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女配不洗白(穿书)——道_非
时间:2019-11-27 08:23:57

  左右他的手早已满是鲜血。
  李斯年道:“杨奇文近日不大安分,似乎在寻找什么人,翁主要小心一些。”
  杨奇文将此事瞒得死死的,他的人打听不出来,只能先提醒一下程彦。
  程彦点头,李斯年又道:“大长秋的家人被杨奇文灭口,我将他们救了下来,安置在城南,小翁主若无事,可去那里走一遭,或许能得到一些意外之喜。”
  程彦便笑道:“有了你,我省了许多事。”
  大长秋死后,她便想着去找大长秋的家人,但那几日大军即将出征,她忙着催盔甲与粮草,便顾不得此事了。
  还好,李斯年心细如发,早将这件事办妥了,她只需要去大长秋家人那了解情况便好。
  李斯年眉头微动:“小翁主喜欢省心么?”
  “自是喜欢的。”程彦想也不想便道。
  “喜欢便好。”李斯年含笑,目光悠悠。
  入了秋,天气转凉,微风拂动,竹林便萧萧生响。
  然而程彦总觉得,李斯年的目光有些烫,比六月的骄阳还要灼人。
  可当她再去瞧,李斯年仍是旧日里的风轻云淡模样,眸光如水,潋滟不可方物,半点不灼热。
  .......见了鬼。
  当真是个千年的妖精化成的人,总能给人似是而非的错觉。
  程彦腹诽着,起身离开竹林——大军已经远征,虽然有精钢做成的盔甲,可粮草仍是不丰,大夏入冬便有雪灾,国库要留下赈灾的粮草,不能将所有的粮草都让军队带走。
  以至于军队们随行带着的军粮,只够用三个月的,在这三个月的时间内,她要尽快把红薯种出来,解大军燃眉之急。
  故而她与李斯年谈完正事,便不多待,急匆匆去看自己种下的红薯如何了。
  李斯年知道她近日事多,也不留她,送她出竹林。
  程彦一路出了皇宫,没有去看红薯,先去了李斯年说过的地址找大长秋的家人。
  红薯种在华京城外的荒山上,她去荒山的路中拐个弯,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大长秋并非自幼净的身,没净身之前,有一个相好,还生了一个女儿,但生活实在艰难,便狠下心净身进了宫。
  后来大长秋飞黄腾达了,便将那个相好钱氏接了过来,过起了表面夫妻的日子。
  大长秋虽有好色的毛病,可对钱氏不离不弃,又待钱氏的女儿也颇好,甚至钱氏与旁人生的孩子,他也视若己出。
  钱氏见此,便对他的那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左右他是个阉人,也不可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丁太后虽然恨极了大长秋,但没有钱氏,大长秋被凌迟处死后,钱氏惶惶不可终日,生怕丁太后一时兴起再追究,便去找杨奇文求助。
  出了克扣皇子吃穿用度的那种事,丁太后又在气头上,杨奇文跟大长秋划清界限还来不及呢,怎会帮助大长秋的家人?
  又加上大长秋没少帮他敛财,手上有不少他的把柄,杨奇文便一不做二不休,对钱氏下了杀手。
  李斯年早就猜到杨奇文会这般做,在钱氏濒死之时将他们救了下来,钱氏死里逃生,看清了杨奇文的真面目,不用程彦花费心思去劝说,便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什么大长秋的金银财宝全部进了杨奇文的口袋,什么杨奇文的小儿子强抢民女打死民夫,什么杨奇文的女儿借势卖官卖爵——
  程彦听得眼皮子直跳,便问:“杨奇文虽为丞相,但眼下三公分权,他在华京城并非一手遮天,为何这些事情我从未听说过?”
  钱氏便道:“左冯翊杨淞,是杨奇文的族中侄子,他管华京内政,许多事情还未传出去,便被他想办法压了下来,故而翁主不知情也是有的。”
  程彦颔首,心里琢磨着改日会一会杨淞。
  “杨淞可有什么弱点?”程彦又问。
  “杨淞虽给杨奇文办了许多事,但并不是杨奇文那种良心坏透了的人,他有一小妾,名唤胡姨娘,与妾有些来往,胡姨娘极得杨淞的宠爱,但他的正妻是杨奇文夫人的内侄女,性格跋扈,眼底揉不得沙子,他不好将胡姨娘安置在府中,便将胡姨娘做了外室。翁主可从这位胡姨娘身上入手。”
  程彦记了下来,与钱氏约好一起去见胡姨娘的日子。
  这便是拔出萝卜带出泥,一个大长秋倒了,便能顺藤摸瓜扳倒更多人。
  大长秋只是帮助杨奇文敛财,便知道这么多事情,杨淞给杨奇文擦了这么多年屁股,想来知道的会更多。
  等她策反了杨淞,杨奇文离死也不远了,杨奇文一死,李承璋与薛妃孤掌难鸣,她的日子才算真正好起来。
  程彦心中高兴,哼着歌,坐上了去往种植红薯的荒山。
  天子脚下,土地寸土寸金,红梅山庄土壤虽好,可用来种植红薯,实在浪费,更何况,红梅山庄早就种上了其他粮食,隆冬将至,雪灾紧接着而来,她也不可能把粮食拔了,换成红薯。
  找不到合适的土地,她便派人找了没人认领的荒山,用来试着种红薯。
  左右红薯不挑土壤,无论在哪都能生存。
  算一算时间,她种下红薯也有一段时间了,再过一两月,便是丰收的季节了,正好能赶在大军粮草用尽之前,把红薯送过去。
  红薯的营养虽然不如其他谷物高,但总比让战士们饿肚子强。
  马车离荒山越来越近,程彦忽然听到一阵遭杂的马蹄声,马蹄声在靠近她的马车时停止了,紧接着,是她派去看守荒山的卫士们惊慌的声音:“翁主,大事不好了,咱们种下的番薯被人拔了。”
  程彦心头一惊。
  她种番薯的事情不是什么秘密,世家们虽然对她种出来的粮食造成自家的高价粮卖不出去的事情极为不满,但她的种苗培育好了,还会与世家们交易,世家们看在她的种苗能翻倍好几翻的面子上,并不在她培育种苗的事情上给她添堵,更有那等眼光长远的,还会给她行方便。
  再加上荒山无主,没有人烟,再打着她安宁翁主的名号,宵小之辈根本不敢来捣乱,故而她无需放太多的兵力看护荒山,毕竟番薯不同其他谷物,需要施肥小心呵护。
  尽管如此,她还是留了个心眼,在荒山下驻扎了千余人把守,这种情况下,除非对方派了个军队过来,否则不可能越过她的人将她种的红薯拔了去。
  边关的粮草只够用三个月,红薯若毁,她拿什么让将士们填饱肚子?
  程彦越想越着急,连忙挑起轿帘,怒道:“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拔去了多少?如今还剩多少?”
 
 
第52章 
  卫士们不敢去看程彦的脸色, 支吾着说道:“他们手里拿的有地契,说山是他们的,要在山上栽树,便把咱们的番薯给拔了。”
  绿萝气得不行, 骂道:“翁主种番薯的地方本是荒山, 翁主派人去左冯翊那里问了好几次,几十年没人认领的地方,怎么突然冒出一群人说是他们的地方?”
  卫士道:“他们手里的地契属下看了, 这山头的确是他们的,之前没人认领, 是因为他们的家主去外地做生意了, 几十年没回来,这便成了荒山。”
  绿萝被噎了一下, 又道:“那怕这山头真是他们的, 花些钱财买下来也就是了,翁主难道出不起那几个钱?翁主辛辛苦苦种了这么久, 为的是给北地的军队们做粮食,这下好了,全部他们拔了去, 你们都是死人不成?看着别人把番薯给拔了?”
  卫士们自知理亏,不敢分辩。
  绿萝劈头盖脸一顿骂。
  她整日里跟着程彦, 看程彦为军粮的事情着急上火, 眼不能寐, 她在旁边帮不上忙, 只能更加细心去照顾程彦。
  如今程彦从梁州带回来了番薯,一旦种出来,便能解决军粮的事情,程彦心中高兴,绿萝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忙前忙后帮着去处理荒山的事情。
  日以继夜操持了几个月,快要的收获的时候,哪曾想,竟然生出了这种事情,如何不叫人气得仰倒?
  卫士们低着头不敢回话。
  程彦只觉得脑袋嗡嗡响。
  见卫士们这个模样,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为今之计不是生气,而是赶快去荒山看看,是否还有能抢救的可能。
  红薯不同于其他粮食,没有那么娇贵,纵然被扒出来晾上几日,再重新种下,也是能长出来的。
  当然,前提是那些人没有把番薯剁碎,若是剁碎了,番薯的存活能力再怎么顽强,也无法重新再长了。
  程彦道:“带我去看看究竟怎么样了。至于其他情况,路上慢慢跟我说。”
  马车开始转动,卫士们坑坑巴巴道出实情。
  说起来这事也怪他们。
  那荒山本来是无人认领的,要不然,程彦也不会选择在那种番薯,无人认领,又荒无人烟,番薯又不是娇贵的水稻小麦等谷物,需要费心侍弄什么的,天长日久,他们便懈怠下来。
  程彦在山脚下留了千余人看守,分三波人巡视,但荒山上实在无事,程彦事情又多,每隔几日才过来几次,他们想着无人会上荒山来,便开始偷懒起来。
  近日林家嫁女,林家权势虽不如薛家杨家,但财力雄厚,流水般的宴席在华京城摆了好几日,邀请华京城所有当值的官员前去赴宴。
  他们便去了许多人,留守荒山的只剩下一半,去赴宴的那些人,回来又带了许多席上的美酒美食,给没去赴宴的人尝尝味。
  如此一来,又醉倒了许多人。
  正好碰上荒山原本的主人找了回来。
  那主人姓孙,世代住在荒山上,那时候荒山还不是荒山,是一片沃土,只是后来大夏天气突变,雪灾频繁,老孙不善种地,又连年遭遇天灾,好好一处沃土,给糟蹋成了荒山。
  卖也卖不出去,送人也无人要,老孙见如此下去不是办法,便弃了土地,背井离乡去外地做生意。
  斗转星移,匆匆几十年过去了,当年的老孙成了富甲一方的商贾,临近暮年,想落叶归根,便从外地回来,兜兜转转找到自己的土地,一见漫山遍野种满了自己不认识的东西,便下令让随从尽数拔了去。
  说来也巧,孙家的随从并非从卫士们把守的地方上的山,卫士们又东倒西歪醉得不行,为数不多几个没醉的,也忙着照顾醉鬼们,根本不曾留意山上的事情。
  等卫士们发现山上的变故时,山上的番薯已经被孙家侍从们拔得差不多了,卫士再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又加上孙家人手里拿的有地契,这山头的确是孙家人,他们心中再怎么生气,也说不出来什么,只能赶紧把这件事报给程彦。
  程彦听完卫士们的话,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卫士们的话,听上去没有任何问题,可仔细想起来,一切都太巧了。
  不是她多心,孙家人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在她红薯种下去快要收获的事情回来了,又二话不说把她的红薯全部拔了。
  虽说那荒山的确是孙家人的地,可正常人见了自己的地被旁人种了的情况下,第一反应难道不是与旁人交涉,索要赔偿吗?
  拔红薯是个细功夫,况漫山遍野种的都是红薯,有这一个个扒出来的时间,还不如多问人要点钱,赔偿自己土地被占的损失。
  再者,林家嫁女的事情她知道,大摆宴席的事情她也知道,林家虽然财力雄厚,可不至于对所有赴宴的人一视同仁,正儿八经的美酒,是用来招待贵人们的,给普通卫士们喝的酒,后劲不至于这么大。
  更不可能让一群五大三粗的卫士们醉得东倒西歪、不省人事。
  此事必有蹊跷。
  程彦越想越觉得可疑。
  她得罪的人太多,一朝真有人故意捣乱,她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出幕后主使究竟是谁。
  郑家虽与她结怨,但不大可能下手。
  郑公儿郎们虽然不争气,但女儿颇为出色,又有郑公这个擎天柱,又得了李承瑾这位王爷做女婿,如今只想着重振家风,恢复郑家旧日的荣光,哪有时间去给她添堵。
  更何况,郑公虽不喜欢她,可在大是大非的事情拎得清,断然不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来。
  程彦又分析了其他世家,一个个都没有出手的必要,程彦突然想起了今日李斯年给她说的杨奇文在找人的事情,心头一惊。
  是了,此事必然是杨奇文动的手脚。
  杨奇文心胸狭隘,最是记仇,眼下又与李承璋薛妃结盟,恨不得将她除之后快,大长秋的事情她虽然做的隐秘,可杨奇文哪怕找不到把柄,也会将事情扣在她头上,进而刻意打压报复她。
  杨奇文此人虽精于治国治民,政治才能极高,但不修私德,爱财贪婪,对手下人的家人赶尽杀绝,再加上钱氏抖出的他干的龌龊事,程彦几乎能够断定,若是利益足够高足够诱人,那么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杨奇文不敢去做的事情。
  程彦闭了闭眼,对杨奇文的厌恶更深了一层。
  她种这些番薯不是为了挣钱与世家们做交易,更不是为了给自己留个好名声,而是为了边疆的战士。
  大夏这些年不平阔,一到冬天便有雪灾,世家们把持着肥沃的土壤,为此卖高价粮牟了不少利。
  她这些年培育出来的粮食,多是填去赈灾的窟窿,今年的粮食虽然丰收,可到底要留出冬天赈灾的余粮,故而大军带走的粮食并不多,只够用三个月的,若没有这些番薯做粮草,与北狄作战的将士们吃什么?
  ——她与杨奇文斗的夺嫡,杨奇文却为了报复她不顾边关将士的死活,此等行径,与多年前的谢家人有甚么区别?
  程彦第一次生出想杀人的念头。
  程彦一路紧赶慢赶,来到山脚下。
  宿醉的卫士们仍没有醒,只有百十人立在那迎接她。
  卫士们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一个个低头含胸不敢看她,完全不同于她上次来的时候的斗志昂扬。
  程彦环视着卫士,冷声道:“祸已经闯出来了,如今我再追究谁的对错,没有任何意义。”
  出了这么大的岔子,卫士们以为自己难逃一死,哪曾想,程彦话音虽冷,可并没有要他们性命的意思,一个个也不垂头丧气了,连忙附和着程彦的话。
  程彦道:“分出三队人,一队跟我上山去看番薯的情况,看看有没有挽救的可能。”
  “一队陪半夏检查你们带回来的饭菜,至于剩下一队,穿最好的甲,骑最快的马,等候我的统治。”
  半夏修医,若饭菜有问题,她一查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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