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多不过半数,约莫二十来万,咱们也不能太乐观。这些年大兴国力强盛,军队的士兵不在少数,或许二十多万,对大兴来说不至于伤筋动骨。”
顾诚玉不得不泼冷水,虽说大兴国土比大衍小了三分之二,军队的士兵人数也远远比不了大衍。
但因为生存环境的原因,大兴的士兵非常好战,在战争上远远比大衍的士兵要热血得多,更有一种不服输的精神。
且他们的身手比大衍的士兵要矫健不少,大多数士兵的身板也比大衍的士兵魁梧一些。
“小人有一个疑问,大人为何不乘胜追击啊?”茗砚有一个疑惑,己方这么多士兵,对方已经死伤过半,为何不继续追击,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也不能保证不会二次雪崩,雪崩之后想翻越过去十分危险。同理,咱们过不去,他们也过不来,如今算是暂时僵持罢了!其实现在真不是征战的好时期,只是之前大兴下了战书,咱们不得不应战。更何况现在大兴的物资较为贫乏,他们为了生活所需,可是会拼命的。”
顾诚玉叹了一声,若是将边关开通互市,或许还能平和几年。
有了互市,大家各取所需,只要管理好,相信大部分大兴人也不愿意惹事。倘若在大兴还未崛起之时,就将大兴变成大衍的附属国,就没这么多麻烦事儿了。
只可惜之前偏偏放任自流,如今人家强大起来了,再想用武力压制,大衍未免力不从心。
“那咱们何时回城中?就怕恭王那儿趁乱下手,届时朝廷会不会怪罪到大人头上?”茗砚对此有些担心,若是不回去,恭王趁乱下手,他家大人鞭长莫及啊!
顾诚玉沉吟片刻,是啊!不将恭王给解决了,皇上能调他回京城?
想起自己让茗墨去查玉门关主将任修光之事,顾诚玉又是一阵头疼,师兄的事儿到现在还未解决。
……
“皇上,边关的捷报传来了!”庞楚面带喜色,刚进内殿,就语气欢快地朝着躺在龙榻的皇上禀报道。
“哦?可是打了胜仗?”皇上靠坐在迎枕上,脸上也不禁带上了一丝笑意。
“是!皇上您快看,这绝对是个大惊喜!”庞楚已经问过传捷报的士兵,这次绝对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皇上因中毒萎靡了好几日,今日总算能高兴高兴了。
皇上立刻接了过来,越看脸上的笑容越大,他一拍被褥,连声道:“好!好!朕果然没有看错他!”
“竟然不伤一兵一卒,就灭了敌军二十万大军,简直是闻所未闻。朕就说嘛!当初让他去边关果真是明智之举,还好朕英明,升了他的品级,不然他怕是还不会为朝廷如此卖命!”
“他是朝廷命官,不为朝廷卖命,不为皇儿卖命,那要他何用?”
突然一道沙哑的女声传来,皇上脸上的笑意立即消失不见。
“母后来了?”
“惇儿,你今日的气色好了许多!”太后的视线在皇上的脸上扫视了一圈,见皇上的脸色比前几日好了许多,不由老怀欣慰。
“母后,朕已经说过,以后不要再对顾诚玉如此态度。这次边关打了胜仗,可全是他的功劳。您日后对他客气些,毕竟是有功之士。”
太后再一次对顾诚玉表露出不屑,这让皇上有些不满。他就不明白了,母后为何如此看不顺眼顾诚玉?难道仅仅是因为父皇在临死前,只叫了顾诚玉交代遗言?
“惇儿,你说这边关打了胜仗,是顾诚玉一人的功劳?那你将边关那些将士的付出放在何处?”
太后觉得皇帝如今对顾诚玉实在太过依赖了,这可不是好事。
“母后看看吧!”皇上将手中的捷报递给了太后,太后疑惑地接了过来。她也是刚收到边关打了胜仗的消息赶过来的,只是还未来得及了解其中的细节。
过了一刻钟,太后终于开了口,“这倒是一件喜事,要昭告天下!”
“自然是要的,近日因为国丧,京城的氛围有些低迷。朕才刚刚登基,将此事昭告天下,也好树立朕在百姓心中的威望!”
对于这想法,皇上并没有避讳。他才刚刚登基,之前恭王逆反,让皇室被百姓议论纷纷,对他这个新帝更是颇有微词。虽说没人会在他面前揭短,但朝中已有闲言碎语。
他在百姓心中也没多少威信,这次是个好机会。
“惇儿!你既然已有了精力,那明日便去上朝吧!哀家怕你久不上朝,朝中又要传闲言碎语。”
太后虽心疼皇帝,但久不上朝,朝中已经有了不好的猜测。若是这猜测传到民间坊市,只会让如今的大衍更加雪上加霜。
“朕也是这般打算的!”皇上捂着还有些气闷的胸口,想起自己约莫已经半个多月未上朝了,之前沈仕康已经来传了朝中的闲言碎语。
有的官员说他得了不治之症,还有的说他沉迷女色等。传言越传越离谱,他再不露面,还不知这些人要怎么编排他。
“你再忍忍,等拿到了解药就不用再受这等苦楚了!”太后幽幽叹了口气,对那些皇子更是气得恨不得食其肉拆其骨。
“母后,真的能求到解药吗?”这几日皇上时常会胡思乱想,他突然对求到解药有些不确定了。
第1123章 他还没死呢!
“惇儿切勿胡思乱想,你是全天下最尊贵之人,神医世家分得清轻重。”
太后见皇上神色黯然,不由心痛如绞。她上前一步,抱住了皇上,眼中已经蓄满了泪花。
“近日晔哥儿在学业上十分刻苦,哀家瞧着他比之前懂事了不少。皇帝,之前梁大人乃是太子太傅,如今你已经登基,等过段时日选了黄道吉日,将晔哥儿立为太子,总要选人教导他,不如就选梁太傅吧!”
太后怕皇上胡思乱想,这才岔开话题,问起了皇长孙读书一事。
皇上的面色一僵,随即道:“也好!虽说之前朕也想过将梁太傅封为正一品太傅,可现在顾诚玉刚升品级,风头正盛,即便太傅是虚职,也不好太过了。师徒同朝为官,还都身居高位,有些不妥!再者朕早就成年,他并未从朕幼年时教导,就这么升品级,实在说不过去。”
“倒不如让他教导晔哥儿,这位子也坐得心安理得,母后的建议甚好!晔哥儿天资聪慧,若是能得梁太傅授业,也算是他的荣幸了。”
皇上微微一笑,仿佛对此事极为满意。
“你这么想,那正好与哀家不谋而合!你不是想拉拢顾诚玉吗?有梁太傅在京城,何愁他不会乖乖听话?那此事便这么定了。既然你今日身子好些了,那便让晔哥儿来探望探望你吧!他可是个孝顺的好孩子,这几日未曾将你,便一直问哀家!”
说起皇长孙,太后的脸上满是笑意,眼中的慈爱怎么遮都遮不住。
皇上勉强扬起笑脸,“他一直是个孝顺的好孩子!让他此刻就过来吧!否则朕怕自己精神不济,待会儿就要歇下了!”
等太后离开之后,殿内就陷入了沉默。
“皇上?您可要小歇片刻?这会儿大皇子可能还未下学!”庞楚上前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之前说这几日母后对晔哥儿十分上心,甚至让他同住在慈安宫?”
慈安宫是太后的寝宫,之前太后虽对晔哥儿十分喜爱,但也没有到现在这种地步。如今除了去进学,晔哥儿其余的时间都和太后待在一起。
“是!太后娘娘对大皇子可宠爱了,一刻不见就念叨。而大皇子对太后娘娘也十分依赖,难怪民间都说隔代亲!”
皇上语气平静,庞楚还以为皇上要问大皇子每日的日常,因此在说这些之时,脸上还挂满了笑容。
“晔哥儿这几日进学还好吧?”皇上突然开口问道。
“这几日弘文馆的大人们都夸大皇子天生聪颖,一学就会,教导的内容都比之前多了不少,远超其他皇子和公主了呢!”
说起大皇子,庞楚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抑制不住。大皇子是储君人选,江山的继承人。他越聪明,越上进,皇上心中只会越来越高兴。
“朕累了!他若是来了,让他在殿外候着。”皇上说了一句之后,当真闭上了双眼。
庞楚后知后觉,这才察觉出不对来。他怎么觉得大皇子越受夸赞,皇上好像就越不高兴?
可这不可能啊!皇上应该引以为豪才对!应该是错觉吧?
皇上紧闭双眼,脑中全是太后和庞楚对晔哥儿的赞美之词,他心中不由升起一股烦躁。
母后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么急着为晔哥儿造势,对晔哥儿的态度与之前已有明显的不同,上心到让他不得不多想。
难道母后也认为他得到解药的希望渺茫,所以想全力栽培晔哥儿?他越想越觉得太后当真是有这个打算的。
母后这是要撇开他,扶持晔哥儿啊!
太子越想越气,他还没死呢!母后就有了下一步打算,想起太后之前对他如此疼爱的模样,他顿时觉得心如刀割。
……
“大人,茗墨传消息来了,说镇守玉门关的任修光与齐寰宇有书信往来。之前借兵一事,正是两人共同商议的。他成功混进了任修光的府中,偷到了几封书信。”
茗砚举着手中的小竹筒,将纸条从竹筒中拿了出来。
“让他注意自身安全,若是被发现,保住自己的命即可!”顾诚玉接过纸条,对着茗砚说道。
“茗墨做事稳重,比小人靠谱多了!”茗砚嘿嘿一笑,他们大人对他们是没的说的。但凡遇到什么事,都是让他们将自己的性命放在第一。
“你也不要妄自菲薄,茗墨稳重,但你灵活,各有所长!”顾诚玉立即夸奖了一句,让茗砚心中的感动满得都快要溢出来了。
“大人!恭王又攻下了一座城池,京城那边,皇上怕是不会轻易让你回去了!”说起正事,两人的面色便凝重起来。
顾诚玉在看过纸条上的寥寥几句话之后,便回到了书案前,皱眉沉思起来。
“先将师兄救出来再说!常将军那儿怎么样了?”顾诚玉想起常远,若要抓齐寰宇,那常远就不能有事。
常远常年驻守边关,在军中的威望不是他能比拟的。虽说之前他不费一兵一卒,便打了个大大的胜仗。
可因为这些人对他这弱身板看不过眼,总认为他是投机取巧。换句话说,就是脑子好使,武力值不行。
因为之前罗布桑的头颅是被茗砚提在手里的,他们没亲眼所见,因此认为这是茗砚在给他长脸面。
不过顾诚玉没有过多介意,他不在乎。反正有皇命在身,这些人也不敢不听他的命令。
至于服不服众,他的命令好不好执行,那就不是他的事了,他只要达到目的就成。
将这些琐事交给常远,就再适合不过了。
“之前咱们派了这里最好的大夫给他重新看过,现在恢复得极快!再有个七八日,应该就能痊愈了。”
“嗯!恭王已经得了两座城池,尝到了甜头,怕是不会轻易收手。咱们手里虽有兵权,可却不能动,不然大兴攻过来,咱们去何处调兵遣将?”
因此,他得想个法子,将恭王给绊住。然而,他却想到了靖王。靖王沉寂太久了,回了封地之后便没了反应,这可不像他啊!
恭王战事频繁,不正要招兵买马吗?他们远在玉和关,对恭王还真是没奈何,但靖王可以啊!
第1124章 被劫了
顾诚玉勾唇一笑,靖王太穷了,也太弱了,这要怎么与恭王抗衡?倒不如他来助靖王一臂之力。
因为只有坐山观虎斗,才能高枕无忧!
“你去查查!靖王最近太沉寂了,看看他在谋划什么。本官就不相信了,香馍馍掉在他面前,他还能不捡?”
“皇上,江南那边来消息了。”皇上正坐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庞楚在门外轻声禀报。
“快进来!”皇上的心情顿时激动了起来,江南传消息来了,也不知到底有没有求到解药。
“皇上,太后娘娘来了!”皇上才刚刚打开信函,就听到太后来了!
皇上面色一沉,抓着手中的信函的手紧了紧,他反手将信函塞进了御案的暗格中。
“请她进来吧!”皇上若无其事地将御案上的奏折重新捡起,一旁的庞楚有些意外,虽然脸上满是疑惑,但也知晓这不是他能问的。
太后脚步匆忙,等进了御书房,见皇上好好端坐着,立刻上前嘘寒问暖起来。
“皇帝!怎么现在还在批阅奏折?张院使不是说了吗?你一定要养足精神,否则即便求到了解药,你的身子也承受不住的。”
“母后!儿臣的身子已经好多了,这奏折已经堆积成山。再不批阅,那些大臣可要将太和殿都掀翻了。”
皇上面上挂上了浅笑,只若细看,便能察觉出他的笑意不达眼底。
“那你可要仔细些自个儿的身子!”太后拿帕子擦了擦嘴角,说完这句之后,两人突然沉默了下来。
“皇帝!哀家听说江南有消息了。”犹豫了好一会儿,太后终究还是按捺不住,问出了口。
皇上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他才刚拿到信函,母后就赶了过来,这说明了什么?难道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母后的监视之下?
这御书房、他的寝宫中,到底被母后安插了多少暗探?他转头看了庞楚一眼,那冷飕飕的眼神将庞楚吓得打了个哆嗦。
庞楚这会儿若还不知皇上为何生气,那他也成不了皇上的贴身内侍。他连忙用目光向皇上哀求,他可不敢这么做啊!
说到底他是皇上的内侍,从始至终服侍的只有皇上。他可是刚拿到信函,就向皇上禀报了,哪里有时间向慈安宫传递消息?
“皇帝!可有拿到解药?”太后捏紧手中的帕子,她现在哪里还有心思想别的?即便她已经找好了退路,可惇儿是她的儿子,她也不想走到最后一步!
望着皇上幽深的目光,太后紧张地心肝儿都在颤。
皇上忍住心口的钝痛,笑着开口道:“刚收到信函,还未拆开。”
皇上自暗格中拿出信函,“庞楚,你去殿外守着,不管是谁来求见,都不要进来通报!”
“是!”
等庞楚俩开之后,皇上深吸一口气,颤抖着将信函拆开。这薄薄的一张纸,让皇上觉得拿在手中重逾千斤。
太后此刻的心情也如同皇上一般沉重,这封信函让她惧怕不已。
皇上一狠心,将信函展开,当看过信函上的内容后,不由得瘫倒在了紫檀木圈椅上。
“惇儿?”太后惊叫出声,心中更是惶恐至极。
……
“王爷!不好了,咱们这次买的马匹被人给劫了。”陆琛脸色凝重地进了恭王的书房,匆匆行过礼之后,便告知了恭王一个坏消息。
“怎么回事?”恭王微皱眉头,他们这次拿下了两座府城,急需扩张兵力,这才向大兴购置了一批马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