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醉不知归路——喻言时
时间:2019-11-19 08:45:54

  半推半就,一室旖旎风光。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消停了。
  叶世歆被闷出一身汗,额头上的碎发湿漉漉的。
  林木森抱她去沐浴。
  水汽腾腾,水面花瓣漂浮,芬芳馥郁。
  他抱着她一起没入水中,热水环绕,通体舒畅。
  男人缠着她又来了一次。这次过后她真是彻底起不来了。连手指头都不愿动一下。一沾到床就迅速睡着了。
  林木森坐在床边静静看着她,眼神温柔似水,缱绻依恋。
  她睡着的时候特别乖巧,像个粉嘟嘟的孩子。睡容恬静,安详无比。
  她睡得很熟,看来真是累到了。
  年轻力壮,血气方刚,美娇妻在怀,难免管不住自己。
  其实一直以来他一向引以为傲的理智和定力在她面前通通都不顶用。他只想要更多,从不知满足。
  白松露站在外头敲门,声音传进屋内,“殿下,穆军师到了。”
  林木森清了清嗓子,“先请他去书房。”
  说完准备换身衣裳见客。
  谁知手腕却突然被人紧紧拽住了,紧接着就是一个慵懒眷恋的女声划破寂静的夜色,钻进耳中,“别走!”
  男人的脊背瞬间一僵,转头看着那只抓住自己的手。纤纤玉手,近乎透明。手腕上的那只玉镯通体碧绿,晶莹剔透,在沉寂的烛火下静静散发出清浅莹润的光泽。
  而在玉镯的一旁却有一道明显的伤疤。
  男人的眼神倏然一凛,眸中寒光乍现。他赶紧抓住她的手腕察看起来。他很容易就认出那是一条割痕。锋利的刀片划破手腕,然后鲜血洇洇渗出。
  他的脑子一瞬间就炸开了,嗡嗡直响。
  原来她竟是这么救自己的。
  作者有话要说:金秋十月,最适合吃大闸蟹的季节呀!
 
 
第67章 算账
  林木森换了一身衣裳,月白色长衫,腰间系白玉玉佩,身形颀长,清俊儒雅。
  穆迟在书房等了片刻。
  男人推门进去,面露歉意,“让军师久等了。”
  穆迟从椅子上站起来,微微一笑,“微臣喝着殿下的好茶,早就忘了时间了。”
  林木森:“这是江南今年新进贡的碧螺春,父皇前些日子刚赏的,军师若是喜欢,等下不妨带点回去。”
  穆迟:“那微臣就不跟殿下客气了。”
  林木森落座,开门见山,“深夜邀军师前来是有要事相商。”
  穆迟:“殿下尽管吩咐,若是有用得着微臣的地方,微臣定不会推辞。”
  林木森:“是这样的,前两日父皇同我谈及陇西大旱一事。朝廷派了专人去陇西赈灾,可灾情非但没有得到缓解,反而愈演愈烈,父皇气得都降了那段宏宇的职位。”
  穆迟:“此事微臣有所耳闻,段宏宇是裕王殿下的小舅子,裕王和东宫的人可不舍得放弃这块肥肉。”
  京城歌舞升平,一派繁华。可陇西却遭遇百年难得一见的大旱,已经足足有三个月不曾下雨了。庄稼颗粒未收,民不聊生。很多难民已经纷纷往南方地区涌入。
  皇帝派人去陇西赈灾,可赈灾银两和粮食一出国库大头就进了太子的裕王的腰包,再经过下面人的一层一层盘剥,最后到百姓手里的已然所剩无几。
  名义上是赈灾,实际上却为某些人中饱私囊提供了捷径。
  “赈灾一事本王一向没有经验,往年都是太子和裕王负责的,我那二哥和五弟只要能敛财哪里还顾得到百姓的死活。若不是底下有个不怕死的官员拼死上奏,父皇只怕现在还被蒙在鼓里,以为东宫早已将赈灾事宜办妥了。”林木森端起自己的茶杯,慢条斯理地饮一口茶。
  那杯子里是一杯新泡好的忍冬花茶,几根银白色的花蕊和几片青绿色的叶子漂浮不定。
  “李相向父皇举荐由本王前去陇西负责赈灾事宜,而父皇也同意了。父皇特意交代此事不宜伸张,必须暗地里秘密进行,他想看看陇西的灾情究竟已经到了何种地步。军师你也知道,本王只会带兵打仗,旁的一概不懂。此次前去陇西就想请军师一同前往,也好给本王做个参谋。”
  穆迟:“承蒙殿下看得起,微臣定不负殿下所托。”
  “有你这句话本王便放心了。”
  “不知此次前去陇西,殿下打算带哪些人?”
  “你,成靖,谢砺,松露。人多了就容易走漏风声。”
  “殿下不准备带王妃一同前往?”
  “陇西山高水远,路途遥远,还是让她留在府里好生养着吧,就别跟着我四处奔波了。”
  “殿下.体恤王妃这是好事,可放任王妃那一身精湛的医术不用岂不可惜?王妃自打入了这京城,她那医术便再也没了用武之地。此次前去灾区,想必多的是病患伤者,对于医者来说能够治病救人才能发挥他们最大的价值。王妃出身南境,从小便同这些百姓打交道,有些时候由她出面反而会方便许多,有她跟在队伍里,想必能够替我们打探出不少的消息。”
  “此事本王还是由她自己决定吧。”
  其实穆迟不说林木森也知道叶世歆是渴望治病救人的。从她房中那些医书就能够看得出来,她时不时就会翻阅它们。入了这京城,改头换面,换了身份,一切都变了。在外人面前她只是晋王妃,是尚书府的千金小姐,再也不是流沙谷医术高超的柳神医了。她那一身精湛的医术便再也没了用武之地。对于医者来说想必没有什么能比这个能让人觉得遗憾的了。
  他不忍她跟着自己到外头吃苦受累,可如果跟他一同前往陇西能够让她实现自我价值,那他便不会阻拦她。
  “多事之秋,殿下还是尽早做准备才好。”穆迟出声提醒。
  林木森霍然起身,郑重作揖,“本王已决定参与夺嫡,还请军师务必要祝本王一臂之力。”
  穆迟赶紧起身,回礼,“殿下无需多言,微臣追随殿下多年,一同出生入死,大风大浪也经历了不少。微臣敬重殿下的为人,势必会与殿下共同进退。”
  林木森端起茶杯,“本王以茶代酒敬军师一杯。”
  真正的知己,真正的兄弟,无需多言,一切尽在不言中。
  室内烛火摇曳,灯火通明。
  林木森猛地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不知军师对当年随家一案知晓多少?”
  穆迟闻言端茶杯的手不免一顿,不过面上却波澜不惊,他缓缓抬头,“好端端的殿下怎么会问起那陈年旧案?”
  林木森微微一笑,“倒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前不久王妃在慈宁宫出事,本王同皇祖母聊到了双宜姑姑,对当年的事情有些好奇罢了。”
  穆迟:“微臣的年纪同殿下不相上下,都是长大以后听家中长辈偶尔提及,想必不见得会比殿下知道的更多。”
  “本王记得双宜姑姑当年好像是有生过一个女儿的,本王没记错吧?”
  “不错,随夫人当年膝下的确育有一女,不过早已在当年的那场浩劫中丧生了。”
  随家被满门抄斩之后,紧接着随家大宅就遭遇大火。那大火整整烧了三天三夜,将一切都给烧干净了。太后和徐惟诚夫妇俩都有心救那襁褓中的婴孩,可惜最后只看到一具干瘪的焦尸,面目全非。
  ***
  得知晋王殿下要去陇西赈灾,叶世歆毫不犹豫的就答应跟他一同前往。
  在这繁华喧闹的京城,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她几乎都快忘记自己是个医者了。自从入了这京城,她是日日夜夜谨小甚微,唯恐自己一个不留神就泄露了身份。她的医术自然也就成了摆设。
  只有去往社会底层,置身于百姓中间,自己那身医术才能真正发挥作用。
  柳传言最近一直默默地在南境救灾。柳星叶将自己的私房钱掏出了大半拿给他去救济灾民。据他说陇西的这次旱灾异常严重,若是朝廷再不作为,只怕很快就为引发□□。国家若是想要长治久安,民生一定要搞好。若是百姓的基本生活保障都得不到满足,那社会就一定会动荡不安。
  晋王殿下为此次陇西之行做了很多准备。不过一切都在秘密进行,东宫和裕王那边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三日后出发。出发之前林木森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没办。
  叶世歆很不解,“该打点的都打点好了,殿下你还有什么事情没办?”
  林木森但笑不语。他伸手招来白松露,“派人去侯府走一趟,把庚帖交给嘉宁郡主,告诉她本王今晚在七里居宴请她,请她一定要按时赴宴。再去毓秀宫把长公主请出宫。”
  听他这么说叶世歆一下子就明白了。看来晋王殿下是打算和嘉宁郡主算算总账了。
  不过这样也好,也是时候该让长公主看看苏烟倪那个女人的真面目了。
  ***
  白松露将庚帖送到安平侯府。
  苏烟倪握住那帖子有些难以置信,“殿下当真要宴请我?”
  白松露:“有庚帖在,岂会有假。”
  她笑着说:“你回去替我转告殿下,烟倪一定准时赴宴。”
  晋王殿下如此正式的宴请她赴宴真是前所未有。她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几遍庚帖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她兴奋地抓住侍女锦瑟,“锦瑟你说我今晚穿什么好?”
  锦瑟:“前不久新裁的那件石榴红襦裙,裙摆绣金莲的,那件配小姐正好看。”
  “快锦瑟,伺候我沐浴更衣。”
  “喏。”锦瑟笑着说:“奴婢保证将小姐您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保管谁都抢不了您的风头。”
  ***
  夜色徐徐降下帷幕,灯火渐次亮起,满城辉煌。
  侯府的马车早早就出门了。苏烟倪在车上竟坐了一刻钟这才下车。
  她是踩着时间点到的。
  一主一仆进了七里居。
  小厮将苏烟倪引上楼,“晋王殿下特意交代过,郡主若是先到了便稍作片刻,殿下马上就到。”
  苏烟倪点点头,“你先下去吧。”
  小厮关了房门。
  包厢素净雅致,陈设规整。屋里架着一面大屏风,上面是一副水墨山水图,烟雨蒙蒙,山水秀美。
  再普通不过的屏风,平平无奇,吸引不了苏烟倪的注意力。
  此刻她的心思却在晋王殿下身上,屏风瞥了一眼就迅速移开了目光。
  苏烟倪忙理了理自己的发髻,紧张地问:“锦瑟,我这一身还好吗?”
  锦瑟笑着安抚她:“小姐您就放一百个心吧,您今日明艳动人,谁都比不了。”
  她规规矩矩地静坐着,不敢有一丝懈怠。
  她等了好久,却也不见晋王殿下现身。她渐渐没了耐心,“殿下怎么还不来啊?”
  锦瑟安慰:“许是有什么事情给耽搁了,咱们再等等。”
  两人等啊等,等啊等,一晃眼一炷香的时间就过去了。可晋王殿下始终没出现。
  “锦瑟你去问问,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都过了这么久了,殿下就算走路为此到了吧。”苏烟倪越发不耐烦了。
  晋王殿下也真是的,约了人家吃饭,可又不按时出席,这分明是在为难人家嘛!
  锦瑟领旨出了房门。
  没过一会儿她就回来了。
  “怎么说?”苏烟倪忙问。
  锦瑟指了指门外,“晋王殿下派人过来了。”
  白松露从外头走进包厢,冲苏烟倪行礼,“奴才特奉晋王殿下的命令来告知郡主,殿下临时被陛下召进宫,恐怕一时半会儿也走不开了。还请郡主莫要等他,先行回府。殿下改日再登门致歉。”
  苏烟倪:“……”
  苏烟倪心里都快气炸了,可面上却要装出一副体谅的样子,微笑着说:“既是陛下召唤,那也由不得殿下。我自当理解。”
  “好你个林木森,竟然敢放本郡主鸽子!”白松露一离开,苏烟倪就甩手摔了桌上的茶杯,砰的一声响,支离破碎,茶水洒得到处都是。
  被瓷片溅落到锦瑟脚边,她被吓了一大跳,忙跪在地上,“小姐息怒,既是陛下召唤,晋王殿下也不敢不从啊!”
  “砰!”又是一声脆响,苏烟倪反手又摔了另一只杯子。
  她咬牙切齿道:“陛下大晚上召见晋王殿下进宫,说出去谁信?”
  “好你个林木森,送帖子到府上说邀请我赴宴。结果自己却放我鸽子。枉我沐浴更衣,精心打扮,到头来全是在看我笑话。”
  “小姐莫要动气,这事儿是不是真的,咱们明日派人打探一下即可,您犯不着这般动怒,气坏自己身体可不值当。”
  “你说的没错,明日就差人去打听,我倒是要看看陛下大晚上召见他进宫所为何事。”
  苏烟倪好不容易才平静了下来。
  见她平复下来了,锦瑟这才小心翼翼地说:“奴婢刚才出去的时候见到了长公主。”
  “林静言也在?”苏烟倪掀了掀眼皮,懒洋洋地问:“那个蠢货到这里做什么?”
  锦瑟:“她还会干嘛,除了吃喝玩乐,外加闯祸,她还能做什么啊她。”
  苏烟倪冷冷一笑,“这蠢货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今晚肯定是来七里居找乐子来了。都有谁和她一起?”
  “奴婢就往楼下远远看了一眼,只看到长公主一个人。”锦瑟看着自家主子,“小姐,您要不要去和长公主打个招呼啊?怎么说也碰到了。”
  年轻的女人甩甩袖子,“今日心情不好,我才懒得去见那个蠢货呢!见到她,还得在她面前笑脸相迎,怪累的。若不是侯府式微,我不得已才和林静言走得近。不然谁愿意搭理那蠢货,脑子缺根弦的家伙,走吧,咱们回府!”
  说着便起身了。
  谁知身后蓦地响起一个冷冰冰熟悉的男声,猝不及防,“郡主别着急走呀!这酒可都还没来得及喝呢!”
  作者有话要说:晋王殿下真的好能忍,忍到现在才动手。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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