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欲也——砚丞书
时间:2019-11-29 09:42:40

  她跑过去,“嘿!”
  赵征然没注意到她,被她这么一喝,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张愔愔脸上有了笑意。
  “我在这很正常,工作应酬,你一个小丫头在这干嘛?”赵征然皱起眉。
  张愔愔笑道:“这地方我家开的。”
  赵征然:“……”
  他点点头,继续朝外走。
  张愔愔跟上去,“唉,你经常来这里么?”
  赵征然停下脚步,“你跟着我干什么?”
  “聊个天嘛。”
  “你跟我聊什么天?找你的小同学去。”
  “我哪有小同学。”
  “就那个什么什么诺。”
  张愔愔垂着脸不语。
  赵征然戳她脑门,“干什么呢?装什么忧郁?少跟我来这套。”
  张愔愔抬起脸来又笑,问:“你叫什么名字?”
  “赵征然。”
  “哪个zheng?”
  “万里长征。”
  “长征啊?我叫张愔愔,竖心旁的愔。”
  赵征然想了想,说:“愔愔琴德,不可测兮。跟你一点也不像,你这名字是偷的吧?”
  张愔愔问:“你刚才说的那句,是什么意思?”
  赵征然舔舔唇,有些不耐烦,“自己上网查。”
  张愔愔撇嘴,“有什么了不起的?”然后拿出手机,问:“那句怎么说?”
  赵征然被她气笑,“形容你安静和悦,满意么?”
  张愔愔瞧着他弯弯嘴角,手机压着心口,笑盈盈地问:“是这个样子么?”
  赵征然眯眼打量,“你这样,骗骗小男同学够格了,怎么还垂头丧气的?”
  张愔愔的笑容一下子垮下来,“老男人,一个德行。”她觉得自己对陈司诺的喜欢是很纯粹的,纯粹到她自己偶尔有一瞬觉得茫然。
  赵征然看着甩着脸子离开的小丫头,嘀咕道:“这脾气,怎么阴晴不定?”
  张愔愔给她哥打电话。
  张昀生瞄见来电显示,出了包厢接,“你怎么了?”刚才林伯给过他电话,说愔愔来了,他只当这丫头没闹够。
  “我肚子饿了?”
  “我在三楼。”
  张昀生没让她进包厢,里面乌烟瘴气的,小丫头片子不适合待,他让她到旁边的小休息室,给她叫了几分点心。
  最后回去,张昀生去小休息室找她,发现她在沙发上睡着了,点心没动多少。
  张昀生抱着她下楼来,林伯远远瞧见他,赶紧下车开门,他让张愔愔躺在后座,自己坐副驾。
  林伯上了车,说:“那东西,我已经给於小姐了。”
  张昀生良久,才“嗯”一声,一会儿又问:“怎么说的?”
  林伯想起来就笑,“一直强调那东西不值钱,这才肯要。”
  张昀生也笑了下,没答话。
  路程长,车子晃到家门口时,张愔愔已经醒了。
  张昀生进了屋先去书房,又忙到半夜才出来,他在书房门口驻足片刻,拐去了张愔愔的屋子,到她房门口轻轻推开门。
  里面点着一盏昏蒙蒙的白灯,助眠用的,他见床上的人睡得安稳,关上门回自己房间。
  今天董事例会,张昀生提出的两项投资决策,几位董事以市场走向尚不明朗为由给否决了。
  市场走向不明朗?
  等人家明朗的时候还有你掺和的余地?
  一帮老糊涂蛋!
  老太婆嘴上说不理事,自嘲在其位谋不其政,赋着闲职,拿着股份不干正事。
  却为了给她宝贝儿子铺路,背地里笼络人心耍尽花招,她深知自己儿子烂泥扶不上墙,没有主持朝纲的本领,须得有一个替他抗事的,但又怕这个抗事的功高震主,哪天要上位轻而易举,于是凡事都要压他一压。
  没他不行,留着他又担心是个祸患,老太婆真心闲都闲不住。
  除非张昱尧现在给她生个孙子出来,她再玩命撑个20年,把孙子培养成接班人,当然,还得刨去那孩子没有遗传到张昱尧强大的败家基因。
  所以她得催张昱尧给她多下几颗蛋,浪里淘沙,指不定摸到一块臭石头。
  张昀生坐在大班椅上,一言不发,指间云雾袅袅腾空,直到烟快烧尽时,他似有所察觉,长指动一动,把烟蒂丢进烟灰缸。
  ……
  华灯初上,今晚又有应酬,张昀生给推了,开着车在街上四处晃荡,脑袋放空,思绪缥缈,一路开到海边,远处餐馆灯火明晰。
  他开门下车,往餐馆走。
  “姐,你吃这个。”
  张昀生上到二楼,一眼就见近栏杆那一桌,坐着两个女的。
  他走过去,把手里的车钥匙往桌上一放,当啷一响,他挪凳子坐下。
  旁边张愔愔吓了一跳,筷子上的一只虾给吓得掉回盘子里,她愣一下暗吃一惊,“你怎么在这……”
  对面的於棠也拿着筷子愣住。
  “你不是应该在学校上晚自习么?”张昀生靠着椅背,淡淡的口吻透着一股子严肃。
  “我……陪棠姐来吃饭,她说喜欢咱们海边餐馆的海鲜,我就……”张愔愔在他越发冷淡的目光中,噤了声。
  “你到底想干什么?”张昀生沉着气息,厉声说道:“你看看你身上有哪一点像样的东西?”
  张愔愔眼眶逼得发红,却又倔强地咬紧牙根,垂着脸不说话。
  张昀生大概也是气得不轻,要不是张愔愔是个女孩,他估计一早动手了,骂不醒还打不醒么?
  张愔愔忽然抬起头,哽着嗓子说:“我不像样,你管我干什么!”
  她说完跑了。
  后面的餐厅经理站在那兀自尴尬,他听说老板来了,想过来打声招呼,没想到撞上这档子事,一时又不敢上来打扰。
  张昀生回头对他说:“跟着她,顺便送她回去。”
  经理点点头,赶紧追上去。
  张昀生转回来,看见对面的女人一声不吭,心里一股莫名火又起。
  於棠:“……”
  他冷着脸说:“你整天跟她瞎混什么?她胡闹你也胡闹?你当自己还小?”
  於棠:“……”
  好好讲道理,扯什么年纪?
  於棠起身,越过他。
  他问:“干什么去?”
  “结账,回家。”
  “……”
  这件事说起来也怪她,她今天陪陈司诺去医院帮拿验血报告,给医生看完以后说是肺炎,支原体轻微感染,不严重,开了点药吃着。
  她把陈司诺送回学校,自己往公交站走,就这么在路上碰见了张愔愔。
  於棠以为她又是因为陈司诺的事来找她,没想到不是,她说今天是她生日,想找个人庆祝一下。
  然后,两人就来到了这里。
  於棠买了单,余光里发现他往这边来。
  她转身往楼梯方向走。
  在她的印象里,张昀生跟张愔愔就没好好说过话,一点也不像兄妹,更像父女,他以后当了爹,一定也是严父。
  吓都吓死了,谁敢跟他生小孩?
  餐馆出来有个斜坡,於棠走了一段转身,没看见他,她站在路边打算拦车回去。
  有辆出租车过来停在她旁边,她刚要打开车门,后面一辆车鸣笛,她回头望过去,认出那是张昀生的车,她犹豫一下,去了他那里。
  还是把今天的事解释一句,省得兄妹俩矛盾越闹越大。
  她走到副驾,敲敲车窗,等车窗降下来,她弯腰说:“今天是……”
  “上来,这里不能停车。”他道。
  后面又有两辆车靠近,被挡了去路。
  “今天是愔愔的生日,我陪她过来吃饭。”她一句话就解释完,没打算上去。
  “上来,有话问你。”张昀生又说。
  无奈之下,她只能依言上了副驾。
  车往前开,半路上拐了道,开去海边停下。
  张昀生停好车,一手搭着方向盘,侧着身对她,“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感情这么好了?因为什么?”
  於棠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你连你妹想什么都不知道,今天她生日你也不关心。”
  张昀生哼了一笑,“生日是她逃课的理由,那我生日是不是生意都不做了?”
  於棠被噎得无话,片刻后说:“你这样的人,可以不用过生日。”
  “我什么样的人?”他看着她。
  “……”於棠回答不出来,她就是不过脑子乱说的。
  “有些人,看起来老实好欺负,但要哄好了可不容易,非得让人拐弯抹角就着她的意思,”他问:“扭扭捏捏,有什么意思?”
  “你在说什么?”於棠听得明白他在暗指她,但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说话,“我扭扭捏捏跟你有什么关系?”
  张昀生冷笑,心想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他妈瞎费什么劲!
  於棠伸手开车门,但车门上了锁,她冷静了一会,对他说:“对不起,今天我不该跟着她胡闹,但是……你别总骂她行不行?”
  她以为又要被他训两句,但他听完却没吭声,於棠干脆多说一句:“她那样的性格,又是青春期,吃软不吃硬。”
  张昀生下车之前说了句:“你们两个,没一个让我省心的。”
  於棠莫名其妙,心想跟我有什么关系?
  张昀生走到栏杆前,隔着海滩望着阴沉沉的海面,夜里风大,吹得他领带高高扬起,他扯下来绕成一团,开了车门丢进车座。
  这时见她下车来,她身上穿的不是在工地的那套工服,而是换了平时在办公室穿的衬衣。
  他随口问道:“今天怎么换衣服了?”
  风一阵一阵钻过来,把她前额两簇发丝吹得飞扬,她垂着脸,忙着整理。
  她这副样子,让他想起之前拍下的那幅仕女图。
  於棠抬头发现他盯着自己看,那样的眼神几乎与他身后深邃海面融为一体,她不敢直视他,站在原地说:“下午请假了。”
  她请假陪陈司诺去医院,总不能穿着工服过去。
  张昀生和她隔着车身,一时无话。
  於棠感觉他今天心情不大好,可能是因为张愔愔,这个妹妹确实让人头疼,但她觉得这孩子需要耐心沟通,像他这样的教育方式,谁受得住?
  不是每个人都像陈思诺,虽然是单亲,但是很独立,很少让他妈妈操心。
  於棠有点冷,她抱着胳膊,“回去吧。”
  张昀生笑,“冷啊?我这儿暖。”
  於棠没理他,四处望了望,这里没车可以坐,得走出去,有一段不算远的距离,她回车里拿了手提袋,说:“我先回去了。”
  张昀生一手撑着车顶,气到想笑,他快步走过去扯住她的胳膊,於棠被他拽得往他怀里撞,下巴让他抬起来。
  听他恨恨说了句:“你怎么这么费劲?”
  於棠的下巴被他揉得发疼,她掰着他的手指说:“你干什么?你不高兴折腾我干什么?”
  他笑,“我看你挺喜欢被我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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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妹妹最近出场有点多,不过只是暂时的,因为是人物之间互相牵扯才有这么一出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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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鱼与熊掌
  张昀生单手将她抱起,走回车旁拉开后座车门,三两下就将她塞进去,然后关门落锁。
  於棠爬起来,拍拍车窗,对站在外面的人说:“你锁着我干什么?”
  张昀生没理她,拿着手机走开几步,给餐馆经理打电话,那边很快接起,他问:“她怎么样?”
  那一头很安静,经理说:“没事了,我现在开车送她回去。”
  张昀生默了须臾,说:“让她接电话。”
  经理只好把车停靠路边,回头把手机递过去,张愔愔不愿意搭理,扭头看窗外风景,经理看出她也不是真的不愿意,就是堵着气,他耐心劝了两句。
  小姑娘好面子,给个台阶,她就听话了。
  张愔愔伸手拿过来,绷着个脸听电话,“有事就说,我困得很!”
  张昀生一只手滑入西装裤的兜里,望着浪滚滚的海面,说:“今天你生日?”
  张愔愔气未消,一时嘴硬,“不是。”
  夜越深,风越劲,张昀生抬起手解开衬衣领襟的两颗纽扣,“以前没见你过生日,怎么不跟我说?”
  “凭什么跟你说?我的生日跟你有什么关系?”张愔愔的语气又冲又酸。
  张昀生深吸一口气,“要什么礼物?出差给你买。”
  “不需要,不要你的东西。”张愔愔说:“这些花招你拿去糊弄那些女人就行,对我不管用,我已经看透你了!不用假惺惺来关心我,以后咱们只谈学习,其他的别废话。”
  张昀生听得好笑,“谈学习?你的成绩能见人么?”
  张愔愔不说话。
  张昀生说:“行了,回去好好睡一觉,别再逃课,晚自习也不行。”
  刚解决完张愔愔,他的手机又有电话过来,这回是公事,公事谈起来通常短时间完不了,怕她闷坏,他把车窗降下来半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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