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远墨闻到了空气中的火锅味。
正是从跟他打招呼的计星文身上发出来的。
一瞬间，远墨大脑里出现了三种设想，他觉得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师母的电话，熟悉的麻味火锅，还有一边很明显是跟着计星文一起吃完饭回来的云烟。
顿时，所有的线索和条件都在远墨头脑里串成了一个闭环。
三种设想彻底糅合为一种。
——云烟跟计星文今天去廖老家吃饭，云烟的师母要给她介绍对象。
而这个‘对象’恰好就是他自己。
尽管如此，远墨心中的警铃还在炸响。他回忆着，自己刚刚在电话里，怎么说的来着？
不等远墨回忆出来，计星文就一屁股坐在他旁边。
哥俩好的揽着他肩膀。
“心上人？墨神有心上人了？”
见他们俩有话要说，云烟原本想直接上楼。
毕竟自己在旁边也只能当电灯泡，发散着光和热。
结果就在她准备走的时候，听到计师兄开口就是‘心上人’。
云烟停下了脚步，对了，如果墨哥有心上人，那这份谈话就跟自己有关系，毕竟他们有婚约在身，要过去听一下吗？
云烟还在犹豫着。
远墨跟云烟眼神对上，他眼帘抬起，神色不复最初的散漫。
目光定定的落在云烟身上。
这下云烟不用犹豫了，直接走到他们那边，大家一起八卦。
说实在的，云烟确实还挺好奇，哪个妹子能成为墨哥心上人的。
计星文为了调侃远墨，又问了一遍，“我们墨神有心上人了？”
远墨依然没搭理他。
见云烟走到自己面前的沙发边上坐下，用一种好奇、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
远墨眸色沉沉，鸦羽一般的睫毛垂下，给人感觉特别的认真。
就在计星文打算锲而不舍，问第三遍的时候。
远墨应了声，“嗯，有了。”
计星文来了兴致，左看看右看看，看样子很想来两瓶啤酒。
但想起这是人家酒店大厅，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想法。
“我说你这人，可真不厚道啊，有女朋友这种事，也不早点说。”
计星文收回手，道，“要不是师母问你，你是不是就不打算说？”
远墨睥了他一眼，计星文觉得那是看二傻子的眼神。
只见远墨嘴唇轻启，道，“还不是女朋友。”
只是心上人。喜欢着的人。
计星文彻底震惊了，就连云烟也目瞪口呆。
云烟道，“暗恋？”
远墨看着身边和面前两个人都露出直男式惊讶，顿时感觉一口气拔不上来。
再然后，俩人异口同声，
计星文：“墨神居然会暗恋别人？”
方云烟：“墨哥居然会暗恋别人？”
远墨看着云烟，视线有些飘忽，好像落在云烟颊边的发丝上。
他淡淡应声，“嗯。”
那双黑眸像是被墨晕染了一般，跟他名字一模一样。
云烟跟远墨关系好，想着要出谋划策，她问，“那、那个女生知道吗？她是你什么人？”
远墨思索了一下，“她是我……朋友，暂时还不知道这件事。”
计星文在一旁幸灾乐祸，“哈哈哈，墨神居然也有这么忐忑的暗恋时期，真的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远墨全程就没怎么搭理过他。
计星文独自乐呵着。
云烟想着远墨的优点，细白的手指在远墨面前给他掰着指头数。
“墨哥，你其实可以尝试告白一下。你想想，你长得这么帅，成绩那么好，工作也顶好，有车有房，这不是大多数女生心目中的最佳男朋友人选吗？”
计星文起哄，“是啊，当年墨神在咱们学校可是被评为‘最佳男友’啊，多少人想当你女朋友。墨神别慌，直接告白。”
远墨敛住眼眸，合起电脑。
对云烟说，“我思考一下。”
云烟点点头，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还有计师兄在身边，云烟就没提婚约的事情。
反正只是一张纸，没有任何法律约束力，过几天再说也行。
计星文见他要走，追问，“考虑什么啊？”
远墨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瞥了一眼计星文。
那张脸上的表情都没变，最后视线落在云烟脸上。
“我怕我告了白，连朋友都没得做。”
远墨走后，计星文反倒没有刚刚起哄时笑得那么乐呵。
他笑容很快就收敛起来，忍不住咋舌，“渍，墨神这下可算是真的栽了，这语气，多卑微。”
云烟听到计星文说，“这辈子就没听到他这种语气说过话。果然啊，爱情就是毒，不能沾。”
连双商都很高的墨神都栽了，他情商怎么说都比不过远墨，还是光着吧。
云烟：“……”
=
之后的几天，云烟除了早上会跟远墨一起出门，吃个生煎包，或者豆浆油条。
其他时候基本上看不到墨哥人影。
不过这几天云烟也忙。
自从师父知道了她阅读文献的速度之后，就给她重新制定了下一年的阅读量。
“你现在这样理解是没问题的，”廖老看着云烟写的总结，道，“主旨、重点都提炼的很好。”
紧接着，廖老话锋一转，“但是老师对你的期待更大一点，你可以尝试着用英文去理解英文。”
老爷子双手给云烟比划着，“说不定你就会有新的理解和体会。”
看着英文，云烟下意识地就要在脑海里翻译成华文。
看到生僻的单词，她更是想直接查词典。
但既然廖老希望她不要借助母语，那她就尝试着看英英翻译。
看了一早上后，云烟的进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下来。
但她记得笔记更多，整理出的知识框架也更加详细。
在这个过程中，云烟还学到了很多难记的生僻词词根，下次再看到时，她自己就能推断出其中意思。
一天下来，云烟才看完了二十页，整整半章。
云烟捧着自己的笔记给廖老汇报。
廖老：“……”
还是低估了学生的学习能力，真的很强。天才级别的。
于是，廖老原本打算把云烟在这里多留几天，但见最近学校新生越来越多。
送新生来的家长也越来越多，附近的酒店基本上都被订满了。
廖老有些担心云烟一个人住的安全问题。
于是就让她早早回家，反正云烟这孩子的自制力廖老信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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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烟不知道，就在她走的第二天。
大学论坛上再次炸开了。
【每天在机院四楼教室自习的小学妹不见了！】
说好的是我清新生呢？
“楼主节哀，之前早有人说过这么好看的妹子，大概率不是本校的。”
“妹子跟计神和墨神关系都不错，来我清自习几天而已吧……”
“羡慕了，考入清华的我还是高攀不上计神和墨神！”
“别羡慕了，人家还跟计神的导师也认识啊。”
“难道是导师的孙女？”
“别乱猜了啊，人家小姑娘都走了，还在这里猜来猜去有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可惜，我以为我机院终于要迎来系花，哪知道不是的。”
“再等等，过两天新生就报道了，要是真没遇到，那大概率就是隔壁几个学校的。”
“我的初恋才进行了短短一周就结束了，乖巧的跟仙女一样的妹子啊！”
“其实你们也不能要求长得好看的妹子都考上我清啊，咱们男生里也没几个帅的。”
“艹！楼上你好扎心。我都不敢照镜子，怕丑到自己。”
“没事儿，兄弟，心灵美了解一下。”
“墨神不帅吗？吗？吗？墨神的大长腿不让人动心吗？”
“还有计神啊！快去看新的一期‘开讲啦’，里面有一段计神在实验室的视频，那双手画工图、打磨零件时，真的帅爆了！手控要哭了！”
“我想要小学妹，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吼声。”
“专门买了今天的机票返校，结果你们告诉我小学妹已经走了？还不是我清的？”
这条帖子热乎了一段时间，但因为后来新生们集体涌入论坛。
到处都是问‘选什么课’‘什么社团好’‘哪个专业学姐多’……
很快就被盖下去，很难找到了。
云烟则安安心心去学校上起了课。
廖老也没有太过压榨她，只让她根据自己的时间，一周看一章。
然后每周末两人Skype视频，廖老给云烟远程指导。
云烟自然都听师父的。
方妈妈见云烟独自去北地一周，回来后整个人气质更加的淡定从容。
尤其是捧着大部头的英文专著坐在书房里研读的时候，真的给方妈妈一种……学者的感觉。
就电视上偶尔放纪录片，那些读过很多书的专家们，身上才有的气质。
让人看了就不不由自主地放低声音，然后也跟着沉下心来学习。
不过，就算云烟身上是否带着老学究的气质。
方妈妈都趁着周末把她拉去了眼科医院。
“之前你说的时候，马上就要去北地了，时间太紧，咱们才给你配了眼镜。今天妈妈跟魏大夫说好了，看看眼睛，咱能不戴眼镜就不戴眼镜。”
第117章 （修）
然而，方妈妈还是把现代医疗科技想的太先进了。
大夫早就被院长打过招呼，知道今天要接待的这位患者背景很深。
但面对方妈妈的三重问，她依然只能用微笑、摇头，‘做不到’来回答。
在方妈妈第二遍询问的时候，大夫给方妈妈分析道。
“假性近视倒是有调整的可能性，可真的近视了，人的晶状体会发生变化。这个弯曲的程度会更大。要是早点发现还好，现在都这么多年了，早都定型了。通过服药或者仪器治疗，效果都不会很明显。”
方妈妈看着云烟，心疼她家闺女，还在最后的垂死挣扎。
“大夫，可你们门口那么大一个牌子，写了近视五六百度都能恢复如初。”
大夫擦了一把汗，“那是得做手术，夫人，可是近视五十度左右，平时连眼镜都不需要戴，没有做手术的必要。”
“再说了，手术吧，虽然技术已经很成熟了，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后遗症的。”
大夫说得时候语气特别诚恳，“真的不建议贵千金做这项手术。”
最后，方妈妈拿了一堆眼药水，带着云烟回家。
坐在后座上，云烟挽着母上的胳膊，“妈妈，别担心，我都习惯了。”
云烟平时都是叫‘妈’，也只有撒娇求饶的时候，才叫个叠音。
好让母上大人放宽心。
可今天，方妈妈显然不能释怀。
“要是妈妈能早点找到你，咱们就能把眼镜治好了。”
对于孩子身体健康的情况，当父母的都十分看重。
眼镜视力不好虽然对平时学习生活影响不大，但那也是孩子身体的一部分。
方妈妈说，“咱们回去后可得好好保护眼睛，以后看书也不能距离书本太近了，伤眼睛。”
云烟赶紧点头答应。
之后，方妈妈几乎又把刚刚医生的叮嘱全部重复了一遍。
云烟点的脑袋有点晕，她想，看来记忆力这一方面，其实是遗传了母上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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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九月，高三教学楼的公示栏索性都直接改成了一行大字。
——距离高考只有xxx天。
每天只要路过这里，都看得人心里一紧。
云烟作为一个签署了保送协议，但却不想给老师丢人的学生，她是奔着全省理科状元去的。
她想，穿书前自己好歹也是状元呢……
这回考一个省第一，应该不是特别难吧？
不是、特别、难、个鬼、哦。
高三年级的第一次摸底考试，高二下班学期沉浸于IMO竞赛，暑假把课余时间都专注于看著作和文献的云烟同学。
罕见的年纪前三都没进。
比第一名余楠大佬的729分，更是低了28分。
云烟看到成绩的那一刻，抿着唇，登时心里就凉了。
这个差距太大了，真的。
虽然说对于750分来说，28分不算太多。
一个人从550分，追到578分可能只需要一两个月。但从701追到729，几乎等同于天堑的差距。
云烟站在原地，看着成绩排名很久。
旁边有人认出她来，小声跟同伴说，“看，那就是第四名方云烟，真的特别牛逼，IMO世界第一，还是满分呢。”
“我听说了，上学期她都没怎么来过教室，只是八月复习了那一个月，就考了709，牛逼啊。”
云烟眼眸和唇角都有些沮丧。
她想，可能这就是别人眼中的自己，不怎么学习，就能考这么高的分数。
但她从北地回来后，每一天上课都有认真听讲。
之前落下的知识，也都有在课堂上跟着老师过一遍。
可那些题目，一个个真的特别新颖。
云烟从今年3月底就没怎么接触过高考试卷了，她上考场的一刹那，真的觉得有点陌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