蹦擦擦帝城支队在看不见星星的夜空下谈天说地到很晚才结束饭局,两个男生都喝了不少酒,已是微醺状态。
袁一概的学校还要过几天才报道,他纯粹是为了陪倪名决才提前过来的,在袁一概开学之前,倪名决都不回学校住,跟袁一概一起住在酒店里。
傅明灼想着自己今晚得一个人孤零零住在新家里,倍感凄凉,她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个男生在收银台前付钱的背影,计上心头。
“你们去我家住好吗?”她热情邀请他们,“我不想一个人住,我有点害怕。”
两个男生互看一眼,袁一概忍不住露出个坏坏的笑来,二话不说答应下来:“好啊。”
倪名决当然知道袁一概动的什么歪脑筋,他重重拍了袁一概厚厚的背一掌,袁一概的肥肉发出一声敦实的反馈。
“你家有几个房间?”
傅明灼说:“三个。”想了想,她改口,“但是其中一个是书房,我让改成狗窝了,所以只有两个。”
她在帝城的房子讲究离学校近,上下课方便,不是什么豪宅,就是比较普通的高层住宅区,面积也不大。
只有两个房间,倪名决不想跟袁一概一起睡,因为袁一概呼声震天,谁也别想跟他共处一室还能酣然入睡。
傅明灼眨巴着眼睛,看出倪名决的抗拒来了,她生怕倪名决让她一个人回家,所以马上说:“我家客厅还有沙发!”
倪名决:“……”
“沙发睡着多不舒服。”袁一概看热闹不嫌事大,“明灼打呼噜么?不打?那好办。”
傅明灼:“不行,我哥哥知道了会打死倪名决的。”
哥哥走之前,非常严厉地警告她不许和男同学关系过密,不然就让男同学好看。
倪名决:“……”
最终,两个男生回酒店拿了行李和换洗衣物,跟着傅明灼一起回了家。
袁一概的体型,睡沙发肯定是够呛的,所以必然是倪名决睡的沙发。
沙发太软,没有着力点,倪名决翻来覆去一整夜,几乎没怎么睡着,一门之隔都能听到袁一概房间里传来的隐隐约约的轰鸣声。
有好朋友们陪着,傅明灼在新家的第一夜不必再担心受怕,不过对于全新未知的大学生活,她心里百感交集,也是难以入眠。
次日早上八点四十,傅明灼迷迷糊糊地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倪名决在外头喊她:“傅明灼,傅明灼起床了。”
傅明灼临近天亮才睡,正是困得六亲不认的时候,她转个身,就又继续睡了。
又敲了两次门,倪名决破门而入。
傅明灼的毯子只剩一个角还在床上,剩下的全堆在地上,她整个人趴着睡在床上,睡相不好,睡姿已经变成横卧了,小腿悬在床外,裤腿一只卷在大腿,一只卷在膝盖,不止是睡裤,衣服也上缩,一截腰背露在外头,泛着莹莹光泽。
像只待rua的、毫无防备的猫。
大清早要命了真是。
少年的定力遭受严重打击。
俩人掐着点赶到的开学大典,辅导员正在点到,刚好第三遍叫到傅明灼,已然有些不耐烦,眼见就要在点名簿记傅明灼一笔,傅明灼自来熟立刻上身,换上最纯良无害的笑容凑了过去:“到,到,到,老师我在这呢。”
在这张老少通杀的笑脸面前,辅导员怔愣一会,火撒不出来了,只能佯装严厉地说:“下次早点。”
而傅明灼到倪名决去了另一个班的方队才知道,她和倪名决居然没分到同一个班,前一天报道的时候她压根没想到这一层,想当然地,连分班信息表都没查看。
看倪名决的表情,他大概早就知道了。
傅明灼简直是晴天霹雳,开学大典全程灵魂出窍状,连跟新同学打交道都顾不上。
倪名决发微信安慰她:很多课肯定是整个系一起上的
这并没有让傅明灼好受一点:那说明其它课还是要分开上的,我一个人上课,谁也不认识,肯定会很孤单的
“……”孤单她个头,倪名决尽量忍住不去反驳她的睁眼说瞎话,跟傅明灼流利交流最好的办法就是乱出主意:那怎么,现在打道回府复读重考?
傅明灼说出目的来:那倒不至于,但你不上课的时候可以陪我上课吗?
倪名决反问:那我上课你不上课的时候呢?
傅明灼就收起手机装死了。
开学典礼过后,各班都有事情要交代,以班级为单位集合开会,竞选班干部、创班级群、以及明天开始的军训要注意的事宜等等。
傅明灼在嘉蓝当了三年班长,官瘾已经餍足,再加上她还沉浸在倪名决不跟她一个班的噩耗里,更是没心情管那些有的没的。
他们班散会的时候倪名决他们班还没散,傅明灼走到外头等他,她在台阶上坐下来,惆怅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开始发呆。
“同学。”有人在她身边停下来。
傅明灼奄巴巴地抬头看去,是两个不认识的男生,她问道:“干嘛。”
“你是这届新生吧?我是学生会的现任副主席,法律系大三学生,我叫孔兴学,想问一下你有没有兴趣加入学生会?”其中一个男生热情地发给她一本学生会宣传册和一张报名表。
“我没有兴趣。”傅明灼摇摇头,不接,她现在心情可差了,没有心情参与什么学生会不学生会的。
两个男生互看一眼,继续劝道:“再考虑一下吧,学生会很锻炼能力哦,几年下来一定可以给你额外的收获的,还能拓展你的交际圈,我们进了大学不止是学习……”
傅明灼还是摇头。
另一个男生见状,马上拿出另一张宣传单来,夸得天花乱坠:“不去学生会的话,那你考虑加入宣传部吗?我们宣传部就缺你这样的颜值门面担当。”
傅明灼听得出来,人家在夸她漂亮,但是夸她漂亮也没用,没能跟倪名决进同一个班,她好绝望。
她还是摇头。
两个男生见她神色萎靡,态度坚决,料想美女大概是碰到了什么烦心事,不是拉人的好时机,学生会副主席见缝插针:“同学,我们是自愿原则,你实在不愿意我们也没办法,但还是希望你认真考虑一下,要不我们加个微信吧,你改变主意了可以跟我说。”
昨天是新生报名的日子,也是各大社团一年一度最隆重的摆摊招新时刻。
新生队伍中,傅明灼格外显眼,在人群中脱颖而出,
未施粉黛就已经又干净又漂亮,个头高挑,腰细腿长,本是明艳型的长相,浑身上下却偏偏带着同龄人没有的稚气和天真。
奇怪的是,这两种矛盾糅合在她身上竟然一点也不突兀。
帅哥美女是各大社团的重点攻略目标,傅明灼这样的自是一等一的抢手。
而前一天没有一个社团敢上前找她。
原因无他,她身边浩浩荡荡陪了七个大人,鞍前马后,嘘寒问暖。
现在好不容易在人山人海的开学大典上找到她,哪里能随便放过。
而加微信,除了社团拉人的任务,当然也有男性动物昭然若揭的别有目的。
傅明灼犹豫一下,一面是觉得不好拒绝,一面觉得他们说的也有点道理,万一她明天心情好了就想加社团了呢?她本来就打算进了大学加几个社团充实生活的。
她刚点出二维码让两名学长扫,倪名决出来了,他扬声喊道:“傅明灼。”
“倪名决!”傅明灼收起手机,冲他飞奔过去,跑到半道才记起自己不告而别,因此冲两位学长挥了挥手:“再见。”
倪名决不动声色地扫了两个男生一眼,伸手拽了傅明灼的辫子一下:“他们干嘛?”
“他们要我加社团。”傅明灼说。
“社团不是昨天摆摊了吗,干嘛还要来拉人?”倪名决拉着她的手腕往校外方向走。
“可能没招满吧。”傅明灼说。
“那你参加吗?”倪名决问。
“我要考虑一下。”
倪名决侧头看她:“你跟他们加微信了?”
“是的,他们让我我考虑好了就跟他们说。”傅明灼说着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打算通过好友请求。
倪名决额角一跳,夺过她的手机,仗着个子比她高手比她长,三下五除二左滑删除了两条好友申请。
倪名决把手机还了回去,给出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课很忙,没时间浪费在这些事情上。”
“倪名决你干什么嘛!”傅明灼鼓嘴。
倪名决明明就是吃醋,他为什么就不能跟她说实话,她就是想再听一遍告白,想他亲口承认他们的关系。
他们互相竞争也互相扶持着走过暗无天日的高三,约定一起上同一所学校同一个专业,倪名决因为误会她和陆沅在一起而吃醋,后来又千里迢迢跑到她爸爸住院的医院来找她。
这一切当然意味着他们之间非同寻常,远超朋友的界限。
可她想要明明白白宣之于口的关系,不说别的,就说个非常直观的弊端——他们连恋爱纪念日都没有。
到晚上,傅明灼再度收到了一条好友请求。
学妹你好,我是孔兴学,通过一下微信哦
详情显示是通过微信号添加。
看来,人家扫了个码就记下她的微信号了。
傅明灼思索一小会,拿着手机去了客厅找倪名决。
倪名决前一晚上没睡好,今天沙发再不舒服也抵不过他的困意。
正要睡着,就被傅明灼拿手机光照脸照醒了。
“干嘛?”他遮住眼睛。
傅明灼把他的手扒拉下来让他看自己的微信:“刚才那个学长又来加我了,没想到他都背下我的微信号了,你说我要通过吗?”
倪名决瞬间清醒了。
给气的。
他都给气笑了。
“傅明灼,你怎么就这么能耐?”桃花朵朵开,开得艳丽又妖娆,他翻过身背对她,烦躁地回应,“你真不懂还是装傻,人家到底是想拉你进社团还是什么意思你不知道?你想加就加。”
傅明灼看着他的背影,绝不善罢甘休,今天晚上她还就一门心思要逼宫了:“我为什么不能加?”
她的声音掷地有声:“我当然知道他想追我,可我又没有男朋友,难道不能追吗?”
眼前的背影有两秒钟的静默。
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暴起。
傅明灼只感觉到了迎面有阵气流刮过,她甚至来不及反应,眼前就落下一道比夜更深的黑影来。
她的脸被一双手紧紧箍住,嘴上有温热柔软的物体贴上来,一触即离。
他在黑暗里咬牙切齿地质问她:“傅明灼,一年前就亲过了,你耍什么赖,非要再亲一遍才叫有男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q大,既然用字母就代表半架空哈,毕竟我也没上过真正的……跟现实有出入的别太认真哈,一切为剧情服务。
第95章
傅明灼的眼睛渐渐瞪圆了。
她混沌的脑子艰难地回忆了一下刚才发生了什么, 事情起因是因为有学长加她微信然后倪名决生气了, 她就激了他一下, 然后倪名决就毫无防备地上来亲她了。
整个过程, 他很霸道, 说话语气还很凶。
要是换了以前,倪名决这么凶她, 她早就气死了, 可是今天不一样, 她一点都不生气,还高兴得想转圈圈。
此时此刻,倪名决的手还是捧着她的脸, 他们离得很近, 呼吸在交缠, 她都能闻到他的牙膏味,薄荷和兰花的清冽气息,他的眼睛在没有开灯的室内咄咄逼人。
加上一年前在喷泉池里稀里糊涂亲的那一下, 这已经是他们第二次接吻了。
一切还是发生得那么快, 傅明灼都来不及感受什么,就已经结束了。
这下可好了, 她彻底没有初吻了。
她费尽地垂眸,好不容易才在极近的距离下排除重影的干扰, 将视线定焦在他的嘴唇上,回忆着刚才那电光火石之间的触感。
亲过她,好像看起来也没什么差别嘛。
倪名决就这么眼观鼻鼻观心地看着傅明灼的眼皮眨个不停, 眼珠子转来又转去,面部表情更是瞬息万变,不知道在展开什么头脑风暴打什么鬼主意。
因为被他捧着脸的关系,傅明灼的脸上的肉由外至内被挤压,嘴也在受力情况下嘟着,她上下嘴唇并不上,间隙咽口水的时候才费力地合一下。
像条鱼,真他娘的可爱。
他看着,又要低头。
傅明灼马上捂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控诉说:“倪名决,你都没有问过我要不要当你女朋友,你不可以亲我。”
“……”倪名决头疼地遂了她的意,“那你愿不愿意当我的女朋友?”
傅明灼才不在意这个仪式感究竟是精致还是粗糙,是自愿还是她逼来的,反正她听到这句话就很满意,至于矜持什么的?不存在的。
她点头如捣蒜,答应得爽快:“愿意,我愿意。”
“……”倪名决没忍住笑了一声,拉开她的手,凑近过去。
傅明灼准备好了,这一次她一定要好好感受一下接吻的感觉。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唇尖刚刚碰上,突然有一个弱弱的声音传来:“那个……”
倪名决脸一黑,松开傅明灼,然后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客房门口的袁一概。
傅明灼才没有那么含蓄,她大声责备袁一概:“一概!你干什么偷看?”
“我没有偷看。”袁一概差点给她跪下来,他两条胖腿紧紧挤在一起,左右脚轮流单独站立,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我尿急,我等了你们两个很久,谁让你们一直磨磨唧唧,我实在憋不住了。”
在他们开始前打断,总比他们进行到一半打断好。
说完,他也不等两人的反应了,冲卫生间直奔而去,这是一场充满技巧性的奔跑,既要在能力范围内跑到最快,又得保证不会因为动作幅度过大导致尿失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