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无法,为了见到貂蝉,一把拿过汤碗就灌了下去。
咕嘟咕嘟——一碗汤药猛喝下去,回味上头,舌根充满了臭水沟臭袜子混合着青草气息的味道。
曹操的脸色瞬间变成了猪肝色,白里透红,紫红!
华佗满意了,用赞许慈爱的眼光看了曹操一眼:“不错,孺子可教也。”
老人家满意了,这就慢悠悠地收拾起东西,温温吞吞走出门去,悠哉悠哉地派人去通报给貂蝉曹操醒了。
曹操急在心里,又无法下嘴去催促。
这老大夫脾气古怪,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定是貂蝉信任的大夫,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多人听命于他了,轻易不能得罪啊!
在等貂蝉期间,曹操与华佗搭起话来,作为一名识时务的俊杰,曹操能屈能伸,脑子在线,身份变化之下,想尽办法让自己搜集到更多的情报。
“也不知老大夫如何称呼,您为我的伤势多费心了,这药虽苦,效果却是顶好的,我竟然不疼了!”
华佗奇怪得看了一眼曹操,眼神未明。
过了片刻,曹操只觉得困意上头,眼皮子上下在打架,很快就歪头睡了过去,甚至还打起了呼噜。
“这才是药效上来的表现,还药效好?哪有这么快不疼,撒谎也不打个草稿。”华佗嘀咕了句:“现在的年轻人,吹捧起人都那么浮夸了。”
华佗摇了摇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另一头,吕布之军迅速占领了兖州,分兵出去企图绕后攻吕布的夏侯惇与荀彧急得要命。
曹操已经一天一夜没有消息了!
“军师,接下去我们该怎么办?”夏侯惇想不出法子,让他治理军队可以,可让他去想谋略,他的脑子实在是不够用。
荀彧沉吟道:“兖州有百万敌军,不可轻易去攻,我们就秘密驻军在山林里,接着茂盛的树木与山地掩饰营地,记得让斥候探查好附近有水源的地方,若是遇上有敌人放火烧山,立刻从水路撤退。”
“可是主公那边!”
“继续派人到处去搜寻主公的身影,一日不找到他一日不能放弃,”荀彧握紧了拳头,眉头紧缩:“主公最后失去踪迹的地方是在哪里,从那里开始搜。”
夏侯惇立刻召集人手,夏侯家的兄弟们也都来了,除此以外还有曹操的同宗曹仁、曹休等齐聚。
“兖州本是易守难攻的地方,主公派遣我们这么多人,是有重任在身,原是想要出奇不意攻吕布后防不备,切断其粮草供应,以解兖州之围。在吕布攻城的时候我们攻打他后面,吕布回援的时候在城池中的主公出来攻打他的撤军,谁都没想到现在却出现了变故。更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让主公遇上了埋伏,兖州城破了!”
“主公身死不知,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应当竭尽全力去寻找主公,只要主公还在,来日东山再起还有希望。”
荀彧忧心忡忡,兖州城中,不仅有主公的家眷,还有戏忠等重臣!
吕布这种脾性上来就喜欢杀鸡儆猴宰羊宰猪一样砍人的莽夫,让他拿下了兖州,这可是大灾难!
不知不觉,他的指甲掐在了手心中,血珠自白皙的拳侧滑落,肉身上的疼痛,抵不上心痛万分。
早知如此,在主公想出妙计想要险中取胜的时候,他不该因为主臣的顾虑而不坚持己见,应该拼着和主公争执不和的风险都要去阻止他,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孟德,可千万别出事啊!
曹操驻军在外头的援军乱成了一团,兖州城内一片暗潮汹涌,正在此时,大批“白鸟”自上空飞过,在阳光下投射出一片又一片阴影。
白鸟飞于上空,无论多高的山脉,在它们的眼中全都一览无遗,而驻军于山林间的曹操援军也一并被发现了踪迹。
一时间,整个天空想起了此起彼伏的咕咕声。
咕咕咕咕——
荀彧听见这声音,脸色大变,从营帐中冲了出来,抬头望向不断绕悬在他们上空的白鸟,认出它们的荀彧惊呼道:“是貂蝉的鹅军,我们暴露了!”
第116章 赵云与吕布
这襄曹操终于见着貂蝉了, 他头顶着夸张的纱布, 就连说话都有些含糊,对貂蝉说起了他让夏侯惇与荀彧等人去城外等候救援的消息。
曹操忧心忡忡:“他们若是一直不曾等到我,又多次派遣人来探查我的踪迹,岂不是会让追兵发现他们的藏身之处, 如此陷入被动局面,一旦被吕布的军队包围可就插翅难飞了。”
貂蝉一脸我懂的表情:“我这就派鹅去天上飞上一遭,曹州牧大致给我指个方向, 如此我也能尽快找到他们。”
曹操停顿了一下,表情古怪:“不派遣军队,派鹅?”
“地上走的哪有天上飞的看得清楚, 当然是派鹅军去了,”貂蝉并不避讳曹操,说起自己手中的鹅军颇有自信。
曹操:……
他不想和开挂的人说话!
貂蝉问及曹操道:“你感觉怎么样?身上的伤口还疼吗, 若是疼, 让华神医给你配点止疼良方?”
曹操摇摇头:“没什么大碍,不过是皮肉伤, 没有伤到内府。”
他目光复杂, 打量着与七年前毫无变化的貂蝉,她还是那么光彩照人,年轻活泼,岁月眷顾着她的容颜,现在曹操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了,面对貂蝉这张嫩脸, 总有一种与后辈说话的感觉。
留着络腮胡的曹操具备着这个时代男人们的奇特品味,审美与张飞如出一辙,喜欢遮住大半张脸的胡子,现在倒好,不知怎么的竟被大夫给剃光了,他现在脑袋被纱布抱着不觉得,等拿下了纱布,可真正是年轻了好几岁。
貂蝉,一点都不像是已经拥有全天下最大权柄的诸侯,甚至是毫无架子。
当一个诸侯投入另一个诸侯名下的时候,享受到的不仅是礼遇,更有防备,没有谁愿意养虎为患。
至少曹操自己就是个猜疑心重的人,他只对最初追随他的下属们有所亲近,其他的人免不了被他猜疑的遭遇。
以己之心来度人,若机会摆在眼前,这兖州定是不拿白不拿,而貂蝉以后会如何待他曹操不知,只知道现在她的态度还算和睦。
他暗暗估量着,寻思日后的出路。
是老老实实给貂蝉打工呢?
还是不放弃,潜伏下来积蓄实力,等候有朝一日东山再起。
曹操心中有大志向,现实却给了他狠狠一拳。
而以貂蝉的智慧,显然也能料到曹操心中所想的一切,对他有所防备也是应该的。
想到这里,曹操乖巧极了,示弱是一种可以迷惑他人的手段,至少现在,他还需要貂蝉解除这兖州之围。
貂蝉哪里知道不过片刻面前的人已经在脑海中脑补了一出大戏,她对曹操问道:“那么你觉得脑袋还疼吗?”
这也是曹操疑惑的地方:“我不曾伤着脑袋,为何却头皮发疼?给我抱扎成这样,还挡住了我一只眼,我没伤着眼睛啊!”
“曹州牧莫要惊讶,主要还是你脑子里长了个东西,华神医诊断出来后帮你治伤的时候顺便将这东西也取出来了,”貂蝉命人呈上来一个托盘,盘中以白布托着一块硬块:“这就是从你脑袋里取出来的。”
曹操瞪大了眼睛,惊骇了捂住了自己头,他惊疑不定:“你,你们是怎么取出来的,莫非是拿刀子划开了我的头?!”
天!这样他竟还毫无知觉,一想想就觉得头皮一阵发麻,毛骨悚然。
可不正是西瓜开瓢吗?
貂蝉眼神飘忽了一下,她理直气壮地说道:“不划开口子难以治愈你的头疾,华神医也是好心,曹州牧难道没有时而头风发作的疼痛抽搐吗?头风发作很疼吧?”
曹操僵了僵,他每一次头风发作都头疼欲裂,痛苦得夜间都不能好好睡觉,连兖州城中最好的大夫都说他这头风病是过分劳累所致,只能静养歇息,不可过度伤神,也无法根治。
现在貂蝉告诉他,他的头风是脑子里长了个块,还被神医给拿出来了,曹操将信将疑:“这华神医,当真有那么厉害?”
“待你伤口好了,头风也会跟着治愈,到时候你可得好好谢谢华大夫,”貂蝉含笑说道,正说着,她派遣出去的鹅军来报,在临溪山中发现了夏侯惇与荀彧驻军的地方。
貂蝉将此事告诉了曹操,建议道:“不如我叫人去将他们带回豫州,他们人少,一直驻军在外头很容易就被包围,到时候要再去救可就晚了。”
曹操感激道:“劳烦幽州牧了。”
于是貂蝉清点部将,派遣孙策、张飞等为先锋,赵云为主将前去临溪山接荀彧等人过来。
于此同时,拿下了兖州的吕布火急火燎,召集齐了曹操遗留在兖州的根底,质问他们:“小皇帝呢?曹操将小皇帝藏到哪儿去了?!”
建议曹操冲出重围的谋士程昱说道:“我们主公根本不曾见过陛下,外头的传言全都是别人胡编乱造的。”
吕布气得摔碎了杯子:“事到如今你还嘴硬?!来人,将他拖下去审问清楚!”
吕布着急上火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长安朝廷就是靠维护小皇帝而聚集起来的,因吕布平日里对于政务的懈怠,整个长安朝廷都需要那些文武大臣们一起来运作,如此政令才能通畅,现在小皇帝不见了,长安朝廷面临着散架奔溃的危险,也难怪吕布着急上火。
陈宫建议吕布道:“兖州的官员有那么多,不是所有人都像程昱、荀彧那样忠心耿耿的,将军许以财富地位,再以威逼,如此利诱与威胁结合,就不信没人张口说实话!”
吕布深以为然,于是当真用起了陈宫的计策,结果兖州所有人口径一致,都说没见过小皇帝。
吕布不信,陈宫也不信!
“就连最贪生怕死的人都说不曾见过陛下,”陈宫沉吟道:“难道是曹操对属下的人隐瞒了这个秘密?”
他深信曹操定是迎回了帝王,上一世的曹操可不正是迎接回帝王以后发家了?迎汉帝入许昌,是曹操势力崛起的转折点。
“若没有迎回帝王的好处,曹操接纳马超做什么?!”吕布粗声道:“马超小儿不在城中,定是逃命去了。”
吕布又拎了人来,阴测测审问道:“这城中,最得曹操信任的人是谁?”
“是……是戏军师!”
“戏军师是哪一个?那个人他现在在哪里?”吕布揪住了一看就胆子很小的某个小官员,那人贪生怕死的,吓得瑟瑟发抖,生怕吕布就这样将他可以斩了。
实在是这吕奉先喜怒不定,且喜怒具显于色。怒意上头的时候眼神瞪得是铜铃般大,他又长得魁梧雄壮,威风满面,轻易就能给人制造出压迫感,也无怪乎这人会吓得抖成了柿子,甚至险些原地来个吓尿,还是怕熏着吕布被迁怒杀死,这才硬生生憋着尿意。
“戏……戏忠军师他重病,在自己府第休息,下官听人说,他,他…… 恐怕快不行了。”
听闻此言,吕布不由皱紧了:“快死的人?”
陈宫心中一动,戏忠此人他也是听说过的,为曹操早年发家立下了赫赫功劳,是谋士之中的鬼才,可惜英年早逝,直到他来到曹操阵营以后,看到的却是一直待在曹操身边的郭嘉,正是这郭嘉代替了戏忠成为了曹操新的心腹。
陈宫想到这一世的郭嘉竟然投入了貂蝉身边,心里一阵唏嘘。
这要是让上辈子的曹操知道了这件事,还不得气死。
“将死之人做不出什么,唯独让他发挥出应有的作用,比如撬开他的嘴,问清陛下在哪里。”
于是吕布问起贪生怕死之人:“戏忠的府邸在哪里?”
他要带上了手底下最聪明的两个谋士,陈宫与司马朗,去戏忠府中拜访他。
其他人见势不对,忙通报给留在城池中的其他官员,一时之间人人自危。
吕布原还以为戏忠快死了是假意托词,为了避开他的审问,现在真正去了戏忠府一看才知道这些托词都是真的,这文人瘦得骨瘦如柴,昏迷不信,高烧不断,还真就是离死不远了。
“去将城中最好的大夫请来为他医治。”吕布下令道:“尽快让他醒来,陛下危在旦夕,唯有早点救出他才能令我安心。”
才能令长安散乱的局面稳定回来。
吕布正说着,忽听人来报:“主公,属下们搜到了曹操军队的踪迹!”
斥候兴奋来报,他深知此行必将得到奖赏,不由更加卖力说道:“我们顺着他逃开的方向寻找,找到了一伙驻军地。”
吕布眼睛刷地就亮了,哈哈大笑:“当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此前让这曹操给逃了,我这就亲自带兵,将他活捉回来。”
于是吕布捞起方天画戟,骑上赤兔马便奔驰去军营点兵选将。
陈宫呼道:“主公慢一些,莫要急躁,小心伏兵!”
“伏兵?这曹操老巢都被我掏了,没有粮草补给,只有那么点军队能做些什么?我那么多兵马还抓不住他吗?笑话!”
吕布嚷嚷着说完,不顾陈宫的劝说往斥候指点的方向去了。
被留下的陈宫捂着眉心,又气又急:“主公怎么就不明白呢!”
司马朗也被抛下了,他安慰陈宫道:“主公顺遂惯了,现在遭遇麻烦,陷入逆境会急躁也是在所难免,好在主公带了近三十万军呢,不会出乱子的。”
“他难不成以为雄居在豫州的貂蝉不会乘虚而入吗?”陈宫深信,貂蝉志在天下,终有一日会与主公反目,若不能趁早斩草除根,恐怕后患无穷!
吕布一路往临溪山冲来,马蹄声近,藏于临溪山上的曹军对视混乱起来。
荀彧脸色大变,而夏侯惇则拿起兵器,招呼人手,打算与吕布决一死战。
荀彧凝重地拉住了夏侯惇道:“敌人太多,何必去以鸡蛋碰石头?夏侯将军,我们还要找主公,千万不能死在这里啊!若情况危急,不如投诚于吕布,等候良机才是上册!”
三十万铁骑团团围住了临溪山,吕布嚣张的声音自山下传来,直冲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