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宋启海一把扣住闺女的胳膊,朝蛇的七寸捏去。
七寸是蛇类的软肋,一捏下去手中的蛇岂不是非死即伤,傅慧哪敢让他碰到,忙身子一扭,滴溜溜打个转,从他腋夜钻了出去,头也不回地跳下山石朝下跑去。
“傅慧!你给我站住!”宋启海惊得脊背上窜出一层冷汗,忙追了上去,“那蛇有毒,你赶紧给爸爸丢掉!听到没!”
“不!”傅慧边绕着石头打圈地跑,边回头叫道:“他叫小晋,是我刚收的宠物蛇。”她既然答应了那条母蛇收了他,并订下了契约,万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我不管它叫什么,是不是你的宠物。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把它丢了。否则,”宋启海一个回身又扑了个空,看着闺女泥鳅般的小身子,在碎裂的山石里跟他来回地兜圈子、捉迷藏,担心气恨道:“看我不修理你!”
“修理!”这个词傅慧在电影院门口,没少听大人对孩子说,有的更付诸行动地动了手,“爸爸你要打我?”傅慧不敢置信地停下了脚步。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去学学怎么上传封面,今天就一更了,小天使们见谅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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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虎、熊
“福宝, ”宋启海气急败坏地跑到闺女跟前, 才发现傅慧的反应……不对,“你?”
“爸爸,”傅慧瘪着嘴,委屈得不行, “你要打我!”
宋启海长叹一声, 朝女儿伸手, “拿来。把蛇给爸爸。”就是要玩, 也得先把毒牙给拔了。
“不——, ”傅慧抓着蛇的手往身后一背, 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我收了他, 是要对他负责的。”作为一个主人, 护不住自己的宠物的, 说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傅慧!”宋启海按了按额头突突直跳的青筋,忍耐道:“行,你可以养。前题是它的毒牙, 爸爸必须要拔掉。好了, 现在把它给我。”
毒牙!傅慧愣了下,举着小蛇掰开他的嘴……
“傅慧!”宋启海看得目眦欲裂,趁着闺女被他吼得怔忡,他出手如电,一把擒住傅慧伸向蛇嘴的手,“你想死是不是?爸爸说了它有毒, 你还敢将手往它嘴里塞。傅慧——你!把蛇给我!”
“不!”傅慧咬着唇,红了眼眶,却还固执道:“不,不给。他的毒根本就伤不到我,爸爸为什么就不听我说……”
眼见父女俩争执不下,闹得越来越僵,白瑾大着胆子凑近道:“那个……宋局,福宝说的没错,小蛇伤不到她。”主仆契约一立,小蛇胆敢攻击福宝,便要承受千百倍的反噬,“另外,小蛇虽然看着像是竹叶青,他其实是一条寻宝蛇,牙内含毒量微乎其微,被咬到只会出现轻微的晕眩,多喝点水就好了,伤不了人的性命。”明确点说吧,除了寻宝,没啥本事。
“真的?”宋启海问闺女。
傅慧咬着唇不想回答,这算什么,自己说了那么多,倒不如白瑾的两句解释。不过,对上爸爸眼里的焦急担忧,她终是嘟着嘴轻哼了声,”嗯。”
宋启海的脸色缓了缓,“那给爸爸看看……”
傅慧“腾”地一下似炸毛的小狮子,“爸爸!”不都解释清楚了吗,咋还不信呢。
对上闺女的警惕戒备,宋启海柔声叹道:“福宝,爸爸没有伤它的意思,只是想确认一下……福宝,”宋启海扶着闺女的两肩在她身前蹲下,“你是家里的宝贝,亦爸爸的小棉袄,不管是今天的蛇,还是日后,任何一点危险,爸爸都不允存在你身边。”爱你,犹胜生命。
傅慧纤长的眼睫轻轻地扑闪了下,抬起紧握的手,松开,“给!”
宋启海伸手接过,扒开上面因坍塌覆盖而下的沙石,在泥土里挖了条白色的小虫。
掰开小蛇的嘴,将虫子在他牙上蹭了下,擦破虫子的表皮,静等了会,见虫子犹如喝醉了酒般晃了晃,又缓缓地爬动了起来,才放心地将小蛇塞到傅慧的手里,抱着人站起,“今天先不找人参了,咱先回去好不好。”山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担心县里会被派来查。
傅慧将小蛇绕成一个环,带在腕上,然后手臂一伸抱住宋启海的脖子将下巴枕在他肩上蹭了蹭,“好。”说话间眼睑已经微阖,在救治小蛇上巫力陡然耗得太过,这会儿疲惫袭来,让她颇有些昏昏欲睡。
按正常的来说,她身为巫姬出现这种情况,只需运转心法吸收山灵之气,立马就能恢复。不过这是末法时代,山林中的灵气本就不足,她真要这么做了,这片山林的生灵立马便会面临灭绝。
“宋局,”白瑾叫住抱着傅慧转身要走的宋启海,“你看他们要怎么处理。”
你当白瑾指的是谁。
正是与大蛇一战撞毁山石的虎威、熊壮。
本来就伤得重,雷霆击下来的那刻,他们又没有傅慧的巫力与功德护体,这会儿看去身上血肉模糊,皮子斑驳,早已凉凉。
宋启海单手抱着闺女抹了把脸,“白瑾,你领着小狼他们都散去吧,我带福宝回去。”若是没猜错,县局的人这会也该在路上了。
“爸爸,”傅慧揉揉困顿的眼,“我们不要吗?”她听胖厨师提过一嘴,说熊掌最是养生美颜。
宋启海拍拍闺女的背,慢慢朝两只踱了过去,他蹲下翻看了一下,目光不由地定在了虎威手中的那团雪白。
“那是太岁。”白瑾在旁解释道:“久食延年益寿,轻身不老。”
傅慧轻飘飘看了一眼,嘟囔道:“太小了。”都不够吃两顿的。
继而又轻声道:“白瑾所说也只是传言,延年益寿……也要看个人的身体素质,身体差的食用后顶多补点元气,让人多撑两年。至于轻身不老,更是扯淡。”又不是什么长寿丹升仙药,哪有那么大的奇效。
说实话这玩意儿在前世,鸡肋得连颗中品聚灵草的药效都比不过。
宋启海捏着太岁的手犹豫了会,终是手一松放了它去。
白瑾颇为可惜地咋了下舌,“虎骨可以做风湿膏,”说着白瑾侧耳听了听山林的声音,“人来了。宋局既然不想独吞,不如带了福宝在这守着,等人来了也好多分一些。”
说罢,白瑾冲傅慧点了点头,朝远远聚拢来看热闹的各式动物挥了挥手,将其驱离,带着小狼飞速没入山林走了。
“爸爸不是不想独吞,而是不能。”怕闺女不理解,宋启海抱着傅慧站起,边轻拍着她的背边柔声道:“东西到手,总要用出。一件两件稀罕之物,倒还好说,时间长了出手的东西多了,落在有心人眼里都是事。”就如这次,私自独占可以吗?
可以啊,但前题是,现场的事故你能给出个合理的解释。
比如:山石为何而坍塌?雷击的又是何物?地上又是谁的血液?
再则东西得了,要吃不?要用不?落在有心人眼里,前后在以联系,只会觉得你得的更多,或者说不定还有什么宝贝。
今天他和闺女上山,并没有避着众人,为了这么点东西引人猜忌,不值。
人来得很快,带队的是倪建华,老爷子听到动静也跟着来了。
松开小王搀扶的手,老爷子疾步走到宋启海身边,“傅慧怎么了?”
“有些吓着了。”将恹恹的闺女递给老爷子,“您怎么来了?”
“还说呢,”老爷子接过孙女抱在怀里,不悦地瞪了儿子一眼,“在家我都听到轰隆隆的雷声了,这旱天打雷能是什么好事,你不说赶紧带着傅慧往山下跑,还凑来干嘛?”
“老爷子这话不对,”倪建华略略扫视了一圈,冲身后的人摆手,让他们散开查看,“启海是我青山县的公安局长,出了事,他本人又在附近,哪能不查看一眼就急急往家跑呢。”
“呵,”泛及宝贝孙女,什么大道理在他眼里都是狗屁,“又不是雷击失火,十万火急,咋就不能先把傅慧送回家再过来。”
倪建华:“……”
知道老爷子对这收养的孙女宝贝的很,他却没想到偏爱得会这么过。
与国家的财产安全相比,不要说孩子只是受点伤,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伤了死了……为了山林财产,也应在所不惜。
这么想着,他脸上不免就带了些出来。
老爷子跟儿子互视一眼,俱是松了口气,这么将话题带偏,日后他想起来再来寻问福宝今天发生了什么,他们有的是借口阻拦糊弄。
“你那是什么脸色,”老爷子故作大怒地朝倪建华踹了一脚,“和着我家傅慧还顶不上这堆烂石堆。”
“老爷子!”当着一众下属地面,倪建华扫了眼腿上的泥印子尴尬的不行,“启海,你看!”
“好了,爹,”心下好笑地将老爷子拉开,宋启海摸了摸闺女的头:“刚才打雷,傅慧吓得不轻,您赶紧带她回去找蒋兰看看吧。”
“哼!”老爷子冲倪建华气冲冲地冷嗤了一声,抱着傅慧急急向山下而去。
“老爷子这么下山……没事吧?”山里不太平,倪建华也怕老爷子跟他吵后,再转眼出了事,“我派个人跟着,将他们护送到山脚。”
“不用。”宋启海摆摆手,“他一个老军人,面对山林的危机可比你我有经验。来,我带你看看现场……”
老爷子抱着傅慧一走出众人的视线,便对孙女寻问了起来。
傅慧抱着他的脖子拒绝道:“爷爷我好累啊,我好想睡。”不想说话。
老爷子摸摸孙女的头,怜惜道:“那你睡吧。不过进了城谁问你什么,你也要这么回答,今天山里发生的事不许对人讲出一个字。”
“为什么啊?”
“爷爷怕你……天真太过,口无遮拦。”凭直觉他相信,雷击之事多少可能与孙女有关,而这却是不能对外人言。
“爷爷你怎么能对人家用贬义词?”
“哦,”老爷子特没诚意道:“爷爷的错。”
“好了,睡吧。”
回了城,老爷子抱着孙女直接去了医院,让蒋兰给开了些安神的药,又在病房里住了大半天,才抱了人回家。
彼时,宋启海他们已从山里抬了虎威、熊壮回来。
县局的食堂里,宋启海选了只熊掌,要了根虎尾和一块半米长半米宽还算完好的虎皮,又出钱买了半副虎骨。
熊掌当晚就给胖厨师送去,让炖上明天吃。虎骨、虎皮、虎尾巴拿回了家,交给了蒋兰。
虎骨用来熬制药膏,虎尾巴煮了给傅慧吃,对外明曰壮胆,虎皮正好给傅慧做件穿在里面的小背心。
第70章 傅瑞、罗刚
山里动静闹得大, 得到消息的宋长明在县局的人走后, 忙派了民兵连的宋子豆等人上山查看。
而在宋子豆几人之前,摸黑上山的还有一人,桃源村牛棚下放的傅瑞。
近两个月的休养,让他那不知真假的腿伤, 也不得不褪去夹板, 去宋长明那里报道, 白天领了份挑粪的活计。
听着门外悄悄远去的脚步声, 方禹从床上翻身坐了起来。
“别去!”方远山拽住孙子的胳膊, 出声阻止道, “不管他要做什么, 都跟我们无关。”
方禹在黑暗里静默了会儿, 又重新在爷爷的身边, 缓缓地躺下合了眼。
却说傅瑞出了牛棚, 辩了下方向便直奔雷击的地方而来。
县局有倪建华、宋启海这样的办案、侦查老手,一遍过后,除了坍塌的山石, 什么也没有留下, 比如脚步、血迹等,都做了处理。
桃源村的民兵走了个过场,就回了。
傅瑞在民兵走后,拿着手电筒又往深处细细地察看了番,同样是侦查兵出身,又办过些案件, 傅瑞深知一些同行的处理手段。直至天际隐现鱼肚白,他才发现深处坍塌的内洞里有开采的痕迹。
而这痕迹说来十分的特别,不像是人工,倒似什么动物的牙齿。
这就太奇怪了,试想什么动物的牙齿,能啃得动坚硬的山石,还将整个内洞掏空了。
再探再找,碎烂的石块里,他看到了里面残留的一点零星青色碧玉。
所有的洞壁碎石找出来拼接后,他得了一个结论,这是个玉石洞,一个由动物开采的玉石洞。
掏出兜里的纸笔,他拓印下了洞壁上遗留的硕大齿印。
不等天明,他就下山去县里与联络人碰了个头。
“傅少,”来人看到他也不惊讶,好似早就知道他要来般,飞快地开了门迎了他进去。
宋启海要是看到给傅瑞开门这人,一定很震惊,因为他不是别人,正是混迹黑市的退伍兵罗刚。
“兄弟们打探到,县局今天从大青山上抬下的,分别是一头成年的花斑虎和一头棕熊。”
“除了这些,运下山的还有没有别的?”傅瑞的声音比着往常多了层沙哑粗憨。
罗刚摇头,“没有。”
傅瑞掏出一份拓印的牙印交给他,“帮我去市里找生物系的老教授问问,这是什么动物。”
进了屋,待看清上面的半颗齿印,罗刚不免愣了愣。
傅瑞长眉微拧道:“怎么了?”
“市里有点本事的老教授,几乎都被下放关押了,剩下的那些助教什么的光凭这个……”罗刚扬了扬手里的纸,“不一定认得出来。”
“不行的话,再去市里的动物园问问。”傅瑞在椅子上坐下,“另外,陈规办完事,一直逗留在宏安县的目的,查清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