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饲养手册——乌合之宴
时间:2019-11-19 08:48:15

  但有时这团水却又成了冰,即便跪着,脊背也是挺直的,去骂龚氏,也会带着寥寥几个人,守好他们的家。
  木宛童忽然笑了。
  五月十五那一天,夏泺领头,抬了聘礼,浩浩荡荡的能占满整条街,就算是富硕人家的女儿成亲,嫁妆也不过就这些了。
  上好的黄花梨木箱子压得抬竿微微弯曲,可见里头放着多少沉甸甸的东西。
  夏泺特意换了一身新衣裳,宝蓝色的,绣着花团锦簇纹,这样的日子里显得格外喜庆应景。
  他紧张的有些同手同脚,重重的呼了几口气,方才缓解紧张。
  军中也就他长得最好看,方副将虽然一张嘴口绽莲花,但到底长得五大三粗不讨喜,夏侯召思来想去,还是让夏泺前来担任媒婆这一职位。
  毕竟夏泺现在跟方副将学得也没什么差别了,那张嘴不去说书都是屈才。
  “沈老爷,沈夫人!”夏泺抬手给两个人请安,一副喜气洋洋皆大欢喜的模样。
  沈大老爷故作矜持的点点头,倒是沈夫人热情的将人迎进去。
  夏侯召前几次提亲都是亲自前来的,最后一次板上钉钉,他来实在不合适。
  几番推辞之下,终于将亲事定了下来,双方互换庚帖,只待消息公之于众,木宛童便要被冠上夏侯召的姓了。
  夏侯博隐姓埋名的待在军营里,旁人不知道他的身份,也不会对他区别对待,加之以往夏侯博养尊处优,身体素质跟不上,反倒受了更严苛的训练。
  与他一起被训的还有木左珩,木左珩依旧没有换回原来木予南的名字,他也不打算换回来,木予南是他的过去,木左珩才是他的未来。
  况且木予南这个名字众人皆知,是广平郡王的嫡子,难免走出去会接受众人异样的眼光,或怜悯,或讥讽……
  练武师傅踢了木左珩的小腿弯,他本就蹲马步时间久了身体虚软,这一踢让他腿一个打弯,径直跪在了地上。
  “废物!马步都扎不好!还能做什么!起来继续!”负责训练两人的是军中的一个教头,脾气冲的很,动不动喊打喊杀骂爹骂娘的,没有人敢招惹。
  他虽然不知道夏侯召为什么把两个乳臭未干的小破孩子送在他手里让他练,但落在他手里就别想着轻轻松松的出去了。
  木左珩跌倒的一刻,听见夏侯博笑出了声,忍不住回头怒瞪他一眼。
  练武师傅又一脚踢在夏侯博腿弯上,他也跟着摔了个狗吃屎。这次轮到木左珩来笑话他了。
  两个人虽然一起训练,甚至到了同吃同住的地步,但关系真就没好到那儿去,还是依旧的水火不容,几句话不对付就恨不得掐起来。
  大概是两人性子太过相似,都是一样的执拗,同性相斥,所以就格外的看不上眼对方。
  外头传信兵骑着高头大马,奔腾而至,马蹄撩起的灰尘足有一人高,呛得人直咳嗦。
  传信兵到了夏侯召的营帐外方才急急忙忙的下马,待到通报之后就一股脑钻进营帐里。
  夏侯召平日是不回将军府的,只随着驻军在樊门关口驻扎,虽然离得不远,但府里没有可记挂的,回去也冷冰冰的,他回去做什么?
  “怎么了?”他放下手里悬着的毫笔,搁在笔架上,头也不抬的问道。
  “将军,西南山林有一支队伍朝着樊门关靠近,看着有些混乱,也未有旗帜,却衣着统一,想必是南齐的军队。”传信兵跪地抱拳,盯着地面,目不斜视的禀报。
  都听说夏侯将军最近练字练的勤奋,但他们哪里敢看?往常从下命令的帖子上那个“可”字就能看出,夏侯将军的字是多丑,
  夏侯召敛眸,将书案上的宣纸收起来,继而铺开一张地形图。
  早前听说顺帝派兵讨伐他,只是主帅兵部尚书半路就自刎而死,军队也一哄而散,搞得顺帝生了一场大病,将兵部尚书满门抄斩。
  但朝上至今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哪还有力气去管这些逃散的军队?就算丢脸,顺帝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只是这件事距今已经快要两个月了,以往半点风头都没有,怎么忽然冒出在樊门关西南的山里了?
  正被议论着的军队,现在正驻扎在樊门关西南的骝城,他们不敢走大路,生怕再被人察觉,只能化整为散,分散着从南齐的各个小路奔赴樊门关。
  其中一支行进速度明显要快些,这两个月里风餐露宿,日子明显不怎么好过。
  “霍大哥,咱们马上就要靠近樊门关了……”有个年纪轻的小兵拢了两根干树枝堆在地上,为晚上的安营扎寨做准备。
  他的语气之中带了几分忐忑,马上就要到樊门关了,不知道夏侯召是个怎么样的人,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回家再见到家里的亲人,他娘可是给他订了村子里最好看的姑娘做媳妇,他要是回去晚了,估摸着媳妇都是别人家的了。
  被叫做霍大哥的那个人叫霍光,是这支队伍中最有胆识,也最有气量能力的一个,当初提议去樊门关投奔夏侯召也是他最先提出来的。
  那年轻的士兵一说话,众人的目光就随着转向霍光了,用略带忐忑的信赖眼神去看着他。这些日子下来,霍光明显成为了这支队伍中的领袖,拥有不小的威望。
  他摇了摇头“你们放心就是,我原本是见过夏侯将军的,他虽然名声不好,但为人光明磊落,绝不牵连无辜,我们若是诚心投奔,他必然会接纳我们的。”
  众人这才将担忧放下来,继续去做着自己手里的事儿。顺帝包括他老子成帝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些将士饱受摧残,虽然没见过夏侯召,但心多多少少都已经偏向他。
  未知的总比已知的更具有魅力。
  夏侯召万万没想到,有人是这样评价他的,光明磊落?不牵连无辜?他最擅长做的可就是连坐了,也不知道那霍光是不是在做梦。
  “人言可畏,三人成虎,大家不要光凭世人的片面之词就认定一个人的好坏,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还是亲自见了人才能有个确切的认识。”霍光继续安抚大家。
  “他们想做什么?”方副将随着夏侯召登上十丈高的瞭望塔向下瞭望。
  樊门关地势本就高,这瞭望塔更能将附近几座城池的异动看得清清楚楚。
作者有话要说:  当鸽子精的感觉真爽,咕咕咕
作者早上咕咕咕了,你们可以打她了!
 
  第六十九章 
 
  西南方山林空地里的点点星火, 在夜幕之下格外清晰, 不知道的还以为着火。
  夏侯召却认得, 那是军营驻扎的地方, 火光星星点点, 是升起取暖的篝火。
  方副将依旧不解,浓黑的眉毛打成死结。
  抱拳与夏侯召道“将军,不若让属下带人去将他们剿了, 省的留下祸患。”
  现在樊门关周围的城池虽明面上还是南齐的,但实际上夏侯召的人马出入犹如入无人之境, 无条件放行,与归入樊门关没差多少了。
  即便方副将带着浩浩荡荡的人马去围剿那些残兵剩勇,周围的知府也都会睁一只闭一只眼, 甚至多多少少提供些帮助。
  夏侯召饶有兴趣的摇头“不必,让我瞧瞧他们想做什么。”
  他最近心情好,看什么都觉得顺眼,想要逗逗他们。
  方副将不再多话,就算那些人想要有什么动作也翻不起浪花, 樊门关几十万驻军不是摆着好看的。
  自古樊门关作为兵家必争之地,这里的将士都已经有了足够应变突发危急的能力。就算是北越大军突然来袭都不至于慌乱, 何况是有准备的对付这几个三猫两狗。
  霍光带着一众人在山上好好休整了一夜, 第二日一早天蒙蒙亮的时候就开始生火做饭,队伍之中陷入了忙碌。
  “都精神些!”霍光站在略高的一块儿石头上,冲着众人喊。
  他们是去投奔夏侯召打仗的,若再像是一群瘟鸡, 低头丧气的,夏侯召恐怕会嫌弃。
  他特意对着河面将自己的头发重新绑了绑,又从身上撕了片布,用水打湿拧干,擦了擦手脸,不至于披头散发,浑身泥土的像个乞丐。
  一行人怀着忐忑的心情,继续樊门关走去,刚到城门就被拦下了了。
  “做什么的?”城门守卫上下打量一眼,厉声盘问。
  城头上传来一阵吱呀开弓之声,霍光不免抬头去看,被一排排寒光凛凛的箭头闪了眼睛。
  城墙上的兵士弯弓搭箭,严阵以待,实在是霍光他们穿着带有南齐军队标识的甲胄,有些危险。
  樊门关是座军城,城中土生土长的百姓比较少,贴近边关,战乱频繁,谁敢不要命的留在这里
  也只有安土重迁之人,或是实在贫穷,跑不掉的,才留在这里。
  就算城中百姓少,也不能掉以轻心,就将他们放进去。
  霍光忐忑的抬起双臂“我是领头的,前来投奔夏侯将军的,还请通融放行。”
  “谁知道你们到底有没有包藏祸心?”守门侍卫坚决不肯将他们放进去。
  “我们是真心实意想要投奔夏侯将军的!南齐皇帝无道,欺压黎庶,不拿我们的命当命,我们想要投奔将军谋求一条生路,绝无二心!”
  霍光知道他们难免有戒心,便伸手将身上绑着的刀剑都扔在地上,他身后跟着的人见此,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有样学样的将武器都丢在地上。
  哐啷叮当的在地上成了一堆,足够有诚意。
  方副将在上头看了许久,见此情景,不免啧了一声,朝霍光喊道“想进去投奔我们将军也成,但我可做不了主。”
  他自从昨日知道这支队伍接近樊门关就开始在这儿等着了。
  “有什么条件,您尽管开!”霍光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现在什么都没有,要命一条。
  方副将有些敬佩霍光的胆识,倚在墙头上朝着他一指“你!敢不敢进来,让我们将军见见你!”
  霍光微怔,最后还是下了决心点头,安抚好了身后的弟兄,孤身进了城门。
  守门人上上下下将他搜过一遍,才敢放他进去。
  “你为什么投奔我?不怕我一个不高兴把你脖子拧断了?”夏侯召歪在椅背上,闲闲的看着霍光,又将目光转开,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成亲,霍光这些人投不投奔他,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大的意义,樊门关的兵已经够多了。
  “想必将军一定是不记得在下了。”
  霍光此言一出,又让夏侯召将目光转向了他,夏侯召上上下下打量了,印象里丝毫没有过这个人。
  霍光喉咙里有些干涩,清了清嗓子方才继续
  “当初在下是平城侯府的护院,将军还记不记得,有一次府中的老夫人趁着将军不在府里,无事生非,硬要闯入正院?”
  夏侯召自然记得那次,童童站在院子里等他回来,冷冷的月光倾射在她身上,温柔又恬淡。但他却生了好大的气,生气她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这样危险的情况却偏要留下来。
  他缓缓点头,霍光知道他是想起来了,便又继续。
  “实不相瞒,小人当时也在其中……”说起这个,霍光不免有些羞愧。
  “宛姑娘聪慧,不费一兵一卒就将众人劝退,当日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担心将军您回来会恼怒责怪我们,便恳请宛姑娘在您面前说说好话……”
  ‘宛姑娘聪慧’这句话说在了夏侯召心坎儿上,他的女人,能不聪慧?面上放缓了几分,多少削减了几分冷漠。
  “你继续。”他右手指轻轻扣了书案,发出细微的当当声。
  霍光瞥了一眼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便又将目光滑开“宛姑娘却说,您是个最恩怨分明不过的人,也最为大度,必定不会迁怒无辜。后来果真并无一人受罚,小人之后投军,也一直感念将军高义。”
  夏侯召这才清楚,原来是那个小丫头在外人面前一顿吹嘘他品行高洁,这才惹来投奔这一出。
  真是……
  夏侯召敲了敲书案,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又暗暗腹诽,他在童童的心里当真是这样好的一个人?小丫头还怪会夸人的。
  “既然如此,那便留下,你带来的那支队伍,依旧由你来带。”夏侯召虽然同意将他们留下,心中却依旧有所防备。
  “将军,骝城知府求见。”
  夏侯召大多也想得出骝城知府是为了什么前来,无非还是来献殷勤的,当即打发了“不见,让他从哪儿来滚哪儿去!爷没空见他!”
  这十二城的知府里他最不待见的就是骝城知府,半点脑子都不长,回头一定要换一个。
  霍光一愣,这好像跟他想的不太一样,说好的磊落光明,大度宽容呢?
  霍光带来的那一队人算是真正的入了樊门关,夏侯召将他们安置在军营较为热闹的地方,好观察。
  天已经完全黑透了,像是漆黑的幕布笼罩在天上,夏侯召走出营帐门的时候,木左珩像一只小牛犊子一样撞在他身上,好在他力气大,转手反倒将木左珩钳制住了。
  “你干什么?”夏侯召单手钳制了木左珩的两个手腕,空出的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脑袋顶。
  看着军营里来来往往的人,夏侯召还是将人拖回了自己营帐中,教小舅子这件事儿,总不能当着外人的面,省的小舅子丢脸再去给他姐姐哭。
  木左珩使劲挣了挣,发现纹丝不动,眼睛瞪圆了去看夏侯召“你卑鄙无耻!你骗人!”
  “我怎么就骗人了?”夏侯召拍了一把木左珩的脑袋,力道不小,让木左珩一个踉跄。
  木左珩头晕脑胀,却还是瞪起眼睛看着夏侯召
  “你骗人!你明明说等我有能力了就从你身边把姐姐接走,你说话不算话!你都要和她成亲了,我怎么把她接走!”
  木左珩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抽抽搭搭的,夏侯召斜着眼睛打量,这小舅子就哭起来跟他媳妇像,但是哭得丑,没童童好看。
  夏侯召将手松开,木左珩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夏侯召踹了他一脚“瞅你那没出息的样儿!起来说话!”
  木左珩最受不得夏侯召说他没出息,给他姐姐丢脸,当即抹抹眼睛又站起来。
  “那我不娶她,总不能让她无名无分的跟着我吧?何况这门亲事可是你舅舅同意的。”夏侯召一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悠然的感叹,让木左珩心里又是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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