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钮祜禄氏日常——田甲申
时间:2019-11-22 09:22:03

  阿灵阿又一拍大腿,说了句“夫人所言有理”,然后叫文叔把刚才剩下的十一把锁都配上盒子,再装上新的银元宝、金条和银票。
  看着这一排盒子,阿灵阿叉着腰说:“总算没白挣这么多年钱!夫人,你要花的尽兴花的愉快,别让为夫失望!”
  揣着巨款的两人在十月的第一天出发,前一晚他们在园子里陪巴雅拉氏与苏日娜用了午膳。席间,苏日娜可怜兮兮地用眼神无数次叮嘱阿灵阿要记得给她搜罗画。
  晚膳则进城去了珍珍家,两人准备在南下前在威武家住一晚。
  好女婿难得上趟门威武自然是特别高兴,招呼吴雅家的男人拉着阿灵阿喝了一晚上的酒。
  珍珍则陪着李氏在后院修剪花枝,李氏的手很巧,一盆梅花盆景被她左一剪右一剪便成了那清雅傲然的姿态。
  珍珍在旁边帮她浇水时问:“阿奶,江南您去过吗?”
  李氏点点头说:“去过,很小的时候,和爹娘去过一次。”
  珍珍原来就是南方长大的,可她不知道清朝的江南会是什么样。
  “江南好吗?”
  “温柔水乡,惬意舒适。”李氏睨了一眼珍珍却提醒她,“你和七少爷要去的是扬州,更是富贵之处。就是要路过黄淮合道之处了,前朝时候那里就常年水患民生凋敝,小七爷是去做官的,难免要碰上那里的难事。”
  珍珍知道这一遭,又问李氏:“阿奶,我和阿灵阿到了那儿想派人去山东替您看看,您这里还有什么念想物件吗?”
  李氏摇摇头,“我只剩了那块玉了,王家如今也没什么人了。”
  那块玉卖了没几年,吴雅氏手头宽裕不少,额森曾去南城找过一次,可惜当铺说因为成色好很早就被其他玉器店的人买走。 。
  李氏转念一想拉着珍珍回屋,拿出笔墨来画了一幅画交给珍珍。
  “这是那块玉的模样,你拿着这个去找了试试吧,这是我娘给我的,据说她们家的女孩子各个都有。”
  珍珍小心地叠起来,放在贴身的荷包里。
  李氏朝她笑问:“你们可给你大堂兄写信了?”
  傅达礼如今是漕运总督常驻淮安,珍珍和阿灵阿去扬州任上必然路过淮安,她早早就给傅达礼夫人那拉氏写了信。
  “写了,好多年不见大堂兄,我也甚是思念呢。”
  李氏颇为感慨,忆及往昔之情况说:“我少时从不知道自己也会去辽东,到了辽东没想到自己会回京城,后来也没有想到自家孩子还能去江南。”
  珍珍勾着李氏豪气地说:“这世上哪有这么多没想到的!阿奶,日后我们陪您去,去山东去江南去哪里都行!”
  李氏一笑,刮着她鼻子轻声说:“你阿爷腿不好,阿奶要陪他,哪里也不去。”
  珍珍靠在李氏身边问:“阿奶,阿爷当年到底是怎么娶您的呀?”
  李氏说:“那是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了……”
  这一晚,珍珍靠在李氏身边听她说盛京的往事,而阿灵阿则喝得酩酊大醉。
  两人本来准备第二天用过早膳就走,结果被灌了至少半斤酒的阿灵阿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只能在威武家用过午膳再出发。
  文叔带着收拾好的箱笼提前等西直门外的官道上,这回南下珍珍身边只带了徐莺徐鸾,阿灵阿则只带了文叔和两个管事。
  徐莺徐鸾自小在京城长大从来没出过院门,上了马车后比珍珍还兴奋,不时地东张西望的。
  珍珍留恋回望了一眼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大清京城,心里和这高耸雄伟的城墙说了一声,“farewell”。
  阿灵阿醉酒疲乏,人还没缓过劲来,十分颓废地躺在马车里补眠。珍珍最后看了一眼京城的城墙,便钻进车厢里陪他,只嘱咐徐家姐妹到了永定河渡口喊她。
  去江南最好的便是走水路,他们拿着吏部的通关文牒,会从永定河开始一路向南。
  可马车刚刚向西走了一会儿,徐鸾忽然在外禀报:“夫人,奴婢似乎瞧见探花郎同探花夫人了。”
  珍珍掀开车幔,徐鸾指了指停在前方不远处的一架马车,珍珍瞧了一眼便忍俊不禁地笑了。
  驾车的车夫坐在一棵树下打瞌睡,车幔被卷了起来挂在车顶,车里有什么都瞧得一目了然。
  揆叙盘腿坐在马车里,手捧着一卷书看得浑然忘我,俨然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攸宁则闭着眼歪头靠在他肩上,似乎是睡着了。
  珍珍转身把阿灵阿摇醒,阿灵阿打着哈欠问:“到永定河了?”
  珍珍说:“没呢,揆叙和攸宁来送我们了。”
  阿灵阿精神一振,坐起身探头看了一眼也是笑了,“这两人,先前可是一个字都没提要来送我们。”
  他扶着珍珍下了马车朝那两人走去。
  揆叙翻书页的时候无意间一抬头瞧见了他两,他轻拍了拍攸宁的脸颊说:“大格格,阿灵阿他们终于来了。”
  攸宁睡得两眼迷茫,她眼睛睁开一条缝,瞧见了笑着朝她飞来来的珍珍。
  她劈头盖脸就是一句:“好呀,就没见过比你俩出门还悠哉的人了,谁出个远门不是一早就上路的?你俩倒好,睡到日上三竿,等到夕阳西下,你们到底还走不走了?”
  珍珍缩着肩膀捂着耳朵说:“那是不知道你们要来送啊?早知道你们这么不舍得我们,我们就不走了。”
  她说着还拿了帕子开始擦眼泪,却被攸宁一把夺了帕子。
  “矫情,太矫情,要不你现在马车去畅春园和万岁说不走了?”
  珍珍夺了帕子回来,“那不行,万岁爷都不答应。”
  攸宁说:“行啦,你们到了江南多给我写信,在信里多说些江南好玩的好看的还有好吃的,我们就原谅你们抛下大家逃出京城行为。”
  “我们没有抛下大家。”珍珍连番狡辩,“真是万岁爷看我和阿灵阿不顺眼,把我俩踹走的。”
  攸宁一脸“你别吹了”的表情。
  最后珍珍妥协说:“你要有什么想要的只管在信里告诉我。”
  攸宁笑得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这还差不多!”
  这边两个女人是亲亲热热地凑在一起,一副不想分开的样。那一头,阿灵阿和揆叙四目相对,两人之间弥漫着一阵诡异的尴尬。
  阿灵阿忽然长叹一声,揆叙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问:“你叹什么气?难不成是对皇上交代的差事没把握?”
  阿灵阿说:“非也非也,我是在叹这人啊着实变得太快,从前我两好得你娘、我娘,还有皇上都以为我两有什么,如今你娶了媳妇,对着我竟然连一句送别的话都说出不。”
  揆叙气得把书一卷追着他就打,阿灵阿大笑着扭头就逃。
  这论吟诗作对写文章,阿灵阿或许是不如揆叙,可论逃跑他可是比揆叙强太多。
  没办法,这都是当年在什刹海打架练出来的,揆叙在他身后追了半天连他的衣角都没摸上,气得插着腰在那直喘气。
  揆叙横了阿灵阿一眼,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说:“喏,我阿玛给扬州地方的信,有我阿玛的脸面,他们肯定让你们吃好喝好像弥勒佛一样的供着你们。”
  阿灵阿不客气地走回来边走边说:“多谢了多谢了。”
  此时又一架蒙着黑布的大马车从城里驶出来,一瞧里头坐的定是富贵人家。
  阿灵阿大摇大摆把手搭在揆叙的肩上说:“哟,今儿怎么回事,又不是初一十五,怎么这么多贵人出城?”
  刚说完,隐隐约约有一阵狗叫声不知打哪儿传来,接着那马车垂着的车幔一动,一只雪白的哈巴狗从马车上“咕咚”跳了下来,一边兴奋地叫着,一边一蹦一颠地朝他们跑来。
 
 
第108章 
  阿灵阿头上飞来三道黑线,他可是认得那条狗的,尤其那狗身上还穿着他让人做的衣服。
  “四阿哥?”
  他话音刚落,胤禛的小脑袋就从车幔后露了出来。
  他的眼睛从阿灵阿脸上飞速地一掠后就再没看他一眼,只当他是空气。反倒是笑着朝珍珍挥手,大喊:“姨母,姨母,快帮我抓着大白!”
  这条名叫大白的小狗脾气性子同主人是一个样,都不用珍珍动手,它自个儿就屁颠屁颠地跑到珍珍脚边主动投怀送抱。
  珍珍把它抱了起来,胤禛不等马车停稳就跳下了车,他身形一晃险些摔倒,珍珍连忙把大白塞到阿灵阿手里,伸手拉住他。
  “小心些,摔坏了怎么办?你怎么来了?德妃娘娘知道吗?”
  胤禛一吐舌头,比了个“嘘”的手势说:“姨母可千万别告诉额娘。”
  珍珍下意识想揪他耳朵教训她,结果她还没下手,四阿哥就把耳朵捂了起来大喊:“姨姨我会想你的!不要和额娘告状!”
  从小看到大的肉包子这么喊,珍珍心都软了,抱着他说:“那你等会儿早点回去!姨母这就出京了,哪里会去告你的状?对了,四阿哥你怎么从宫里出来?”
  胤禛说:“我知道姨母今儿走就求皇阿玛让我来送你们。”
  “皇上答应了?”
  胤禛臭着脸说:“皇阿玛才没答应呢,他让我去练骑马,这么冷的天他还让我去骑马,我又不是宝儿!”
  珍珍扶额,胤禛一如既往讨厌骑射,五公主一如既往喜爱骑射,这兄妹两是不是生倒了?
  “那你怎么出来的?”
  胤禛“嘿嘿”笑着说:“我去求了大阿哥,他同侍卫处的人熟,就帮我偷偷跑出来了。”
  他看看珍珍一脸要昏倒的表情,马上补了一句:“姨母你放心,我不是一个人出来的,我把苏培盛也带出来了。”
  这苏培盛是胤禛的贴身太监,打他小时候就在他身边伺候了,甚是靠得住。
  他身手不如胤禛灵活,这会儿等马车停了才从马车上下来,远远地站着不打扰自己主子同珍珍话别,珍珍瞧见他这才放下心。
  珍珍把大白放回胤禛怀里,“万岁爷知道你偷溜出来非罚你不可,你还是快回去吧,我们这就要走出发了。”
  胤禛依依不舍地揪着她的衣角:“姨姨,你到了江南要多给我写信,有什么好吃的好看的好玩的都写在信里告诉我。”
  珍珍听得忍不住笑了,她看了看攸宁又看了看胤禛,心道:真不愧是表姐弟,连说的话都一样。
  “姨母会记得四阿哥的,四阿哥要是有想要的也写信告诉姨母好不好?”
  “真的,我怎么寄出来。”
  珍珍想了想说:“我会给娘娘写信的,四阿哥的信就附在娘娘的回信里吧。”
  攸宁格外义气,跟着说:“是啊四阿哥,宫里寄信不方便的话,还有我呢,我从宫外给七福晋寄,又会常常进宫,到时候您派人放在五公主那里就好了。”
  攸宁隔三差五要进宫看望皇太后,五公主又在皇太后身边,这般安排再好不过了。
  胤禛和攸宁也熟悉,毕竟当年二十四点大战,他是珍珍的手下败将,攸宁是他的手下败将。
  “那好!说好了!”
  胤禛又伸出了小指要和珍珍拉钩。攸宁见了也把小指勾了上去,三人正式结盟。
  胤禛看看攸宁,想着姨母要出远门有大格格一起玩也不错,自觉地在拉钩后站在了攸宁旁边。
  胤禛抱着他心爱的大白,老气横秋地对立在一旁的阿灵阿命令道:“阿灵阿,此去江南千里迢迢,皇阿玛交给你的差事你可要好好办,我还听说秦淮那多的是狐媚子,你一眼都不准看,宫里慎刑司刑具很多,本阿哥还没有一一试过。”
  有未来的雍正爷给自己撑腰,珍珍那叫一个底气足,她眼里含笑问阿灵阿:“四阿哥说的你可都听见了?”
  阿灵阿道:“奴才听见了听见了,四阿哥的吩咐奴才都记在心里了。”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珍珍嘱咐揆叙和攸宁送胤禛回宫,她同阿灵阿上了马车,一路回头冲他们招手,一直到他们的身影在视野里渐渐远去,直至消失。
  阿灵阿能感受到她身上淡淡的失落,毕竟这是第二次她不得不同至亲至爱之人分离,他握住珍珍的手说:“你放心,咱们很快就能再见的。”
  “嗯。”珍珍微微点头,她转过身瞧着阿灵阿的眼睛,缓缓吐出一句话,“我写的那本《如何从八党成为四党呢》?”
  阿灵阿浑身一哆嗦,身子不自在地往后挪了挪,一直靠到了车厢壁上。
  “你问这个做什么?大概……大概在哪个箱笼里吧。”
  珍珍眯眼一笑,“相公,此去千里,闲来无事何不认真读书?我瞧四阿哥刚才都没怎么正眼瞧你,定是你修习此书不认真。江南离京城天高皇帝远,此行为妻一定会好好督促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早日学成之后学以报国。”
  …
  从永定河渡口上船,沿着京杭大运河不过五日就能到达淮安。
  自从黄河侵淮,淮安就成了南北要冲,如今大清的漕运总督府和河道总督府都常驻淮安。
  一南一北犹如黄河岸边的两颗明珠,说他们是明珠是因为这两位总督真的都——很有钱。
  漕运和河道的有钱是两种概念,河道的钱是来自户部银,在三藩和台湾都相继平定后,康熙将每年至少三分之一的户部支出都用在了修缮黄淮大堤上,流水般的银子在河工上,就有流水般的官员从里面捞钱。对此,康熙至少有一半是心知肚明的。
  不过河工非一日之功,河工花了几千万两白银至今还有问题。阿灵阿想,无论是哪家老板,被花了这么多预算却十余年还没把事儿办成都得生气。这也是阿灵阿被踢到这里的原因。
  漕运的有钱是来自于税收、漕帮和往来商船的孝敬。每年江南出产的稻米、布匹、盐及其他珍玩,都沿着隋炀帝当年修到亡国的大运河一路向北,让京城的达官贵人能过的更舒坦奢靡。
  漕运总督每年秋收后要清点全国的漕粮,尤其是苏湖、两湖流域的漕粮,还要负责在入冬前押解至京,这当中收多少用多少船,都是流水的银子在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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