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好手艺,比府里的厨子做的好吃。”宋河忍不住赞赏道。
“真的?!”阮瑜第一次做这种辣辣的菜,害怕宋河会觉得不好吃呢,没想到他会这样捧场,心里的欣喜溢于言表。
“骗你做什么,不信你尝尝不就是了。”宋河开始出馊主意。
阮瑜看着红彤彤的辣椒,没敢去尝。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辣椒看起来还是十分有食欲的,阮瑜咽了口唾沫。
宋河笑话她,见她这个样子又有些好笑,便说道:“这么一大桌的菜,我一个人吃有什么意思,你陪着我一块儿吃。”
阮瑜已经被宋河说的有些心动了,拿起了筷子。
宋河继续‘诱。拐无知少女’:“如今你来了蜀中,迟早得习惯蜀中的口味,多吃几次就会了,不要紧的。”
说着,他给阮瑜夹了一块沾了一片辣椒的牛肉。阮瑜心想他说的有道理,自己如今在蜀中,宋家人也因为她的到来,每次桌上都会特地备上几道扬州菜,她的确得慢慢改变一下口味。
于是……
于是第二天阮瑜的嗓子就发炎了,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穆氏从下人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对着宋河训斥:“简直就是胡闹!瑜丫头都吃了十几年的扬州菜了,口味哪里是一朝一夕就能改的过来的,你让她替你做那一桌菜已经将她熏得眼泪都出来了,还怂恿她吃辣子,你安得什么心?”
宋河原本得知了阮瑜昨天吃多了辣子嗓子坏了不能说话之后,心里也十分的过意不去,毕竟的确是他怂恿阮瑜吃的。
但他从来不轻易将自己内心的想法表现出来,所以在穆氏呵斥他的时候,他顶嘴道:“谁知道她那么娇滴滴的,吃点辣子就这样了,还说什么要嫁给我,这点辣子都吃不了,我看她干脆早点回扬州好了!”
宋河心里烦闷,说话也丝毫不留情面。
穆氏被她这个混不吝孙子气的头疼,见他二话不说便走了,朝他的背影嚷着:“你要到哪里去?瑜丫头如今身子不爽利,你多去关心关心她!”
宋河头也不回:“我才不去!”
说才不会去关心阮瑜的宋河,刚出了宋府便直接朝谢氏药铺而去。
谢氏药铺是谢听家里开的,刚巧谢听也在,见宋河过来还以为是来找他出去浑玩的,赶紧给他使了个眼色:“今天我爹在家,我怕是没法跟你出去浪了,要不然你去找老孟吧,他肯定有空。”
宋河见他这么怕他爹的样子,嗤笑了一声:“瞧你这尿性,在外头作威作福,在你爹面前成了孙子。把你的心揣回肚子里吧,我今天不是来找你出去的,我来抓药。”
“咦?抓药?什么药啊?你怎么了?不对,你家里那个小媳妇不是会看病吗?怎么还让你来抓药?”谢听一来便问了一大串的问题。
宋河懒得理会他,敲敲柜台:“谢老板,你到底做不做生意了,你要是不卖的话,我就去隔壁药铺买药了。”
谢听赶紧拉住他:“别别别啊,你瞧瞧你这个人也真是的,明知道对面药铺跟我们家药铺是死对头,还用这个来威胁我。要是我爹知道我没留住客人,让人去了对面买药,还不得骂死我。”
谢听用手作刀,在脖子上一划:“说吧,要什么药?”
“有没有治嗓子的药?就是吃了辣椒之后嗓子说不出话来了。”宋河解释道,“你给我拿你们铺子里最好的药啊,别想拿假药哄骗老子。”
“你可得了吧,我们谢氏药铺可是摸着良心做生意的,绝不做卖假药的事情。”谢听很快拿了一瓶小罐子递过去,“喏,这药治嗓子最好,一日三次,可别忘了。”
拿过了药,宋河便回家去了。
因为这事,宋河更加觉得阮瑜娇滴滴,爱哭就算了,吃点辣子竟然就说不出话来,简直像个一碰就碎的泥人。
“小姐,宋少爷也真是的,明知道你不能吃辣,怎的还让你吃?现下好了,小姐的嗓子被毁了,还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呢。”房内,阿襄正在抱怨宋河。
阮瑜张张嘴,解释道:“是我自己个儿要吃的,不关他的事,阿襄你莫要胡说。”
虽然是宋河起的头,但最终决定吃辣子的人还是她自己,如果她自己不想,难道宋河还能逼迫她不成?也是她实在没想到,蜀中的辣子竟然会这样辣,明明吃了没多少,嗓子却发炎了。
因为嗓子坏了的缘故,阮瑜的嗓音变得粗噶、沉闷,没有了之前扬州女子特有的软糯清甜,听起来有些滑稽。
阿襄撅着嘴,将头垂下去:“阿襄就是心疼小姐嘛!”
二人正说着,冷不丁传来一阵敲门声,‘咚咚咚’的声音有些急促,一听就知道不是仆人,那些下人们都是有规矩的,决不会这样造次。
果然,宋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喂,快点开门,本少爷过来‘关心’你了。”他把关心二字咬的很重,有些刻意。
阮瑜和阿襄互看一眼,纵使阿襄并不情愿,却还是去开了门,一眼便瞧见了倚靠在门边上的宋河,他看起来吊儿郎当,是个纨绔的姿态。阿襄张张嘴想要数落他几句,自家小姐都那样了,他一点内疚都没有,简直毫无道理。
可是一想到宋河的可怕,阿襄就缩缩脖子不敢说话了。
宋河见了开门的人是阿襄,问她:“你家小姐呢?”
阮瑜很快便走出来了,那双明亮的眸子盯着宋河看,似乎在问他有什么事吗?
宋河见她这样,有些好笑,双手抱胸俯视着她:“听说你昨天吃了辣子之后,今天就说不出话来了?”
阮瑜抿着唇,没有说话。宋河又嚣张的笑了几声,然后把药罐子递了过去,说道:“喏,给你的,治嗓子的药,一日三次一次都不能少啊。你说你也真是的,还真听我的怂恿吃了。你平时不是挺有主意的吗?这回怎么这么笨?不能吃辣也不说,又不是个哑巴。”
顿了一下,他突然凑过去打量阮瑜,似是感慨:“不过现在好了,真成哑巴了。”
阿襄气的差点吐血,这宋少爷也太恶劣了吧?有人这样‘关心’人的吗?不安慰小姐几步也就罢了,竟然还嘲笑小姐成了哑巴……
也太欺负人了!
相较于阿襄气的脸红脖子粗的,阮瑜倒显得冷静多了。她没有因为宋河的话而感到生气,反正她早就明白宋河这……里也吐不出象牙来。她就这样淡淡地瞧着宋河,直瞧得他有些不好意思了,留下一句‘药记得按时吃’就走了。
走的远了,才抓抓头发,真是神了,他怎么觉得阮瑜的眼睛会勾人似的?要是再晚点走,保不准他的魂就被勾走了。
宋河走后,阿襄看了看他送来的药瓶子,嘟囔道:“小姐,咱们是继续用你昨天制出来的药还是用宋少爷送来的啊。”想了想她又道,“还是用小姐自己制的药吧,宋少爷那样恶劣的人,万一恶作剧在这个药里面添点别的东西就不好了。”
阮瑜禁不住笑了,她真没想到阿襄对宋河的印象竟然这么差,忍不住问道:“阿襄,你对宋公子的偏见似乎很大,他在你心里真的有那么恶劣吗?”
阿襄赶紧说道:“那当然了,远的可以从咱们第一次见他时说的,他好凶啊,竟然对小姐说如果小姐嫁给她,就让小姐哭。阿襄从那个时候就不喜欢他了,后来他虽然也在医馆帮过小姐一回,但之前他骂小姐蠢,还那样对那个小乞丐,实在是太过分了。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反正我觉得,宋少爷的性子太暴躁了,跟小姐一点都不合适……”
阮瑜喃喃道:“这样啊……”却是低着头不说话了。
阿襄看着她问:“小姐,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些啊。”
片刻之后,阮瑜抬起头来,那双眼睛格外的明亮。她淡淡笑了笑:“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你说的很对……我跟他的确不大合适……”
身世不匹配,性子也千差万别,就连口味……都大不相同。
真是一丁点相似的共同点都没有啊。
宋河又开始作死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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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阮瑜后来吃的还是宋河送给她的药,只不过嗓子发炎了好的没那么快,她说话时的声音还是十分粗噶。这两日她也尽量只在阿襄面前说话,就连在穆氏身边也尽量少开口。
第二日的时候,宋河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早早的就出门去,而是在穆氏的院门口徘徊。每当有婢女经过的时候,都会抬着下巴,左右张望,吹着口哨装作在看风景的样子。
如此来来回回,彩屏已经看到宋河三次有余了,实在没忍住便问道:“少爷,您是否找老夫人有事?其实你若是想去找老夫人,直接进去就是了,老夫人面上虽然不说,但最是疼爱你了。昨日的事情,老夫人都已经忘了。”
昨日穆氏和宋河因为阮瑜哑了嗓子的事情,争吵了一番。故而彩屏今日看到宋河,便以为他是来找老夫人的,却又因为昨日的事情,不知该不该进去。
宋河瞄了彩屏一眼,朝她摆摆手:“去去去,小爷我就是在这儿看看风景,没想去找祖母。”
彩屏听罢,福了个身子:“那好吧,少爷,那彩屏就先进去了。”
“哎,哎,你等会儿。”宋河又叫住彩屏,问道,“本少爷问你啊,阮瑜她每次给祖母送药膳,大概什么时候能出来?”
彩屏听了这话,顿时了悟了。原来少爷是来找阮姑娘的呀……她抿嘴笑笑:“少爷你要是想去找阮姑娘,直接进去了便是。老夫人喜欢阮姑娘的紧,每次阮姑娘过来,老夫人都会留她多说一会子话,时间也不定的。要不……奴婢去给您通报一声,让阮姑娘出来见你?”
彩屏俏皮地笑笑,眼中满是戏谑。昨晚老夫人还在发愁呢,说什么就怕少爷将来对阮姑娘不好,可是她见少爷这股子紧张劲儿,将来肯定能对阮姑娘好的!
虽然少爷以前是浪-荡了些,整日不着家溜猫逗狗的,但俗话说得好,浪子回头金不换,少爷就是爱玩了一些,实际上聪明得很,若是肯将这股子聪明劲儿用在正途上,将来肯定能大有作为!
不过片刻的工夫,彩屏已经在脑海里幻想了许多,连宋河跟阮瑜成亲之后生几个孩子都想到了。她心里想得美,还忍不住傻笑几声。
宋河见她眼神暧昧,立马拉长了脸,沉声道:“胡说八道些什么,小爷我就是喜欢府里这一块儿的景色,所以特地过来赏景的。问你阮瑜什么时候能出来,是小爷我不想见到她,所以想在她出来之前就走,懂了没?”
彩屏见宋河冷了脸,也不敢再打趣了,赶紧低声道:“懂……懂了。”
只不过离去的时候,却忍不住看看天上,又嘟囔道:“这儿的风景有什么好看的……除了几棵大的芭蕉树,什么都没有了……少爷可真是奇怪……”
走进了院子里,阮瑜刚巧从穆氏房中出来。阿襄与彩屏的关系不错,见她满脸不解嘟嘟囔囔的,笑着打趣道:“彩屏姐姐,你一个人在那儿自言自语什么呢,什么真奇怪啊?”
彩屏见了阿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立马就把刚刚见到的那一幕说了出来:“阿襄,阿襄,我跟你说,我觉得少爷最近有点神神道道的。方才我在院子外头见了少爷,还以为他是来找老夫人的,但他却说他是在看风景。阿襄,你是知道的,老夫人的院子外头,除了几颗大芭蕉树,就什么都没了,这个时节,芭蕉树底下还多虫子……你说少爷奇不奇怪!”
阿襄一听也来了劲儿,赶紧吐槽道:“嗤,你家少爷本来就是朵奇葩,压根就没有不奇怪的时候。”
彩屏笑了几声,指指院门口:“那你可要说的小声一些,少爷可就在外面呢,若是被她听到,就饶不了你。不过……刚刚少爷还问我阮姑娘什么时候出去,说是……说是……”
“说是什么?干嘛吞吞吐吐的?”阿襄问道。
彩屏叹口气,脸上懊恼,都怪自己嘴太快了,竟然把少爷说的这句话也差点供出来。如今她不想说了,可是阿襄最讨厌开了个头不结尾的话,愣是拉着她,不说出来就不让她走。
阮瑜也淡淡一笑,道:“有什么你直说便是了,没什么好遮掩的。”
彩屏无奈,只能说道:“少爷问我阮姑娘什么时候出去,说是不想见到阮姑娘,要在阮姑娘出去之前就离开。那什么……阮姑娘,你别往心里去呀,少爷这个人就是这样,说话没轻没重的,其实心里并不是这样想的。他……他就是口是心非,说不定心里可想见你了呢!”
阮瑜的脸色变了变,到底没说什么。她真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招惹了宋河,他这个人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我呸,他不想见到我家小姐,我们还不想见到他呢。”阿襄哼了一声,拉住阮瑜,小声道,“小姐,咱们再回去跟老夫人说会子话好不好?免得这时候出去碍了某个人的眼。”
阮瑜摇摇头:“要是现在回去,祖母肯定要问缘由了。咱们走咱们的,路那么大,难道还走不过去不成?”
阿襄劝不过,便跟在阮瑜身后走了。
彩屏看着她们主仆俩的背影,撅着嘴巴一脸的无奈,伸手掐了自己的嘴巴一下,又疼的她龇牙咧嘴:“呜呜呜刚刚我肯定说错话了……阮姑娘好像不大高兴的样子,是不是生少爷的气了啊……”
走到院门口的时候,宋河还在。他今日穿着一身白色长衫,站在芭蕉树下,看起来清风朗月,俊逸无双。阮瑜没有言语,往旁边靠墙的地方走,离宋河远了一些。
宋河原本背对着阮瑜,听到走路的声音,刚开始还以为又是路过的侍女,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道:“这芭蕉树长得可真好啊……本少爷就喜欢芭蕉树……”
这样的话,那些总是过来烦他问他在干什么的侍女,总该相信他是在欣赏风景了吧?这个阮瑜可真能耐,都跟他祖母聊了这么久了,还不出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才是祖母的亲孙女儿,他还从来没跟祖母聊过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