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个看似柔弱的女人一把拎起,典韦呆了呆,他挣扎了一下发现竟挣脱不开,心下骇然,典韦说道:“州牧不如先随我与主公汇合,待攻下扬州,我再带您去找那只藏身在山林中的公虎。”
“那不行,世道那么乱,万一公虎被人抓了宰了可如何是好?你随我一起去扬州,曹操那边你不用担心,我派十万军队去,再不够就派二十万,三十万,总能把袁术干掉的。”
貂蝉说起十万,二十万军轻描淡写极了,她此前说不轻易扩张攻伐,是真的本心不去攻,而非做戏,否则以他们三州目前接近百万的雄师,想要哪一块地盘打不下来?
袁绍派人来骚扰幽州与青州边境,结果遇上了一堆鹅与□□的猪,被吓得不能过来,转而与吕布嗑上。
也就袁术这铁头娃,憨货,对貂蝉记恨至今,还派遣暗军前来挑衅。
“袁术都那么做了,我也要回敬他几分不是。”貂蝉带着典韦回到衙门,对大伙儿说道:“你们还记得当初被我抓来的纪灵吗?袁术曾经手底下的大将军,现在在青州种地呢,还娶了媳妇,生了娃,当初袁术吝啬,嫌弃赎金太贵没有来赎纪灵,现在我就将纪灵给招来徐州,让他带兵去会会自己的旧主。”
荀谌惊讶道:“纪将军原来是主公的俘虏吗?”
他见纪灵在青州沉迷种地,丝毫不过问军政事务,还以为他本性淡泊名利呢!
“主公这么做,会不会引人诟病?”刘备提醒道。
“不会的,纪灵也想要问问袁术,可曾后悔当初舍不得那两个铜板钱,”貂蝉说道:“损失了他这样的大将军,导致袁术一直没有办法攻下曹操,这里头的因果可真有意思。”
当初纪灵跟着袁术混的时候是多么意气风发,他就是袁术手底下的第一打手,谁都难出他左右,风头无两,所有的谋士与武将都对他退避三舍。
可后来呢,袁术想起来赎了其他人,却舍不得花同样的价格来赎他,纪灵愤愤不平,难道他还比不上那几个酒囊饭袋吗?
貂蝉点兵点将,问及手底下人:“除了我指定冲锋陷阵的张飞以外,还有纪灵,其他人还有愿意去的吗?”
她话音刚落,一群人的眼眸都亮了。
“主公,我去!”
“我我我,我去!”
“太久没打仗了,我都快闲出虱子来了,主公派我去!”
貂蝉手底下的人才天团,多到令人眼红,典韦揉了揉自己发红的双眼,暗暗嘀咕着:难怪主公别扭地不想提起幽州牧来,每当提起都一脸复杂。
那是羡慕嫉妒的啊!
这是荀谌第一次见到貂蝉召集手底下的武将与谋士,带着三个小的,还有外人“典韦”在场,整个场面都像是菜市场一样,就一个字——乱。
荀谌叹息:“果然,没有威严也是有所隐患的。”
他在袁绍手底下做事的时候,众人全都噤若寒蝉,每当自荐或举荐的时候都小心翼翼地斟酌语句,哪里会像这里,一群糙汉子说着大白话,自告奋勇。
“主公为什么要派遣张飞将军去呢?明明比起张将军,关将军的领兵能力更强大。”
“派遣张飞去,是因为张飞养猪有功,功绩还比你们大,谁不服气谁也去养猪啊?”貂蝉一脚蹬在桌案上,胳膊肘横在膝盖上,以大佬坐姿霸气无比地说道:“你们人太多了,说的我头疼,就这样,除了张飞与纪灵,其他随将抽签决定。”
抽签决定,公平又省力,靠的是运气,谁都不能说一句不公。
之前还嚷嚷的人轻易就安份下来,荀谌讶然,发现竟无一人有异议。
这就决定了?
也太随便了吧!
貂蝉又道:“郭祭酒的家乡是颍川,荀先生与荀治中也是,颍川如今陷入曹操、袁术与张绣混战的地方,恐怕会在战乱之中毁去大半家园,这次随军去往豫州的军师就暂定郭祭酒与荀先生吧,暂时委屈荀先生做个随行谋士。”
徐州的升官途径是看功绩,荀谌做下了文字排列的事情,只是这个办法还未印刷成册公之于众,这才还没有升官,只是升职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大家都公认喊他一句先生,也是敬重之意。
貂蝉初步定下了时间:“等辩论会结束,书册效订完成,就是大军启程的时候。”
也就是今年的丰收季,他们徐州又将有新的动作了!
将辩论会推向高/潮,借机推广印刷书册,借着秋考的热度,推出大军启程支援盟友的举动,所有事件都集中在一起,发酵出的是徐州最辉煌的盛况!
无论是政治、经济、军事、文化上,她要将徐州打造成一流的地方,碾压以学风盛行的荆州与楚地,吸引更多的人才聚集而来。
请叫我计划通!
貂蝉自豪挺胸。
她正说着,赵云匆匆而来,严肃着脸低声在貂蝉耳边说道:“奉孝情况不太对,他累昏过去了。”
貂蝉刷一下站了起来,吓了众人一跳。
“主公?”
“没事,之前说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你们先散了吧,我另有事务要去处理。”
说着,她让人将三位弟子送回,又派人带典韦去客房住着,雷厉风行地处理完手中的事务,这才随赵云匆匆往郭嘉的书房赶去。
“怎么回事?好好一人还能累昏过去吗?郭奉孝平日多会躲懒一人,也有会把自己累昏过去的时候?不过是效订书册罢了,监督手底下人做就是了,用得着他事事亲力亲为吗?”
貂蝉着急起来就像是个叨唠的老太太,嘴里突突地说着话,可见是真的重视郭嘉。
赵云知道,别看她表面上嫌弃郭嘉搞事精,其实对这位祭酒是喜欢的不得了,不是男女之间的那一种喜欢,而是像是对待某种珍稀动物一样在呵护着。
赵云难以形容这里头的感觉,只能用珍稀动物来形容郭嘉了。
貂蝉理所当然说道:“那肯定啊,这个世界上的人,谁不是在做事情的时候身不由己,会为了大局大势所妥协,人都是会变得,就他不变,自始自终都是那个样子,多稀奇?活得自我,活得自在,这种人生态度才是厉害呢!最主要的是,他脑子还特别聪明,聪明绝顶了都,聪明到每次都让我又好气又好笑,恨不得揍他几顿又实在是舍不得,子龙哥哥,郭奉孝是我手底下谋士里最特别的下属了。这种珍稀动物,得好好爱护着,培养他的天性,让他自由生长,这样才能培养出世界上最特别,最可贵的人。”
貂蝉的感觉,就像是在一堆sr卡片中挖掘到了一张金色的ssr,可不得精心养护着。
赵云没玩过游戏,但是对于貂蝉的感觉似乎能够有些理解,他也很看重郭嘉,会帮他收拾烂摊子,会阻止他作死。
貂蝉问赵云:“那么子龙哥哥又是怎么样的感觉呢?”
赵云纠结了一下,试探着说道:“把他当儿子?”
“噗——”
貂蝉喷了。
这可真是老父亲一样伟大的关怀啊!难怪郭嘉见到赵云就像是老鼠见了猫,“儿子”见了爸爸,可不得腿软吗?!
他们二人来到郭嘉的屋里,见华佗正在整理里头的药箱,忙关心地问道:“华神医,奉孝怎么样了?”
华佗翻了个白眼,不满地以凉凉口吻说道:“哼,怎么样了,离死不远了!”
貂蝉惊呼道:“什么?!难道他得了绝症?!”不会吧,这个时代已经有癌症、艾滋、白血病……这类毛病了吗?
赵云问道:“华神医,他这是得了什么病?”
“一身都是病,折腾的!”华佗吹胡子瞪眼:“老夫活到如今这把岁数,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将自己的血液搞成全是垃圾的情况,平日里饮食不当,只吃自己爱吃的东西,挑食而不愿意食蔬,饮酒过量,彻夜通宵达旦地玩耍,勤奋起来撒丫子跑步,懒起来整日瘫软在床不动弹,照他这样能活到现在已经算是老寿星了!”
熬夜,饮酒,饮食不健康,运动不规律,偷懒,还造作。
就这还不猝死算福大命大!
赵云与貂蝉对视一眼,心下已经有了主意。
果然,不能太放纵他了。
第93章 左慈预言:郭嘉短命活不过三年
郭嘉是突然之间昏睡过去的,在睡过去之前, 他刚熬了两个夜, 半夜潜伏做“鸡鸣狗盗”的事。
郭嘉有个爱好, 喜欢结交各种奇葩的人,正如此前过于阴柔的阴德就是他邂逅的, 这一次他又遇上了一个有意思的人,见谁都喷的祢衡!
这祢衡也是个放/荡不拘的主儿, 家中有余才万贯, 自身又清高孤傲, 不屑于与凡夫俗子为伍, 于是别人住廉价的客栈, 他住有花娘伺候的青楼。
两人一来二去就这么看对了眼, 对月酌酒一杯,高谈阔论, 听祢衡喷喷这个喷喷那个,从刘表喷到袁术, 再从袁术喷到曹操,怪有意思的。
郭嘉从他疾世愤俗的口吻中能够听出他对于现状的不满。
祢衡说道:“刘表拒绝重用我, 失去了像我这样有才华的人对他来说是个损失,我才不屑于留在荆州与愚夫为伍。袁术看不上我出身‘寒门’, 家里头的钱都还没我家多呢,哼!曹操也是个有眼无珠的, 我诚心去投靠他, 他却让我做击鼓的小官, 这是在看不起我!”
郭嘉幽幽/道:“还不是世俗的眼光在作祟?你在文人之中没有名气,家族又不是享誉盛名的大家族,没有关系,无人举荐,这不就投靠无门了。”
正说着,郭嘉又给祢衡倒酒,自己也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喝:“不提这些扫兴的,你看徐州这儿多好,虽然文人聚集的也多了一些,但是想要出人头地,靠的是硬实力,家室、举荐都没有用了,你有多少能耐一考便知,想要升官也是靠勤奋,如此有志向能吃苦的去做官,偷懒耍滑的原地踏步,吏治也比此前举荐得来人的时候要清明不少。”
“可不,”祢衡说着,又饮了一杯酒,他又开喷道:“但是我觉得刘备也脑子有病!”
“祢兄何处此言?”郭嘉好奇问道。
“刘备重用陈登,陈登自己就是个大家族子弟,不食人间烟火味的那种,他以为所有人都和他一样只是为了百姓,为了理想而做事吗?大丈夫想要建功立业,谁还不考虑考虑待遇问题了?你说这陈登奇怪不奇怪,听人问起待遇问题,会对那人心存不满,觉得这样的人不适合做官,他以为谁都和他一样出身大家族有底蕴深厚的后盾吗?谁出来做官不是为了飞黄腾达,简直有病!”
祢衡讥讽道:“陈登是个傻帽,刘备也是,自己出身微末勤恳做事换来的高官,经陈登说了屁都不敢放一个,怂包,懦夫!”
郭嘉惊奇道:“那陈登怎么你了?”
“他还能怎么我?我大骂了他一顿,爽快!我出来做官,为的就是光宗耀祖,我就是这么俗气,这世上能有几个不俗气的?笑死,我就说这群世家大族养出来的人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脑子里装的全都是稻草!”
陈登有世家子弟的包袱,即便是被喷也不会反骂回去,他还能与一介白身计较不成?自此对祢衡的观感降到了负数,对他厌恶不已,直言:“功利小人,大丈夫不与之为伍。”
祢衡骂得爽快,但是后果也非常严重,只因陈登是此次考核的面试官之一!
郭嘉惊呆了,没想到祢衡这么刚,还真当面去喷陈登了:“你可知这样会有何后果?”
“有何后果?不过是考核的时候会遇上他做面试官罢了,”祢衡冷哼:“索性考得科目多,我虽不才,除了文才以外对别的事务也有涉猎,到时候避开陈登去考别的科目便是,以我的才能还会考不上吗?”
郭嘉闻言,竖起了大拇指:“祢兄厉害啊!祢兄真性情!来,干杯,将烦恼全都忘光,今晚不醉不归!”
祢衡已经有些喝高了,他双目迷蒙地问道:“倒是还没问起你叫什么名头,你也是这次来参考的文人吗?性子倒是洒脱不拘,是与我一样的同路人,你这样的朋友倒是值得一交。”
“鄙姓郭,单字名为嘉,祢兄才真是爽快的大丈夫,与我甚是投缘,我也有心与你交个朋友!”
“好,出门在外靠朋友,我就喜欢结交五湖四海的英雄豪杰,像郭兄这样的脾性是最对我胃口的,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祢衡酩酊大醉,掏出一定金元宝敲在桌上,对伺候的花娘豪迈道:“将你们这儿最好的酒给我们端来!”
次日,祢衡又拉来了三个朋友,对郭嘉介绍道:“这三人分别为清河崔琰,兖州曹疾与庐江孙权,都是与我一起搭档组过辩论会的有才能之人,也是将要与我一同参加考核的文人学士。”
郭嘉视线落在曹疾身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幸会幸会,几位都是祢兄的朋友,自然也是我郭某人的朋友,今日这顿酒算我请的,咱们深入详谈,不醉不归!”
曹疾认出了郭嘉是谁,被他那笑容所威慑,愣是憋着没能说出口他的身份。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另外三人在郭嘉的糖衣炮弹之下喝上了小酒,吐露出不少如今徐州学子的动向,从他们的口吻之中可以听出,大部分文人对于徐州新鲜的招考事情呈可接受并且跃跃欲试的态度。
毕竟,聚集前来徐州的寒门太多太多了,人一多竞争就多,能靠实力总比靠关系竞争要好啊!
孙权还算是克制的,推辞了几杯,但到底年纪小,还嫩着呢,被起哄一下,稍稍一忽悠,也跟着多饮了几杯,直接给喝断片了。
年少无知的孙权走过最坑的路,是郭嘉的套路。
临去前,郭嘉拉住祢衡恍恍惚惚说道:“我觉得这徐州给文人们聚集在一起的场合未免太少了,大家总得放松放松,去找些地方玩乐一下,也好联络感情不是,祢兄不知听说过保健养生馆吗?咱们下去去哪儿约一波。”
祢衡讶然道:“那会馆限制人数,想要排上可不容易。”
郭嘉得意笑道:“郭某家中有些余财,亦有些关系,这种玩乐的地方我最在行了,下次叫上朋友们一起来!”
郭嘉与祢衡套近乎,越是接触,越是觉得此人真有意思,这祢衡什么都会,会的非常杂,还乱,学的也不精,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说他自视甚高吧?也不全是,因为他知道的知识确实比别人都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