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福郡主——糖果非糖
时间:2019-11-19 08:51:29

  “是,圣上!”涂绍昉站出来随那两位同时应声, 跪安后跟随相爷他们往外疾行。
  翼国侯目光有些凝重地目送儿子离开;归晚走到病榻前看了眼低头喘气的太子妃,抿抿嘴角欲言又止到底没说话, 侧头, 迎上储君的目光, 她张张唇发现还是无话可说, 叹息道:“好生调养吧,大表哥。”
  “福儿当真期盼我能好起来吗?”赵竤基目光猩红, 抓紧父皇的手臂撑住自己, 叱问:“你当真记得这天下这江山姓赵, 万万人之上的君王是最疼爱你的人吗?”
  “你以为我和权家老夫人共谋?”归晚还算平静地反问, 她话落,车轮声在耳畔响起,她按住赵鸣轩的轮椅,再平静地提个现实:“我图什么, 图当皇后吗?我以为表哥该很清楚,我要把你的太子妃搬开能有多难?我真想做皇后,东宫的女主人还能叫涂绍玥吗?”
  正扶着孕肚的太子妃闻声一怔, 愣愣地抬头看她,归晚察觉到身后的视线,回望她一眼,淡漠道:“或许你没把永福郡主看在眼里过。
  哪怕你认为我手腕厉害也从不认为我能撼动你丝毫,这种轻视深刻在骨子里正如你方才率先出头来反驳;但很遗憾,你的位置,如果我想要就是一句话的事。
  你在我面前更轻得不值一提,而我们之间显然是你没认清楚现实;当今有生之年,天下没有我得不到的,只要我想。”
  太子妃眼底闪过难以置信,又转头看向太子殿下和圣上,赵竤基忽然间沉默,归晚苦笑:“我真想图谋凤座有必要这么曲折吗?三年前我就能把你的原配搬开,今天我跟你没准连皇孙都能有了,摆在眼前的现实为何你还要疑心?”
  “没有人要跟你争储位,如果储君会薨逝,就是赵竤基你自己人心背离。”归晚语毕,推着三皇子的轮椅往外走。
  昌和帝再拍拍皇儿的手,叫太子的俩舅舅陪他宽慰宽慰,再让琰郡王妃和福安公主陪送太子妃到隔壁厢房休憩,皇帝自己来到庭院中遥望月夜,十六的月亮很亮。
  三皇子和永福郡主亦在院内找间厢房,他们俩来到屋内还没说句话,盛副相紧随而至,代为致歉:“太子难以承受才言语间措辞不当,郡主您可别和他计较。”
  归晚怔了怔后乐道:“这算什么事?您可客气过头啦。您是亲舅舅,我也是亲表妹呢。”
  “将来全得仰赖郡主,如今客气些总没错的。”盛副相释然而苦涩道:“圣上在世无恙,将来新帝登基呢?普天之下唯有您还能保住竤基此生安稳,郡主别怨伯伯当着三皇子相求,您答应伯伯可以吗?”
  赵鸣轩皱起眉头,归晚已经应承,盛副相退后一步,拱手作揖给他们两位深深一拜。
  他离开后,三皇子赵鸣轩存疑道:“福儿,他这是认为我会杀赵竤基吗?”
  “应该只想多求个保障。”归晚叹惜声,来到窗边支开窗牗望月,看到月光洒落一地青石地板,她喃喃道:“还不知老师进城后会和圣上谈成什么样,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了。”忽而自背后被男人保住,她……
  “别闹,快松开!”
  赵鸣轩拥住她不放,他就是忽然间很想抱抱自己的女人:“父皇还在院里呢,你乱动乱叫把父皇吸引过来看到我们俩抱在一起正好,叫吧。”
  “你做什么呀?”归晚无奈放弃挣扎,赵鸣轩双手包裹住她的纤手,拥紧她道:“没甚,我想当爹了。当年我要是没退婚,咱们也无甚波澜,我们的孩儿而今肯定能满地跑了。”
  城外的铁焰军驻扎在京郊百里地外,出城的马车在重新返回来时已是寅时初刻,正是月隐星替万籁无声之际,这座府邸内的大部分人抵不住疲乏都或靠或坐着打盹儿睡着了。
  昌和帝同样不例外,他靠在厢房内小憩时禁军来禀报访客到,用温水净过面,传盛副相兄弟俩和权尚书、靖国公以及翼国侯伴驾,陪同人员到齐再请访客进来。
  未多时,从昏暗的门外迎面走来一位铮铮铁骨眉骨严峻的老妇和一位年约四旬的美妇,陪同她们俩的年轻人专门解释:“军中无主帅不行,所以师娘请相爷和盛老丞相帮她坐镇;至于凤陵郡主会在此是被师娘前段时间从西宁侯那里骗过来的。”
  涂绍昉说完骗字就被老夫人敲了记龙头拐杖,他无奈地揉揉被敲疼的额头;权老夫人拄着龙头拐杖站定,眉目舒缓些,问:“女婿啊,我的小徒儿和外孙呢?老婆子我到了,总该叫小辈们来迎迎吧。”
  权尚书当即小跑上前凑到母亲身旁,刚喊声娘就被老母亲拿龙头拐杖狠狠往他背部一敲,疼得他差点飚泪;若说刚才对小徒弟只用一分力道,此刻绝对有十分。权威憋屈地想这差距未免也太大了,涂绍昉瞬间不觉得疼了。
  “你个没出息的东西!”权老夫人指着长子骂,再指向靖国公怒道:“看你们兄弟这没出息的怂样,但凡你们哥仨能有点用处还用得着老娘我这么大岁数来亲自出马来冲锋陷阵吗?给老娘滚一边去!”
  靖国公默默地靠边站,盛副相心肝一颤,颤巍巍地想果然又蔫儿了,太残暴了,他可不敢出头只能推推他二弟。盛二老爷只好上前喊声权家婶婶好,算打过招呼就退回原地,否则他的下场肯定和权威差不多。
  昌和帝开腔:“这都寅时了,我们大人说话还是别喊孩子们了。”
  “女婿啊,我们这把老骨头三更半夜都没困乏,他们年轻人的精力还能比咱们都差吗?你可不能如此娇惯福儿和鸣儿。”权老夫人坚持道:“人在哪地儿贪图安逸呢,岳母我亲自把他们俩拎来训一顿罢。”
  “既然您这么想见,也罢。”昌和帝喊大总管去请三皇子和永福郡主过来,再给奉茶。
  整间厢房内只有皇帝在座,其他人全部站着,茶水奉来,皇帝又请这位岳母坐,权老夫人瞟了眼长子搬到她面前的锦凳亦没客气,把龙头拐杖给小徒弟,大马金刀地落座。
  “权相可还好?”
  “女婿啊,你看我带着凤陵都没带那糟老头,你问我我哪能知道那糟老头最近怎样?”老夫人慢条斯理地喝口茶,嫌弃道:“应该还在个犄角旮旯里喘气吧。”
  车轮声传来,归晚推着三皇子的轮椅进屋,俩人看到凤陵郡主皆一愣,涂绍昉再解释遍。归晚心头咯噔声面上笑盈盈地上前唤道:“老师——”
  “出城见见你的兵!”
  权老夫人炸起来夺过拐杖再把茶盏塞给丈夫的小徒弟,没等外孙向她问候,劈头盖面声势夺人训道:“你是我唯一的弟子,三年前老师将能统领十万铁焰军的铁焰令传给你了吗?!永福郡主乃铁焰军统帅,你自己的军队前来竟还要旁人代你坐镇军中成何体统?”
  十万大军?翼国侯倒吸口凉气,凤陵郡主顾惜浓目光微变,涂绍昉不可思议地看向师娘,赵鸣轩要打个圆场都被喝止,权老夫人目光灼灼:“说话!福儿!”
  归晚捏紧拳头道:“传了。”
  “你接掌铁焰令难道还不为铁焰军新任铁焰军统帅吗?那十万大军每个士兵都能为你这位统帅抛头颅洒热血誓死效忠,此时你难道不该坐镇军中与众将士共进退吗?
  你祖父池扬雄韬伟略,你身为他的孙女如此畏缩不前还有颜面面对他吗?我这辈子什么都没带怕过,如今三万大军就把你吓破了胆,你还有脸对得起我的教导?”
  权老夫人振聋发聩发地问道:“说,你此刻该不该坐镇军中?”
  归晚抿抿唇,谁也没看,沉声道:“该!”
  “那还愣着作甚?去你该去的地方。”权老夫人吩咐道:“昉儿,陪你师妹出城认认路,再把军营中的两个老骨头接回来,人到齐咱们才好谈。”
  又看向皇帝说:“天很快要亮了,大家伙儿也折腾得够呛,亥时再谈吧,白天先休息。岳母我就带凤陵住我外孙府上,正好就在隔壁还能给阿满那苦命孩子上柱香。”
  永福郡主此行或为统帅更或为人质,谁都看得明白,可丞相和老华国公还被扣着;既然必定要被扣押人质,相较而言自然是郡主更有保障和安全,昌和帝沉吟过后便同意了。
  盛副相终于站出来:“老婶婶,叫涂家的娃娃独自接我老父和池小奕多为难人家孩子,我陪这娃娃同到城外接人吧。”
  权老夫人看他一眼:“好啊!”
  赵鸣轩有些担心永福差点想说陪同前往,看她即将迈出门槛,下决心叫道:“外祖母,福儿是姑娘家待在军营中实在有失妥当更影响声誉,还是我代您来坐镇军中,您今夜和凤陵姑母到永福府里歇息亦无妨的。”
  屋内众人都不由得看向三皇子,权老夫人打量外孙道:“外祖母听闻你父皇给你相看,鸣儿你主动提要娶福儿?”
  “外祖母,我和永福本来就是青梅竹马又一起经历过那么困难险阻感情非旁人能比。”赵鸣轩当然表明心迹顺便要再向凤陵姑母解释清楚那封信,归晚出声喊道:“兄妹情啊,大兄弟你可别随意瞎扯,我没说过愿意嫁给你。”
  “是的,郡主已经——”
  “好啦!”老夫人当即打断这仨娃娃,提高嗓门呵斥:“兔崽子愣着想耗到天亮还是不想叫师娘这把老骨头休息了,还不带着你师妹跟盛小子出城去。”
  涂绍昉只能再向圣上和师娘告退,带着师妹往外走,赵鸣轩连怼回去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外祖母指使着前头领路回府。
  皇帝目光微沉,吩咐大统领卯时正解除府内禁卫,太子是重伤昏迷接回东宫,五皇子夫妇和六皇子羁押到大理寺;闵家包抄,闵家众人关押入刑部大牢;后宫,闵昭仪软禁。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事情给耽搁了到现在才传上来,亲们见谅啊,,,还有得说下,接下来都回恢复到最初的每章3000+
  PS:行文到此,其实已经接近尾声了,这回有点越到后面越难写,糖果尽量争取写得达标吧,么么
 
 
第151章 
  对于京畿的达官贵人们而言, 五皇子赵珩斌大婚这天绝对属于终生难忘,直到第二天的阳光照耀到身上,直到解除软禁能够回到自己家中, 好多人才觉得终于活过来了。
  刚喘口气就惊闻储君重伤昏迷性命垂危, 五皇子和六皇子都被关押到大理寺的消息, 一种黑云压城山雨欲来的紧急感袭来, 众觉京畿上空的天恐怕要变了。
  莫说盛苡言听闻太子岌岌可危的消息后狂奔回娘家,顾云裳和她长嫂涂绍妡都是得知便奔回娘家, 而池静姝则在出府门时被婆母拦住了,要她镇定、勿妄动。
  权家三老爷权衡经商、未在官场,昨天没到五皇子府喝喜酒但傍晚时的大事自有耳闻, 整宿未眠在家中等候消息,黎明前夕被哥哥们告知时倒抽凉气再条件反射地问靖国公:“二哥你当真事先不知情吗?”
  靖国公林策黝黑的脸庞彻底黑了, 他有那么惹人怀疑吗?
  小弟被训斥顿后兄弟仨各自回屋补充睡眠,歇息了个上午, 午后精力充沛地前往三皇子府看望外甥和最主要的拜见老母亲。
  儿子们来时权老夫人正在跑马场观看外孙跑马。
  天亮前回府里来歇息, 睡醒后和外孙还有凤陵共用午膳,她问过孙儿的腿疾又召来两位大夫仔细询问;既然得知外孙已经能够骑马,她自然要亲眼见证遍。
  权威兄弟仨随飞擎来到跑马场就看到外甥策马飞奔的英姿, 还没来得及高兴欣慰就收到老母亲射来的死亡凝视, 顿时矮了截。
  老夫人拄着拐杖走上前挥开飞擎,即斥道:“你们这三个没出息的怂货全随了你们老爹的窝囊,老娘我过两天要是蹬腿去了就是被你们给气死的!”
  “哎呦娘哎!”权威对着老母亲想哭:“您怎么能瞎咒自己又骂父亲窝囊?父亲是心怀天下以苍生为重,何况一年期限未至;即便您没出手, 孩儿们也很快能给小妹报仇了。”
  “一年?”权老夫人嗤笑,骂道:“什么期限,这是那糟老头写给你们还是老娘我写的?他的意思能代表我的意思吗?你们问过老娘我的意思吗?这是直接把老娘给无视了吗?”
  权威心里泪流满面要顶不住了,硬拽他二弟兼表弟,靖国公喊声姑母就被狠狠敲了记龙头拐杖,老夫人骂道:“半夜里躲得很勤快啊怎么不躲了?兔崽子你倒是再给老娘躲个试试啊!”
  作为兄长的权威忽然间心里平衡,权三老爷硬着头皮顶上。
  赵鸣轩大老远就看到舅舅们被外祖母训成了狗熊样,再领略了外祖母的雄姿后,考虑很久跑马到凤陵姑母身侧,翻身下马,商量道:“姑母,我们要不要过去劝劝外祖母?”
  凤陵郡主顾惜浓将汗巾递给三皇子,笑道:“老夫人心中憋着火要发泄,儿子们肯定逃不掉的,倒是表姑母想问问,殿下您想娶福儿?”
  赵鸣轩正在拿汗巾擦拭额间沁出的薄汗,闻言想起来,当即解释丞相写过去的那封信,顾惜浓摇头:“这封信无伤大雅,关键~鸣儿知道男女间最怕什么吗?”
  “最怕?”赵鸣轩未解:“什么?”
  “是错过!我动心时你无意,待我抽身而去时你却偏偏动了情。”顾惜浓敏感地意识到这俩孩子间的症结,叹惜道:“青梅竹马的感情已非旁人能比。
  又在坠马感到天塌地陷时不离不弃地陪着你重见光明,鸣儿你再难放掉实在情理之中。可若福儿已无心,鸣儿千万莫再强求她好吗?”
  赵鸣轩心头一个咯噔,面上失笑道:“姑母多虑了,福儿从小就想着嫁给我怎会无心?”
  “世间有多少傻姑娘会始终滞留原点呢?”顾惜浓侧头看向遥远湛蓝的天际,感慨道:“年少轻狂意气风发时不懂珍惜,以为我们舍掉的可有可无;意识到珍贵甚至那是此生的爱恋和向往时,已然时移世易,再无法回到从前。”
  暮色如期而至,依旧是个星光耀的仲夏夜晚,田野间蛙声呱呱萤火虫点点闪烁舞动,未想与星光争辉只愿在短暂的生命中释放出独属于自己的美丽。
  这场谈判在亥时开始,翼国侯府自然能参与。侯爷在戌时二刻带着孩儿进宫,欲在事前到东宫看望长女;只是来到东宫外,儿子裹足不进,怪异地唤道:“昉哥儿?”
  “爹,您预备和大姐聊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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