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欲也——砚丞书
时间:2019-11-29 09:42:40

  而这次她能下工地,其实她有些怀疑,是王总暂时不知道该如何安置她,于是干脆将她派出来,名曰管理施工队。
  其实每天的事情也不多,这倒方便她长点见识。
  於棠每一个星期就会去陈韵家里吃顿饭,改善伙食。
  周六她在陈韵那里吃完饭,回到自己的租屋,看见沙发上一件西装,沙发扶手还搭着一条领带,这两样东西在她这里闲置了几日,她差点儿忘了。
  於棠把西装拿起来,闻了闻,倒是不臭,酒味也散尽了,就是隐隐有一股脏衣服放久了的闷潮的气味。
  她想了想,将衣服和领带一起装进袋子,拿到楼下干洗店。
  周日那天她回工地,顺便去干洗店把衣服拿了。
  她想,张昀生偶尔会去一趟工地做做视察,到时候直接还给他。
  只是这次等的时间有点长,半个月过去,他都没来一趟,简直比皇帝还忙,那个袋子搁在桌子脚下,都落灰了。
  这日打桩出现了废桩的情况,好在发现得及时,做出设计修改,转个角度选好位置,进行补桩施工。
  天气阴沉,眼看要下雨。
  这里四处空旷,时不时吹起一阵风,带起土腥味。
  大家正忙时,张昀生来了。
  当时於棠就混在一群工程师里,和监理正讨论挖基坑,是否追加工程量。
  项目负责人眼尖发现了大老板,赶紧地迎上去,“您要来怎么不说一声,也没个安排。”
  “路过,来转转。”张昀生看着前面施工的地方,问:“那怎么了?”
  “哦,补桩呢。”负责任人回答。
  “严重么?”
  “不碍事,很快就好。”
  张昀生象征性视察了一圈,象征性指导了一下工作,来到某个独立工棚开会。众人散时,於棠知道他马上就得走,怕他这一走,桌子脚下的衣服又得落一层灰。
  她有些着急,看他一眼。
  正好他也瞧了过来,一看就知道她有事。
  负责人见他不起身,自己也不好走人,琢磨着说点什么。
  张昀生翻着进度记录表,头也不抬就说:“你忙你的,我坐会儿。”
  负责人这才起来,说有事喊一声,然后就跟随人群出去了,於棠落在后面到了门口,返身回来。
  张昀生抬头瞥她一眼,继续翻阅,“扭扭捏捏瞻前顾后,教再多也是浪费。”
  旁边还站着吴助理,他和於棠对视,冲她点点头,然后很有眼力见地走出去了。
  於棠这次干脆直接,“你的衣服还在我这。”
  他颇意外,“什么衣服?”
  明显不记得这件事了。
  那晚那么个情况,於棠也不好提醒他,只说:“您等我一下。”
  说完跑出去。
  办公用房和这里隔着几排工棚,有点距离。
  於棠来回奔走,这时又刮起大风,她跑出来时安全帽没戴,鬓角两簇发丝半长不短,扎不上去,被吹得胡乱飞。
  她回到开会的工棚,发现人没在,赶紧转身出来,看见张昀生听着电话才往停车的方向走,估计有什么急事,一时半会儿等不了。
  於棠拎着东西追上去,看见他上车,更着急。
  好在吴助理在主驾上看见她了,有意等她一会儿。
  於棠跑到后座,喘着气敲敲车窗,车窗降下来,她直接把袋子塞进去,话都不说转身走人。
  张昀生还在听电话,马上握住她的手腕,於棠被拽回去。
  他对手机那头的人说:“现在过去估计迟个十几分钟,今天的主角是秦家那位,拍东西的另外有人,我就是捧场的,到时候镜头前给足面子,慈善家的名目就有了。”
  於棠站直了身体,小心翼翼四处环顾,生怕有人发现这一幕,她一边努力地想把手抽回来,挣扎几下无果,有些生气。
  他讲完电话,捏捏她的手腕,没几寸肉,他问:“这是什么?”
  於棠没弯腰,和他隔着车顶,“衣服。”
  张昀生还是没松开她,另一只手去翻,果然是他的衣服,半天才想起来是怎么回事,忽然带着笑,说:“这点东西给我打电话完事,你搞那么复杂?大半个月,你睹物思人啊?”
  前头还坐着个吴助理,於棠不想和他纠缠,“衣服还给你,可以放手了。”
  “晒黑了。”他说了句无关要紧的话。
  於棠没吱声。
  “又黑又瘦,工地里少了你吃的?”
  於棠使劲抽着手腕,“你到底有没有事?”
  “行了,”他说:“别用力,一会儿摔了我不管。”
  她安静下来时,张昀生轻轻松开她,於棠赶紧往回跑。
  主驾的吴助理干坐了半天,见后头的人没什么动静,只好驱车离开。
  秦家这次给基金会捐了一套瓷器,还有两锭古墨,据说是乾隆时期的石鼓文古墨,另外还有一些字画之类。
  活动在一家会所举行,里头灯火辉煌,名流荟聚,不乏助阵明星,个个戴着胸花,走过红地毯,签名拍照。
  一群记者见了谁都蜂拥而至,竞相采访。
  张昀生进场比较低调,不应付记者,不走红地毯,不签名,直接进入会场落座。
  倒是远处慈善项目的负责人发现了他,过来打声招呼,也就是刚才和他打电话的女人,十分高挑惹眼。
  她过来在旁边坐下,问:“张总怎么这样就来了?”
  张昀生翘着二郎腿,闻言笑着反问:“不这样,还要哪样?”
  她指指后边,说:“那边都在接受采访,张总不过去露个脸?”
  “免了吧,说了来捧场,抢人风头容易得罪人。”
  “张总还怕得罪人?”
  “面子能给就给,与人方便,于己有利。”
  又聊了一阵,女人走开了。
  因为拍卖会开场了,灯光暗,音乐起,先是一个短篇,画面是一片山区,到处破落得厉害,这是这次慈善项目的用意。
  目的是帮助偏远地区的孩子。
  接下来拍卖开始,主席台上列举各样拍卖品,大大小小,陆陆续续都有人竞价,到了后半段,终于轮到那块古墨上次。
  有人举牌,好几个人竞价。
  拍卖师高昂着嗓子喊出一个个数字,在最激烈的时刻,张昀生举牌了,举了就没放下来过,直到把古墨拍走。
  接着是一副名画,仕女图。
  张昀生原本无意,但瞧见那幅仕女图大概的面貌以后,他又举牌。
  拍走的两样东西,都不在他原本的计划之内。
  周六早上,陈韵打电话给於棠,让她帮忙带陈司诺去医院挂号,“咳嗽都半个月了,吃药也不见好,我周末两天都走不开,你帮个忙。”
  於棠答应下来。
  下午就去学校,给陈司诺请假,带他去看医院。
  车上,陈司诺埋怨了两句:“我自己可以去,我妈非得让你来,你怎么老替她办这种事啊?”说完又咳嗽。
  於棠给他顺顺气,说:“你妈帮我的也不少,替她办这点事不算什么。”
  因为是周六,到了医院挂号,两人排了好久的队,队轮到陈司诺进去,医生听完大概情况,再听一回诊,直接就开单子。
  “去验个血,今天吃饭了没有?”医生问完,估计也发现自己问了句废话,无语地挑了下眉。
  “吃了。”陈司诺回答。
  “去跟护士预约时间,明天一早过来。”
  忙完这些,於棠带陈司诺去吃饭,出了医院以后,陈司诺就一直沉默。
  於棠知道他担心什么,只能安慰两句:“不要想太多,你就是有点咳嗽,只是咳的日子长,没有其他不适,问题应该不大。”
  陈司诺低声说:“我怕影响高考,身体有问题,学校可能会让休学。”
  於棠这会儿也不知道再该安慰些什么,事情不在自己身上,说什么都是风凉话,索性吃完饭,带他回家。
  第二天一早,於棠和陈司诺一起去医院,陪他验血,因为来得早,省去一些排队的时间,出来两人吃了早餐,她送陈司诺去补习班。
  陈司诺下午放学,他出来见到於棠在外面,跑过去说:“姐你怎么又来了?”
  於棠说:“怕你想太多,走吧,带你去吃饭。”
  忽然有个脆生生的女音喊:“司诺!”
  於棠抬头望,发现是张愔愔。
  她跑过来,问:“司诺,你咳嗽怎么还没好啊?”
  陈司诺还是不大愿意理她,说了句:“跟你没关系。”
  张愔愔追上去,“怎么没关系?我关心你啊,医生怎么说?”
  陈司诺原本就为了这件事无法集中精神上课,听她没完没了地就更烦躁,直接回:“死不了!”
  於棠觉得这话有些过分,“司诺,怎么这么说话?”
  没想到张愔愔压根没往心里去,甚至想得很开,“死不了就好,你活着我才能继续喜欢你。”
  陈司诺一听,脸色更阴郁。
  张愔愔转而对於棠说:“棠姐,你们去哪?要不要一起吃饭?”
  “你不回家?”
  “回家也是我一个人,那么大一张桌子,你想想,多可怜。”
  於棠知道她故意夸张,但也没拆穿,点头答应。
  陈司诺皱着眉,不大乐意。
  三个人选了家餐厅,张愔愔话多,一顿饭吃得还算活跃。
  期间,张愔愔接到她哥日常盘问的电话,这回她很坦荡地告诉他,自己和於棠一起吃饭。
  张昀生没再问她怎么就和於棠关系好成这样,只说:“在哪吃饭?我让林伯去接你,顺便一起送人家回去。”
  她问:“送人家?你这么好心?”
  他说:“这是你该有的礼数。”
  张愔愔想想也是,她哥还是替她着想的,于是就报了地址。
  林伯开车过来得花点时间,张愔愔好说歹说才把两人留下,於棠以为她是想和陈司诺多待一会儿,觉得这丫头痴心不改,也就顺了她的意思,
  陈司诺也是这么想,所以不给张愔愔和自己说话的机会,拿出试卷来做。
  张愔愔不敢打扰他学习,于是也不敢找於棠说话,怕影响他。
  好不容易林伯到了,张愔愔反倒松一口气,这一个小时憋得她浑身不对劲。
  林伯先把陈司诺送回去,然后才是於棠。
  於棠下车进小区大门,没多久听见后头有人喊她,她回头见是林伯追上来了,赶紧返回去,问:“林伯,怎么了?”
  林伯把手里一个纸袋给她,“上次多谢你帮我送张总回去,这个你拿着。”
  那天她没送张昀生回去,她当然不能接受这份礼,即便是送了她也不好意思接,“举手之劳而已,您别客气。”
  林伯却很坚持,“对你来说是举手之劳,对我来说是大事,你拿着吧,一件小礼物。”
  考虑到这大晚上的,人家还刻意亲自送来,而且好歹是长辈的一点心意,於棠沉吟片刻,也就不推辞,“那谢谢您了。”
  林伯笑了笑,说:“这个是我老乡送我的两块墨,不值什么钱,给我也用不着,我听说於小姐会书法,送你正好。”
  听说?
  听谁说?
  这件事他也只能听张昀生说。
  於棠把里面的锦盒拿出来,翻开盖子,是两锭墨,上面都有几行镶金刻字。她以前只是一时兴起,跟着教授学过几年的字,对墨锭没有研究。
  但耳濡目染的,大体还是分得清贵贱的。
  她狐疑地看向林伯,说道:“这个看起来不像寻常的新墨。”
  林伯一脸茫然,“新的旧的我也不懂,我那老乡说就是一块普通的墨,他手里这样的东西多,扔了可惜,索性给我,说我不要了也可以送人。”
  现在仿古墨的也有,大概是仿制品。
  这么想,她也就收下了,“谢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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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妹妹还是好用的,但发展还是好慢,看明天有没有突破,至少让老张和棠棠多一点互动,啊……
  还有,上一章为什么会锁?因为我冒死开了趟假车,就写了腰和臀的字眼,修改以后到现在还在审核……我真的是服气了,服得透透的。
  最后一句,没有开车的老张是不完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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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鱼与熊掌
  等红灯时,林伯瞄了眼后视镜,那丫头一路上安安静静,望着车窗发呆。
  林伯看着张愔愔长大的,小的时候特别乖巧,如今长大了老爱闹腾,也不知道是真喜欢闹腾,还是故意这么个样。
  从小没爹没娘,长大了就没心没肺,家境优越,哥哥是强大稳固的靠山,她无需理会世故。
  “林伯?”
  “唉。”
  “我哥呢?”张愔愔问。
  “在临风会馆。”林伯又从后视镜看她,她垂着脸不知道想什么。
  半晌时间,张愔愔说:“那咱们也去那里。”
  林伯张张嘴,“愔愔,你明天还得上学呢。”
  张愔愔重新转向车窗,“我都一个星期没见到他了,没回都只会打电话,问这个问那个的……谁要他多管闲事啊?”
  林伯叹着气,在前面路口掉头。
  到会馆门口,林伯交代她,“我在这里等你,别待太久。”
  张愔愔应着,拿着手机就下车,只是她刚进会馆大厅,看见前面有个高挑的男人出来,拎着西装外套,身旁没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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