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称臣——南书百城
时间:2019-11-18 10:13:33

  随着视野开阔,晚风徐徐,棠宁看到已经烧热的烤炉和等待烧烤的肉与蔬菜,眼睛蹭地一亮:“哇,我们今晚吃烧烤吗?”
  “你不是一直说想吃烤肉。”
  天呐这个世界上真的只有老父亲知道她想吃什么!
  棠宁简直热泪盈眶:“是啊是啊!我从出院起就……”
  “你不能吃。”她话没说完,被背后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
  “我让厨房给你熬了粥。”蒋林野跟在两人身后,一言不发地跟了一路。他微微抿唇,声音没什么波澜,“宁宁,烧烤也是发物,要忌口。”
  叫得倒他妈很亲切,可又是这种没得商量的下命令语气。
  棠宁嘴里一直没什么味道,闻到肉味都快疯了,想了想,企图打商量:“我不吃海鲜,不吃辣椒行吗……”
  蒋林野想也不想:“不行。”
  棠宁微怔。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站在檐下,半张脸淹没在夜色里,从她的角度,神色看得不太分明。
  “还是小蒋细心。”下一秒,棠爸爸拍拍她的手,温柔地打破沉寂,“对不起啊宁宁,是爸爸忘了。”
  棠宁连忙:“没……”
  “爸爸去给你炒几个菜吧,你想吃什么?”他这样说着,却一眼都没有看蒋林野。
  棠宁的注意力一下子被转移开:“啊,我想吃爸爸做的锅塌豆腐,酥皮苹果派,还有……”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说,声音渐渐融入夜色。
  初秋微凉的空气里,夜风吹动庭院内的树叶,树影婆娑,暗色流光,果酒的香味也慢慢飘散。
  蒋林野仍然跟在两人身后,默不作声,面无表情。
  走到半途,棠宁像是有些不放心他,跟爸爸说话的间隙又转过来朝他眨眨眼,示意他走快点别装逼了——
  蒋林野心里一乐,唇畔不自觉地浮起一抹笑,却并没有立刻跟上去。
  笑意也没有达到眼底。
  他放慢脚步,渐渐与前面两个人拉开距离,夜风迎面,吹得人愈发清醒。
  哦,看来老棠总还和以前一样,连一眼都不想看他。
  可那又怎么样呢。
  他想。
  他的企业和他的女儿,现在都是他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蒋总:嘤嘤嘤。
  九月的第一天也是悲伤的一天,我们应该一起去吃锅塌豆腐来安慰彼此受伤的灵魂。
 
 
第8章 偷亲
  这顿饭并没有吃太久。
  棠宁嘴上嚎着想吃肉,胃口其实很一般。脑震荡的劲儿还没完全过去,她也只能吃得下清淡食物。
  棠爸爸看她吃没几口就开始啃苹果派,心疼得想把她抱起来搓:“你脑子真的没事吗?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棠宁老老实实:“我也不知道……”
  “对方司机酒驾,宁宁的车闪避不及,就撞上去了。”蒋林野不急不缓,放下筷子,“我找人查过,确实是一场意外。”
  微顿,他又补充:“我刚刚联系了国外的医生,会重新给宁宁做检查。”
  棠爸爸抬头看他一眼,叹口气,目光还是落在棠宁身上:“留疤都没关系,不要留下后遗症就好了。”
  蒋林野没有说话,一言不发地抬头看她。
  但棠宁本人现在好像并不很在意这件事,她晚饭喝了粥,吃到苹果派,就又想喝牛奶。
  家里的阿姨是新来的,她以前没见过,招手想叫人,张张嘴,不知道对方姓什么。
  “要什么?”蒋林野见到了,索性站起身,“我去给你拿。”
  棠宁眨眨眼,突然觉得他今天其实挺殷勤的:“牛奶。”
  蒋林野没说什么,清淡地点点头,转身进厨房去了。
  棠爸爸的小房子偏中式,厨房与餐厅之间树着一道木屏风隔断,见他走了,老父亲迅速凑过来:“你这么久不回来了,想不想爸爸?”
  “超级想呀。”她丢了五年记忆,像是已经很久没回来过。
  “那要不你干脆留在南方,别回去了。”老父亲疯狂暗示,“让小蒋自己回去,反正他也有飞机,什么时候想过来,当晚就能飞过来。”
  “但是……”棠宁乍一听到竟没觉得哪儿不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哭笑不得,“爸我已经结婚了,你能不能别一直把我当高中生圈养。”
  “结婚了也是崽崽呀。”棠爸爸摸摸她柔软的头发,“你和小蒋,现在关系怎么样?”
  “就……”她也不知道老父亲知不知道自己失忆的事,“还是老样子吧。”
  “老样子呀。”棠爸爸想了想,一本正经道,“宁宁,爸爸虽然没有过去有钱,但现在也还是很有钱,如果你觉得不开心,随时可以回来的。工作和结婚对象,都不是不能换。”
  棠宁一愣。
  太惨了,也不知道老父亲到底听说了些什么,她眼眶发热:“没有,爸爸,我过得挺好的。公司和家里都……”
  下一秒,蒋林野正正地踩在这个时间点上,折身而返。
  他居高临下放下杯子,清清淡淡地拉开椅子,坐回刚刚的位置。
  倒一杯牛奶不需要这么长时间,棠宁摸摸杯壁,是热的。
  棠爸爸:“公司和家里都什么?”
  棠宁:“都挺好。”
  她瞎掰:“我的公司情况很稳定,我跟蒋……老公的感情也很稳定。”
  蒋林野一言未发,但她看过来时,他还是很给面子地扯动嘴角,皮笑肉不笑了一下。
  他刚刚面无表情地站在屏风旁边听完了全程,原本还能再站一会儿,可是听见棠爸爸说“结婚对象不是不能换”,顿时耐心尽失。
  他不想听到棠宁的答案,无论是什么。
  “这样啊。”棠爸爸故意问,“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生孩子?”
  差点被牛奶呛到的棠宁:“?”
  “你现在事业感情都稳定了,也是时候……”
  “不不不,我公司情况不稳定,糟糕极了。”棠宁赶紧正色,“大大前天公司还因为谋财害命上了热搜,现在好多人嚷嚷着要退货,都说我是不要脸的无良企业家。”
  蒋林野:“……”
  见老棠总看过来,他主动交代:“是出了点问题,但也不算很棘手,我正在帮宁宁查。”
  话题成功转移,棠宁坐在旁边喝完整杯牛奶,立马想溜:“我出去走走。”
  蒋林野低声提醒:“晚上不要去水边。”
  棠宁潦草地应一声,摇着小狐狸的大尾巴跑掉了。
  答应得这么敷衍,也不知道到底听进去没有……
  蒋林野坐在原地,鬼使神差地拿起她刚刚喝过牛奶的杯子。玻璃杯内杯壁上还沾着没倒干净的牛奶,他想起她刚刚无意识舔嘴唇的样子,确实更像狸花猫。
  想亲。
  杯子和她都可以。
  “走吧。”下一秒,棠爸爸毫不意外站起身,说,“我们也出去走走。”
  ***
  这个季节,南方似乎要更冷一些。
  天空墨黑一片,夜风吹散树影,几颗星星稀稀落落,栖在一轮冷月周围。
  棠宁摇着大尾巴溜达进庭院,草地上的烤架还没有收,生肉和蔬菜都摆在外面,和其他熟食分开,用玻璃罩仔细罩着。
  她凑过去,想偷块烤肉吃。
  还没拿起烤串,就听见背后一声笑:“小姐晚饭没有吃饱?”
  棠宁做贼心虚,蹭地回过头。
  盈盈路灯下,见到身后站着一个黑黢黢的老叔叔,个子挺高,看起来很结实,一笑就一嘴白牙。
  棠宁:“有……有点。”
  老叔叔又笑了:“那肉放了一晚上,都不新鲜了,我去帮你拿些新的来烤。”
  家里很多佣人都是新来的,棠宁没有印象,可眼前这个黑漆漆的叔叔,好像跟她很熟。
  她好奇:“叔叔,你是家里新来的厨师吗?”
  黑漆漆的叔叔一愣:“我是老棠总的护工,五年前就跟在他身边,你不记得我了?”
  “我……”棠宁脸上一热,她还真不记得了,“我前段时间出了场车祸,忘了很多事。”
  “啊,怎么会出意外?”黑漆漆的叔叔关切道,“严重吗?”
  老棠总五年前小中风入院,他那时候就认识她了。棠家的女儿照顾父亲特别上心,他一直对这个姑娘很有好感。
  “不严重不严重。”棠宁故意抬起头,状似难为情地赧然一笑,“就是把叔叔给忘了,挺不好意思的。”
  “这有什么。”黑叔叔亲切地问,“小姐是跟蒋先生一起回来的?”
  “嗯。”棠宁停顿一下,故作苦恼,“可我把跟他结婚的事也忘了。”
  “没事,忘了也没事。”黑叔叔明显是个直肠子,笑道,“蒋先生是个好人,会陪着你想起来的。”
  好人?
  棠宁在心里拖着嫌弃的语气,长长地“噫”了一声。
  看出她的犹疑,黑叔叔笑了笑,主动回忆:“你像当年老棠总住院,那些联系护工啊请专家啊,杂七杂八的事情,不一直都是他亲自在忙前忙后?还有医药费和我的护工费啊……琐碎的事情也都是他在做。”
  棠宁微怔。
  “而且我刚刚在餐厅看到你们啦。”突然想到什么,黑叔叔转过来,笑道,“你们现在不吵架了,不吵架就蛮好的。”
  捕捉到重点信息,棠宁眼睛瞬间冒绿光:“我以前经常和他吵架吗?”
  “唔……我也就撞见过一次。”
  “在医院?”
  “嗯,就在老棠总手术做完之后。”黑叔叔说,“那时候你们好像正在策划婚礼,我听蒋先生说,提前一点计划,等老棠总身体恢复了,正好可以赶上现成的……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们突然就在走廊上吵起来了。”
  棠宁好奇:“后来呢?”
  “后来他拉着你走掉啦,我怕出事就跟上去看了看,看到他站在楼梯间替你抹眼泪。”
  “我……”棠宁刚想开口说什么,脑海中由模糊到清晰,竟然奇异地浮现出他刚刚所说的场景。
  好像是拥有了一把钥匙,小小的碎片一点一点地拼凑到一起。
  唤醒这段非常非常短暂的回忆。
  她跟蒋林野爆发争吵,被他冷着脸攥住手腕,从医院走廊拖出去。
  她难堪极了,想要挣脱:“你轻一点……你弄疼我了!”
  可蒋林野一点儿没有放松的意思,他一路拉着她到了楼梯间,才将她摁在墙上。
  男人借着天然的身高优势,居高临下扣住她的下巴,气息离得很近,也很危险。
  “昨晚跟人出去喝酒的账我还没有跟你算,今天又想推迟婚礼。”他声音很低,摆出讲道理的姿态,却不容置喙,“如果什么事情都如你所愿,那你爸爸的企业也不会出现资金问题,你现在也不用这么难受,你说是不是,嗯?”
  “你有什么账要算?盛星来怎么了?”棠宁怼他,“我跟女生出去玩你也要管,我们还没结婚呢……唔……”
  她话没说完,他扣着她的下巴,吻了下来。
  这个吻并不很用力,他只象征性地咬了咬她的嘴唇,然后有些愉快,有些残忍地问她:
  “棠宁,如果你那位躺在病房里的父亲,知道你的人和你的股份,现在都是我的了——”
  “你说,他会不会气得醒不过来?”
  ***
  蒋林野陪棠爸爸在宅子里转了一圈,又回到庭院内。
  穿过中庭,夜风拂面,南方秋冬的风也带水汽,他出来时穿得不多,现在有些冷,脑子却愈发清醒。
  老棠总身体确实不行了,五年前那场病没有把他彻底击垮,但他整个人的精神都大不如前。
  他跟他聊公司,聊最近的产品,聊他手上的项目。
  却再也没办法气势十足地告诉他:“你想出国留学,还是想要创业?多少钱我都能资助你,但是蒋林野,离我女儿远一点。”
  现在他会走一段路就停下来歇一歇,会像一个苍白的父亲,拜托他:“如果你还想跟宁宁在一起,就对她好一点。如果你以后放下了,想通了,不想跟她在一起了……不要跟她说,你来告诉我,我去接她,接她回家。”
  站在檐下,蒋林野突然感到烦躁。
  莫名想起高中时男生们偷偷在卫生间里抽烟,云缭雾绕,屡禁不止。
  他从小克制过头,现在浮想联翩,不知道烟和酒,是不是真的能让人快乐一点。
  但这种烦躁很快就被打散了。
  因为下一秒,他穿过庭院拐角,看到了仰躺在藤编躺椅上的棠宁。
  她像条咸鱼,覆着面膜一动不动,手臂垂下来。面前就是池塘,家里的阿姨很有眼色,帮她盖了毯子。
  “棠宁。”棠爸爸不在的时候,蒋林野又将称呼切换回去。他眉头微皱,快步走过去,“外面多少度,你怎么躺在这儿?”
  她没反应,走近了才发现,她竟然又睡着了。
  不知道面膜已经敷了多久,想到她醒过来又要尖叫,蒋林野叹口气,伸手帮她取下来。
  女孩子姣好的面容一点一点显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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