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残疾大佬的冲喜新娘——宋家桃花
时间:2019-11-18 10:12:10

  萧知自然不会天真得去可怜一个煞神,但她也不敢站在一边什么都不坐,大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咬了咬唇,她看着昏迷不醒的陆重渊又朝人靠近了些。
  然后……
  她朝人伸出了手。
  纤细又柔弱的手掌贴在陆重渊的脑门,试探着他的温度。
  萧知在做这个动作的时候,身子紧绷得不行,生怕陆重渊突然睁开眼然后掐死她。
  好在陆重渊没醒。
  松气之余,她又皱起了眉。
  陆重渊的温度太高,看起来倒像是发烧了,发烧可不是小事,尤其是在这样的严冬,萧知不敢停留,转身进了水房端了一盆热水走了出来。
  即便明知道陆重渊现在还昏迷不醒,可她的动作却一直放得很轻,轻手轻脚得把水盆放在架子上,然后绞了一块帕子擦拭着陆重渊的额头。
  她长到这么大还从来没这样伺候过人。
  以前底下一堆婆子、丫鬟,就是稍微有个咳嗽,都会有一堆人尽心尽力的伺候着。
  哪里需要她动手?
  可此时——
  萧知神色担忧得坐在圆墩上,一边擦拭着陆重渊的额头,一边还不住说着,“陆重渊,你快好起来吧。”
  她这条命可都系在他一个人的身上啊。
  擦完了额头又擦完了手,陆重渊还是没醒,倒是赵嬷嬷领着大夫过来了,来的大夫看起来四十来岁,穿着一身灰色大褂,竟不是府里养得那位顾大夫。
  不过萧知也没问,见两人进来就起了身,轻声说道:“大夫,五爷刚才咳得厉害,现在还发烧了,你快看看。”
  那大夫听得这话也不敢耽搁,低低应了一声之后就上前了。
  他诊脉的时候,屋子里谁也没有说话,直到他收回手,赵嬷嬷便神色紧张得问道:“李大夫,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五爷应该是着了凉,我过会开服药就好了……”李大夫刚才被人喊过来也担心得厉害,生怕五爷真出了什么事,现在诊过脉后知道只是着凉,这才松了口气,余后倒是又说了一句,“也亏得夫人仔细,要是耽搁到明早,只怕就不是着凉这么简单了。”
  赵嬷嬷听得这话,倒是朝萧知那处看了一眼,见她依旧神色紧张得望着陆重渊,心里倒是对人满意了一些。
  今天要不是她,恐怕谁也不会发现五爷出事了。
  暂且没说话。
  领着李大夫往外走,等人开了药方,她又吩咐人煮药,这才又重新回了屋子。
  屋子里仍旧那么一盏烛火,看起来昏暗又孤独,而那个身穿喜服的女子仍旧坐在圆墩上,细白又纤弱的手上握着一方帕子,正在小心翼翼得替人擦拭着额头。
  脚步放轻了些,声音也缓和了许多:“夫人,要不您去歇息?五爷交由老奴来伺候吧。”
  这话自然是场面话。
  她一个冲喜新娘,本来就是为了照顾陆重渊存在的,现在陆重渊昏迷不醒,她倒是跑到一边睡大觉,可能吗?再说,她心里也放心不下。摇了摇头,也没回头,轻轻同人说了一句,“不用了,我来照顾五爷就好。”
  “嬷嬷先去歇息吧。”
  赵嬷嬷见人这般倒是也没再劝阻,可她也没走,五爷现在生着病,她哪里放心就这样离开?等到底下人送来药,她是亲眼看着萧知给人仔细喂了药,这才离开。
  ***
  陆重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他的脑袋还有些昏沉,手枕在额头上又眯了一会,这才睁开眼。
  原本是想坐起身喊人进来,可身上的锦被却被人压着,使得他一时也没办法起来,皱着眉朝身边看去,此时屋中那唯一一盏烛火已经烧得差不多了,只留下一个微弱的灯芯,可这点光亮也足够让陆重渊看清了。
  是那个逃跑了的女人?
  她没走吗?
  陆重渊有些意外,又见她手里捏着一块帕子,身边的高案上还摆着一碗汤药,想到刚才半梦半醒间有人喂他喝药,动作轻柔又小心,那个时候他以为是赵嬷嬷……可如今看来竟是她?
  她在想什么?
  为什么不离开?
  陆重渊神色复杂得看着她,不知看了多久才朝室内喊了一声,“来人。”
  话音刚落。
  便有一个身穿黑色劲服的男人出现了,他是陆重渊的暗卫庆俞,此时单膝跪在陆重渊的跟前,拱手喊人:“主子。”
  “把她……”
  陆重渊张口想说什么,可说到这却又改了主意,顿了顿,继续道,“把我的轮椅拿过来。”
 
 
第5章 【修】
  庆俞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可他身为暗卫,最主要得就是服从,此时听到这话也没有多问,轻轻应了一声就把放置在床边的轮椅推了过来。
  陆重渊没让人扶,手撑着床走了下去。
  他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其实并不困难,他两只小腿因为中毒的缘故没了知觉,可也只是不能行走,其余事,还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因为今夜床边还躺了个人,陆重渊的动作倒是放轻了很多。
  等坐到轮椅上,他才把目光转向还睡着的萧知。
  抿着唇看着人,犹豫了一会才伸手把人拉进自己的怀中,刚接触到这个温热的身躯时,陆重渊的身子是有些僵硬的,他从小到大都没和别人这么亲密过。
  此时却要抱着人。
  僵硬着身子,似抱非抱得让庆俞推着他朝窗下的贵妃榻过去。
  等到把萧知放在那个贵妃榻上。
  陆重渊立刻就收回了手,原本想就此离开,可榻上的女人却在此时迷迷糊糊说着,“陆重渊,你得快点好,你不能有事……你一定,一定不能有事。”
  女人的声音很轻,似是梦呓一般,若是不细听的话,根本就听不真切。
  陆重渊却听清楚了,原本推着轮椅要走的动作停了下来,他转过头重新朝榻上的女人看去,榻上的女人似是有些不大习惯这个冰冷的被窝,一直皱着眉,翻来覆去得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才开始渐渐安稳下来。
  主仆两人没说话。
  只有躺在床上的萧知因为进入熟睡而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陆重渊坐在轮椅上,他垂着那双丹凤目,看起来神色淡淡又目光复杂,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低声问道:“刚才出了什么事?”
  他最后的印象是萧知义无反顾离去的身影。
  那个时候,他嗤笑几声之后就晕了过去。
  醒来之后,却是——
  “刚才您晕倒之后,属下原本想给您去请大夫,但是出门的时候发现夫人已经去找赵嬷嬷了……”庆俞的声音听起来刻板又规矩,他知道主子要听什么,便一丝一毫也不敢欺瞒,“夫人跑的很快,中途鞋子都掉了一只。”
  “后来赵嬷嬷去请大夫,她就一直守在您床前替你擦身子,等到喂您喝了药也没去歇息,待在床边时不时看看您,怕您出事。”
  “刚才您醒得时候,夫人刚睡下不久。”
  耳听着这一字一句,陆重渊原本有些淡漠的脸色也开始变得复杂起来,现在已经是丑时,他晕倒那会也不过戌时,足足两个多时辰,这个女人竟然一直守在他的床边照顾他?搭在两侧扶手上的手开始收紧,而他望向萧知的目光也变得深邃起来。
  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她不怕他吗?
  他对她这么凶,一点都不好,恶名还在外,他出事,她不是应该逃得远远得吗?就跟外头的那些人一样,即便表面上恭维着他、奉承着他,可私底下转过脸却肆意讥嘲、谩骂,说他恶有恶报,这才会沦落至此。
  逃离,躲避,离他越来越远……
  这才是她应该有的表现,他也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情况,而不是半宿不睡、悉心照料,甚至为了帮他找人连鞋子都少了一只。
  搭在扶手上的手越收越紧。
  陆重渊不曾说话,眼中的情绪却变得越来越复杂,或许这个女人只是害怕他醒来后会秋后算账?又或者是她根本就不相信自己能逃得出去?
  所以才会这样做。
  想到这,他刚才紧绷的心情倒是好了许多。
  肯定是这样的。
  这些人都应该是这样的,他的家人都畏惧他、忌惮他,更何况是一个被强迫着嫁给他的冲喜新娘。
  脸上那些复杂的思绪连同眼中那些复杂的情绪都被他渐渐收了起来。
  陆重渊没再看萧知,推着轮椅朝拔步床走去,等到要上床的时候,目光在看到桌边放着得那盆水和那碗药的时候有极其细微的变化。
  可也就这么一瞬,便又恢复如常了。
  ***
  等到翌日。
  陆重渊因为夜里用了药,醒来的时候,身体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他不习惯别人照顾,好似自己是个废人一样,即便他如今也真得跟废人无异,穿好衣服坐到了轮椅上,原本是想拉一拉床边的绳子让他们送洗漱的东西和早膳进来,可目光在看到床边的贵妃榻时,却是一顿。
  女人的睡姿很差。
  昨天严严实实盖在身上的被子此时大半都掉在了地上。
  她就蜷缩在榻上,明明整个身子都在冷得发抖了,却不知道把被子提起来。
  陆重渊皱了皱眉,他不想管,眼前却回忆起昨晚的景象,迷迷糊糊的时候,萧知握着药碗细心得喂他喝药,因为他昏迷的缘故,喂药并不容易,可她却好似一点都不嫌麻烦,一点点得喂着他。
  还有昨晚她明明都困得睡下了,嘴里却还不时嘟囔着“陆重渊,你要好好的,你不能有事,你千万不能有事……”
  点漆如墨般的丹凤眼望着萧知的方向。
  不知道看了有多久,他终于还是推动轮椅过去了,弯腰捡起被子刚想替人盖上,只是被子还没触及女人的身体,那个原本蜷缩在一起的女人却像是受到了惊吓似得,突然就睁开了眼睛。
  萧知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其实还没反应过来。
  她只是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气势,这种气势让她害怕,所以不等她反应过来,昨天被她藏在枕头下的匕首就已经刺了过去。
  等听到一声低沉的闷哼,她才醒过神来。
  原本因为初醒还有些迷茫的眼睛开始渐渐变得清明起来,然后她看到了近在咫尺的陆重渊,匕首还被她握在手中,而前端正刺在陆重渊的肩上,此时鲜血涌出,她呆呆得看着这幅画面,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她完了。
  她……
  刺伤了陆重渊?
  这个大燕朝赫赫有名的煞神。
  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萧知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完了,彻底完了。
  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一定会把她丢出去,不,也许并不止,他可能会亲手掐死她,就像捏死一只蝼蚁。
  她才得以重生,还没有为父母查明真相,要是就这样死了,她不甘心。
  脸色突然变得煞白起来。
  手里的匕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害怕竟然还没有被她收回,稳稳当当得嵌在陆重渊的右肩,甚至因为手抖的缘故比先前刺得还要深。
  “嘶——”
  陆重渊闷哼出声。
  低头看向右肩,此时右肩已经涌出了不少鲜血,虽然因为衣服太深的缘故看不清血迹,可那股子血腥气却是瞒不住的。
  他这么多年受过无数次伤。
  可这还是头一回有人这么近距离伤他,看着右肩上的那把匕首,崭新如初,一看就是第一次被人使用,再往前是握着匕首的主人,白着一张小脸,颤抖着手,甚至连两片红唇也变得青白。
  陆重渊的心里涌起一股怒火。
  他先前看人蜷缩在一起,冻得都在发抖,生平头一回起了善心想替人盖个被子,哪里想到手还没碰过去就被人刺伤了。
  可抬起眼看着她那幅战战兢兢的模样。
  他还没说话。
  她就已经怕得要死了。
  陆重渊抿了抿唇,终归还是把那股子火气先压了下去,他那双黑压压睫毛下的丹凤眼幽深而又晦暗,就跟化不开的浓墨似得,声音也低沉的很,“还不松开?”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徘徊。
  萧知似是终于惊醒,她的睫毛轻轻颤动,原本因为惊惧而失神的双眼也跟着微微动了起来,等看清眼前的画面,听清耳边的话,她忙撒开了手,匕首垂落在锦被上,前端上的鲜血也由此滑落,一滴滴在绣着戏水鸳鸯的大红锦被上展开。
  浓厚又刺鼻。
  “你……”
  萧知手撑着软榻坐起身,她一瞬不瞬地盯着陆重渊受伤的右肩,似是想靠近,最后却又忌于他的名声不敢往前,只能紧抓着被褥,不敢看人,盯着伤口,咬着唇低声问道:“你还好吗?”说完又忙跟着一句,“我,我去给你找大夫。”
  话音刚落。
  她就想下地往外走。
  只是不等她动身就被陆重渊抓住了手腕。
  即便经过一夜,陆重渊的手还是冰冷得,刺得萧知的身子都跟着冷了起来。勉强压抑住心里的害怕,她转头朝陆重渊看去,然后就看到眼前这个俊美无俦的男人望着她冷声说道:“你想让整个侯府的人都知道,你刺伤了我?”
  萧知听得这话脸色一白。
  昨夜陆重渊着凉的事可以瞒住外头的,可她今日刺伤陆重渊的事只要找了人就不可能瞒住,新婚第二日,她这个冲喜新娘就刺伤了陆重渊。
  这事要传得出去,陆老夫人肯定不会放过她。
  可是陆重渊的伤,要是不及时包扎的话……
  她的挣扎和犹豫都曝露在陆重渊的眼前。
  陆重渊倒是不觉得这伤有多疼,战场上多是九死一生,再严重的伤他都曾受过,如今这连个血窟窿都没留下的小伤于他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看了人一眼,或许是察觉到她眼中的关切多余害怕,他那原本有些糟糕的情绪好了很多。
  收回视线,语气淡淡得说了一句,“屋子里有金疮药。”指着一个紫檀木的架子,“第二层架子上。”
  知道有金疮药,萧知轻轻松了一口气,她忙趿了鞋子下了床,在看到自己榻边摆着两只鞋子的时候,她有些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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