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思娴难得穿了条裙子出门,到电影院门口时人家才刚刚开门。
取了票后,还没到时间,她买了桶爆米花坐在外面等。
由于电影院几乎是空的,所以她一个人坐在那里,就很显眼。
没几分钟,眼前就出现一双球鞋。
阮思娴抬起头,愣了一下。
“学长,巧啊。”
谢瑜拿着电影票,环顾四周,发现只有阮思娴一个人时,还有些诧异,拿出电影票看了一眼,“你也来看这场电影?”
“对啊。”阮思娴点头,“你一个人啊?”
“嗯,刚刚从实验室出来,那个……”他拿着瓶矿泉水,再次确认阮思娴身旁没人,“你怎么也是一个人?”
一个女生,非单身女生,大清早的一个人来看电影实在太奇怪了。
难道分手了??
这时,检票员提醒电影要开场了,阮思娴站起来,一边朝影厅走去,一边说:“我男朋友在国外。”
谢瑜点点头,和阮思娴一同朝影厅走进去,一路上没说什么。
影厅里放着广告,虽然没人,但阮思娴还是习惯性地弓着腰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坐下后,她一抬头,跟旁边的谢瑜四目相对。
“你也坐这儿?”
谢瑜半弯着腰,还没坐下去,看了眼手里的票,确定没找错位置。
“还真是巧。”
阮思娴点点头,没再说话。
直到电影播到一半,谢瑜突然想起件事儿,“九月校庆你回学校吗?”
“啊?”阮思娴咽下嘴里的爆米花,“你说什么?”
谢瑜凑近了点,“九月校庆啊,你忘了吗?今年是一百一十周年啊。”
“我还真给忙忘了。”阮思娴问,“怎么了?”
“没什么,问问你去不去,不过估计你也没空。”
阮思娴笑了下,低声说:“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空,毕竟我不是固定的朝九晚五。”
影厅后排,宴安把座椅靠背调直了些,扭了扭脖子,突然定住目光。
他拍了拍旁边昏昏欲睡的郑幼安。
“醒醒。”
郑幼安挥开他的手,往旁边挪了些。
宴安又拍了她两下,“你看看前面那个是不是阮思娴?”
迷迷糊糊中,郑幼安只注意到“阮思娴”三个字,她睁开眼睛,懒懒地说:“宴安哥哥,你这个时候还在我面前提阮思娴,不太合适吧?”
“不是。”宴安朝前面指,“你看那个是不是她?”
郑幼安慢悠悠地坐起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咦?”
-
临近中午,傅明予才有时间拿出手机看一眼。
两个小时前,宴安给他发了几条消息。
其中一条是一张电影院里黑乎乎的照片。
[宴安]:这是你女朋友吗?
[宴安]:兄弟,我瞧着你要不去洗个头,看看水是不是带点颜色?
傅明予打开照片瞄了一眼,随后又把手机放到一边。
新加坡靠近赤道,为热带雨林气候,全年长夏无冬,五月到七月是全年最热的月份,湿热切闷,令人烦躁。
午饭后,傅明予再拿起手机,扫了一眼,抬了抬眉梢。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今天早上阮思娴应该在考试。
但照片上的人确实是她,而旁边那个男的,他印象倒是也不浅。
然而到了这个时间点,他女朋友还没给他来个消息。
傅明予回到办公室,靠在椅子上,把照片转发给了阮思娴。
[傅明予]:妹妹,哥哥换得挺快啊。
两分钟后。
[阮思娴]:???
[阮思娴]:!!!
[阮思娴]:天道好轮回啊!
傅明予眉梢微抬,钢笔在手指间转动。
[傅明予]:哦?
[阮思娴]:我说我跟他就是这么巧,买票买到了邻座,你相信吗?
正在这时,柏扬拿了两盒药进来。
“傅总。”柏扬低头看着说明书说道,“伦纳德医生给您换了药,这个剂量重一些。”
他把药放在傅明予桌前,“您现在吃?”
傅明予抬了抬下巴,“先放着吧。”
[傅明予]:是挺巧,我跟你都没有这么巧过。
[阮思娴]:……
[阮思娴]:你确定没有比这更巧的事情?
[阮思娴]: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阮思娴]:嗯?
阮思娴明显是在学他平时的语气。
几年前伦敦的回忆几乎快要完全模糊,被她这么一提,傅明予轻哼一声。
[傅明予]:不想回忆。
他看了眼桌上的药。
[傅明予]:我现在有点难受,头还有点疼。
等了十分钟,对方没有回复,而傅明予已经坐进了会议室。
一整个下午冗长又沉闷的会议结束后,时钟指向七点,而毒辣的太阳却没有要下班的意思,依然嚣张地曝晒着这座城市。
“傅总,药还没吃?”
柏扬看着没有拆开过的药盒问道。
傅明予睁开眼睛,随手拿起药盒倒了两颗,就着水吃下去。
同时他看了眼手机,阮思娴还是没有回复消息。
傅明予放下杯子,蹙着眉头,说道:“问一下国内,今天的F3考试怎么回事。”
柏扬说好,要出去时,又回头问:“是问整体情况,但是个体情况?”
傅明予挑了挑眉。
柏扬:“哦,知道了。”
柏扬走后,傅明予站起身,拿起外套,随即走出办公室。
回到酒店,柏扬才打了电话过来。
“今天早上因为教员不够,所以部分副驾驶的F3考试挪到下周了。”
“嗯。”
傅明予挂了电话,松了松领结,又低头看了眼手机。
居然还是没有回复消息。
盯着屏幕看了几秒后,傅明予突然烦躁地扯下领结丢到沙发上。
他坐到沙发上,闭着眼睛想养了会儿神,却发现情绪越来越不好。
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是她的脸。
在脑海里晃来晃去,却又抓不住摸不着。
他睁开眼睛,点了根烟,并拨了电话过去。
阮思娴倒是接得很快。
傅明予交叠着腿,盯着窗外的斜阳,“接电话却不回消息?”
“哦。”电话那头,阮思娴说,“因为我不认识字。”
傅明予沉默片刻,眯了眯眼睛,声音变得有些沉哑:“阮——”
“开门。”
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打断他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傅总:咦?我今天拿错剧本啦?
第74章 74号登机口
傅明予转身, 看着酒店房门,似乎有些不相信。
“你说什么?”
“看来我男朋友不仅吓了,还聋了。”
电话那头,阮思娴话音刚落,门铃声紧接着响起。
指尖的烟灰突然抖落,星星火光从手背上抖落。
-
阮思娴站在门口, 撑着行李箱借力放松自己的腿。
早知道他住的酒店这么大,从大门走到这里要上三次电梯还要穿过好多好多通道, 就不穿高跟鞋了。
偏偏里面的人还不来开门。
“是藏了个女人吗?”阮思娴抬起手准备直接敲门, “那我给你五秒钟时间, 一、二、三——”
面前的门突然被打开,阮思娴的手悬在半空中,和傅明予四目相对。
嗯?
想象中的欣喜若狂呢?
预料中的喜不自禁呢?
怎么就没点表情呢?
不开心吗?
不惊喜吗?
傅明予就那么看着她,眼神晦暗不明,嘴角抿得很紧。
阮思娴皱了皱眉, 正要开口,手臂却突然被他攥住,往房里一拉,她另一只手死死抓着行李箱,撞上墙壁,“砰砰”几声, 伴随着房门用力关上的响动,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发生,她人还没站稳, 就已经被傅明予抵在房门上,用力吻了过来。
今天他一点都不温柔,强势又霸道,连扶着她的手掌都像要掐断她的腰似的。
呼吸一点点被卷走,四肢不得放松,反而越来越紧绷。
阮思娴双手捏着他的衬衫,每一次喘息都被吞走,只有鼻腔里的闷哼声在四周游走,暧昧而湿重。
“嗯……”她指尖掐着傅明予的肩膀,用了了些力气,声音才得以从两人的唇齿间细细地传出来,“我脚疼。”
说完,她整个人突然腾空,被傅明予扶着腰抱起,转身放到桌上。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他双手撑着桌子,再次俯身压过来。
房间里空调开得很低,桌子冰冷,凉意贴着阮思娴的大腿根席卷而上,与傅明予灼烫缠绵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很快抽走了阮思娴的力气。
落日余晖的影子偷偷从房间里溜走,阮思娴意识快要沉沦时,突然赶紧傅明予的手顺着她的小腿往下,摘掉了她的鞋子。
一双精致的细高跟随意地丢在地毯上,把满屋子旖旎的氛围勾出了点情欲的味道。
不知过了多久,日光已经尽数消散,昏暗的微光半隐半藏地洒在房间里,终于有了点静谧的安稳。
傅明予最后含了含阮思娴的唇,手臂穿过她腿弯,抱着她坐到沙发上。
而阮思娴却想骂人。
她半躺在傅明予怀里,光着脚,裙子凌乱地铺开,进门前专门打理过的头发完全散了,连她新买的口红也被吃得一干二净。
而傅明予却慢条斯理地用拇指指腹擦掉嘴上沾的口红。
这幅样子,知道的明白是她来看望自己男朋友,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刚刚在异国他乡被人糟蹋了。
她抬眼看着傅明予,眸子里还有一层雾蒙蒙的水汽。
“喂。”
傅明予伸手揉着她的脚踝,“嗯”了一声。
阮思娴蹬了蹬腿,“这就是你迎接我的方式吗?”
“嗯?”傅明予垂眼看她,“我看你也挺享受的。”
享受……
个屁。
阮思娴闷哼了声。
想象中她千里迢迢突然出现的时候,应该是他张开双臂抱住飞奔而来的她,在夕阳下相拥,裙摆像飞扬的蝴蝶。
——这样的文艺爱情电影。
却活生生被他二话不说摁在门边上演了一部岛国爱情片。
——的前奏。
“怎么突然来了?”
傅明予一边揉着她的脚踝,一边低声问道。
想你了呗。
这句话本来要脱口而出,可是转念一想,她扭开头,挑着自己的头发,漫不经心地说:“我路过。”
“路过?”
傅明予侧着头,俯身看她,手掌却顺着脚踝往上滑,“那要不要留下点什么?”
“你——”阮思娴浑身一激灵,蹬腿踢他,“你还是个人吗你?!”
傅明予箍着乱动的她,埋头轻声笑,“吃饭了没?”
阮思娴没好气:“你说呢?我刚下飞机。”
“那我带你出去吃?”
“不要,不想动。”
“嗯。”傅明予伸手从桌上拿起手机,“我叫人送餐。”
“那我起来洗个澡。”阮思娴挣扎着要起身,“新加坡好热啊,下飞机的时候出了一身汗。”
“别动。”傅明予把她重新按进怀里,“再给我抱一会儿。”
路灯的光束携带着霓虹的缤纷在房间里静静流淌,映照在阮思娴脸上,忽明忽暗,像幻影一般。
傅明予没说话,下巴抵在她额头,手掌轻轻摩挲着阮思娴的背。
多少次想这样拥她入怀,却只能通过手机听到她的声音,似乎人就近在眼前,而怀里却空落落的。
也是在这个时候,阮思娴才从他周身的气息中,真实而又浓烈地感觉到了他的依恋、
“你是不是……”阮思娴伸手摸他下巴,“特别想我啊?”
她语气轻飘飘的,像是随口一问。
而傅明予没有否认,“嗯。”
“有多想?”
傅明予垂眼看着她的睫毛,浓密得在下眼睑投出一道阴影。
怀里这个人现在是很真实的存在。
“魂牵梦绕。”
阮思娴突然咬了咬牙,手指用力捏着他的下巴。
“我怀疑是春梦。”
傅明予愣了一下,笑出声来。
“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
他收紧了手臂,“毕竟在梦里,什么都不用克制。”
“……”
门铃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阮思娴挣脱他,坐到另一边,用脚踢他。
“去拿饭。”
傅明予瞥了她一眼,翘起腿,用遥控器开了门。
酒店管家带着服务生,推着车走进来,把晚餐一一在桌上摆好。
人退出去后,傅明予起身,朝阮思娴勾勾手。
“吃饭。”
阮思娴光着脚跳下沙发,闻到饭菜香味,浑身突然来了力气,蹦蹦跶跶地跟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