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看小册子?”方禹笑道:“下午两点半是开学典礼,典礼过后我们要去教室集合、领取书本,然后理发、整理内务。”
报名时,月牙儿是给过她一本小册子,不过她没看。
“对了,”方禹兴味道:“大会的第一个节目,便是我们的高考状元上台发言。”
“啊!”傅慧小嘴微张,虚点了点自己:“我上台发言?”
“怎么,胆怯啊?”
这不是,她用在飞龙身上的原话吗,傅慧瞪他:“激将法对我没用,我的学习方法又不适用于他人,有什么好说的。”
方禹摊摊手,“已经定下的事,不好再改,从现在开始,好好想想讲演内容吧。”
“以前不都是你上台吗,”傅慧狐疑道,“这次怎么变了?”
方禹心虚地看天看地,顾左右而言他。
李青青缓缓地缩回手,脸上的笑有点僵。
说实话,月牙儿、蓝兰对傅慧的表现,有些诧异,看着就是一个软萌的萌妹子,没想到还有这么尖锐、任性的一面。再想想她的年纪,两人又有些释然。
不过,怎么看,方禹跟傅慧的关系,比着李青青都更近些。
“走吧,爸爸在门口等我们。”傅慧招呼几人。
李青青迟疑着,不知要不要跟。
在地方上,她爷爷官职不低,几年来,因为学习好连连跳级的缘故,上至老师长辈下至孩子就没有不喜欢她的,可是碰到果果,不知为何,那种儿时的无力感又回来了。
“青青还有事吗?”月牙儿善解人意道。
李青青一愣,继而反应过来,“有,有点事。”
“果果,”李青青叫道:“我就不去了,下午见。”
傅慧眼神略带迷茫,不明白自己何时请她了。
李青青……几近落荒而逃。
宋启海带几人去吃了烤鸭,从饭店出来,车子拐进市场,他下车给几人各买了兜水果,然后将他们送到校门口,对傅慧叮嘱了几句,才开车离去。
傅慧从门口经过,冲老爷子眨了眨眼,说不出的好玩。
拎着水果,几人先回了趟宿舍,才去教室。
陆衍一身军装地站在讲台上说着什么,没想到他会来得这么早,几人喊了声报告。
陆衍的目光从几人身上扫过,对傅慧点点头,“进来,选个坐位先坐下。”
“傅慧,讲演稿准备得怎么样?”
傅慧:“……”
“怎么,班长方禹没跟你说吗?”陆衍做事雷厉风行,昨天就在新生里挑了几位干部人选,初部定了下来。
“说了。”虽然说得晚了些,可也不能否认人家没张这个口。
“过来预演一下。”陆衍从讲台上下来,站到一旁。
国防大今年招收的指挥系新生共有五十四人,女生七人,剩下的全是男同学。
站在讲台上,傅慧才发现,另六名女生,她认识了五位,月牙儿、蓝兰、李青青、古清淞旁边的他继姐唐思、庄菲和热切看来的高挑少女。
对上这位少女的视线,傅慧不由拧了下眉,怎么一副激动得要哭的样子,自己好像不认识她啊!
“尊敬的各位领导、战友们:你们好!在这桂花飘香的八月,我们带着对军营的绿色向往,带着对梦想的执着、对信念的坚持……”
傅慧的声音从轻软,慢慢朝铿锵过度,顺着夏风飘向窗外,落在傅子羡等人的耳边。
傅子羡带着一众校领导从窗前走过,离得远了,方有人问道:“刚才那小姑娘就是傅慧吧,今年的高考状元?”
“是她。”
“12岁,会不会太小了?”要知道军校生的日常训练,强度可不低。
“前三个月不是有复试复查吗?先看看,过不了,再给她办理退学也不迟。”
傅子羡走在前面,嘴角翘了翘,三个月后,希望这些老家伙不要太吃惊才好。
也不是没人知道傅慧与他的关系,只是那两人见傅子羡不吭声,知趣地没有点破,这种事,常见。
为了给家里的小辈多一些历练,多是隐瞒关系将其丢进军营,说来,军校跟军营又有什么区别。
傅慧讲完,教室里传来了雷鸣的掌声。
“好,”陆衍鼓掌道:“等会儿,就按这个状态来。”
“现在大家搬着凳子下楼,到操场,”陆衍吩咐道:“操场上竖有各班的名牌,从低到高排队坐下,班长、纪律委员,记得维持好纪律……”
傅慧搬着凳子,跟月牙儿、蓝兰一起,随人流走出教室,下楼往操场走。
“福宝!福宝!你等等。”
行走的人群一静,继而有人笑道:“福宝……哈哈,还有人叫这名字?”
傅慧疑惑地回头,是那名怪异的少女,“你叫我?”这名字好久没有人叫了,不是很熟的人,一般都不知道她还有这么一个小名。
方禹站在傅慧身旁,打量着挤过来的少女,“你是——宋北的妹妹,马小丫?”
“是我,”少女不好意思地抠了抠手指,对傅慧歉然道:“对不起,我一着急就叫了你的小名。”
“马小丫?”傅慧凝眉细想。
方禹传音提醒道:“桃源村东北角,很穷的那家,马小丫是随母改嫁过去的,她还有一个继兄叫宋北,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小弟。”
“哦,”傅慧想起来了,她落户桃源村,第一次被小伙伴带出家门,上地捡黄豆,然后……捡出的黄豆要上交,而自己想拿回家让妈妈做豆腐吃……
最后,记得跟小伙伴闹得不愉快,随后爷爷赶来寻问情况,有位小姑娘帮自己说了话,被爷爷一起带回家吃了顿饭。
“是你啊,”傅慧笑道:“真有缘,我们竟成了同班同学。”
马小丫眼眶一红,几近哽咽道:“是啊,真有缘!”
傅慧莫名地瞅了瞅她,对方禹传音道:“她怎么了?我也没说什么啊,她哭什么?”
“她家很穷,我们离开桃源村时,她还没踏进学校的大门,仅仅五年多的时间,她就考进了这所学府,成绩在同学们中,虽不是多出色,可果果,你要知道老家的教育水平,与诸多省会城市相比相差甚远。”
“她能用五年的时间学完小学、初中、高中的课本,并考进来,不是聪明,就是有大毅力。”方禹淡淡道:“相较于前者,我更倾向于后者。”
“看她这表现,能让她坚持下来的,多便是你了。”
“我!”傅慧惊道:“我跟她就是一面之缘……等等,我好像,救过她。”
那年她三岁,师太不在,大雪封山,厨房里师太留的馒头吃完了,山下捎上来的麦乳精也喝没了,她不会做饭,只得召了白瑾过来,驮着她进山找些干果什么的来吃。
经过一处山林隐约听到有人呼救,便让白瑾掉了个头,过去看看。
顺着呼声,一人一狼在一处陷阱里找到了对兄妹,据两人说,家里没什么吃的,他们进山寻摸吃的,一不小心掉进了陷阱。
同病相连啊,傅慧心有戚戚,当下便给了两兄妹一瓶伤药,并让白瑾捕了两只野鸡、一只野兔给两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一早起来,对着电脑大脑一片空白,八十多万字了哦!
第263章
去操场的一路,马小丫告诉傅慧, 她现在改随继父姓, 取名宋音音。
开学典礼结束, 大家从操场回来, 齐聚教室, 男学生搬来书本, 班干部上前帮忙发放,方禹喊到谁,谁便上台领取新书。
新书发完, 陆衍拍拍手,教室一静, “明天早起六点, 大家教学楼下集合, 坐车去部队,参加为期两月的新生训练。”
“嗡”的一声, 同学们兴奋地议论开了。
“好了, ”陆衍大手一挥, “现在, 下楼理发。”
傅慧的齐肩长发, 被剪到耳下,剪完脑袋都似轻了两分,照镜子,倒也不难看,就是吧, 不能再变着法的扎小辫,配带发卡珠花了。
扭头看到方禹,傅慧“噗嗤”一声乐了,她从没见过方禹剪过这么短的头发,只余三毫。
扯着他的胳膊,傅慧踮着脚尖伸手摸了摸,指尖刺刺的,“哈哈……方禹,从今往后,你都不用专门洗头了,每天洗脸时往上一呼啦,便一起洗了。”
方禹曲指弹了下她脑门,“很可笑?”
“嘻嘻,”傅慧揉揉额头,“还好吧。”
“果果,”看着两人嬉笑,李青青面色有些难看,“该回宿舍整理内务了。”
傅慧冲她点点头,松开方禹,挥挥手,“那我走了。”
“嗯,”方禹看看表,“六点,我去宿舍楼下等你,一起去食堂吃饭。”
傅慧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蹦蹦跳跳地追上月牙儿等人,结伴朝宿舍走去。
阳台上,上午洗的床单被罩等全干了,不能用术法,傅慧只得踮着脚尖伸手去取。
“我来。”是宋音音。
“这些都是吗?”
傅慧:“那边的衣服、毛巾不是。”
宋音音将傅慧的衣物一一取下,抱着放到她床上,衣服叠起放进傅慧柜里,毛巾收到盒里,枕套、被罩套上,床单铺好。
被子展开,她学着下铺李青青的模样,叠成豆腐块。
傅慧翻着报名时月牙儿给她的小册子,吹着风,斜依在阳台上,倒没觉得有什么,她已习惯了琐事有人打理的生活。
月牙儿和蓝兰看得双眸闪了闪,李青青忍了忍,没忍住:“宋音音,你不整理内务吗?等会儿老师过来检查,内务整理不好,你是想连累你们寝室里的所有人陪你受罚吗?”
“我的内务中午就整理好了,只被子叠的不好,等会儿我再重新叠下。”宋音音笑着提起傅慧的暖瓶,“果果,我去帮你打瓶开水。”
傅慧头也不抬地挥挥手。
李青青看她这随意得似打发叫花子的态度,冷嗤道,“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可不就被人看如尘埃,这有些人啊,就是犯贱,明明都已经从泥窝里爬出来了,偏还习惯低人一等地去捧人家的臭脚,也不怪人家不将她当回事儿。”
宋音音拎着暖瓶的手一紧,脚步不停地出了204,疾步朝楼下走去。
傅慧可不惯她这习惯,手一甩,小册子“啪”的一声,便拍在了李青青脸上,“说谁呢?”
“傅慧!”李青青仗着这几年跟爷爷没少锻炼,飞起一脚便朝傅慧的脸踢了过来。
傅慧身形连动下都没有,抬手扣住她的腿腕,往下猛然一贯。
李青青“扑通”来了个大劈叉,痛得脸一阵扭曲,“嗷”一声嚎了出来。
傅慧掏出帕子,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指尖一弹,将帕子丢进门后的垃圾桶里,“等会儿音音回来,别忘了给她道歉。”
月牙儿、蓝兰不觉后背窜起一股凉意,帕子轻飘飘的,若没有点修为,没法从阳台穿屋而过,将其弹到门后。
先前在飞机上,她们故意套近乎,不是没有借机探上她的手腕,摸她的底。
就因为什么也没有探出,她和蓝兰只当她是受祖辈蒙荫,才得旬小叔另眼相待,要她和哥哥追随。却从没有去想,对方的修为会不会远高于她们俩。
两人相视一眼,齐齐走上前,扶起李青青,劝慰道:“快别哭了,等会儿指导员和老师来了,让他们听到不好。”
“是啊!”蓝兰附和道:“真要闹起来,果果受罚,你也逃不了,毕竟你出言挑衅在前。”
李青青哭声一顿,她怎么忘了,校长傅子羡可是傅慧的亲爷爷,有着这层关系,便是她被退学,傅慧只怕也不会有事。
挣脱两人的扶持,李青青端着盆拿上毛巾,沉默地去了水房。
不时,宋音音提着暖瓶回来,傅慧双手抱臂,眉眼一挑,李青青乖觉地走到宋音音面前,“对不起。”
宋音音一愣,看向傅慧。
傅慧目光转开,落在杯子上。
宋音音竟看懂了她的意思,冲李青青微一点头,算是接受了她的歉意,端起傅慧的杯子、饭盒、筷子放进搪瓷盒里用开水烫了一遍,端着去了水房。
“果果,”月牙儿看着她这娇小姐的作派,提点道:“平常我们偶尔帮忙给你洗一下衣服、做些内务,没问题,可你想过没,出任务呢,你还指望别人一帮到底忙吗?”
傅慧想说自己可以用法术,转而忆起爸爸的叮嘱,不由塌了双肩,“好吧,我试试。”
片刻,陆衍带着赵大海和妻子舒楠过来,两间寝室,七个女生并排站在走廓上,听他说:“来,跟你们介绍下,指导员赵大海、舒楠。”
“怕你们女生刚离开家,生活不便不好意思张口,舒楠会带你们三个月,三个月过后,你们的指导员便只有赵少校了。”主要原因,他们申请的银鱼下来,三个月后,若是怀孕,便要休假安胎了。
几人点头,问好。
赵大海悄悄地冲傅慧眨了眨眼,傅慧站在月牙儿身侧,鼓着腮帮子对他做了个鬼脸。
“噗嗤~”舒楠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陆衍瞪了妻子一眼,舒楠忙将脸上的表情一收,学着他的模样板了起来。
接下来检查内务,七个人没有一个合格的,多少都有些问题,舒楠、赵大海一边帮着整理,一边讲解。
随后又让每个人动手做了一遍,其他六人还好,到了傅慧这里,那床盖被鼓鼓鼓囊囊的不服帖,叠不成豆腐块,她下意识地便于手上覆了层巫力,用力去压,一压一个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