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抬起头，因为不太习惯带眼镜，镜框从鼻根往下滑，架在鼻梁半中央的地方。
杏眸里还带着突然被吓到那么一点点的慌张。
男生赶紧解释：“我没其他意思，我是机院大三的学生，你是学妹吗？”
云烟赶紧摇摇头。
但转念一想，她现在有保送，老先生也收她为学生。
应该也是机院的学生吧……
于是云烟又点点头。
男生：“……”被萌的一塌糊涂，却又理解不了小学妹的意思。
男生继续解释，“如果你想进楼，我可以带你进去，你是要找哪位老师写推荐信吗？”
云烟先道了谢，说，“我、一会儿有师兄来接我进去，谢谢你。”
“你还真是咱们机院的小师妹啊，咱们系男女比例五十比一……这么好看的小学妹我不该不认识啊。”
云烟咬咬唇，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不过男生见她面露难色，也就没过多纠缠。
“一会儿这边的学生就多了，跟着他们进去就行，有缘再见了，小学妹。”
云烟继续低下头背自己写好的稿子。
她可是整整写了好几张纸，只有前半张是自我介绍。
后面都是她对闭路计算的了解，以及各种公式推导。
就在云烟背的正起劲的时候，完全没察觉到，计星文陪着一位老先生从实验室出来。
计星文光是看着背影，就认出了方云烟本人。
他还穿着布料厚实的实验服，头发微微有些湿润。
可能因为刚刚在实验室带着头盔打磨器械的缘故。
现在才九点刚过，也不知道之前他去做了多久的实验了。
天才，之所以能被世人追捧，往往不仅仅因为他聪明、天赋好。
更是因为他把大家睡觉、吃饭、追剧的时间都用在追求梦想上。
“那就是你的小弟子，师父。”
计星文对跟自己并肩走着的老者说，“昨天去接她了，小姑娘性格特别好。”
廖之老先生瞥了一眼计星文，再抬头看看天。
“你居然会夸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那是人家真的有值得夸得地方啊。”
廖老先生道，“我觉得远墨身上就全是值得夸的地方，你怎么就跟他不对付？”
计星文要给自家师父跪下了，求他别提远墨。
不然真的影响他的心情。
其实计星文和远墨两人合作不少，但互相看不顺眼……也仅仅存在于个人方面。
不会把这种情绪带到工作上面。
廖老还跟侯老说过这件事，“两个人脸上看着和和气气，私底下不知道比了多少场。”
关键这俩人专精的还不是一个方向，必须合作才能共赢。
侯老听了后就很震惊，“没有啊，远墨没说过这件事啊。”
“你等远墨说这件事，那可能得等到猴年马月去。”廖老说，“我还是从小计的脸色看出来的，不过，远墨那孩子，你从他脸色上估计也看不出什么。”
侯老：“……”不知道这句话是在夸远墨，还是在损他。
不过，暂且就当作是在夸远墨了吧。
廖老也没强求计星文回答‘为什么自己跟远墨互相看不对眼’，这两个学生都进退有度，不会在大事上掉链子。
廖老也不强求他们必须相亲相爱。
不过，廖老想，能被计星文主动夸赞，赞不绝口的小姑娘，一定有过人之处。
廖老走近了，听到小姑娘咕噜噜着一串英文，偶尔夹杂一些‘in-my-opinion……’。
廖老当下就明白云烟到底在做什么，无非就是担心跟自己第一次见面。
所以在这儿排练呢。
听她说的这几句，条理清晰，单词有些比较晦涩，但小姑娘咬字清楚，发音没有一点错误。
一看就是准备充足了的。
廖老转头对计星文说，“小姑娘确实招人喜欢。”
每个老师都喜欢有上进心，而且愿意付诸于行动的学生。
计星文忍着笑，他甚至回忆起自己当年被廖老挑中那会儿。
嘴上说着‘论文有什么用’，其实那几天没日没夜的看各种文献，做总结，写自己的心得。
那会儿，为了在师父心里留下一个好印象，他几乎把一个简短的面试报告。
写成了一篇综述。
分析了好几十篇论文的那种综述。
不过他那会儿就算在机院楼底下准备，也没被老爷子抓过包。
毕竟他计星文能狂这么多年，面子必须得要。
小师妹一看就是太年轻了，经验不足，不知道这里是老爷子的必经之路。
还背对着大家，低头看花坛……
这样不被抓包都难。
廖老清了清嗓子，云烟的思路被背后的声音打断，一转头，第一眼先看到了个子高的计星文。
然后，视线落在老爷子身上……
老爷子穿着白色短袖，花白的头发打扮的一丝不苟。
这下，就算不戴眼镜，云烟也能认出来这就是廖老，她的师父。
云烟赶紧躬身，声音有些不好意思，“廖先生好。”
廖老声音很是愉快，“打扰到你背稿子，很不好意思。但我还要纠正你一点。”
在云烟微微不解的目光中，廖老说，“都保送咱清华了，是不是该叫师父？”
第114章
听到廖老的话，云烟眼中炸出喜悦。
眼角眉梢都充满了灵气，她郑重地称呼道，“师父。”
廖老应声，他也很乐呵，“走，咱们去办公室说。”
实验室跟教学楼不在一起，计星文现在过来也就是带着廖老认人。
现在看到师父对云烟很满意。
计星文也不再多留，说道，“既然师父已经跟小师妹接头，那我就回实验室了。”
廖老疑惑了一下，“接头？”
计星文也跟着疑惑：“那……会晤？”
廖老想，这是直接从地下党直接晋升到了领导人级别？
真的，他这个徒弟哪儿哪儿都好，就是不怎么会说话。
天如果十句内不被聊死，都是天十分坚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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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机院的汉子们几乎都要沸腾了。
【恭喜我大机院，今年终于要迎来一位宇宙级好看的妹子！】
楼主：今天早上去教室复习，在教学楼门口看到了可能是下届新生的学妹，素、颜、无、敌！
穿着蕾丝花边衬衣，高腰裤，头发扎起来，露出额头的那种，脸特别小！
还带着眼镜，书卷气特别浓！
“卧槽，一大早居然看到了我们机院的帖子，吓得我从床上直接坐起来。”
“浑身一震，高呼，妹子呢！”
“我想问哪个校区、哪个教学楼！我正在路上！”
“我感觉吧……机院的男生疯了。这样的女生不是很常见吗？”
“经管院的妹子看到楼上的男生们，流下了羡慕的泪水。”
“哈哈，小姐姐们别哭，曾经跟经管院一起军训过，那会儿我还以为我清男女比例正常。后来发现，都是错觉。”
“有人把这个帖子跟昨天的计神带的妹子联系起来吗？都说很好看。”
“实不相瞒，我对比了一下。虽然没有机院学妹的照片，但应该不是同一个人。”
“是啊，一个披散头发，一个扎马尾；一个打扮social，一个打扮的学生气。最重要的是，一个不戴眼镜，一个带眼镜！”
“可是计神也是机院的啊。小学妹也是机院的，很让人怀疑是同一个人。”
“楼上，眼镜这件事就说明一切了好吧。一般情况下，喜欢带着框架眼镜出门的学生，基本上天天都会带着。”
“回归正题吧，看到机院的汉子们突然冒出来这么多，真的觉得他们好惨哦。”
“可不是，我开学到现在除了食堂大妈，都没见过妹子。妈妈问我为什么哭着打字。”
“楼上，你真的惨，至少我们宿管阿姨是女的。”
“……”
“所以，这就是只要机院来一个学妹，性别女，那都是宇宙无敌好看？”
“可能吧，大家散了吧，单身久了，看谁都眉清目秀。”
这时候，云烟已经做完了自我介绍。
并且把自己这段时间的读文献的收获用英文讲出来。
别看老爷子年纪大，但他的英文发音很标准。
虽然带着华国人说话的腔调，但完全不影响云烟理解他的意思。
老爷子见自己用正常语速说话，云烟能对答如流，真的十分惊讶。
毕竟，之前是云烟在背诵，或者说演讲自己写好的草稿。
但后来的问答环节，那就是见证一个人真功夫的时刻了。
虽然有些地方云烟会说的比较磕绊，但那些点本来就不好理解。
云烟最开始应该是在组织语言，一共说出了三种自己的想法。
每一点，都让老爷子在心里不断的给云烟加分。
就在最后一个问题问完，云烟想好了答案，起了一个十分流利的头，刚把重点说完，正要收尾的时候。
老爷子忍不住点了点头。
真的，说的太好了。
果真如他所想，云烟这孩子之前没把这几个点写在简历上，不是因为她没有深入了解，只是她觉得自己在这方面没有发表论文，所以感觉……拿不出手。
老爷子想，做学问正是需要这种高标准、严要求的精神。
云烟小姑娘真的特别实在。
结果，就在老爷子给云烟点头的时候，一直精神紧绷的云烟就像是正在播放复读机的磁带出了问题一样。
大脑突然一片空白，甚至都要忘记老爷子刚刚问了什么。
声音陡然停止，不知道下面该接什么。
看着云烟有些茫然的眼神，廖老和气地笑了笑。
没有再继续问答，而是说，“别紧张，我又不吃人，这是咱们第一回见面，把我当个普通的老头子就行。”
云烟真的彻底忘记自己刚刚想说什么了。
她看着师父温和的笑容，心想，幸好自己带了眼镜，不然这样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
无比……尴尬。
廖老也是清楚学生面对自己会紧张的情况。
所以之前听云烟回答的时候，就算心里再怎么满意，也没有表露在动作或者脸上。
最后，他已经听完所有的重点了，这才忍不住稍微点了那么一下头。
云烟就不负廖老期望的紧张到忘词。
看着云烟鼓起来的腮帮子，廖老打趣道，“接下来就是该你考验我这个师傅合不合格的时候了。”
廖老待人接物确实不拘小节，更不会端着架子。
准确来说，是入了他的眼的人，他都会下意识地护着。
云烟赶紧说，“师父请指导。”
接下来，廖老询问了云烟下一年的在校学习计划。
并且依照云烟现在的进度，给她推荐了两本专著。
剩下的文献杂志，廖老说如果有新的论文发出来，他将会发在云烟邮箱里。
听说云烟还想参加高考，努力考个状元回来。
廖老挠挠头，“这个志气可以有。但是你要知道，不管你考不考状元，都是咱清华的学生。”
只要能力足够强大，成绩暂时可以放在一边。
云烟想，还是不能给师父丢脸啊。
廖老所有的学生都是状元，她想要跟大家一样整整齐齐，而不是成为那个例外。
廖老给云烟制定了计划，有多给了她几本书。
“能看完这两本已经是很好，但如果你有哪些内容不太懂，可以去其他书里面找答案。”
之后，廖老有给云烟自己讲解了研读专著的小技巧。
“工图什么的暂时先放一边，理论上的知识也很重要。因为，实践经验可以促进发展，但知识才是创造力的根本。”
只有当个人有充足的知识，才能从原理、从根本上创造新的‘黑科技’。
这也是顶尖高校更容易出科学家的原因。
因为老师们对学生个人知识储备要求更加严格。
之后，廖老带着云烟往实验室的方向走。
那会儿正好十一点左右，大部分人学累了，打算先去食堂打份糖醋里脊来填满自己的胃。
哪知道就看到大佬带着小学妹往外走。
小学妹高挑纤瘦，高腰裤和衬衣交界处显示着那好像比A4还要细的腰。
戴着一副眼镜，整个人显地愈发文静乖巧。
于是，当天早上那个本来已经沉寂到第二页的帖子再次被顶起来。
“卧槽，血槽空了！学妹真的好看！”
“……不是，机院的汉子们多久没见妹子了？”
“真的特别好看啊！我系系花！”
“机院系花……emm，你们机院一共几个妹子来着？”
“哼，我们不重在数量，重在质量！”
“有点好奇了，什么时候放个正脸照上来啊。”
“跟廖老走在一起，哪敢拍啊。”
“？廖老？”
“我怎么感觉脑袋里突然迸发出了灵感，昨天还有个小姑娘跟计神走在一起的。”
“不一样的，昨天还有墨神啊，两个肯定不是同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