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楷表情尴尬回答道:“我曾经喂过它几顿饭。”
“治中,我们该如何处置鞠义呢?”田楷好奇问道:“你还为敌将接腿做什么?”
“接好了腿,才能将他卖个好价钱,”荀攸淡然道:“我这就去飞鹅传书给主公,问问她定价几何。经此一役,袁绍若想攻我们怕是要掂量掂量自己能耐。”
“主公是打算将他赶回冀州就不管了吗?”田楷不愤道:“假以时日,他还是会想要吞并我们。”
“养猪是个辛苦活,将军们都没空打仗呢!”荀攸轻笑:“待大家都有了新的武器,我们的军队将所向披靡,到时候还会惧怕袁绍吗?”
“一切等主公回来再说吧,奉孝他们去了南边,也不知情况如何了,”每当提起郭嘉,荀攸就像个操碎了心的老父亲,生怕他又闹腾个没完。
“主公太宠奉孝了,以至于他越发无法无天,我真担心他又会惹出什么事来。”
田楷宽慰道:“军师祭酒算无遗策,智计过人,他心有沟壑,不会惹坏事的。”
荀攸摇头:“难说,你是没见到他忽悠别人的样子。”就这满嘴神神叨叨、胡言乱语,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与主公半斤八两,可谓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那名为周瑜的年轻人是孙将军的知己朋友,观其神貌便知其非一般人,愣是被奉孝哄骗地喊他先生,也不知道奉孝究竟想做些什么。
“主公快回来了吧?”田楷期待道:“我快半年没有见到主公了,甚为想念啊!”
半年前,田楷分明对貂蝉避之不及,可见又是个睁眼说瞎话的人。
荀攸说道:“袁绍此后会派遣兵将前来试探几次,我们只要抵御住了,就能威慑住他不敢进犯,一切等主公回来再说吧,幽州安定以后,正是搞发展的大好时候。”
不久,貂蝉飞鹅回信,要求将鞠义的赎金提高到三千金,又告诉荀攸,她将在夏天的时候回来。
经过连番被敲诈,袁绍气闷得不行,可青州有异兽坐镇,幽州有鹅军守护,两边都是难啃的骨头,袁氏大族便是再财大气粗也经不过一而再、再而三的交赎金。
“主公,这貂蝉邪门的很,现在军中有许多关于她神异的流言蜚语,若再坚持攻击她,挫败之下我军士气会越发低迷,”沮授建议袁绍道:“不如先率军回邺城再做打算?”
郭图被抓后吓破了胆,还好他们主公家族底蕴深厚,把他们都赎了回来。
所有谋士,一个不漏。
郭图闻言不再反对,也是赞同说道:“主公损失惨重,当回去整顿,厚积薄发,以候时机来日再战。”
“主公,现在这个时候若进攻,付出的代价太大了,我们损失了不少兵卒与战马,好在众位将军们都没有事,不如就此归去,从长计议。”
越来越多的人劝说袁绍,期望他能够回去,他们再也不想体会被抓去地里干活除草的感觉了,就像是做苦工的奴隶,不少文人至今还腰酸腿疼着。
因袁绍不论亲疏,不分远近将所有人都赎回,如此义气与阔绰感动了不少人的心,原先有些离散的人心反而因有外患在更加凝聚了起来。
所有人对袁绍的忠诚度更上了一个台阶,就连此前自负而目中无人的鞠义,连续被袁绍以重金赎回来三次以后都大变了态度,跪在袁绍面前宣誓道:“自此以后,以我一身性命护主公鞍前马后,为主公冲锋陷阵,鞠义的命以后就是主公的了,主公但凡有命令,便是让我现在去死我都一口应下!”
更可气的是,貂蝉扣留了袁绍的长子袁谭,手中还有人质在,袁绍到底虎毒不食子,也舍不得自己长子死在外头,无奈之下只能回邺城整顿,召集自己手里的所有人才,又叫来了各世家大族子弟,共同商讨大事。
其中有不少人建议袁绍与曹操合作一起进攻青、幽二州,更有人建议袁绍与袁术重修于好。
他们到底是袁家出生的兄弟,当共同联合起来攻打敌人才是啊!
袁绍断然回绝道:“我想要与他和好,他却不会给我这个面子,袁术对我的不满太深了,他不会答应与我合作的,现在唯有联系曹操了。”
而貂蝉这头,在拿回章武及渤海以后,再没有趁胜追击了。
公孙瓒不满极了,找到貂蝉怒而质问:“你抓了袁绍却不想着斩草除根,反而将他给放了,现在我军士气正盛,你却要收兵,这样安于现状的性格可不是你貂蝉的作风!我原本以为你与我一样是敢于冲锋的脾性,不似刘虞那样享受安逸,为了安稳连骨气都不要了,去出钱养那群乌桓人,刘虞英雄气短,而你呢,难道当真是妇人心慈手软,下不去狠心去征伐吗?!”
“妇人?我富你个头!”貂蝉一拉公孙瓒,指着桌上的幽州全境地图:“你也知道这些乌桓人不安分守己?自己家里都还没弄干净了,自家的百姓还吃不饱饭呢,打什么地盘去?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撑不死你!”
因赵云不在场,貂蝉说话又糙又直白,她知道和这些武将们说理说不清,除非让他们看到更大的利益。
“你知道我坑来袁绍那么多钱是为了什么?”
“为了让百姓吃饱饭?”公孙瓒嗤笑:“莫要开玩笑了,你把自己发展到富裕,富地流油,在别人的眼中就是一块肥美的肉!幽州大片土地靠海,人们都靠海为生,而海浪最是无情,因此从北平往辽东以东都是流民的聚集地,那里混乱到连太守都没人愿意去做,”
“那便不治理了吗?”貂蝉说道:“你可知为什么你的为政名声不如刘虞,士人都说你穷兵黩武?”
公孙瓒冷哼一声,仍有不服,他并非对百姓不好,只不过坚信唯有扫清敌人才能获得安宁,外患不除,难以安内。
“辽西、辽东穷苦,内陆种地收成不好,沿海百姓靠捕鱼为生,海上风浪害人,伤亡数目重大,这么多的流民,这么多被冻死的人你都无动于衷吗?”貂蝉痛心疾首:“袁绍现在龟缩回去了,被敲诈怕了,短期内不会再来骚扰我们,不如趁此机会将幽州大片沿海区域给治理了?”
公孙瓒冷漠道:“若那边能治理好我会至今没有动作?那边异族众多,渔民腐朽愚昧,根本不听从指令,你可知他们为了祈求风调雨顺,每年都会献祭童男童女给海神,整个村庄都是长老说了算,那群愚蠢的老头老太,你若去见了,定会气到要血洗他们!”
“没有什么是靠拳头和粮食解决不了的,”貂蝉淡淡道:“你的拳头不够硬,你才奈何不了他们。”
“他们会逃到山里,会与异族共居,不事生产与耕种,靠天地吃饭,便是出兵,都无法收拢了他们,汉人百姓不愿意到那个地方去居住,也就不存在留下人去治理的问题,待时间久了愚民又聚集回这里搭建房屋,过一段时日又成了气候。”
貂蝉哈哈笑道:“所以你就放任那一块遍地是黄金的天然土地不管了?靠天吃饭,若是能靠自己吃饭,谁愿意去靠天吃饭呢?来,我给你看个东西。”
貂蝉向公孙瓒招了招手,又唤来治下官员,给他们看了一个盆。
盆中有活的生物,似虫非虫,似鱼非鱼,贝壳坚硬,还有许多脚,看得人头皮一阵发麻。
文武官员们窃窃私语,不知幽州牧葫芦里在卖些什么药。
“这是蜈蚣?”
“此物怕是有剧毒,州牧拿出来是想从水路进攻谁吗?”
“不,我听说州牧想出了可安稳沿海的法子,我倒是觉得,此物是能吃的。”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惊道:“吃?这么丑怎么吃?”
荀谌沉吟道:“我曾见过一本古籍,其上记载过类似的东西,形容似蜈蚣,生于海中,可作为食物且味道鲜美。”
“确实,这东西古籍之上有记载,”貂蝉高看了他一眼,心想不愧是荀彧的哥哥,真是见多识广。
她说道:“这是螳螂虾,在先秦时期或者更早就已经存在了,只是因为容貌丑陋,人们不敢去接近它,而我拿出来的螳螂虾经过改良后繁殖能力不同,生存能力也不同。”
“把它们倒入沿海地区,不出一个月就能繁衍上万只,你可以称呼它们为——皮皮虾。”
第62章 貂蝉讲师开班授课,装完哔—就跑真刺激!
皮皮虾这东西融合了超强的繁殖基因, 位于生物链的底端。
貂蝉研究它的时候还是个刚入研究所的学生, 想法天真而单纯, 为了解决原始部落迁徙问题而诞生的皮皮虾在固定的地方产卵, 繁殖, 它能让原先游离生活的人逐渐定居在一个地方, 不仅仅是因为皮皮虾吃了饱腹, 更是因为有皮皮虾的地方将风调雨顺,更能吸引许多海中生物前来觅食。
这东西被列为瑕疵被尘封起来,与战斗鹅的灵性过高、王不见王猪的容不下同族不同,皮皮虾纯碎是因为繁殖太多而被列为物种入侵了。
哪怕它固定区域, 它不往别的地方游去,也一样会吸引海中生物靠近。
它们的味道太鲜美了,人类爱吃,小动物们也都爱吃。
皮皮虾靠一个族群,把沿海地区的各类海中生物全部养得膘肥体壮,甚至还有鲨鱼因为吃太撑翻白肚皮, 巨型乌贼体积过大搁浅而被冲击上岸的。
居住在附近的人类当然是高兴,但从长远的角度来说,对生态环境是非常恶劣的影响, 那些海中生物一个个都跑来吃虾,而不在海中觅食,于海洋生态不利, 于人们的安全也不利。
沿海的居民不愿意放弃这美味的食物, 想要享受从天而降的好处, 最终只能迫于军队的压力而眼睁睁看着皮皮虾养殖区域被捞地一干二净。
为了安抚民心,貂蝉又与同事们研究出来了新的完美物种来代替它。
貂蝉解释了一翻它造成的影响,对众人说道:“这些皮皮虾依靠海水存活,等这盆海水不能用了,它们也就全部死了,我只有这点,要不要放生看你们的意愿。”
“世间罕见的海中美味?”
“竟还能固定区域不去其他地方。”
“还能吸引其他鱼过来吃!”
“放啊,这等天助好物为何不放,”文臣们炸了,程绪急地团团转:“此去沿海快马加鞭至少要三日,若它们死了可如何是好?!”
“死了便死了,没了,我只有这些,”貂蝉摊手:“我原想着你们若是不信它能吃,还炸了两只给大家分着尝尝,没想到你们竟接受良好?”
貂蝉丝毫不知道自己在民间的玄乎名声,为此还准备了许多说辞,没想到都没派上用处。
“炸……炸了两只?!”
貂蝉让仆从将一盘东西呈上来,那东西被炸成了黄金色,撒上了盐粒,散发着诱人的美味香气,程绪几欲昏倒:“州牧!您这是暴殄天物啊!不急着将它们送到海中,反而将它们给炸了,若它们都死了,这等神物岂不就此浪费了?”
“炸个两只又没事,三天,三天还是能活的吧!”貂蝉挠挠头,挠得公孙瓒都看不过眼了。
“还耽误着做什么,速速派人去将它们倒入海中啊!我知道你有天授,是身负神异的人,但你也不能就这么浪费啊!”公孙瓒也跟着急了。
他都听话了,再也没企图反叛,结果她呢?浪费了这一身才华。
“你怎么早不拿出这些东西?”公孙瓒反过来问她了:“它们若死了,你不心疼吗?”
“它们若死了,那就只能养鹅发家致富了,沿海的问题解决不了,”貂蝉中肯地回答道。
公孙瓒忙去呼唤来手底下最厉害的白马义从:“你们骑最快的马,速将此物倒入海中!”
“哎哎,还有别的注意事项呢,不是所有海都能倒的,要倒在淤泥多的地方。”
公孙瓒这暴脾气都快憋不住了,他又问道:“还有吗?”
“没了,这次没了,”貂蝉闭上了嘴,她反应过来,怒而拍桌:“你凶什么,要打架吗?”
众人:“......”
公孙瓒闭上了嘴巴,瞥了她一眼,那眼神意味难言,貂蝉感受到了他拒绝干架的意味。
正可谓一物降一物,一山更比一山高,没想到骄傲不可一世的公孙瓒也有被制住的时候。
程绪抚摸胡须,笑容灿烂。
貂蝉转身去问众人:“这两只炸都炸了,个头还挺大,不如切了大家都吃吃看?”
她这么说,被那香味所诱,早就有所意动的众人忙不迭应了,那虾壳经过油炸过以后脆而爽口,如蜈蚣般的脚都是脆脆的,嚼着嘎吱响。
鲜于银这憨将嘎吱嘎吱嚼着,抬头发现所有人都在看他,而文官们面前是卸下的虾壳,他们文雅地以筷夹起虾肉放入嘴中细嚼,谁都没他那么放开。
“味道如何?”
“鲜美鲜嫩,与寻常虾肉相比更有余香。”
“只是这味道还没有美味到令人惊艳,如何能吸引鱼群都来吃呢?”
“鱼群闻到它身上特殊的气味就会产生想要吃它的念头,”貂蝉又问道:“沿海地区的治理问题谁愿意去解决?我这里有详细的章程计划。”
“我亲自去,”公孙瓒撸袖子了,他仍然不忘提醒貂蝉:“你小心点袁绍,还有那些乌桓人。”
“乌桓是游牧民族,对待草原上的游牧部落,同化才是最根治的法子,而不是征战或收买,我们手里有好东西还怕他们不被吸引过来吗?我们手中的兵将厉害还怕他们来抢掠吗?”
对于草原上的治理问题,是被列为历史教科书上的题材,貂蝉有一整个体系去诉说如何从衣食住行方方面面同化这群游牧民族,又如何让他们对“国”这个概念才生归属感。
每一次貂蝉说起这些新奇的东西,下属们反应不一,现在更是排排坐认真倾听,事实证明每一次貂蝉说的都是实践性强的干货。
在场的文官莫说是程绪、阎柔等人了,连公孙瓒都听得入神,大家伙排排坐,像是等候先生上课的学生,而貂蝉突然止住了嘴,恍然醒悟:“我是找你们来吃皮皮虾的,说那些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