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拿起云烟的试卷，打眼扫了一遍。
全都是得分点。
扫完后，老师直接说：“云烟同学一二卷全对，过程我看了一下，比我给你们准备的还要详细。等我五分钟，我拿着去给你们每人复印一张，就当标准答案了。”
“！！！一二卷全都做完了？”
“她不会熬了个通宵吧？”
“只有我的关注点是全对，可以被看做标准答案吗？”
“牛逼了啊！”
“我原本以为大佬考高分就很牛逼了……原来，真正的学霸永远让人想象不到。”
经此一役。
大家彻底对‘省第一到底有多厉害’有了一个更深层次的认知。
“大佬的字也好好看，我想要发出嘤嘤嘤的声音。”
“快醒醒你是个男的。”
陈凌笑骂同桌：“还有，通个鬼宵啊，我们睡得还挺早呢。”
“睡那么早能把一卷二卷都写出来？”
“是啊，是个狼人。省第一不仅仅有天份，还这么刻苦啊。”
“咱们也得加倍努力。”
陈凌见自己澄清无望，无奈道：“你们不信我也没办法。”
说完，她看了一眼卓菲兰。
早上班里没几个人的时候，这人说云烟睡得早不好好学习，说的十分带劲。
现在却闭口不言，眼睁睁看着大家误会。
不过，陈凌也不着急，时间还多呢。
到时候他们就知道了。
=
等到早上十点过，下课铃声响起。
一向喜欢在外面吹吹风的云烟却罕见的掏出手机，拿在手里就往外走。
陈凌跟着她出去，十分震惊。
省队虽然没明文规定不准带手机。
可大家一般也都是把手机锁在寝室，只有晚上回去才会偶尔跟家长联系一下。
像云烟这种明目张胆把手机带进教室，当着老师面还拿在手上的，陈凌几乎都没见过。
她上次偷拍云烟好歹是背着老师。
现在虽然下课了，可老师这时候还在讲台上，给一些同学答疑解惑。
看到云烟直接拿起手机出门，老师自己都有些发懵。
——作为省队的老师，他已经好久都没见过学生在班里拿手机了。
要是放在以往，不管那个人是谁，他都能训斥一通。
然后没收手机几天，等有需要了再让学生给家长打电话。
大家都是高中生了，都是拿了数学竞赛省级一等奖的高中生。
心里要拎得清——现在这个时间，做什么是合适的。
很明显，玩手机就非常不合适。
旁边有不少人都注意到了方云烟拿着手机。
“……胆子好大。”
真不愧是省第一，牛逼。
这样肯定被老师看到了吧！
大家都为大佬掬了一捧汗。
然而，最然他们惊讶的是。
老师在看到后，什么都没说，就继续给身边的同学讲题了。
没有管。
周围的同学们几乎都惊呆了。
那什么，老师们对于学神真的好纵容啊。
云烟靠在墙上打字。
十点过五分的时候，云烟所打出的字删删减减，还没有发出去。
手机突然震动，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
云烟直接按下接听键，把手机凑在耳边，小心翼翼地说：“哥。”
她的语气里满怀期待：“成绩出了吗？考得怎么样？”
从陈凌的角度看过去，阳光透过细碎的树叶间隙洒在方云烟脸上。
颊边细微的绒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云烟直接跳了起来。
“太好了！哥你真的很厉害！”
她眼睛里承载着光，好像可以看到另一边国家科协会场里的红榜。
——方铮，国家级二等奖。
作者有话要说：为哥哥打call
哥哥回去后：我妹有婚约？
第53章
方铮的成绩超乎意料的优秀。
虽然物理竞赛的国家级二等奖，还不够清北保送线。
不过，足以当敲门砖了。
“至于保送，以后还有冬令营和自主招生。”
他性子洒脱，看到成绩排名后虽然心里开心，但都没笑出来。
没想到只是听到妹妹一声赞叹，唇角的笑容就完全压抑不住。
“听说数学竞赛省队训练是十点下课，我专门晚了几分钟给你打电话，不影响你学习吧？”
云烟打心眼儿里替哥哥开心。
听到问话，她摇摇头，可又想到这是电话，那边什么都看不到，于是赶紧补充：“不影响，老师早上都在讲之前做过的题，我都会了。”
她鲜少如此骄傲，一般情况下从不显山露水。
也只有面对熟悉的人，才能露出一点女孩骄矜的小性子。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就赶紧挂断。
现在方铮那边也很忙，各种颁奖典礼接踵而至。
只能忙里偷闲的给亲人报个喜。
开心完后，云烟面前的光突然被挡住。
——入目赫然是刚刚上课老师的脸。
“方云烟同学，”老师严肃的说，“就算刚刚讲的题你都会了，上课期间也不能带手机。”
云烟这才刚打完电话，就惨遭抓包，一句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只能低头认错。
“我错了，老师。”
老师也只是需要一个台阶下，并没多少责怪的意思。
“嗯，鉴于你认错态度良好，这回就不收你手机了。有这个时间去多休息一下，玩手机影响视力。”
“多谢老师。”
云烟抿唇一笑，愈发显得整个人更加乖巧。
老师走后，陈凌才敢露头，她狂拍胸脯：“可真的吓死我了，你刚刚在那儿打电话，他就跟我在一边看着……”
云烟：“……”
虽然无法摆脱学生对老师的敬畏，但想想这个画面，反而显地这位老师蛮可爱的。
十分通情达理。
陈凌听到云烟对老师的评价，整个人脸都绿了。
“他？咱们整个省队老师里最严格的就是他了……不过，想想他刚才的态度，确实很可爱，但也只是针对你而已。”
真心的。
云烟很疑惑：“严格？”
“真的，攻略帖里面本来有不少这位老师的八卦。但后来不知道怎么着，他有了管理员权限，能看到每个发帖人的名字，还会给人禁言，发消息说我知道你了。自那以后，就没人敢再说他一句坏话了。”
总感觉大家一个个都很社会的亚子。
不过，这个骚套路，让云烟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人。
准确来说，是一个名字。
管理远。
不过，应该没有这么巧。
=
惠弘济老师，也就是刚刚被云烟觉得可爱的数学老师。
回到办公室后，看了会儿教案。
但他心里有事堆积，看着看着就看不下去了。
他先用自己桌子上的座机按了一个已经背过的号码。
那边接通前一秒，惠弘济老师又挂断电话。
从抽屉里摸出自己的手机，跑去外面打电话。
办公室里面的老师们太多了，他觉得自己发现的这件事需要保持私密状态。
另一边，加州时间晚上七点。
远墨刚回到酒店，就接到了当年在省队带自己的老师的电话。
“远墨。”
“惠老师？”
“那个……方云烟，跟你是什么关系？”
换了拖鞋，正准备洗手的远墨动作突然顿住。
“惠老师，您这是什么意思？”
他眼眸里一派平静，说实在的，除去婚约的事情不谈，他跟方云烟，本来就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惠哥咬着牙，道：“你果然认识方云烟！”
“……”远墨带着耳机，一边洗手一边答应道，“我认识。”
“我就知道，你当时去一中，也是为了这个小姑娘吧？”
很社会的惠哥眼冒精光，“看她做题我就知道，那些思路都是你手把手教出来的。”
——永远不要低估一个潜心钻研某一门学科老师的敏锐程度。
远墨不置可否：“她是个好苗子。”
惠哥没忍住，点了根烟，眼睛都眯起来。
“可她还是没有你当年的天赋，你那会儿要是参加了……”
他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只能含糊到：“咱们国家五年前就能拿IMO（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的金牌。”
远墨态度还是十分淡然。
“当年的事情就不用再提，现在应该看这一届的新生。”
惠哥想了想，说：“我把云烟前几次的卷子都拿出来看了，还是不及当年你的天赋。这回咱们省能多冲几个国一，至于云烟，能被选入国家队就好了。”
能进入国家集训队，才有参加IMO的机会。
至于IMO金奖，惠弘济已经不敢奢想。
远墨洗好了手，抬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眼眸中有淡淡的无奈。
他说：“惠哥，你知道小瞧云烟的人，之后都是什么样的下场吗？”
惠弘济：“……”就算你毕业了，你也不能这么讽刺的跟老师说话！
不过一想到当时那群从省队出去的小兔崽子们在论坛上疯狂说自己这儿不好那儿不好，自己头发都愁白了点。
要不是远墨帮忙，给自己加了后台管理权限。
恐怕自己在省队老师中的名声就要跟峨眉师太一样了。
惠弘济给自己辩解：“不是我小瞧她，我已经很看好她了。咱们省往年的省第一都有没被国家集训队选中的啊。”
他也是基于现在的具体情况，才这么说。
他们省本来就不算竞赛大省，往年省队还能有三十人左右，一起去科协参加决赛。
可今年只有二十三人，最后一个名额还是他们给科协那边打了很多电话才求来的。
远墨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拉开易拉罐。
他半靠在开放式厨房的操作台旁边，一双长腿随意的交叠着。
他提醒道：“惠哥，你当真觉得她天赋不如我？”
“我……”
“你仔细研究她的试卷，再来说这件事吧。”
惠弘济老师看着蹲下来撸刚跑到自己脚边瘫着的胖橘，暗骂一句小兔崽子。
说话都不给老师说明白。
可他为人一向都很宽宏大量，说道：“今天方云烟违背咱们省队规则，公然使用手机……”
惠哥本来想说，我看在你的面子上，就没批评她。
但还不等他说完，那边远墨说到：“省队没有这项规则。”
顿了顿，他补充，“你不能以此为借口批评她。”
惠弘济：“……？”
天聊不下去了。
=
眨眼间，云烟进入省队已经第五天了。
期间她除了第一天十二点多睡觉之外，其余都是十点半准时放下笔，洗澡睡觉。
中午的午休也一刻都不少。
卓菲兰和另外一个三中的女生原本对她这样的作息时间很看不惯。
在三中，老师们经尝鼓励他们多学习，吃饭的路上都得跑步，吃饭更是得五分钟内搞定。
最可怕的是，就连上厕所蹲久了，若是被老师发现，也会批评上一句。
简直不给人权的那种。
但就在这样的高压之下，三中竞赛成绩年年拔尖。
竞赛班的学生最不济也能去排名靠前的985高校，家长们也会遵循老师们的要求，让孩子一刻不停的学习。
所以，这就导致三中的不少学生们认为，只有勤奋努力，才能取得好成绩。
完全忽视了‘学习效率’四个字。
这世界上总有那么一种人，学习一个小时，抵别人三个小时。
更有甚者，抵别人三天。
可以说，方云烟这个名字几乎刷新了卓菲兰的三观。
她后来再也没有因为方云烟的作息问题跟她较劲。
第五天中午，在班里自习的同学们看到第一排属于方云烟的位子再次空下来。
大家的心情已经从最开始的震撼，到现在的……无动于衷。
甚至自己都有点想去睡觉了。
第五天，竞赛班得换老师了。
讲解下一阶段的课程。
这是位带着啤酒肚的老师，之前从三中被选拔上来的。
很信奉三中那一套高压政策。
因此，他中午吃完饭，十二点半就在坐在教室最前面了。
等大家吃完饭陆陆续续进了门，他也不许大家闲聊，发了一张卷子下去让大家做。
等到十二点五十。
啤酒肚老师忍不住了：“第一排这位同学是谁？干嘛去了？”
卓菲兰以前在三中初中部的时候，跟这位老师有所交集。
她回答道：“老师，这个座位是方云烟的，她午休去了。不过，您不用担心她的成绩，真的……很好。”
卓菲兰说完这句话，坐下开始写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