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是假怀孕——宋青枝
时间:2019-11-25 08:43:57

  能不演么?
  为何大清早一出门非要遇上这么一位?
  那薛亚民口口声声赋中的“芙蓉美人”,不是她还会有谁?搏上位却不得,假心假意问候自己算什么回事?
  撕破脸么?这的确容易,可想要探知华桑桑真正目的所在与前世行径的来源,她又不得不动心忍性。
  “桑桑,姐姐本应该留你下来的,可你的脚步太过匆忙,也不知是何种急事。”华柔柔俯在华桑桑耳边,温柔道,“他们人多,但探讨的主题却很单一,你好奇他们的主题是谁么?”
  “是谁啊?”华桑桑熟稔地对她眨眼,却又流露出“肯定是我”的表情来。
  “是个不知名听上去很伤情的女子,外貌绮丽,虽与你的外衣的着色相同,可容貌却相差甚远。”
  华柔柔不想继续纵容她如此不分场合的行为,更不想假装没有看穿而把华桑桑本人自己践踏过的尊严再度捧上。
  她不值得。
  “姐姐,你是什么意思?”
  “我以为你和赋中女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世上的女子哪能那么艳丽动人,还是像我妹妹平平淡淡才是真。”
  这不就是换着法子说她“清汤寡水”么?华桑桑自知本身容貌清丽,但看着娇小柔弱,?向来引人心生爱怜,她现今虽咬牙启齿,却不能在这个时间点得罪她这个姐姐——
  可为什么,事情就是不随着她所预料的发展。
  她在太学府外等候那么久,却只等来一个无用的薛亚民,口口声声地说“辜负”,却完全没有弥补的办法!她气恼,却又在太学门匾下不能有所展露。
  她看着华柔柔走过自己身侧,视自己于无物般,不动声色。
  她这时才着急了起来,竟忘了收敛自己的脾性,和那华柔柔提及“中元节”的事,一时只能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无限烦恼。
  不过这一次,她注定要消磨掉华柔柔的锐气。
  *
  华柔柔把七夕这天过得异常平淡,直到夜晚屋外的喧嚣传来,心里徒留了几分空落落之感。
  一墙之内,阿瑶和阿逸也略有些打不起精神来,往年的现在,她们应该在南长街甚至更南的湖边玩闹,与初识的人们打趣,又或是看那人群里那一对对。今儿正是他们难得相逢与自在的时光。
  等到再晚些,她似是也被困倦支配,也没有精力去遗憾什么,慕小小来了。
  慕小小拽起她的胳膊,“柔柔,你该不会这一整天都在自己庭院里,你可不知道,今天西边那头的吹火表情,还有变脸那一类……你不知道,有多热闹。”
  华柔柔情绪漾起,忍俊不禁道,“哪有什么叫‘吹火’的,明明是喷火吧。”
  “这有什么重要的……”慕小小满不在乎这些,又叨叨絮絮道,“重要的是,亲眼见证的有意思。”
  华柔柔莞尔一笑,“行行行,不过你这鉴赏各玩法以后怎么没牵起哪家公子的手,来我这里,不会觉得没意思吗?”
  “我这不是……也看不上谁呗。”慕小小一时语塞,本有些窘迫,而后忽而大笑道,“你个华柔柔,本小姐好心要拉你出去,你竟然敢嘲笑我!”
  慕小小坐在石椅上,双腿抬起,翘在另一张石椅上,继而玩笑道,“说实话,你也不像这么闷的人,快和本小姐说说,为什么不出去……该不会是被哪家公子伤了心吧?”
  见华柔柔保持着沉默,她反倒不再玩笑了,面露几分恨她不中用的表情来,“该不会真被别人伤了心?那喊我慕小小给你出气去。”
  良久,华柔柔都在思考如何编排这个答案——
  “还不至于如此。”
  只是,在坦率的朋友间,她亦选择了最大限度的诚实。
  “这是我对某人的承诺。”
  ——是对他的承诺。
  纵使今日之关系与前世大有不同,但答应他的,她必定会记得。
 
 
第17章 
  晚风沉醉,反应过来的慕小小直接道,“我算是听出来了,是哪家的公子这么沉闷?”
  “还有你华柔柔,好端端仅剩下些未被婚配的自在日子,怎么就这么心甘情愿地听别人的话?你哪知万一这男子不让你出门,自己反而去外面找相好的……”
  “你越说越偏颇了。”华柔柔不忍指摘,可又觉着该辩解些什么也没有多大意思。
  “你就真的不想陪我出去?”慕小小沉吟道,外加几分戏谑。
  “真不想。”
  其实她也没有什么心有所属的对象,故而今日也不算有什么特别,华柔柔想着就算要补偿阿瑶、阿逸,过一两日,依旧也可以出门。再过几日的中秋,虽气氛不同,但也一样热闹。
  可那慕小小明明玩闹时分的脸刹那间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一时间难以喘过来,双手无力地撑在桌面上,还有些哆嗦,而那瞳孔,分明略有些涣散——
  一手覆在慕小小背脊上,华柔柔焦急道,“小小,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我这哮喘是老毛病,药在口袋里,你摸摸看。”
  “怎么我翻不到?”反复寻找,却毫无所获,焦急之下,华柔柔托起她的后背,火急火燎般询问道。
  “那可能就要拉我去街上了,西边最近的市集上应该有家药坊,我们得快些,我喘不过气来是真的难受……”
  华柔柔对那药坊的位置依稀有几分印象,赶紧与阿逸一起左右扶好慕小小,让阿瑶开了后门往外直奔。
  群声鼎沸处,华柔柔无暇顾及映入眼帘的各色灯火,嘈杂在她耳边轰鸣作响。
  可眼见着还没有到那西边的市场,方才出来门,来到西街的入口,那个半倚靠在自己肩上的姑娘就像从睡梦中忽而醒来一般——“柔柔,你可算没有信守那什么狗屁承诺!”
  “你骗我?”华柔柔看着精神抖擞,容光焕发的慕小小,当即立刻松开对方的胳膊。
  阿瑶和阿逸自顾着在原地偷笑,阿瑶不忍道,“慕小姐可真会玩,刚刚差点把我吓坏了。”
  “对啊,我体质从小到大都比我兄长要好,说实话你可不要不信……”慕小小也察觉到对方此时的阴郁了,又急忙道,“我这也不是故意的,你想想我们正值妙龄,现在不出门,何时才出门,一年就这么一个七夕,你这空守着自家门院可有什么意思?”
  “喂,华柔柔……”
  怎堪她如此胡闹,华柔柔却生不了气来。
  所幸是有惊无险,虽然烦恼她这般幼稚的欺骗,可说到底,这么拙劣的演技自己也会上当也是应该反思一下了,华柔柔摊手无奈,可脚步也随着拥挤的人流不断地朝前走。
  反正,这里也没有太子的官兵,偶尔这么一回,也不至于犯了什么错处。
  他又怎么会知道?
  这或许本就是她太过较真。
  正瞧见身旁的糖画,华柔柔一时兴起,便索性要了一串,“来串狐狸的。”
  用意明显,可不就是给身旁那只小狐狸?
  糖画点老板实诚道,“咱这卖十二生肖,画不了狐狸呢。”
  慕小小则是一旁继而摇着她的胳膊,“柔柔,你总不至于真生我气吧?”
  而后爽朗高声道,“老板,我要小白兔,人家可不要狐狸呢。”
  “你啊你,若是再犯,我必定不放过你。”华柔柔也说不出其他责怪的话,虽加重了语气,但完全没有威慑到对方似的。
  “好啦。”一路拿着“小白兔”的糖画,一路小跑着的女孩找了间酒坊,说是“叙叙旧”,可她们相熟才多久,华柔柔毫不犹豫拿话怼她。
  可恍然之间,慕小小神情惆怅,又道,“哪个少女无愁意?年少自然有年少的忧愁啊。”
  说着,便自顾拿起酒杯,一杯桃花酿尽于肚子里,满足之状油然而生,用华柔柔的话说,“你便是嘴馋,哪来的愁情?”
  华柔柔轻点慕小小的鼻尖,微微闻到她的酒气时,才觉得今日判断失衡,亦十分后悔跟着她出来,可慕小小不以为意,还想着与华柔柔共饮几杯,华柔柔不理睬,被她说了一通也没反应。
  再晚些,便让阿瑶阿逸结伴去慕府通知一声,好让对方来接这位小姐。
  可谁知,慕小小偏偏赖在她的肩头,死皮白赖要去她院子里睡。她便只能临时改了主意,让慕府的人明早去她那里接她。
  拖着醉倒几乎毫不清醒的慕小小,横穿在满街的人流里,华柔柔觉得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
  直到快回到华府后门之时,她见外院的一堵墙,终于找到让慕小小有些暂时可以倚靠的地方,她想暂作休息,微微缓口气来。
  夜愈发幽深。
  短短的一路走得漫长,而隐没的银河的星光,终是没有落在她的肩头。
  这哪里是去找她玩闹,分明是找一个处理后续事宜的傻子。
  她扬起额头,试图扭转脖子来缓解不适,可不知这到底是深夜的幻影或是自己视线的模糊。
  华柔柔困倦地揉着眼——
  倚在墙的那头的那个人,是他。
  月光最擅长欺骗,把他的棱角磨平了,柔和得不像话,皎洁地映在他的胸口,直到褐色丝线的情态显露出来,勾勒出的是一块石头,一块隐隐约约看似顽固的石头,华柔柔觉得,那才是他的风格。
  他懒洋洋的目光终是落在自己身上,周遭一片沉寂,他似乎就停留在那里,一直都在那里,等着自己。
  直到她硬着头皮向前,也没想好如何辩解。
  深夜,如同呓语那般胡乱道,“小小非要拉着臣女出门,臣女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就这么被骗了出去……”
  对成煜来说,亥时将尽,子时起便又是新的一天,但就是与七夕毫不相干的一天了。
  抛开公务,独自沉默走过深夜,来到这里——
  可能不止是听她说“臣女本打算留在院子里”,而是想告诉她,继续肆无忌惮地站在他身边吧,以任何她喜欢的名义。
  可不知如何,他如何都难以宣之于口。
  只好借着被他在墙边即将踩碎了的月光,朝着她的额头缓缓靠近——
  而她的辩解忽而也停止了,呼吸停滞在那一瞬。
  他胸口如何翻涌,都影响不了他淡然平稳的下巴凑近她的额头。
  再靠近一点——
  “华柔柔,这个男的长得好像太子爷哎!”
  醉醺醺的慕小小从墙边坚强地爬起,赶到华柔柔身后,指着成煜说。
  华柔柔这时只觉得恍如隔世,也不知道自己慌乱地在解释些什么。
  “原来就是太子,看着这臭脸和太子一模一样呢,那个太子殿下啊,能不能劳烦您把束发冠拿下来,给咱们小姐妹看看……”
  华柔柔几乎下意识地捂住了她的嘴。
  作者有话要说:成煜:到底是谁又为什么打扰我们的七夕夜?
  慕小小:不是我……喝醉了的人不算人……(艰难求生ing)我就是单纯想看到底是不是秃头……
  #既然额头吻不行,那就换个开始的位置吧#
 
 
第18章 
  *
  华柔柔只盼望着他什么也没有听到,而或是听到后自然的不明所以。
  她所记得的有关他的一切,本就不该在外人面前讲,更不能在他面前展露出什么蛛丝马迹。
  慌张的,别扭的,不安的。
  她不想回溯过往,映照在今日的他身上。
  今天他于月光之下,靠近她的那刹那,那下巴即将靠近自己的时候,她仿佛感受她所做的一切疏远,徒劳而无功,化作烟灭了。
  他向来擅长不动声色地蛊惑人心。
  她似乎从没有这样细细地看过他,又或是从未有这样的时机。
  他眉额骨很高,眼窝自然徒增深邃感,而眼睛细长,瞳孔上方有三中之一被上眼皮所覆盖,眼尾稍稍上翘,与桃花眼似醉非醉不同,没有迷离与恍惚,更显笃定与果断。
  可那流露几分神仙俊秀是眼神的压迫感也无法遮掩住的。
  只是慕小小说了这般“大逆不道”的话,她又恐牵连旁人,慕小小的兄长在朝廷当差,能力出众,官位也不小,正值升迁的好时机。
  直到他的视线再次聚集于她的慌乱,成煜若无其事地笑了笑,风淡云轻把这一页翻了过去。
  一笑而过,仿佛纵容了所有,好似看穿了她的心。
  “走吧,夜深了。”
  这时她方知他的笑意渐渐淡薄,他们一如既往。
  他立于她身侧,送她到后门前。
  他至始至终没有多问一句。
  在她习惯的沉默里,尽量保持着若有若无的距离。
  直到离别的时刻——
  他象征性地打了个招呼,“孤要去西北面述职,也要视察下军中的纪律,你要是有什么事,找仲景带话给我。”
  “好。”她应下了。
  却不知他为何还在原地不走,似是期待她说出其他什么话来。
  也是,这就是普通的客套,她怎好意思就这么接受,原先那触不及防的靠近,她就不应该多联想些其他什么。
  “太子放心,臣女这便带小小回去,之后,也不会做多打扰。”
  边说着,她边扶着慕小小推开了门。
  *
  次日,初醒,送别了“此觉舒适”,“昨夜尽忘”,“依依不舍”又要“珍重离别”的慕家小姐,慕小小走后,她依旧目光浑浊地呆滞那般看着栓起来的后门。
  她原本应说些什么。
  她或许还可以说些什么。
  其实最好就是,她什么也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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