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党媳妇问我和三嫂、五弟妹,大嫂待我们不薄,为什么大哥、大嫂每次回村里,没见我们留人吃饭。”钱四婶眼睛里全是火光,“大嫂给我们二十二年东西,我们完全不知道,看到二嫂一家吃的肥头大耳,以为大嫂只跟二哥、二嫂亲,我们也不想热脸贴冷屁股,不想巴结县城里的人,把大哥、大嫂当成普通亲戚来往。可没想到二嫂竟然干出恶心人的事,让三房、四房、五房的人和大哥、大嫂产生误会,您老扪心自问,以后我们还有脸见大哥、大嫂吗?”
“我和你爸身体不好,喝羊肉汤滋阴养肾,大儿媳有心了。”钱老太太明白继续偏袒二房,另外三个儿子和二儿子决裂,如果大儿子知道这件事,也会跟二儿子起隔阂。她不能拖泥带水,必须快刀斩乱麻处理好这件事,避免儿子们伤了和气。
钱二婶眼神里藏刀,恨不得凌迟处死三个蠢货。看到有人进来了,竟不知道抱东西回屋藏好,居然傻傻地站在院子里看热闹。
三个儿媳妇心里苦,一双双眼睛直唰唰盯着她们,她们挪不开脚步。
“妈,你别听贱人韦党媳妇瞎说。”钱二婶挤开三弟妹,要扶着婆婆到房间里说悄悄话。
钱三婶踉跄后退两步,见婆婆跟二嫂走了,她憋屈道:“明天请大哥、大嫂、谨裕回来,咱们五家人当面把事情掰扯清楚,另外商量爸妈跟谁住。”
“三弟妹,你她N的不要脸。谨裕是你儿子吗?不是你儿子,少占大哥、大嫂便宜。”听到三弟妹把谨裕拖进浑水,钱二婶甩开老太太,掐腰破口大骂三弟妹不要脸。
幸好钱三婶的儿媳妇扶住老太太,老太太才没跌倒在地。
四个儿媳妇吵得不可开交,由于二儿媳骂的太难听,三儿媳、四儿媳、五儿媳翻来覆去只会骂‘你是孬种’,吵不过二儿媳,三人丢下一句狠话,到县里找大儿子一家回村评论谁是谁非。
“谁去县里叫大哥、大嫂、谨裕,谁不得好死。”钱二婶发狠朝地上吐一口吐沫。
钱老爷子闻讯赶来,看到老婆子扶着胸口躺在孙媳妇怀里,二儿媳胡搅蛮缠被他看在眼里。二儿媳胡搅蛮缠不让到县里找老大,心里没有鬼才怪。
“老二,爸去找老大,死在半路上别收尸。”无论什么原因诅咒钱家子孙不得好死,都不能被原谅。钱老爷子站在二儿媳对面,示意二儿媳对着他骂钱家子孙。
钱二婶梗着脖子瞪着公公,她千辛万苦搬回来的东西,凭什么分给外人。
钱二叔把媳妇拉到身后,笑眯眯道:“爸,我媳妇说到气话,你别放在心上。咱家的东西跟你们没关系,全是大哥、大嫂给我们家的,您劝劝三位弟妹别贪小便宜。”
钱老爷子真想泼二儿子一盆狗血,他忽略二儿子,对三个孙子说:“国强、民富、爱华,如果你们不当钱家子孙,可以不搬出你们大伯送回来的东西,从此以后咱们大队没有你们立足之处,去其他大队吧,如果你们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三个孙子示意孙媳妇将东西放下来,再进屋搬东西,三个孙媳妇低头假装没有看到。钱老爷子失落地摇了摇头:“侄媳妇贪图叔婶、爷奶的东西,即便我现在把你们赶回娘家,你们娘家的人不仅不敢带人来闹事,还会没脸见人,尤其你们娘家的妹妹、侄女受到你们的影响,不好相对象。”
钱二婶三个儿子、三个儿媳妇没有经历大场面,被爷爷连哄带吓,努力忽视钱二婶、钱二叔吃人的目光,低着头回房间取东西。
二房的人抵抗不了三房、四房、五房,钱二婶咆哮上前阻止,被孔武有力的男人拦住,强壮的汉子一只手能拎起钱二婶,任凭钱二婶如何撒泼也无济于事,很快所有东西一分为四,三家人拎着属于自己的东西,架住抱着羊腿的钱老太太回家。
三个儿媳带着小辈们走了,每个小辈怀里搂着满满一抱东西,可想而知老二家有多贪心。
二儿子、二儿媳一副死了爹娘的模样,钱老爷子皱着眉头训斥道:“老二,别怪你三个弟弟不帮你说话,你做人做事太过分了。克扣三个弟弟的东西,自己吃的肚大腰肥,是个人都得生气。”他刚走出院门,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回头嘱咐道,“衣服做肥点,冬天可以套棉袄穿。”
钱二婶坐在地上浑身发抖,仇恨差点让她丧失理智,白眼珠子往上翻,一下子没换气,直挺挺晕死过去。
钱家二房一晚上鸡飞狗跳,儿子、儿媳没少被钱二婶骂,被钱二婶挠。
——
张静棠琢磨一晚上丈夫为什么跟大婶说那些话,一开始她以为丈夫让二婶吐出东西,最后丈夫怎么把三叔、四叔、五叔扯进来了呢!
工作途中休息,她温了一小碗汤喝,又在琢磨什么原因导致丈夫变得越来越古怪。由于母亲宣传,车间里的人全知道丈夫亲自为她熬汤,大家凑上前打趣她,张静棠笑笑不语。
下班回家,没想到丈夫会在拐弯的地方等她,张静棠将丈夫的变化记在心里。
一路上相伴无言,空气中流淌着温馨的气氛,两人到了巷子口。由于大家喜欢站在巷子里或者搬个凳子坐在巷子里聊天,小孩子横冲直撞在巷子里玩耍,钱谨裕和张静棠下了自行车推车回家。
走到半道上,钱谨裕听到周婶怒骂声,接着看到魏林背着面口袋一瘸一瘸走出周家。
“嗨,我丈母娘好哇,我来还户口本,她竟然送我半袋面。”魏林乐的五官凑在一起。
“挨千刀的,老娘和你拼了。”周婶举着一把刀追出门。
魏林挺了挺胸膛:“妈,杀人偿命,你这么想让岳父三婚,给明磊找后妈呀。”
“…”周婶脸被气的铁青,看到三女儿躲在一旁看热闹,她眼中冒着火花揪出三女儿,把刀塞在三女儿手里,“去砍死狗杂碎。”
周珑甩开刀,不停地摇头。
魏林光明正大离开,和钱谨裕擦身而过之际,冲钱谨裕笑了笑。
钱谨裕冲他点头,带着张静棠回家。坐在院子里还能听到周婶骂人的声音,她从巷子东骂到巷子西,始终不敢和魏林硬碰硬,只能嘴上占便宜。
周璐牵着狗绳躲在暗处盯着张静棠的肚子,目送两人进院子里。她将目光转移到小黑身上,手插进口袋里攥紧好不容易弄到的肉,眼中闪过一抹诡异的光芒。
当钱家院子上空升起炊烟,小黑汪汪大叫,拼命往钱家院子里跑。可惜它的力气没有周璐大,又被周璐踹几脚,它呜咽跟着周璐到荒凉的地带。
作者有话要说:周璐为什么带走小黑?喜欢小黑,给小黑改善饮食吗?挠头!!!
第108章 第五世界(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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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只在钱谨裕家住一天,便没了踪迹。钱谨裕从曙光一巷找到曙光九巷,连续找了好几天,也没有找到小黑的身影。
“谨裕,别瞎费功夫。小黑是一条疯狗,突然犯病死在哪个拐角里,你找不到的。”
“呦,如果小黑真的犯病死了,魏林会不会已经染上狂犬病?”
“周玲真可怜,躲过她妈把她卖给啸哥,却没躲过她男人身染恶疾。”
狗有灵性,不可能数天不回家,七巷的人全认为小黑疯了,十有**死在外边。他们每次看到魏林唏嘘不已,可怜周玲的遭遇,每次看到周玲,眼中包含深深的同情。
被大家同情的周玲此刻正在蒸馒头,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如果大姐不来打秋风,她的小日子过得真可谓美满幸福。
丈夫每晚压.她,让她难受一个多小时,其他时间丈夫对她特别好,让她吃饱饭,不让她干重活,每天下班她总能在厂房门口见到丈夫…邻居们总是提醒她,让她和魏林分房睡,防止魏林发疯咬伤她,她每次笑笑不回答。
第一次有人对她好,第一次被人重视,第一次被人捧在手心里。周玲贪恋许许多多第一次,她想守护这份温暖,即便和丈夫一起犯病,她也愿意。
短短十来天,二妹身上长了点肉,眼神不再黯淡无光,待人接物也不再唯唯诺诺。二妹眉眼含媚,不经意间流露出少妇娇.媚.姿态刺痛她的眼睛。
周璐微蹙眉头,垂头用力咬馒头,使劲咀嚼菜,呼啦喝两口稀粥:“周玲,大姐不吃早晚饭,硬是挤出两百九十块钱给你当嫁妆,成全你和魏林,也不求你感激。”
“两百块钱给魏林治病,那九十块钱是小弟欠啸哥的钱。”周玲鼓起腮帮,端起被剁碎的菜叶喂小黄鸡。
大姐没有必要总拿两百九十块钱说事,只要大姐告诉她妈不给她饭吃,她能眼睁睁看着大姐挨饿吗?她知道挨饿是什么滋味,也了解大姐和小妹不容易,能帮会帮她们,但是大姐总是摆着一副欠她的态度来家里吃饭,让她心里膈应。
碗被周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周璐见二妹身体顿了一下,却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她打开菜厨拿两个馒头,从梁头挂着的篮子里撕两片肉:“妈让我通知你,出嫁闺女的工钱依旧上交给妈。妈养你二十年,你必须拿工资养爸妈四十年。”
说完她鼻孔朝着周玲哼一声,摔门而去。周璐没想到在大门口撞上魏林,对上魏林戾气的眼神,她搂着衣兜跌撞跑回家。
周璐刚跑进院子。周婶绷着脸上前翻找女儿衣兜,夺两个灰馒头塞给儿子,尖锐道:“蠢货,只拿两个馒头管屁用,为什么不背回咱家的面口袋。”
小黑不见了,八婆们猜测小黑死了,纷纷预言魏林过不了多久发疯,周婶不敢招惹魏林,害怕魏林像疯狗一样咬掉她一块肉。但是她不能任由小猫小狗骑在她脖子上撒尿,必须给魏林一点颜色看看,故而派大女儿去魏林家要面,可是没想到大女儿这么不顶用。
泪水在周璐眼眶中打转,面对母亲一副惟命是从的样子,把所有的错全包揽在自己身上。周婶乱骂一通,顿时觉得没有意思,她撇撇嘴巴,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想办法拿回自家的面。
“妈,男方必须答应他负责挣钱养家糊口,我的工资全交给爸妈管理,我婆家必须家世好,愿意提携小弟我才嫁。”
大女儿眼眶、鼻尖红红的,让人看了忍不住捧在手心里呵护。周婶头顶愁云散去,眼睛里发出刺眼的光芒,大女儿这等容姿,不嫁进有钱有势的人家天理不容。
“还是你贴心。”虽是这样说,周婶依旧没做周璐的饭。在她眼里,她把辛辛苦苦生下三个小贱蹄子,没把她们掐死,而是浪费米面把她们拉扯长大,就打算让三个小贱蹄子给她和丈夫养老,扶持、照顾儿子。她对女儿如何不好,但她始终是女儿的亲妈,女儿敢不给她养老,她坐到女儿婆家门口哭诉,看谁能横过谁。
经过大女儿提醒,周婶开始思考怎么样让二女儿乖乖上交工资,眼尾瞥见大女儿悄悄溜出去,她笑的合不上嘴,断定大女儿勾搭上哪家小伙子。
这几天,大女儿时常天黑透了偷偷摸进房间,绝对勾住家世不错小伙子的心神,正在努力搞大肚子呢。一旦大女儿肚子大起来,她自有办法押着对方的头娶大女儿,男方必须给最高规格的彩礼,必须安排明磊的工作,最好让明磊做个小领导,这样明磊才能娶到厂长、主任的女儿。
周婶嘿嘿笑出声,大女儿和男人睡了好几天了,顶多过两个月,大女儿的肚子鼓起来,她的大女儿等着嫁人喽。大女儿的婚事解决了,小女儿的婚事还没有影子,周婶四处打听有没有有权有势,又丧偶的男人,倒是打听两个五十多岁的丧偶男人,这两个男人她难以取舍,陷入两难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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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谨裕寻找小黑的同时,送张静棠回岳家过几天,让族里有经验的老太太给她矫正胎位。每天他装两饭盒汤送到棉纺厂,一来二往能叫上和张静棠同一车间工友的名字,有时候他来早了,他站在厂门口和张静棠工友聊几句,汤送到张静棠手里,他才骑自行车回瓷器厂。
如今政.局不明朗,红袖章成了土皇.帝,走在路上经常能看到一群红袖章招摇过市,经常冲进居民家中乱砸一通,然后他们押解‘有罪’的人游街,鼓励人民群众批D犯人。
钱谨裕居住的地方有不少流氓混混,这些人眼睛贼溜溜盯着曙光巷子的居民,发现有人行为有一丁点异样,立刻带红袖章闯进居民家抄家,他们跟在红袖章屁股后面捡漏,因此这些人没有正经的工作,日子过得十分滋润。
他梳理一遍七巷格局,棱角分明的脸变得严肃。
这几天张静棠回娘家,周璐有意无意和他擦身而过,每次都用悲戚的目光盯着他。以前她还知道隐晦关注他,这两天她的目光越来越露骨,有脑子的人一看便知两人有瓜葛。
假如已婚男和未嫁女存在暧昧关系在七巷中传开,七巷中几个毒瘤绝对带领红袖章冲进他家,能搬的东西全搬走,之后抓住他的家人,拉到大街上批D,把他们下放到穷乡僻壤,霸占他家所有东西。
他每天晚上熬汤,早晨走的特别早给张静棠送汤,巷子里的人全知道这件事,再加上整个胡同没有男人下厨,显得他对张静棠的情意特别深。种种原因加在一起,导致邻居们在心里嘀咕他和周璐的关系,没有证据他们不敢拉着人瞎掰掰。
钱谨裕明白他暂时安全,如果周璐继续不加掩饰用饱含深情的眼神盯着他,迟早有一天会出事。
早晨钱谨裕和张静棠商量好,明天他俩请假到医院复查,如果胎儿的胎位正了,张静棠跟他一起回家。
他和周璐的事情不能再拖了,必须当面和周璐说清楚两人的关系。下班回家的路上,钱谨裕知道周璐偷偷跟着他,他故意骑自行车到偏僻没有人的地方。他刹住闸,回头一看,果然看到周璐双目含情看着他。
“谨裕,”周璐似哭似笑,“我太想和你独处,所以我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周璐,你并没有对我造成困扰,在旁人眼里,你觊觎结了婚的我,我却没回应你,红袖章要抓的人是你,不是我。”钱谨裕面无表情注意她的神色,见她悲愤欲绝,继续刺激她,“你知道年轻漂亮姑娘被红袖章抓住,是什么下场吗?”
“为了你,我愿意。”
周璐眷恋地看他一眼,掉头毫不犹豫骑自行车离开。她回头确认钱谨裕没有追上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睛蒙上一层寒冰,张静棠三个字,在她舌尖滚过几圈。
她念了一遍钱谨裕三个字,轻呵一声。因为她有一个吸血虫母亲,她看上的优秀男人没有一个愿意理她,只有钱谨裕这个傻蛋好骗,而且家庭条件还不错,她为了不嫁给糟老头子才愿意陪他演戏,才会屈尊嫁给他,真把自己当成一个玩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