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欺负人呀——荔枝很甜
时间:2019-11-18 10:11:35

  明眼人都瞧得出来蘅宜不愿意,脚步踌躇,一脸的伤心欲绝。
  忽然间,蘅宜抬头看过来,周沅猝不及防撞上蘅宜的目光。
  像是在…求救。
  周沅愣了一下,没给出回应,而许吾鹤已经在门外,用恶狠狠的目光催促蘅宜,蘅宜闭了闭眼,只好抬脚跟上去。
  就在她一脚即将踏出门槛时——
  “等等。”
  周沅和顾微凉几乎是同时出声。
  二人皆是一怔,互相扭头去看对方,周沅眼中似是不解,顾微凉怎么会插手这种事?
  顾微凉收回目光,转而面无表情的朝蘅宜道:“周三公子想留你,便先留下吧。”
  蘅宜面露惊色,显然对顾微凉的提议很是诧异。
  可她来不及考虑了,她不能跟许吾鹤走。旁人不知,她却是知晓的,许吾鹤简直是个疯子。
  他压根不想要蘅宜腹中的孩子,他不过是以折磨人取乐罢了。
  而显然更惊讶的是顾微凉身侧的兄妹二人,周渲更是面色复杂的看了顾微凉一眼,随后询问似的看向周沅。
  周沅一头雾水,虽然顾微凉那么说,但她知晓,顾微凉并不是会为了周渲而主动插手这件事的人。
  但不等周沅有所反应,先有异议的是许吾鹤。
  许吾鹤踏近一步驳道:“蘅宜腹中怀着我的孩子,哪里有留下的道理,就算是顾大人在,也、也不能这样欺负人吧?”
  周沅一时半会儿没接他的话,反而是抬头和顾微凉对视了一眼。
  “这人你娶进门了?”
  顾微凉目光平静的看许吾鹤,分明也没作什么表情,偏生看的许吾鹤心下凉飕飕的,硬着头皮道:“没,可是、”
  “这孩子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可有证据?”
  许吾鹤愣住了,这孩子当然是他的,蘅宜刚被卖进花楼就碰上了他,那时蘅宜根本还是个雏,没有过别人。
  后来许吾鹤特地花了大价钱,让花楼的妈妈将人给他好好留着,只伺候他一个人。
  若不是后来周渲这小子横插一脚,蘅宜还好好在花楼待着,怎么可能被赎身。
  可不管如何,蘅宜腹中的孩子只可能是他的。
  可这上哪里找证据?
  许吾鹤一张脸又青又白,顾微凉是铁了心插手此事,他讨不到好处。
  “若是顾某冒犯,明日定同令尊陪个不是。”
  许吾鹤猛地抬头,脸上是一闪而过的慌张,顾微凉分明拿捏住他的命脉,知道这事他爹并不知晓。
  许吾鹤是极其畏惧他爹的,哪怕蘅宜腹中怀了他的孩子,他也绝不敢将人往府里带,更不敢将这事闹大。
  “不…不用,若是顾大人想留,便留吧,告辞。”
  说罢,许吾鹤头也不回就走了,方才还口口声声说蘅宜腹中是他的骨肉,走时却也没半分留恋。
  就见蘅宜身子一松,双腿都在发软,险些跌倒。
  周渲紧绷的身子也稍稍缓和了些,开口道:“今日多谢顾大人出手相助。”
  顾微凉垂眸瞥了周渲一眼,语气不明:“不必,人是要留下来的,我会给她安置住处。”
  周渲眼角一跳:“不是…虽说你是我妹夫,但也不用帮到这个份上吧?”
  顾微凉没说话,只示意郑凛带着蘅宜先下楼。
  蘅宜虽不知顾微凉是为什么,但她求之不得。她不愿跟许吾鹤走,可也不愿跟周渲走的。
  她身份不干净,身子也不干净,留在周渲身边只会连累他而已。
  周沅看着蘅宜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抬头想要问,又觉得场合不对,硬生生将嘴里的话咽了下去。
  众人散去,杂乱不堪的雅间顿时只剩周渲一人。
  他嘴角抿着一丝苦涩,推窗往下看,只见蘅宜在秋婵的搀扶下小心翼翼上了马车。
  顾微凉吩咐郑凛:“你跟上,送到绿釉巷的宅子安置好。”
  郑凛不敢多问,更不敢看夫人的脸色,忙点头应下。
  只是他确实意外,公子对这个叫蘅宜的倒是极上心,马车让给她了,宅子也给她安置好了,甚至还将他派去安置妥当,不可谓不上心。
  终于待人都散去,只剩两个丫鬟跟在周沅身后,周沅这才仰头问:“你为什么帮蘅宜?”
  顾微凉隐约是想了一下,认真道:“周渲是你哥哥,我出手帮了蘅宜,不也是帮了他,你不高兴?”
  周沅一滞,话是这样说没错,可她总觉得心里憋得慌。
  “就是这样?”
  顾微凉岔开话题,笑着调侃她:“怎么,这样不好?”
  周沅抿着唇:“没有。”
  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若是她求顾微凉帮忙便也罢了,可这回是顾微凉主动出手,那便不一样了。
  顾微凉薄唇微动,却没说出口,大抵知晓周沅在胡思乱想什么,但他此刻也是心思重重,不好多做解释。
  ——
  书房里,郑凛办完差事回来:“公子,蘅宜姑娘都安置好了,绿釉巷那儿属下也吩咐下去,伺候蘅宜姑娘的丫鬟嘴严,不会胡乱说话的。”
  顾微凉应了声,眉头紧紧蹙起。虽说他今日以周渲为由出手帮了蘅宜,可他自己知晓并非如此。
  沉吟片刻,他抬头道:“你去查查蘅宜的身世。”
  郑凛一头雾水:“查蘅宜姑娘的身世?”
  顾微凉紧紧抿着嘴角,亦是觉得有些荒唐,可实在是有些像。
  “去查,看她跟燕家什么关系。”
  郑凛大惊,燕家…
  护国大将军,当今皇后娘娘的那个燕家么?
  蘅宜一个穷商户之女,被卖到花楼那种地方,跟燕家能有什么干系?
  只怕就算有关系,如今这个情况也只能变成没关系。
  郑凛不敢胡乱猜测,更不敢质疑顾微凉,只老老实实领了吩咐,正欲退下时,他忽然明白过来。
  “公子今日带走蘅宜姑娘,是觉得她同燕家有关系,这事夫人知晓么?”
  顾微凉神色淡淡的睨了他一眼:“事情尚未有定论。”
  郑凛犹豫了一下,心知这种事不该由他来说,可怕就怕公子这好不容易变好的性子又给变回去。
  他小心提醒道:“夫人若不知缘由,只怕会多想。”
  顾微凉垂下眼眸,只催促他:“尽快去查。”
  檀木门扇一开一合,顾微凉靠在椅背上捏了捏眉心,想起了周沅。
  ——“你为什么帮蘅宜?”
  顾微凉起身往沁雪苑去。
  此时天色已暗,只是时辰还算早,可顾微凉推门进入的时候,屋里的灯都已经熄了。
  他叫住从院子里走过的秋婵:“夫人方才可有说什么?”
  秋婵了然的低下头,实诚道:“夫人回来后便没说过话,奴婢瞧着,不算好。”
 
 
第58章 
  58
  屋内仅剩小几中央摆放的一盏烛火还在摇曳,微弱的烛光透过藕粉色的床幔,依稀能看见被褥里隆起了一个小包。
  周沅背身,被褥盖到脖子上,一只脚丫落在外面,是真的睡着了,毕竟今日也是真的折腾的够累。
  顾微凉动作轻缓的褪了衣袍,将寝衣的衣带系好上了床,那只落在外面的脚被放了进去。
  翌日,日光透过窗子落了一地,屋子里亮堂堂的。
  几缕光线撒在周沅脸上,她动了动眸,半遮着眼睁开。
  “醒了?”一道声音从床榻后头传来。
  顾微凉就着挑开了一半的床幔坐下,早已经是穿戴整齐的样子。
  周沅往窗外瞧了一眼,看时辰应该已经是辰时了,她皱着眉,眼睛还睁不太开:“今日不上朝么?”
  “今日休沐。”他应道。
  哦。
  周沅紧了紧被褥,完全是一副想赖床的模样。
  平日她本就没有早起的习惯,常常她一睁眼顾微凉就已经不在了。
  顾微凉也没催她起,只是坐在边上淡淡道:“那个蘅宜——”
  周沅耳尖一动,刹时清醒过来,警惕的看着他。
  顾微凉被她这反应逗笑了,刻意停了片刻,笑了一下:“挺漂亮的,是周渲会喜欢的模样。”
  周沅嘴角绷的紧紧的,这话她从前第一回见蘅宜之后也说过,虽是实话,但从顾微凉嘴里说出来便莫名怪异。
  她揉了揉眼睛坐起来:“你将蘅宜安置在什么地方了,我三哥哥找不到人会跟你急眼的。”
  周沅不知道的是,周渲一大清早就上门来要人了,现在还赖在偏厅不肯走。
  顾微凉没提周渲的事,周家这个三公子,耍无赖倒是一把好手,连顾微凉都不由头疼。
  “你也是见过皇后的,你觉得蘅宜的模样可有些像皇后?”
  顾微凉敛了笑这样说,定然就不只是有昨日的猜测了。
  郑凛是个办事利索的,顾微凉吩咐下了差事,又事关护国大将军府上,郑凛是片刻不敢耽搁,连夜查了线索。
  今日天还未大亮他便去了蘅宜那对爹娘家中,一个破落商户,都快入不敷出了,郑凛花了点银子,套了几句话,那对夫妻一听郑凛是来打听蘅宜的,一下两眼放光,腰杆都不由挺直了些。
  一出口,竟是讨价还价,要将姑娘给卖了。
  郑凛不过讥讽的试探了句,说蘅宜不像是他二人的亲姑娘,那对夫妻一下神色大变,当即骂骂咧咧的将郑凛赶了出去。
  虽是没有别的证据,可却进一步侧面应证了顾微凉的猜想。
  周沅被问的一愣:“蘅宜怎么会同皇——”
  周沅一滞,神色忽生诡异。她见过蘅宜,更是见过皇后,但一般人是绝不会将蘅宜与皇后联想在一块,若说她二人相像,反而是冒犯了皇后。
  可若是真计较起来,倒是有几分像,尤其是眉眼,像极了。
  不仅像皇后,也像燕环,燕环与皇后本也有几分相像。
  皇后与燕环二人是姐妹,可蘅宜…
  周沅懵了,一双刚睡醒还朦朦胧胧的眸子看着顾微凉,温吞吞的说了声:“…真巧。”
  顾微凉盯着周沅脸上细微的表情看,他知道这小丫头就是脑子慢了些,可其实聪明的很,点到这她就能悟出来。
  他将人连着被褥移到身边:“再给我些时间查证,此事事关重大,不能叫人旁人知晓,只能劳烦你去偏厅将你那三哥哥打发了。”
  周渲那个耍无赖的性子,只怕也只有周沅制的住。
  偏厅里,周渲面前摆着三五碟糕点,一壶清茶,整个人靠进椅背里,颇有种若是没人来,他能在这儿住下的意思。
  周沅:“……”
  面前一道阴影落下来,周渲以为是顾微凉,一抬头却看到周沅,那双恍如一滩死水的眼睛顿时开始亮了些。
  他蹭的一下起身:“圆儿,顾微凉究竟把蘅宜安置在哪儿了?”
  唔…
  周沅眨了眨眼,拽着周渲的袖子拉他坐下来,认认真真提醒道:“蘅宜腹中怀着别人的孩子,爹是不会让她进门的。”
  周渲哪里没想到这一茬,可他当初便是想好了,蘅宜若是要这个孩子,生下来,这孩子便姓周,所有人都会以为那是周渲的孩子。
  他知道蘅宜的身份如此,周成禄是不可能让她进门当正房,那就留她当个侧室也不错,总之能给蘅宜一个落脚的地儿,好歹能不受旁人的欺负。
  可他没想到许吾鹤那王八羔子还能找上门。
  周渲哑着嗓子,全然不顾现下的情况,只一腔孤勇:“不管爹让不让,反正这人我要了,爹若是不让,我就搬出周家,不在他老人家面前碍眼。”
  他为这事已经好一阵子没睡好,眼下一片乌青,人也削瘦许多,看起来可怜极了。
  周沅咬了咬唇,隔着一张小几将脑袋凑过去,小声道:“三哥哥,你信不信我?”
  周渲一怔,自家幼妹一张水灵的脸就在面前,那双跟周渲有几分相似的眸子里恍若盛满盈盈秋水,莫名将周渲急躁的情绪压了下去。
  从前周沅还在周家时,周渲回回要挨周成禄的打,周沅就会跑到祠堂偷偷将软垫塞给他:“你别怕,这样就不疼了。”
  那时候,周沅也这样看着他。
  周渲很早便知晓,周沅虽是家中最年幼的孩子,处处要人疼要人护着,但其实一直以来,都是周沅在护着他。
  周渲张了张口:“你说。”
  “蘅宜被安置在一处宅子里,吃好喝好,有人贴身伺候着,许吾鹤再怎么也不敢跟顾家闹,难道不是比跟着你要妥当?”
  周渲蹙了下眉:“可是——”
  “就过一阵子,等这风头过去,也叫蘅宜好好调养一下身子,也是为她好。”
  周渲彻底不说话了,他知道周沅说的都是对的,但也知道这并非周沅不让他见蘅宜的原因。
  默了半响,周渲偏头去瞧她:“你是替顾微凉来说服我的。”
  昨日周渲便觉得奇怪,以他对那位妹夫的了解,顾微凉绝不是会因为周渲与周沅是兄妹,就插手蘅宜的事,还体贴细微的安排了马车送她走。
  蘅宜一个苦命的女子,有什么值得顾微凉亲自安置她的?
  可很显然,他从顾微凉那儿打听不出所以然。
  周沅抿着唇低下头,哼哼唧唧了半天什么也没说。
  “……”周渲颇为痛心:“你变了,你都开始帮顾微凉说话了。”
  周沅甚是无辜,拉了拉周渲的袖子:“你别跟顾微凉闹了,他又不会害你,三哥哥你就信他一回吧。”
  周渲觉得胸口更疼了,提起来便气闷:“你以前可不是这样说的,何况顾微凉那人能信吗?他当初可是说安王的事有个了结之后,便将你完好无损送回周家的,现在呢?他以为这事他不提我就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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