞的心忽地就慌了。
明晞自认自己是个仗义的人,半小时前她才和人在楼梯口告远远别,彼此拉过勾勾盖过章,虽然只有半天的塑料同桌情,可再怎么样,他们也是隔着臭豆腐接过吻的人了。
明晞觉得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她不能不管不顾。
明晞想着想着就慌慌张张往外跑,“不行,我得赶去见顾霭沉最后一面。”
杨萱在身后喊:“诶别去!这点数万一碰上老师查寝就麻烦了!”
明晞没听见,头也不回,窜得比兔子还快。
杨萱望着大开的宿舍门,凉风从外灌进来。她说话的回声还在楼道口荡着,明晞早就一溜烟地跑没了影。
杨萱叹了口气,自顾自地咬着炸鸡,望天感慨道:“大半夜的,怎么连炸鸡都充满了一股恋爱的酸臭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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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晞人到555号寝室门口,还踯躅忐忑了很久。
她看着地板上从门缝里透出来的光,把耳朵贴在门板,试图听出点里面的动静。
然而没有。
死寂,一片死寂。
——顾霭沉该不会已经被打死了吧?!
这个念头刚闪过明晞的脑袋瓜,她心头就涌上一股悲痛欲绝的情绪。
虽然他们认识不过两天,成为同桌也就短短半天的时日,可从小到大,顾霭沉是唯一会因为她的一句话就冒雨跑去买冰淇淋;陪她一起在小树林里抽烟,和她做共犯;带她翻围墙逃课,记得她想吃牛大叔家2比2比1黄金分割比例指天椒切丝甜柿椒切蓉的臭豆腐的人。
他还在课堂上对着天地、日月、山川、河流,和班主任的面发过誓,说在未来备战高考的116天里,不论她成绩好坏,健康疾病,贫穷富裕,他都愿意照顾她,安慰她,直到高考结束,拿到清北的录取通知书为止。
现在他们只不过刚刚一起度过了成为同桌的24个小时,她还没有等到6月8号高考长铃作响的那天下午,她还没有拿到清北的录取通知书,他怎么能就这么死了,他怎么能就这样先她而去?!
明晞不敢相信。
明晞接受不了。
就这样想着,明晞眼眶开始发酸发胀,鼻尖也通红通红的。
心中万念俱灰,甚至油然生出一种想要冲进去和害死她们家顾霭沉的三个凶手拼个你死我活的冲动。
明晞悲从中来,决意在这夜黑风高的夜晚为她们家惨死的顾霭沉同桌报仇雪恨——
明晞原地打了个旋,眼尖发现摆放在门口的一根扫把。她大步流星地冲过去提起,气势汹汹,把一根扫把活生生提出了双开西瓜刀的架势,攥着小拳头砰砰砸了两下宿舍门。
发出奶猫般的狮子吼:“开门!把顾霭沉还给我!”
一秒。
两秒。
三秒过去了。
噶吱一声。
555号宿舍门缓缓拉开了一道缝隙。
门后的人一张脸被揍得鼻青脸肿五颜六色,肿得跟头猪似的,估计他亲妈见了都认不出来。
两道宽面条鼻血挂着,模样非常惨烈。
“……”明晞吓得瞳孔缩了两缩,认不出面前的人是谁。她抱紧怀里的扫把,奶凶奶凶的,“顾霭沉呢?把他还给我。”
“你找顾霭沉那王八犊——”秦霄刚开口,捂着半张被打肿的脸痛得龇牙咧嘴,回想起刚才战争的号角吹响不过三秒,自己被对方一个过肩摔外加腕挫十字固摁在地上反复摩擦全方位吊打直至宣告投降的惨痛经历——
秦霄求生欲非常旺盛地改了口:“你找我爸爸?他老人家洗澡呢在。”
明晞:“……”
第15章
寝室内一片单挑过后的风卷残云,面前的人鼻青脸肿,态度卑微,一副受到了深刻教育的亚子。
十五分钟以前,555号寝室里的第一场对弈因为一张海报拉开了序幕。
秦霄剑拔弩张,气势汹汹,撸起袖子指着顾霭沉的鼻子立下豪言壮志:“我他妈今天要是输了,我就跪下来磕三个响头喊你一声爸爸。”
此番豪言壮语出口不到三秒,对方电光火石之间冲上前拽起他的衣领,速度之快,秦霄甚至没看清对手起势,就感觉一阵风从面前划了过去,紧接着,整个人开始了凌空360°翻转螺旋劈叉式头栽地下坠。
他好歹一个身高183体重145的肌肉型体育生,拿屁股也想不到自己居然就这么被一个清清秀秀斯斯文文,看起来纯靠脸和笔杆子吃饭的文质书生样的男生,拎起来摁在地上反复摩擦摩擦再摩擦。
秦霄一身傲骨,顽强不屈,硬是坚守着555号猛男集中营里宇宙最猛的称号,咬牙咽血被对方摁在地上爆锤了三分钟后——
秦霄跪下来磕了三个响头,撕心裂肺地喊了声爸爸。
对方面不改色,云淡风轻,站起身轻描淡写地拍了拍两手的灰,提着浴巾和裤衩没事人似地进浴室冲凉去了。
徒留秦霄一个人站在原地怀疑人生。
上铺沈唯手里书本翻过一页,幽幽叹了口气,“两个体育生都打不过人家,真是丢脸。”
秦霄:“……”
白一丞:“……”
没脸见人.jpg
明晞看看浴室那头,又看看面前鼻青脸肿的秦霄,犹豫问:“你们刚才是打架了吗?”
女神亲自驾临宿舍,按平时秦霄早就赶忙着上前疯狂吹彩虹屁了,奈何他现在被揍得鼻青脸肿,浑身上下每根骨头都在提醒他刚刚被爆锤一顿的现实,人也不敢造次。
秦霄侧身让明晞进来,捂着自己差点被摔断的老腰一瘸一拐地走,“没,爸爸用心良苦教我做人,哪儿是打架,就是小小的,小小的,切磋了一下。”
明晞:“……”
可你这看起来像大大的,大大的,被爆揍了一顿。
明晞还是有点担心,“那顾霭沉呢?他没事吧?”
秦霄一手扶着腰,一手扶着椅子慢慢坐下,屁股刚挨着凳子,老腰顿时传来一阵碎裂的痛。
痛得他表情都做不出来了。
秦霄咬牙切齿:“爸爸他身手敏捷,武功盖世,能有个屁的事。”
明晞:“……”
看来被教育得非常彻底。
秦霄要死不活地趴在椅子上,白一丞撩起他后背衣服,给他上跌打药酒。
整个宿舍都回荡着秦霄哎哟哎哟的痛嚎声。
明晞犹犹豫豫地走到浴室门口,没敲门,脑袋悄悄凑过去贴门板上,听里面的声音。
水声淅淅沥沥。
虽然秦霄那么说了,可男生之间打起架来都是动真格的,伤筋动骨直至一方见血誓不罢休。
况且秦霄那体格,放眼全长松也没几个敢和他面对面硬刚。
秦霄伤成这样,明晞觉得顾霭沉不可能半点事都没有。
贴在门后静悄悄地听了几分钟,里面水声停了,明晞来不及直起身,门被人从里面拉开。
顾霭沉见到她,一愣,“你怎么来了?”
浴室内水雾氤氲,朦朦胧胧。男生刚洗完澡,身上穿着柔软的短裤和棉质上衣,圆形领口勾出修长颈脖和清锐的锁骨。
黑发湿漉漉一簇一簇,往下滴着细小水珠。
浴巾搭在头上擦拭,袖口外的一截腕骨分明,硬朗,肤色是清冷的白。
黑润的眉眼晕了水雾,像新绘的水墨画,显得格外清秀温和。
明晞一溜烟钻进浴室,围着他前后左右转来转去,上下打量,“顾霭沉,听说你和人打架了,你没伤着哪吧?”
顾霭沉还没反应过来,见女孩子一脸紧张,像只火烧尾巴的小兔子,绕在他身旁横看竖看,怎么也不放心。
顾霭沉抿了下唇,说:“我没事。”
“怎么可能。”明晞不相信,“你少骗人了,秦霄都伤成那样了,他又不是吃素的,你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没有?”
顾霭沉没说话,明晞掀开他手上的浴巾,发现他手背指骨那里破了个小口。
绿豆点儿的大小,没见血,就是蹭破了皮,刚才拎人的时候不小心刮到对方领口的扣子,纯属0.01分的技术性失误。
明晞垂下眼睫,有点心疼地说:“你看,你果然受伤了。”宿舍外一系列的脑补还心有余悸,真的以为他死掉了,伤心劲儿没过去,吸了吸鼻尖,哽咽着小奶音说,“伤得那么重,你还骗我。”
女孩的小手纤纤软软的,像一小团棉花,捏着他的指尖固执地不肯放开。眼睫垂得低低的,眼尾泛着红,小唇也闷闷不乐地瘪起。
眼中泫然欲泣的,仿佛他手背不是蹭破了点皮,而是断了一根手指。
明晞担忧地问:“你疼不疼啊?”
顾霭沉垂眼看着她,声线温和,“不疼。”
“骗人。”明晞自顾自地轻声说,心情非常糟糕。
顾霭沉指尖蜷了蜷,感觉女孩捏着自己的小手,两人的指尖触在一起,温度微热,像是牵住了。
“要不要……你给我吹吹,吹吹我就不疼了。”顾霭沉说。嗓音有点哑。
明晞揉揉发红的眼睛,闷闷地点了点头。牵起他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地吹。
女孩气息丝丝凉凉的,抚在手背上,像一直滑进了他心底。她的动作轻柔又仔细,长长眼睫仿佛一片蝴蝶垂落,随着气息微颤。
灯光洒下,肤色如牛奶般莹润白皙,脸颊红扑扑的,下巴尖儿精致小巧,是很标准的瓜子脸。
一缕长发从发带里调皮地落出来,垂在脸侧,风吹得轻摇,发梢微微朝内勾卷,像是在他心底挠了一道。
那瞬间没忍住,顾霭沉指尖动了动,缠上她脸侧的碎发,为她别至耳后。
明晞抬眸望他,声音软软的,“你还疼吗?”
“还有一点。”顾霭沉安静看着她,目光柔软。
明晞仔细检查他手背的伤处,苦恼道:“不行,你伤得太厉害了,吹吹肯定是不会好的。”
她人往外跑,“你等我一下。”
宿舍里,秦霄正奄奄一息地趴在椅背,白一丞给他后腰上药酒,每揉一下就嗷嗷叫得撕心裂肺。
明晞走过去,真诚地问:“那个,医药箱可以借我用一下吗?”
秦霄疼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趴在椅子里只剩哀嚎。白一丞奇怪问:“你受伤了?”
明晞摇摇头,“顾霭沉受伤了。”
秦霄:“……”
白一丞:“……”
秦霄垂死病中挣扎弹起,“他受伤了?他伤哪儿了?”
明晞神情担忧,煞有其事,认认真真地给他们比划着手背指骨的地方。
一小块儿的,绿豆点儿的大小。
甚至没出血,只是破了点皮。
但她描述得就像顾霭沉一只手粉碎性骨折一样。
明晞怀里抱着医药箱,红着眼,软软糯糯地说:“他伤得好厉害,借我用一下,我马上还给你们。”
秦霄:“……”
秦霄眼睁睁看着她拎着医药箱心急如焚地跑进浴室。
因为跑得太急,拖鞋都跑掉了一只。
秦霄:???
女神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啊,我他妈都被打成一头猪了!!!
明晞从小到大被家里保护得很好,没受过什么伤,自然也没有帮人上药酒和包扎的经验。
她从医药箱里翻出棉棒,沾了点碘酒,学着他上回的做法,给他伤口处涂抹了一层,再给他吹吹。
撕了块创可贴,棉布那面覆盖在破皮的伤口处。
贴得有点歪了。
明晞挠挠脸颊,盯着那块歪歪扭扭的创可贴,声音闷闷的,“好像包得很难看。”
顾霭沉垂眸看着她,“不会。”
给他处理好手背伤口,明晞合上医药箱,刚往外走两步,忽地想起什么,扭头望他,“你还有哪里伤到了吗?”
顾霭沉顿了顿,说:“没了。”
明晞没动,站在原地鼓着脸盯着他看了好阵子,基于他刚才隐瞒手背受伤的前科,明晞对他说的话抱有怀疑。
明晞走过去,踮起脚尖开始扒他的衣服,“我不信,你把衣服脱了,我看看。”
顾霭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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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明修八岁那年,家里来了个小姑娘。模样白嫩,大眼长睫,活脱一只成精的洋娃娃。
什么都好,唯独一脸的冰冷叫他格外不爽。
柳明修站在琴梯上,双手插兜,姿态高傲地命令:“喊哥哥。”
谢蔷面无表情,不屑轻哼,扭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