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吃月亮忘擦嘴——丧丧又浪浪
时间:2019-11-24 09:42:36

  虽然两人之前没有过交集,不过因为傅明灼外表的特殊性,全校都知道她。
  傅明灼一看床尾贴的名字,乐了:“我就是上铺。”
  袁一概拎着行李气喘吁吁地出现在寝室门口,放下行李,弯下腰撑着膝盖缓解吃力。
  “一概,你会铺床吗?”傅明灼扭头问道。
  袁一概缓了几秒,咽一口唾沫才艰难回答:“会。”
  “那你可以帮我铺吗?”
  袁一概支起身子,拎了她的行李袋走过来,答应了。
  几秒后,袁一概傻眼了:“你是上铺啊?那我怎么上去?”
  “噢,你上去了会把我的床压垮的。”傅明灼也发觉问题不对劲了,语重心长地劝勉,“一概,你该减肥了。”
  袁一概:“……”我还没说你该长高了呢。
  袁一概拿着傅明灼给的酬劳——一大袋零食走了,傅明灼在寝室其余六个人之间四处看了看,琢磨着找一个看起来最好说话的人帮忙铺床,反正林朝她是不指望的。
  还不等她物色好人选呢,方才提醒她床位的女生已经主动走近来询问她了:“明灼,要我帮你吗?”
  这个世界上果然还是好人多。
  从女生寝室离开后,袁一概回了男生寝室楼,他没有直接去自己的寝室,先去了倪名决那,趁人不注意给倪名决塞了几样零食:“给,有福同享。”
  倪名决低头看了一眼,一包萨拉米小鸡腿,还有一包奥利奥夹心饼干,还有一袋酸奶,不由得想起方才他逗傅明灼要去报告教官她私藏零食,她气得要命,拉袁一概挡墙:“你去告诉教官的话,一概也没得吃了,他不会原谅你的!”
  倪名决嗤笑一声,没接,觉得那丫头片子应该不希望自己的东西流落到他手里:“你不怕傅明灼知道了找你拼命?”
  “你不说,我不说,她怎么会知道。拿着。”袁一概不由分说把东西塞到他手里,前后扯动着衣领扇风,“走了,热死了。”
  寝室到点熄灯,刚到新环境,学生们当然没那么老实乖乖睡觉,寝室夜聊热火朝天地开始了。
  老生常谈,傅明灼又跟别班的同学们科普了一遍自己为什么还是个小孩子的样子。
  林朝没参与夜聊,身为傅明灼的同班同学,这些话她起码已经听了三遍了,这次过来她带了两个手机,交了一只还剩一只,这会戴上耳机听歌,正好屏蔽室友们的聊天。
  不过十几岁的年纪,不管聊什么,最终话题都会扯到学校里面好看的男生女生身上。
  “你们班的倪名决……”
  聊天内容偶尔穿透耳机传进林朝的耳朵,捕捉到倪名决的名字,她摘下了一边耳机。
  开学第一天,倪名决的大名就传遍了嘉蓝,中考状元外加长得好看,别人当然对他感兴趣,没料到接下来他就再也没来过学校,学校里各种猜测和传闻都有,他跟明辉的关系不胫而走,大家最认可的猜测就是他回明辉了,还觉得挺遗憾的,结果这会他又出现了,自然触发了众多好奇心。
  傅明灼毕竟天天和袁一概一起吃饭,有关倪名决这个人,她知道得比别人多些,不过她没吭声,自顾自小口小口啜牛奶。
  大家的情报实在太有限,林朝听了半天,没听到一点有用的信息,她嫌聒噪,懒懒翻了个身:“能不能不说话了,我想睡觉了。”
  林朝是那种一看就不好相处的女孩子,这种长相对大部分人而言很有震慑力,她这话一出来,寝室顿时鸦雀无声,陷入尴尬的境地。
  “睡吧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寝室长发话,缓解气氛。
  “没想到你们也对他这么感兴趣。”
  刚缓和的气氛再度尬得人头皮发麻。
  一个“也”字,实在微妙极了。
  寝室的床太硬,傅明灼浑身上下都硌得疼,睡前喝多了奶,后半夜想上厕所,但寝室没有单独的卫生间,她一个人不敢出去,越想越凄凉,越想越凄凉,最后实在憋不住了,就小小声挨个叫室友的名字,想看有没有人醒着可以陪她。
  傅明灼从来都是个奉行“好汉不吃眼前亏”的人,换句话说就是骨头软,虽然林朝好像不太喜欢她,再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外班的六个女生都睡着了,没人应她,所以她毫不犹豫地叫了一声“林朝”。
  其实她只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喊的,没料到两秒钟的沉默后,林朝搭腔了,语气不太热情:“干嘛?”
  傅明灼把脑袋探出床去,面向下铺:“我想尿尿。”
  林朝:“那你去啊。”
  “我不敢去。”
  林朝:“关我什么事?”
  傅明灼诚挚地问:“我要是憋不住,倒霉的是谁?”
  林朝:“……”
  两分钟后。
  两人一起出现在了走廊尽头的卫生间里,林朝全程黑脸,傅明灼进去不到五秒钟,她就催促道:“你好了没有?”
  林朝在外间,傅明灼一个人在厕所还是害怕,绞尽脑汁找话题跟人家聊天:“你觉不觉得床很硬?”
  “不觉得。”林朝说。
  “我觉得很硬,我都睡不着。”
  林朝不想跟她说话,嘲她:“你真金贵。”
  这个时候傅明灼才不在乎林朝说什么,只要人家肯陪她聊天,说什么都成:“我家的床可软了。”
  林朝没话说了,有点叹为观止。
  第二天五点四十分,起床铃和哨声一起作响,扰乱寂静的早晨。
  教官前一天说过,六点迟到者男生罚十圈女生罚五圈,没人敢掉以轻心,518寝室一边哀嚎,一边忙碌起来,换衣服,洗漱,一派朝气蓬勃。
  几个女生拿着毛巾脸盆牙刷杯结伴从卫生间回来,诧异地发现傅明灼还在床上睡得昏天暗地,广播播放的激昂的《运动员进行曲》和屋内屋外的人声鼎沸丝毫没有影响到她,而此刻时间已经是五点五十三分。
  “小孩子的睡眠果然沉……”几人不禁感叹,急匆匆地去推她,“明灼,明灼快起来,要迟到了。”
  傅明灼往里翻了个身,又一次睡死过去。
  “明灼快起来!”
  六点,各班在操场准时集合,14个方针排列有序,一张张散发着蓬勃朝气的脸庞迎向热辣辣的朝阳,青春明媚。
  “立正——向右看齐——报数。”
  此起彼伏的“1,2,3……”响起。
  “报告教官,高一七班应到42人,实到39人,请假一人。”体委汇报。
  教官问:“还有两个人呢?”
  “额,不知道。”体委挠头,视线瞥到一个人影远远过来,指了指,“来了一个。”
  倪名决又迟到了。
  高一七班都看出来了,状元是个不爱守时的人。
  倪名决快步来到方队前,喊道:“报告。”
  “你叫什么?”
  “报告教官,倪名决。”
  “倪名决,你为什么迟到?”教官严厉发问。
  “报告教官,没有理由。”
  “我昨天说过什么?迟到怎么办?”
  倪名决说:“报告教官,罚跑十圈。”
  “记得就好。”
  高一四班的列队就在对面,袁一概急了,为倪名决说话:“报告教官,倪名决右手受伤了,不太方便,所以迟到。”
  教官回视:“手受伤了,跑步用的是脚,有什么影响?”
  袁一概词穷了:“可……可是……”
  倪名决朝跑道走,走前给袁一概递了个眼神,示意他别再说话。
  未经允许擅自说话要不得,军训第一天,所有教官都想把规矩立好,高一四班的教官也不例外,对袁一概说:“既然你这么义气,那你陪他跑吧。”
  袁一概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
  军训的第一个任务是站军姿。
  六点十分,操场上的众人已经一动不动站了将近十分钟,腿软手抖汗直流,却也只能在心里哭爹喊娘,教官说了,谁要是动一下,下场就跟迟到的一样。
  这时,一道小小的人影从寝室楼的方向慌里慌张地跑来。
  傅明灼一头长发散在背后,鞋带散开,迷彩外套来不及拉拉链,腰带一甩一甩地拿在手里,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
  真是难兄难弟啊。袁一概在濒临去世的时刻,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倪名决已经跑了五圈,视线的尽头,那丫头片子低着头站在教官面前,隔那么远,他却完全能想象她委屈地撇着嘴搅着手的样子。
  可真行。
 
 
第11章 
  教官显然不像徐忠亮,会在傅明灼迟到的时候慈眉善目地对她说“这么热的天,快进来吧”,她的可爱在铁面无私的教官面前是无效的。
  倪名决发现自己居然还挺恶趣味的,居然有点期待吃个午饭就能哭到几近昏厥的丫头片子会为了跑五圈的惩罚哭成什么样。
  袁一概才跑了一圈半,已经气喘如牛,他前进的脚步不能说跑,只能勉强算挪。
  傅明灼追上他,两个体能弱儿抱团取暖,一路上怨天怨地。
  前进过程中,傅明灼差不多整理好了自己的仪容仪表,唯独头发还没扎,厚厚地铺了一背,黑色又吸热,她简直要中暑了,自己捣鼓了半天,奈何头发太长太多,不但没扎好,而且皮筋还和头发搅在一块了。
  傅明灼放弃了,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求助袁一概:“一概,你会扎辫子吗?”
  袁一概当然不会:“我一个男的怎么会?”
  傅明灼说:“我哥哥就会。”
  这么一说,袁一概倒是想起来了:“匿名好像会。”
  于是倪名决莫名其妙地看着前头两只一胖一瘦的乌龟一步三回头。
  啧,丫头片子居然没哭,不容易。
  等他跑近,傅明灼朝他露出一抹纯良无害邪的笑容:“你可不可以帮我梳头发?”
  这说厚就厚的脸皮,这说软就软的骨气,无论见识多少次,都令人惊叹不已。倪名决手不方便,石膏前一天才刚拆,医生建议他不要来参加军训,家里自然也是希望他安心养伤的,可惜他长了一身反骨。
  对于傅明灼的不情之请,倪名决原想一口拒绝。不过看她一脸天真无邪,他自己都没发现他那点莫名其妙的恶趣味又发作了,嘴角勾勒起一个顽劣的笑来,放慢了脚步与两只乌龟并排前进:“可以啊,只要你叫声好听的。”
  什么才好听呢?傅明灼从小看过不少古装电视剧,郑重其事地一拱手:“恩公。”
  “……”倪名决说,“不太好听,换一个。”
  他要求怎么这么多?傅明灼乖乖照办,换了一个现代化的叫法:“帅哥?”
  还是袁一概懂倪名决,上气不接下气地提醒傅明灼说:“他想听的是爸爸。”
  这下倪名决终于第一次见识到这丫头的骨气,她微微瞪大了眼睛,很生气的样子,嘴一抿,二话不说加快速度跑了出去,辫子乱七八糟地绑在脑后,随着跑动跳跃,摇摇欲坠。
  她跑出去的时候,头发甩到了倪名决脸上,乌黑的发丝被太阳晒得滚烫,灼热又蓬勃的风里,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奶香味。
  这香味,开学第一天的时候他闻到过。
  倪名决抬手拿手背抹了一下脸,驱逐发丝拂过残留的些许痒意。
  这么多头发,营养都跑头上去了。
  怪不得长不高。
  “你几圈了?”倪名决问袁一概。
  “两圈。”
  倪名决看了眼手表,有一丝担忧,“你能跑完吗?”
  袁一概挥挥手,示意他不必管自己,并不忘气若游丝地叮嘱:“转告我妈,我爱她。”
  袁一概的速度确实慢得惨绝人寰,等是没法等的,倪名决给了他几声苍白的鼓励,再度先行一步。
  傅明灼头上的皮筋也随着奔跑的颠簸渐渐滑落,在彻底与头发分离的一瞬,她反手想去抓,却被一只手提前一步稳稳当当地接住了。
  倪名决没把皮筋还给她,跟在她侧后方迁就她的速度,开始拢她的头发。
  没有头发闷着,脖子顿时一阵清爽,傅明灼回头看去。
  “别动。”他轻斥。
  傅明灼明知故问:“你要给我扎头发吗?”
  “我要给你剃光头。”倪名决没好气,受伤的手试着动了动,疼痛的异样感很强烈,他还不想为了给个丫头片子梳头留下什么病根,心安理得地使唤起她来,“自己把头发拢光。”
  傅明灼照办。
  只是合作不太顺利。
  “抓紧别松手。”
  “我叫你抓紧。”
  “把头发拿出来。”
  “反了,反了听不听得懂……草,刚才那圈白绕了。”
  “你有没有一点生活常识?”
  梳个头发一直被责骂,傅明灼起先还勉强能忍,后来实在气不过:“你吃了我的零食还对我这么凶,你有本事把东西还给我。”
  倪名决:“……”
  “一概都告诉我了,他给了你小鸡腿,奥利奥,还有……”
  “……”倪名决耐心耗尽,又骂了声“草”,闭眼复睁眼,也不管后遗症不后遗症了,拨开她一直帮倒忙的手,忍着右手传来的不适,飞快地给她绑了个辫子,粗糙是粗糙了点,但比她自己绑的强些。
  超过她的时候,他留下一句“你的零食我没动过,一会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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