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庭晚手上重量一空,搬了许久重物的手臂有点酸软,她看了看搬着箱子脚步稳健往车走的邱望,捏了捏手臂,两步小跑着追上去又道了声谢,钻上副驾驶安然坐着休息。
十月的白天还挺热的,太阳光焦灼,傍晚气温不高,但杜庭晚搬东西还是搬出了一身薄汗,坐在遮蔽阳光的车里才总算两块许多,她扭头望向车外。
邱望力气比她大,搬东西也比她快,两个箱子这会儿已经全放到后备箱了。
她转头就听见后备箱“嘭”一下关上的声音。
邱望上车,车子发动,然后好像突然卡壳了似的,车子没往前驶。
他没动,杜庭晚也没动。
沉默中有点儿尴尬。
杜庭晚系着安全带,挪了挪身子,领会到尴尬源头,揪着安全带非常矜持且客气地报了个地址,然后说:“邱总,劳烦您先送我去这儿吧,我把布料送去厂里。”
邱望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先?”
杜庭晚目视前方,点点头:“东西送过去之后,您再送我回家吧。”
邱望;“……”
她清清嗓子,忽然有点儿扭捏羞涩,又说:“然后您要不要,顺便去我家坐会儿?”
车子刚开出去一米,又停下,邱望转头看她。
杜庭晚非常做作地捂脸害羞状:“顺便,也做会儿?好歹是炮友,这个‘炮’字你要想落实一下,也不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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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晚: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主动的那个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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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邱望x杜庭晚(3)
事情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呢?
这就要从杜庭晚一个星期前的那个下午,给邱望发的那条短信开始说了。
杜庭晚当时的短信是这么说的:【其实, 邱总, 我这儿还有个长期可持续发展的计划。您要看看吗?】邱望没有立刻回复, 等了一会儿,像是气消了点儿,也像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回她:【说。】好一个高贵冷艳的小老板。
杜庭晚没在意他的的态度, 兴致勃勃问:【你现在有女朋友吗?有床伴吗?】小老板依然高贵冷艳:【没有。】
杜庭晚:【都没有?】
邱望开始不耐:【没有,有事说事。】杜庭晚放心了, 打字飞快:【我觉得我们可以当炮友的,下了床互不干涉的那种。】发完, 她唰一下把手机盖在了沙发上。
脸有点儿热。
别看她说得这么大咧咧, 其实是有些害羞的。
杜庭晚的家庭并不传统,她从小生长的环境也算自由, 父母会干涉她, 但也不会过多干涉,很多时候她要做什么是可以自己决定的。
就比如开网店,她在戏剧学院读了四年书,出来当个演员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她长得不差,演技也不差,只要努力打拼打拼, 不说大红大紫, 小红赚钱也是可以的。
但谁能想到最后她选择的是开网店这么条路。
刚开始的时候父母以为她那个小店铺纯粹兴趣, 喜欢就做一做也没什么,后来她一本正经地要把店开起来,杜父杜母可没想到是这么个剧本,第一反应当然是挺反对的,也叫她过去严肃地谈了好几次话。
最后,杜庭晚这店还是开起来了。刚起步资金不够,杜母甚至还借了她一笔创业资金。
他们不乐意是不乐意,但女儿自己这么选择,他们也随她去了。
在相对自由的环境里长大,杜庭晚对很多事情都看得挺开的,很少会纠结。
就拿她前段时间才分手的那个前男友孙弘宣来说,当初孙弘宣追她,她觉得这人看着还算顺眼,好感尚可,那就在一起吧。
多多少少,是付出了真心的,所以发现孙弘宣劈腿的时候,她伤心也是真的挺伤心的。
但为了渣男伤心,又非常不值。
索性就喝他妈的,醉完这场就拉倒,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苏鲤老觉得她傻白甜,其实是她心太大,好像对什么都不在乎不走心的憨傻。
邱望也发现了。
不是说没人跟他说过“我们当炮友”,但能把这种充满欲望的要求提得这么毫无灵魂,就像在路边买个煎饼果子一样随意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特别吗?
特别。
这种特别并不是那种“跟外面的妖艳贱货完全不同”的特别,而是让邱望特别恼火的特别。
炮友,可以,正好他空窗期也有段时间了。
但你态度能不能端正一点儿?
说实话,邱望不太想回她这条不知道是当真还是随口一说的短信。
他没回,揉揉隐隐作痛的额角,继续看小秘书送过来的文件。
五分钟过去,他忍不住了。
撂了笔,邱望给杜庭晚回了条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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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布料都送去厂里,再回到家,已经是夜幕低垂。
杜庭晚开了家门,侧过身:“请进。”
邱望顿了顿,抬脚进门。
杜庭晚从鞋柜里找了双拖鞋给他,然后换了鞋边往厨房走边说:“邱总你先坐会儿,我家东西不多,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就随便煮点儿速冻饺子了啊。”说完,她在厨房门口停住,脑袋伸出来看他,“忘了问,你吃得惯吗?不行咱们出去下个馆子?”
虽然是商量询问的口吻,脸上表情却写满了“不要吧我不想出门了咱们就随便吃吃吧”。
邱望:“……”
邱望有点脑壳疼:“随便。”
“好嘞。”
开心的杜庭晚一头扎进了厨房。
邱望收回视线,按了按额角,也不太明白自己怎么就跟着上来了。
他淡淡叹了声气,眉头一松,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从进门起,他鼻尖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是从客厅的小阳台传来的。
杜庭晚家里的装潢以木质为主,客厅是一扇落地窗,挂着白色的纱帘,外面的小阳台布置了很多小盆栽,花花草草在这个季节谢了一些,但仍有应季的花开得正好,栏杆上挂着藤蔓,晚上看得不太清楚,但夜色映衬下也显出几分幽静。
阳台的窗锁着,香味除了六七分大抵是之前残留的,剩下三四分,应该就是室内的几盆花散发出来的了。
花香不浓,淡淡的清香,让人心绪不由自主地平静下来。
杜庭晚煮好饺子,还很是耐心地调了碗蘸酱,端着两样东西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邱望靠在她家沙发上,歪着头睡着了。
她眨眨眼,愣了愣,轻手轻脚把碗放下,走过去在沙发前蹲下。
男人微低着头,平时总勾着一抹轻佻的凤眼闭上,黑羽长睫覆盖下来,薄唇嘴角仍是往上微微上勾的弧度,好像无时无刻不是笑着的。
不说别的,光是邱望这个长相,杜庭晚是挺喜欢的。
然而她也清楚,跟邱望这样的人,是不可以谈真感情的。
就算苏鲤不说,她也看得出邱望不是个缺女人的人。
虽然详细情况她不清楚,但一直没听说过千里的邱总有什么不好的传闻,那他对身边女伴应该还不错。
那又怎么样呢,反正她杜庭晚不看长远的,贪完这一时的快活就溜。
她还是很有原则的,如果邱望有了女朋友,或是别的床伴,她绝对拜拜。
那天她就像随口一说的炮友邀请,隔了很久才得到邱望的回复。
邱望说:【你想试试?】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骑虎谁能下呢,杜庭晚当机立断:【来呗邱总。】邱望:【……】
过程略显奇怪,结局总归是跟杜庭晚想的一样。
……
蹲在沙发边思索良久,见邱望没有醒来的迹象,杜庭晚挠了挠头,回房间找了床干净毯子出来,小心翼翼给他盖上。
盖完毯子,她没再管邱望,回饭厅把饺子吃了大半。
悄悄关上客厅的灯,她洗漱完回了自己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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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醒来,杜庭晚看着躺在身边的男人,陷入了长达三分钟的沉思。
她没记错的话,邱望应该是躺在她家客厅沙发,而不是她的床上才对。
他怎么上来的?
还把自己打理得挺好,脱了外衣,也没钻她被子,就自己清了另外半边,裹着她给他拿的那条毯子睡得安安稳稳。
杜庭晚:“……”
该不该叫醒他?
她心里头的小人正在一点一点撕着花瓣,有些出神,丝毫没注意邱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撑着脑袋懒洋洋地看她,脸上情绪辨不分明。
——要不还是叫一下吧,睡着我的床,我还不能说句话了?
想着,杜庭晚回神,抬眼。
然后吓了一跳:“……”
邱望笑笑:“早。”
她正要回一声,就听男人慢悠悠又接了句:“炮友。”
杜庭晚:“……”
杜庭晚:“早。”
邱望的状态非常自然,瘫在床上问:“你家有没有备用的洗漱用品?”
“有,”杜庭晚觉得自己可能还没睡醒,想问的话都没问出来,掀了被子坐起身,“我去给你找。”
男人“嗯”了声,伸了个懒腰,看来是昨晚睡得不错。
杜庭晚去给他翻了套洗漱用具出来,看着他占领着她家的浴室不急不慢地洗漱,终于想起自己要问什么了:“你怎么跑我房间来了?”
邱望吐掉嘴巴里的泡沫,漱了漱口,理所当然地道:“你房门没锁。”
我是要你回答这个吗,我当然知道没锁。
杜庭晚在心里悄没声地哔哔,面儿上是十分无辜,无辜中还带点困惑与恼意的表情:“我不是要问这个。”
洗了脸,鬓发挂着水珠,像是看穿她清纯但做作的演技,似笑非笑道:“沙发我睡着不舒服,本来打算看看你家还有没有别的房间可以睡,但是正好你房间没锁,”他歪头眯了眯眼,“两个人睡总比一个人睡暖和。”
她差点儿就被他的话带跑,反应了一下,重点根本不在这:“你也可以直接回家睡。”
闻言,邱望露出了一种“你在说什么”的荒谬神情,说:“我醒来的时候,凌晨三点。”
杜庭晚:“?”
“凌晨三点,”邱望食指敲着洗手台的大理石边,语调微沉,“夜路多危险。”
杜庭晚:“……”
杜庭晚:“???”
闹呢哥,你开个车十几分钟就到家了,危险在哪?
你车轮抹油了自己能打滑?
杜庭晚也不知道说点什么好,慢吞吞应了个:“噢。”
邱望看了她两秒,突然问:“饿吗?”
“啊?”她一时之间没跟上他的脑回路,“不饿。”
男人“嗯”了声,忽然靠近,俯身紧紧锁着她的眸子:“既然不饿,是不是可以先兑现一下你昨天说的事情?”
杜庭晚茫然,没领会到他话里的深意:“什么事情?”
邱望:“点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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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晚:……学到了个新词?
第82章 邱望x杜庭晚(4)
“……”
他说这话时嗓音压得低,染着某种明晃晃不怀好意的蛊惑, 杜庭晚呼吸一顿, 耳根有些不自觉地发软。
她慢慢掀起眼帘, 目不转睛地盯着邱望看了好一会儿,就在空气中逐渐蔓延出一丝粘腻的暧昧时,她突然腰板一挺,语气非常之豪爽大气:“点!点他妈的!”
邱望:“……”
邱望觉得不能让她再开口说话了。
挺好看一小姑娘, 说起话来怎么就这么煞风景。
邱望不再跟她废话,拦腰把人扛起来, 大步流星往卧室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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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庭晚终于能歇下来的时候,抱着被子颤颤巍巍地扭头, 就差眼含热泪。
床边, 邱望就像那种爽过就翻脸的渣男一样慢悠悠地穿衣服系裤腰带,杜庭晚累得不想说话, 看了他几眼, 翻了个身打算睡一觉。
多亏这场点炮,她连饿都感觉不到了。
她打了个呵欠,拖着浓浓的倦意不走心地说:“我就先睡了,邱总您慢走。”
杜庭晚背对着邱望, 闭上眼没听见什么声音,好一会儿,身后塌陷下去, 男人的嗓音在头顶响起:“杜庭晚。”
她含含糊糊地应了声, 不太想动弹。
邱望问:“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这句话问得很奇怪, 听不出来什么温情,有一种公事公办的感觉。
杜庭晚醒了点儿,总算舍得扭过头看他,困倦地半眯着眼:“什么?”
邱望:“既然是炮友,床伴,总会有利益关系,你图我什么,我可以给你。”
她消化了一会儿,明白过来了。
这小老板在圈子里头呆惯了,看来并不能理解这种单纯的欲望交流也是可以不掺杂别的利益的,而是觉得这种关系意味着另一种交易。
杜庭晚想了想他所处的地位,并不是不能理解他的这种思维。
可惜,她还真不图那些。
“歇歇吧邱总,我图的就是你床上的英姿,没别的。”她又打了个呵欠,这次是真不太撑得住了,“咱俩就这么清清白白的最好,免得到时候结束炮友关系,你后悔了,还让我等价还你什么,我可还不起。”
她缩进被子里调整了下睡姿,“你要这么说的话,同样的话我也问你,你当我的床伴,又图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