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残疾大佬的冲喜新娘——宋家桃花
时间:2019-11-18 10:12:10

  再说。
  她今天还病着,等过会给他擦洗一番,只怕又得出汗了。
  萧知听他这么说倒是也没拒绝,软软“哦”了一声,又笑着说道:“那我推你进水房吧。”
  这一回。
  陆重渊没有拒绝。
  萧知把人推进水房后又特意多点了一盏灯,没有回头看人,怕他觉得不自在,只是在出去的时候留了一句,“那你先洗,要是有事的话就喊我。”说完,她就往外走了。
  没多久,水房里就传来了洗漱的声音。
  萧知起初坐在贵妃榻上,还握着本书翻看着,打算等陆重渊出去,可后来她的眼皮越来越重,身子一歪竟然就睡了过去。
  陆重渊出来的时候已是一刻钟之后的事了,看到歪靠在贵妃榻上还握着本书的萧知,心下也不知是个什么情绪,他待在原地看了人好一会,这才过去把人捞进怀里,然后朝拔步床过去他的床大,被褥又暖和。
  比起这硬邦邦的贵妃榻,不知道要好多少少。
  萧知大概是真的睡得沉了,被这么抱过去都没醒来。
  把她抱上床。
  陆重渊没有立刻转身就离开,反而是坐在床前又看了人一会,没有其他人,屋子里唯一在的那个人此时也昏睡着,他打量起来也就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情绪了,不用紧张,不用担心,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看着人。
  他知道自己很奇怪。
  明明不想管她的事,但最终还是耐不住,跑了过去。
  进门的时候,看到她一个人孤立无援跪在那的时候,他很不高兴,在她转过头来露出那样一双欺寒如雪般的眼眸时,他的心脏更是剧烈的收缩了一下,甚至动了杀人的念头,想把欺负她的那些人都杀掉。
  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萧知。
  好像把自己冰封在自己的世界,好像已经对这个世界失去了希望似的。
  陆重渊看着那个时候的萧知就像是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他从小到大就没有受过父母的疼爱,他那个所谓的父亲在他十多年的生命里,只出现过几次,他满心满眼都是四房那对母子,根本没有把他放在心上,偶尔过来瞧见的时候,看着他也只是皱皱眉。
  至于他那个母亲。
  她在他的童年倒是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谁也不知道,在众人面前雍容华贵的侯夫人私下却跟个疯婆子似的,她打骂下人,就连自己的儿子也不放过,那会他还小,每次听到她尖叫咒骂四房母子的时候,怕她出事就会跑过去。
  可他的母亲呢?
  他那个好母亲啊看到她他仅不会平息怒火,反而会拿手指掐他,会握着他的肩膀把他往墙上撞,撞得他头破血流,然后大声质问着,“为什么,为什么?”
  那个时候。
  他还不懂,心里虽然惧怕她,但血缘的联系让他即便怕,还是忍不住想要亲近她。
  他看她夸赞大哥,也就跟着学习骑马学习射箭,学习读书,他学得比谁都要好,就连教授的先生也夸赞他有天赋,他满心欢喜的想把这一切分享给她,可她又做了什么呢?皱着眉骂他只会攀比,转头让他去廊下罚跪。
  如果她对所有孩子都是这样,陆重渊也许不会这么恨她。
  可她不是——
  对他那几个兄长和姐姐,她视若珍宝,每次他们一来就拉着他们的手问这问那,生怕他们受了委屈还会出面替他们讨要公道。
  那个时候。
  他才知道,原来她从头到尾恨的只有他一个人。
  恨过、怨过、伤心过,甚至在无数个日夜里抱着膝盖在床上哭泣,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经受这些,他什么都不知道,出生的时候,家里就变成这样了,可好像每个人都仇恨他。
  父亲恨他的出现,让他那个所谓的真爱伤心。
  母亲恨他,恨他没能挽回该有的局面,就连他的那些兄长姐姐也好像把他当成了泄愤的口子,无视、埋怨。
  真是,有意思极了。
  陆重渊勾起嘴角,似饥似嘲的露出一抹嗤笑。
  他也不是没被人冤枉过,就跟今天的萧知一样,被人压着罚跪。
  那个时候他也不过十岁出头,大哥突然落水死了,就因为他路过附近,所以所有人都以为是他害死了大哥,他被人押到了正院,押到了众人面前,被人逼着罚跪,被他的父亲拿鞭子抽,被他的母亲用力扇着脸。
  不管他怎么解释,他们都不肯信。
  事后——
  他们倒是没要他的命,只是把他关在祠堂三日后就让他来了这座院子反省思过,他一个人被打伤了腿,在床上发热到说胡话都没有人出现。
  要不是他命大,可能真的就这么死了。
  那次的事终于让他认清了自己的存在,也消磨掉了他最后一丝残留的亲情。
  他不过是个多余的存在。
  没有人会疼他,也没有人会爱他
  陆重渊想起这些的时候,以为自己会生气。
  可也许真的是过去的太久了,他竟然已经没有丝毫生气的念头了,嘴角倒是露出了一抹讥嘲的笑,就像是在看一桩笑话看这陆家人的笑话,看自己的笑话。
  又看了一眼床上的萧知。
  她还好好睡着,安安稳稳的,没哭没闹。
  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
  他突然伸手,没有犹豫的替人重新掖了一回被子,然后又靠坐回去,垂着眸,望着她。
  陆重渊知道自己这些日子的复杂情绪是因为什么缘故,也知道自己对萧知是不同的,他从来没有这么好心过。
  既然认清了,也出手了,不该做的,该做的,都做了一通,再逃避也就没什么必要了,其实把她笼罩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他这一生太过孤寂。
  她就跟漏进黑夜里的一束光似的,冲散他周遭的黑暗。
  陆重渊凉薄的双唇紧紧抿了起来,就连望着她的目光也一眨不眨地,既然她来到自己的身边,那就永远陪着他吧。
  陪他在这个黑暗的国度。
  挺好的。
  只要她好好待在自己的身边——
  他愿意护着她,撑着她,纵着她,让谁都没有办法欺负到她的头上。、陆重渊突然笑了,他很少笑,平时顶多也只是讥嘲,可此时他垂着眸,无论是那双狭长的丹凤目,还是那种清贵摄人的面容上都挂着一抹笑,恍若天神降世,又像地狱里朝人伸出手的恶魔。
  他就这样看着萧知,然后突然伸手覆在萧知的脸上,修长又清冷的指尖从她的眉眼一路往下。
  最后停留在她微翘的唇角处,轻轻一抹,才收了回来。
  ***
  萧知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翌日清晨了。
  睁开眼,木头窗棂外的天已经大亮,有些不舒服的又闭起了眼睛,然后她翻了个身打算再眯一会。可翻完身,她就愣住了陆重渊的贵妃榻虽然宽大,但也没有到可以翻身的地步,她以前每日起来都会觉得不舒服。
  可今天,旁边竟然十分宽裕。
  伸出手往身边探了探。
  很宽敞。
  睁开眼。
  头顶是熟悉的青色帷帐,而身上盖着的是昨日刚换的被褥。
  她怎么睡在床上?
  她明明记得昨天等陆重渊等的太困,然后就睡着了,可那样的话,她也应该是躺在那张贵妃榻上才对啊。掀开被子坐起身,朝窗下的贵妃榻看了一眼,那里竟然也有被子难不成昨儿晚上陆重渊竟然是睡在那张榻上?
  屋子里的动静有些大。
  侯在外头的丫鬟听见了,便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夫人,您醒了吗?”
  萧知压下心头的几缕惊讶,然后收回视线,捋了捋头发冲着外头说道:“进来吧。”
  “是。”
  没一会功夫。
  两个丫鬟就端着洗漱的东西进来了。
  萧知任由她们给她穿戴着,然后漱过口又净了一回面,拿着帕子擦拭手的时候才犹豫了下,问道:“你们刚才看到五爷了吗?”
  “他”
  萧知抿了下唇,“是从房里出去的吗?”
  两个丫鬟听到这话倒是一脸怔楞,似是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问题,诧异了一瞬,其中跟一个丫鬟才开口问道:“夫人,您不知道吗?”说完,看着萧知神色微顿,忙又低下头朝人说道:“五爷刚出去不久,他嘱咐我们伺候您洗漱,还让您记得喝药。”
  那么她的确是没有猜错了。
  陆重渊昨天晚上的确是留宿在了屋子,并且还睡在了贵妃榻上。
  这人在想什么呀?
  那张贵妃榻又硬又难受,她身材娇小睡得都不舒服,更遑论是陆重渊了。
  心里的思绪有些复杂,脸上倒是没有什么表示,把帕子递给人的时候说道:“行了,我知道了,让喜鹊过来一趟。”
  她有话要问喜鹊。
  两个丫鬟轻轻应了一声就退下了,没一会功夫,喜鹊就过来了,她眼红彤彤的,看到她就立刻落了泪,也顾不得规矩,小跑着过来,到她跟前的时候就掉着眼泪哭道:“主子,您没事吧?”
  她边哭边说——
  “昨儿个五爷不准我们来打扰您,奴在外面站了好久,还是被赵嬷嬷带走了。”
  “您还好吗?”
  “还有哪里觉得难受吗?”
  喜鹊的关心是掩不住的,萧知心里一软,声音也变得柔和了许多,拍了拍她的手背,柔声道:“我没事,烧已经退了,等回头再吃一贴药就好了。”等人止了眼泪,情绪也逐渐变得平复下来,她才又问道:“外头怎么样了,你可知道?”
  她昨天只知道陆崇越要被送去庄子,至于别的,还一概不清楚,受了这样大的委屈,要是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放过他们她可忍不下这口气!
  喜鹊见她挂心这些事,倒是也没瞒她,拿着袖子擦了一回脸上泪就同人说道:“早间的时候,奴出去看过了,一大早府里就驾着马车把二公子送到庄子里去了,老夫人这回是真的发了火,连人都没给带几个,就打发了一个贴身伺候的小厮,听说还是送去北边的庄子。”
  她不是陆家的人,不知道有哪些庄子,但是听他们说起来的时候露出一副嫌弃的模样,就知道这庄子估计不大好。
  不大好才对!
  那个无赖差点就冤死主子了,要不是五爷带着人出现,还不知道主子现在是什么结果呢?
  想到这。
  她又忍不住掉起了眼泪,一边掉一边骂着,“真是瞎了眼了,当初竟然还觉得这位二公子人好”想到那封信,幸好主子没去,要是去了,主子这下半辈子可就忘了,心里害怕的揪着萧知的衣袖,两片嘴唇也不住抖着,“差点,差点奴就害死您了。”
  萧知听得这番话,倒是有些意外。
  她以为陆崇越会被送去东郊或是南郊,倒没想到她会被送去北郊不过也只是有一点意外罢了。
  陆老夫人本来就嫉恨着四房,这次又因为陆崇越的事和陆重渊的关系变得更为恶劣,把火气撒在陆崇越的头上并不稀奇。
  想到这些陆家人的嘴脸,她的脸上就忍不住一抹讥嘲的笑。
  怕喜鹊瞧的起疑,她遮掩住情绪,同人说道:“别在想以前的事了,都过去了。”这事也不能怪喜鹊,就连她都没想到陆崇越竟然是这样的无耻下人,又想起林婆子的事,遂又问道:“林婆子一家呢?”
  “林婆子一家都被杖责一顿打发出去了,林婆子也被人扔去了乱葬岗”
  说到林婆子的时候,喜鹊的身形止不住打了个冷颤,她昨儿个看到了林婆子的尸首,原本活生生的人躺在那草席上,青白着一张脸,眼睛也睁得很大,看起来可怕极了,身上也全都是伤。
  她心里虽然感谢五爷这次为主子做得,但难免还是觉得他有些残忍。
  想到主子日后还要跟五爷相处,喜鹊还是忍不住低声说道:“五爷他,也太残忍了些。”一条人命说没就没了,能不残忍吗?
  萧知听到这话却没说话。
  她低着头看向贵妃榻的方向,眼前突然想起昨天和陆重渊说完那番话时,他的反应那个时候,他应该早就知道她跟陆崇越的那一段关系了。
  而杀了林婆子,也有可能是因为她。
  林婆子肯定是知道了什么才会跟陆崇越提出合作。
  昨天那样的情况,要是放任林婆子过来,她为了保命还不知道会说出什么样的话。
  陆重渊他
  萧知叹了口气,轻声道:“他是为了我。”
 
 
第34章 
  喜鹊走后。
  萧知就一个人坐在屋子里。
  没过一会, 赵嬷嬷就领了人把早膳送过来了, 一并送来的还有不少包装精致的礼盒。
  丫鬟们送完早膳都已经下去了,赵嬷嬷倒是留了下来,恭恭敬敬朝她禀道:“这是老夫人和侯夫人送来的东西, 说是您昨儿个受了惊吓, 特地给您压惊用的。”
  其实不用赵嬷嬷说, 萧知也能猜到。
  经历昨儿个那桩事之后,她心里早就对陆家这些人磨掉了好感, 昨儿个连事情都没查清楚, 就拿着那些腌脏事往她身上栽, 如今倒是又来说什么压惊的话, 她连个正眼都没看,余光瞥了一下就收回来了,然后握着筷子,同人淡淡道:“嬷嬷且找人帮我收起来吧,我如今身子既然好了, 自然也用不着这些。”
  她说这话的时候, 语带嘲讽, 就连那张脸上也有着未加掩饰的冷淡。
  可见心里是厌恶极了陆老夫人和王氏。
  赵嬷嬷见她这般,心里倒是松了口气,五爷心里对老夫人还存着口气,要是夫人左右摇摆, 只怕这段夫妻关系也难以和平相处, 好在经了昨儿个事, 夫人心里也已明白这府里对她好的也就只有五爷了。
  不怪赵嬷嬷这样想。
  她原本就是外头请来伺候陆重渊的,要说这偌大的侯府,其实也就五爷是她的正经主子。
  小时候五爷被老夫人这般磋磨,她身为下人,明面上不敢说什么,可私下难免是有些怪责老夫人的,幼时聪慧灵秀的五爷如今成了这幅不爱言笑的模样,还不是陆老夫人那些人的错?
  这些年——
  陆老夫人好似良心发现似的,突然又想挽回这段母子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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