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园同学争着要养我——春如酒
时间:2019-11-19 08:53:20

  “你……饿了吗?”
  阮秋看他一眼,继续哭。
  “要不要喝点水?”
  他关心的话语吓得前面开车的助理头都要掉了,好奇地从后视镜里偷看,发现自家老板居然贴心到把矿泉水瓶拧开,递到那女人嘴边。
  可是对方理也不理,哭声震天。
  薛墨非收回水瓶,头都大了。
  手机铃声响起,他拿出看了眼来电人,连忙让司机停车,自己走去车外接听。
  陈暮生问:“找到人了吗?”
  薛墨非瞥了眼几米外的车,不假思索地说:“没有。”
  “出发之前是谁信誓旦旦说一定能找到她?”陈暮生道:“用备用仿生人吧。”
  “你想都别想,我一毛钱都不会给你!”
  “我……”
  “你也别想从别人那里拉投资,只要我放话出去,谁敢越过我给你投资?”
  薛墨非斩断陈暮生所有的路,后者冷声道:“行,那你继续找。”
  他说完就要挂电话,薛墨非喊了声等等,压低嗓音问:
  “如果找到她,我是说如果,该怎么跟她交流?有诀窍吗?”
  陈暮生冷笑一声。
  “薛总这么聪明的人,对付一个女人用得着诀窍吗?我相信你可以搞定的。”
  嘟嘟——
  日!
  薛墨非看着挂断的手机骂了一声,对那不停传出哭声的汽车竟然有些发怵,不太敢过去。
  要是哭的人换成别人……妈的,别人谁敢在他面前哭?他能用钱砸得他叫爷爷。
  只有阮秋不同。
  她是救命恩人,死了二十多年,好不容易回到他面前。
  三十个亿的投资,数年的时间,无数人的努力……才将她唤醒。
  如此珍贵的生命,别说打,他掐她一下都舍不得。
  薛墨非生平第一次感受到手足无措,站在路边徘徊,眼角余光瞥见一家快餐店,有冰淇淋出售,前去买了一支,走到车边打开门。
  阮秋闻到香味,回头偷看,迎上他的目光,赶紧缩回脑袋,接着嚎啕。
  薛墨非心底微喜,清清嗓子。
  “你不想吃?那我扔掉好了。”
  “不!”
  阮秋顶着通红的两只眼睛转过身,“我想!”
  “那你必须答应我不许再哭。”
  可是她想舟舟啊……
  一边是舟舟,一边是香香甜甜的冰淇淋。阮秋在脑中做了极度痛苦的一番挣扎,依然决然伸出手。
  “好!”
  薛墨非递给她冰淇淋,汽车继续行驶。
  他看着身边心满意足的阮秋,暗道自己果然聪明,天底下没有能难倒他的事。
  汽车来到机场,众人换乘私人飞机,飞回国内。
  薛家祖宅位于晋江市市中心的风水宝地,是百年前传来下的一座大公馆。
  所谓大隐隐于市,外人路过此地,只看得到高耸的围墙和茂密的树枝,根本不知道里面住得是谁。
  薛墨非小时候并不住在这里,他父亲不喜欢他,因为他出生时害得母亲难产而死,被视作祸害,还没满月就送去别人家里寄养。
  他成年后才被接回家中,父亲查出癌症晚期,他回来学习接手自家半死不活的企业,同时完成大学学业。
  毕业后他抓住机会,几年之内就将企业做大,在父亲面前出了口气。
  但是没有开心太久,父亲就去世了。
  如今他身价百亿,偌大的祖宅却只有他一个人住,身边的人来来去去,没有一个能走进他的内心。
  每当入睡时,他总会梦见当年幼儿园那个救了他们所有人的小女孩。
  女孩皮肤很白,眼睛很大,总扎两条羊角辫,穿着色彩鲜艳的裙子,像一道灿烂的彩虹。
  今天,那个女孩回来了。
  薛墨非走进客厅,发现跟在后面的脚步声停下了,回头问:
  “为什么不进来?”
  阮秋站在树荫下,雪白的皮肤上落着片片光影,惊艳地张大了嘴。
  “你家好大啊。”
  薛墨非很难得地勾了下嘴角,“喜欢就进来看。”
  她跟着他走进去,逐一参观了奢华的客厅,旋转楼梯,华丽的餐厅和走廊,最后来到二楼一间客房外。
  薛墨非推开门,对她说:
  “从今天开始你就住在这里。”
  客房很大,比阮秋自己的整个家都大,一张大床摆放在正中央,床单是粉红色的,镶了一圈淡金色的蕾丝花边,阳光照在上面简直闪闪发亮。
  阮秋走进去看了一圈,喜欢的不得了,坐在椅子上问:
  “我可以带舟舟来玩吗?他肯定很喜欢这里。”
  薛墨非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你说什么?”
  “舟舟啊,他在哪儿?”
  阮秋提起他,被冰淇淋压下去的思念之情涌上心头,表情变得暗淡。
  “我不能待在这儿了,我要去找他,他会担心我的。”
  她说着就朝外走去,薛墨非抬手拦住她的去路,居高临下地俯视,影子像牢笼一样笼罩着她。
  “你不许出去。”
  阮秋心底对他的畏惧浮现出来,双手不由自主地捏紧衣摆。
  “你、你要做什么?”
  薛墨非莫名其妙。
  “我什么也不做,接你回来而已,你不是很喜欢你的房间吗?”
  阮秋拼命摇头。
  “我不要留在这里,我要去找舟舟……舟舟,舟舟!”
  她冲着走廊大喊,模样宛如求救。有清洁工拿着吸尘器路过,看见这幅画面停留了一下,被薛墨非用眼神瞪走。
  阮秋害怕极了,努力推他的胳膊,想逃出禁锢。
  薛墨非抓住她的肩膀,沉声道:
  “你给我站住!”
  “舟舟!舟舟!”
  她大喊大叫,全力挣扎。
  薛墨非怕弄疼了她,慌乱之中把她推进卧室,锁上房门。
  哭声被隔绝在房间里,听起来闷闷的,宛如陷入险境的小兽在悲鸣。
  薛墨非蹙着眉,犹豫要不要打开门把她放出来,但想来想去,还是转身离开,让她自己安静会儿。
  阮秋蜷缩在厚实柔软的长毛地毯上,哭累了就睡着了,梦见屈寻舟回来接她走,非常开心。
  梦中他们回到斐济的那座海滨别墅里,舟舟亲手做饭给她吃,煮得又是石头面,这次加了葱花,果然好吃很多。
  阮秋一边吃面一边跟他聊天,突然闻到一股香甜的奶油味,笑嘻嘻地问:
  “你把冰淇淋藏起来了对不对?我都闻到了。”
  屈寻舟正要回答,梦醒了。
  她睁开眼睛,面前果然有一盘奶油冰淇淋,但端着它的人不是舟舟,而是可怕的薛墨非。
  她猛地坐了起来,躲到角落里。
  薛墨非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冷冷地说:
  “先吃一点吧,待会儿就可以吃晚饭了。”
  阮秋胡乱摆手。
  “我不吃……我要见舟舟……舟舟……”
  她的喊声让薛墨非无比愤怒,自己等待她那么多年,为她做了那么多事,就因为在她醒来之前一不小心被人偷走,她现在就心心念念只想着那个人了?
  凭什么?
  漆黑的眼睛里燃烧着怒火,令他眼眶发红。
  这种模样吓得阮秋更加害怕,抱住脑袋不敢看他。
  佣人在走廊里小声提醒:“薛总,晚饭好了。”
  薛墨非深深呼吸,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一言不发地把冰淇淋放在她身边,关上门走了出去。
  他离开后许久,阮秋止住哭声,放下手看着房间,心底空落落的。
  这房间真好看,被子真软,冰淇淋闻起来特别好吃。
  但舟舟不在,她什么也不想要。
  阮秋站起身摸了摸门把手,打不开,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最后回到床上,往被窝里一钻不出来了。
  冰淇淋慢慢融化,水珠打湿了地毯,长毛粘成一缕一缕的,像她被眼泪打湿的头发。
  阮秋没刷牙没洗澡,衣服也没换,就这样趴在地毯上睡了一夜。
  醒来时脖子疼得厉害,似乎落枕了。
  她肚子很饿,嘴巴也渴,跑到卫生间喝了点自来水,走出来看着这间豪华的卧室,委屈得想哭。
  但她已经没有眼泪可流了,眼睛红肿得几乎睁不开,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舒服。
  舟舟在哪儿?他为什么还不来找她?她讨厌这个地方。
  啪嗒,一声轻响,房门开了。
  阮秋想到薛墨非可怕的模样,下意识往床底下躲,但进来的人不是他,而是一个看起来很温柔的小姐姐。
  小姐姐穿着佣人的衣服,端着托盘,上面是香喷喷的小笼包和鸡肉粥。
  “小姐,您起床了吗?该吃早饭了哦。”
  她微笑着说。
  阮秋趴在床后面,不肯出去,戒备地问:“你是谁?”
  “我叫阿菲,是薛总专门雇来照顾你的。”
  “你可以带我去找舟舟吗?”
  阿菲愣了愣,不知道她在说谁,垂眸思索片刻继续微笑着说:
  “如果你要去找他,应该先吃饱饭哦,不然哪儿有力气走路呢?”
  阮秋一想还真是这样,乖乖走了出来。
  阿菲看见她满脸泪痕的狼狈模样,眼底挂着担忧,放下托盘带她去刷牙洗脸,还为她洗了个头。
  对方人美,温柔,说话又好听,阮秋很快卸下防备,在她的照料下坐在桌边吃早餐。
  阿菲见她这里已经没有大问题,借口出去上厕所,轻轻带拢房门来到一楼客厅里。
  薛墨非坐在沙发上用电脑看文件,听见她下楼的动静立刻合上电脑,起身问:
  “她吃了吗?”
  阿菲点头。
  “你确定?”上去才不到半个小时,他不相信会这么简单。
  阿菲笑道:“薛总,我之前可是在陈教授实验室里专门研究仿生人心理的,有心理学博士学位,在这方面全国、乃至全世界也找不出比我更合适的人选来,您在担心什么?”
  薛墨非半信半疑,沉吟几秒后道:
  “既然她已经被安抚好了,那你先回去吧,有需要的时候我会让人联系你。切记,不可以向任何人透露她在我这里的事实。”
  阿菲想更多的跟仿生人接触,上前一步问:“您确定不需要我了吗?她的身体虽然是人造的,可记忆是真实的,人类的心理非常复杂,何况她还是一个心智尚未发育成熟的孩子,非专业人士很难处理。”
  薛墨非冷冷道:“我让你先回去。”
  她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压力,只得脱下佣人服,转身离开了豪宅。
  汽车送她离开时,薛墨非已经来到客房门外,通过房门敞开的缝隙偷看阮秋。
  她穿着新换上的白裙子,坐在桌边大快朵颐。
  因为筷子用得不熟练,勺子又没办法舀包子,干脆用手抓小笼包,吃得满嘴油腻,却一点也不讨人厌,显得天真又可爱。
  她没穿鞋,裸足踩在长毛地毯上,脚踝纤细精致,皮肤雪白晶莹,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完美的。
  薛墨非静静地欣赏她,很喜欢这副画面。
  在设计仿生人外形时,陈暮生认为应该给她一副平凡的相貌,丢到人堆里都找不出来的那种,这样更适合她融入人类社会。
  但薛墨非拒绝了。
  平凡的相貌如何配得上阮秋?她小时候就爱漂亮,醒来自然也得漂漂亮亮。
  阮秋喝粥喝得有点急,呛进气管里,端起杯子想喝水,水却已经喝完了,于是对着门喊姐姐。
  薛墨非吩咐佣人端来一杯水,接到手中,尽量摆出温和的模样,走了进去。
  “是你?”
  阮秋看见他就变了脸色,早餐也不吃了,习惯性往桌下躲,害怕地问:“姐姐呢?我要姐姐。”
  ……他就那么讨人厌,连一个刚认识的陌生女人都不如?
  薛墨非忍住怒意,平心静气地说:
  “她还有工作要做,你不是想喝水吗?喝吧。”
  阮秋不接,用看强盗的眼神看着他。
  薛墨非蹲下身去,亲自把水递到她手边。
  谁知她敏捷得很,歪着落枕的脖子往前连爬数米,来到床底下,继续瞪着他。
  他深吸一口气,放低音量,但因为天生严肃,又在下属面前冷酷惯了,语气仍然很生硬。
  “阮秋,出来喝水。”
  阮秋动也不动。
  “我是薛墨非,你的幼儿园同学,你肯定还记得我对不对?不要害怕,我不是坏人。”
  “你就是坏人!你抢走了舟舟,把舟舟还给我!”
  对方的回答让他的隐忍土崩瓦解,呵斥道:“他才是坏人!他是个卑劣无耻的小偷,把你给偷走了!他到底哪里好?”
  这副严厉的模样吓得阮秋耳朵嗡嗡响,根本没心思听他说得是什么来,唯一的反应是赶紧往更深处爬,爬到最后抱住脑袋,用屁股对着他。
  薛墨非吼完之后又后悔了,可是拉不下脸来,左看右看瞥见一根撑衣杆,拿来戳了戳她没穿袜子的脚心。
  阮秋痒得哈哈大笑,意识到是他在戳后,连忙捂住嘴把笑憋回去。
  “出来。”薛墨非沉声道。
  “不出。”
  “出来!”
  “除非你把舟舟还给我,不然我就是饿死!渴死!冻死!都不出去!”
  “好,那你永远别出来!”
  薛墨非把撑衣杆往墙上一砸,快步出门,砰得一声上了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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