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奶奶回来时见到的就是这一幕,忍不住叹气。
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孙女动手。
她就是怕小孙女动手才去找刀的。
想到这,连忙把刀藏背后,别等下让小孙女看到,她会拎刀砍人。
李老大想到回去给婆娘看伤要花去的钱,拎起屁股下的条凳就想冲过来打鱼阿蔻。
鱼湖见李老大要动手,连忙站到妹妹的面前,抬手握住条凳的两条腿。
“你要是敢动手,我就还手。”
“李老大,你敢碰我家蔻囡一根手指头试试!”鱼奶奶举着刀对着李老大。
李二狗面容变色,“宋花你个瓜婆娘,你把刀给我放下!”
双胞胎吓得大哭,鱼溪急着哄。
鱼河见屋内乱成一团,鱼海和李红还躲在后面,鄙夷的呸了口,一溜烟的跑出门去。
除了鱼阿蔻,谁都没发现屋内少了个人。
鱼阿蔻望着李家人,心里和他们想的一样。
今天必须要分家。
可分家前,有些帐要算清楚。
从鱼湖的背后绕出去,把挡在鱼海面前的李二狗拨开。
李二狗被推的脚下趔趄,差点没摔个狗吃屎。
鱼阿蔻拖着鱼海,不等他叫出声,一拳砸在他眼眶处。
“闭嘴。”
鱼海看着面无表情,眨着黑黝黝眼珠子的堂妹。
前几年被揍的回忆瞬间苏醒。
全身抖成筛子。
“阿蔻…我错了…我错了…我不分家了…不分了…以后都不分…你想上学就上学…不想上就不上…我…我保证…”
鱼阿蔻眉眼皆冷了下来。
不想分家了?
不行,这家必须分。
你以为这种能快速分家,而又能光明正大揍你的机会好找?
森然道:“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可由不得你了。”
鱼海抖得面无血色,祈求的看着奶奶。
鱼阿蔻也看向奶奶,眼睛里表达的意思很明显。
——我要揍他。
鱼奶奶立马把头扭了回去,继续和李老大扯皮。
鱼阿蔻歪着头,面无表情的对着大堂哥:嘿嘿。
鱼海:……
歪nm个头啊歪!
嘿n大爷啊嘿!
可他不敢骂出来,只能怂着求饶。
“阿蔻!哥真的错了,哥都是被老丈人哄弄的,真的…啊!!”
鱼阿蔻不等鱼海说完,脚踩着他的手,左手攥着他的衣领,右手握成拳朝脸上砸过去。
孙霞本来在房间里躲着,见李红哭着来找她,耳里又听到大儿没有人声的惨叫。
再也躲不住了,从屋里奔出来。
“鱼阿蔻你个小xx,你放了我海娃!”
在看到鱼阿蔻一脚把来救女婿的李二狗,踹了个狗吃屎后。
下意识的顿住脚步,嘴里的叫骂亦吞回肚子里。
颤着声音,“阿蔻…别打了,这可是你哥…”
李红扑上去看她爹,红着眼睛说:“阿蔻,你要再继续打,等你小侄子生下来可就和你一样了!有娘生没娘教的狼崽子,心就是毒。”
鱼阿蔻理也不理的继续挥拳揍鱼海。
且下拳更重。
奶奶说的对,老婆犯了错,就该有老公承担。
孙霞和李红见她们每说一句,鱼阿蔻下手就更重一分,焦急的再也看不下去。
孙霞上前救人,拉着侄女的胳膊想把她拉起来。
但发现侄女就像个磨盘一样,沉得半点拉不动。
李红则去了柴火堆,眼底全是恶毒。
要粗棍子,最好是粗到能一棍把人敲傻的木棍。
反正她是因为救人心切才下手重了不是吗?
就在此时,鱼阿蔻耳尖的听到不远处传来脚步声。
脚步声纷乱又沉重,似有许多人奔跑而来。
脚步声离她们越来越近。
终在带着大片尘雾下,停在自家篱笆院前。
随后,响起一道响彻天际的怒吼,“我看哪家的王八羔子不长眼,敢来我们鱼新村欺负鱼婶和蔻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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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众人闻声朝篱笆院看去。
乌压压的几十个人聚成群, 手里都握着锄头、铁锹等农具。
打头的是村长鱼大有,敞着衣褂,裤腿卷的左高右低, 大颗的汗珠顺着黑红的面庞往下滴, 一看就是急急忙忙跑来的。
鱼河从人群中挤出来,指着屋里的李家人大声说:“就是他们,李红带着娘家人来我家打我奶和姐,还要打阿蔻!”
鱼大有握着粪叉, 把叉柄重重的杵在地面上。
“我石兄弟虽不在了,可我们这儿站着的汉子都是我鱼婶的侄子!大伙说对不对!”
身后的人群中响起响亮而又一致的回答。
“对!”
“对!我是石叔救的,我就是鱼奶奶的干孙子!”
“我也是!”
“还有我!”
鱼大有满意的进院, “你们这样还敢欺负我鱼婶?”
突然发现不对, 鱼河那小子不是说李家一家人打上门了?
这咋站着的就李家的俩儿子,其中一个还被鱼湖反架着胳膊, 头发都快被鱼婶薅秃了?
鱼奶奶惊愕,大有这咋来了?
连忙出来迎接,“大有你们咋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听说有人欺负婶子, 我们来看看, 身上脏就不进去了,刚在清粪坑,味冲。”
“再说这么多人屋里也站不…”鱼大有拒绝, 视线无意间就瞄到了鱼阿蔻。
双目瞪圆, 尾音消失在微张的嘴巴里。
如果他没看错身形的话,蔻囡手里拎着的那个是鱼海吧?
再看到鱼海不远处躺着的女人,想到蔻囡的力气, 整个人都不好了。
让人看到,以后谁家敢给蔻囡说亲?
抽搐着嘴角扬声问:“鱼婶, 是不是没什么大事啊?”
“啊?”鱼奶奶看到大有冲她使眼色,嘴往蔻囡那努,反应过来。
“对对,没啥大事,就是我们两家在商量分家的事,商量的声音比较大吓到了河娃。”
鱼阿蔻看到孙霞转动眼珠想出声,冷笑着又重重给了鱼海一拳。
孙霞立马低下头,松开胳膊后腿一步。
鱼大有移动脚步挡住鱼阿蔻的身影,“既然鱼婶家没啥大事,你们回去继续清粪池,别耽误明天给地里上肥。”
看到有几人的面色担忧,就从人群中点出三个人,皆是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辈。
“叔叔们留下来和我一起震震场子,别让鱼婶吃亏咯。”
三人出列答应。
鱼奶奶朗声,“谢谢各家小子了,今儿我家不方便,等分了家,你们可得来吃暖居饭。”
人群嘻嘻哈哈的应下,这才放心的散了。
鱼阿蔻看到几人走过来,在鱼海的衣服上擦了擦手。
乖宝宝的站起身,冲几人乖乖巧巧的笑。
三人望着鼻青脸肿,看不出本来面目的鱼海,眼珠几乎要脱出眼眶。
鱼海这…这是被蔻囡揍的?
鱼大有看着她,摇头,“你啊你…”
背着手带着一步三回头的三人进屋。
等他们进去,鱼阿蔻招手喊来堂弟。
“不是让你喊大有叔和碗爷爷吗?你怎么把人全部喊来了?”
鱼河委屈,“我是只想喊他们两个的,但其他人听到了,就闹着全部要来,我不是故意想让他们看到你揍人的。”
鱼奶奶私下里没少对鱼河耳提面命,绝对不能让外人看到小孙女动手揍人。
农村人说亲讲究双方的家庭成员,像鱼阿蔻这样的属于命不好。
一般人家会嫌弃这样的姑娘,假如再传出这个姑娘凶悍,就更难了。
婆婆怕管不住这样的儿媳,更怕儿媳压儿子一头,儿子管不了家。
鱼河虽然觉得小堂姐就算不嫁人,也能过得很好。
但见奶奶和亲姐都这么担心这个问题,也放在了心上。
鱼河吸着鼻子说:“要不我去跟他们说,人是我揍的,你怕我揍鱼海的名声传出去不好听,故意上去捶两拳帮我遮挡的?”
鱼阿蔻揉了揉堂弟的头,安慰,“他们没看到呢,大有叔刚刚帮我遮掩过了,我就是随便问问,没别的意思。”
“我去给大有叔他们冲糖水,你进去看看他们说了什么,等会说给我听。”
“好!”
鱼河放下心来,用手背抹着鼻子跑开,随即又调头跑回来。
“阿蔻,你冲蛋花糖水呗!”
鱼阿蔻笑着点头。
鱼河欢呼了声冲去客堂。
鱼阿蔻去奶奶房间拿鸡蛋,看着篮子里堆尖的鸡蛋,想着反正要分家了,鸡蛋留给他们也是喂狗。
用二十个鸡蛋找天平换了红糖、酒酿。
按人头数大方的拿了26个鸡蛋,进厨房煮红糖酒酿荷包蛋。
鱼阿蔻在锅里添上半锅水,灶膛里架上木柴。
等水开的功夫,拿出十个碗一字摆开,每个碗里打上鸡蛋。
火大,不大会木质锅盖上飘出白雾。
掀起锅盖,左手把碗里的鸡蛋倒入温水里,灶膛里加大火把水烧的冒出滚滚水泡。
待锅内的蛋清由透明凝固成乳白,舀起鸡蛋在水里抖两抖,盛出鸡蛋放在碗里。
十碗荷包蛋做好,每个碗里再倒上半勺红糖酒酿,浇上热水。
用两个托盘端着去客厅。
*
打扫过后的客厅里,众人以堂中八仙桌为界限分两边,此时呈泾渭分明的状态。
八仙桌四个方向坐着的是鱼大有四人。
桌子左方坐着的是鱼海和李家人。
为首的鱼海分外凄惨,脸比平日大了一倍,脸上显眼的挂着两只乌眼眶,眼皮鼓得高高的,眼睛肿成条缝,鼻子下面两条干涸的暗红血迹,破皮肿成香肠的嘴角乌紫。
身后的李家人和他一比,脸上身上都干干净净,本来有点小伤的也能让人忽略不计。
包括被李红用水叫醒的朱大脚和李大嫂。
这也让看到李家人痛的龇牙咧嘴的鱼大有等人不解,伤都没有,你做这幅样子给谁看?
别哎吆哎吆的装疼了,你们的心思我们都猜到啦,不就是坏心肠的想碰瓷吗?
真是太岁头上动土不知死活,在我们鱼新村的地盘上还敢打这种主意。
鱼大有四人看着他们的眼神十分的不善。
看着几人的面色,李二狗捂着被踹的剧痛的腹下,气的面部充血,胸口剧喘。
我装个p装!
你们被踹上一脚摔个狗吃屎试试!
他刚才有偷偷看过腹下,上面清晰的印着半个青紫到发黑的脚印。
不用说儿媳妇身上肯定有也有。
他说了自己身上被踢伤,伤的很重。
鱼大有等人就用“你装,你再装,踢一脚就能踢出脚印来?”的眼神望回来。
可伤的位置这么尴尬,又不能脱了衣服给人看。
这几人面上的表情就变成了“我就知道你在装”的笃定。
李二狗被气的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就此西去。
咬着牙暗骂:鱼阿蔻这个小灾星,好毒的心思!
桌子右方的鱼奶奶坐在前面,身后并排坐着鱼湖三兄妹,怀里抱着双胞胎。
三兄妹任孙霞如何使眼色,如何咒骂,屁股都不带动一下。
站队的姿态做的十分明显。
鱼大有作为一村之长,坐在八仙桌的上首。
开口问鱼奶奶,“鱼婶,怎么想着分家了?要不你再想想?你家又不是兄弟多的人家,就这样分家,恐怕村里说鱼岩的话不会太好听。”
这话听着是在帮鱼海他们说话,实际上却是在为鱼阿蔻着想。
毕竟鱼婶当家,管着家里的钱财,能让蔻囡读书。
可分了家,蔻囡要读书,这工分肯定挣不了。
到时,蔻囡吃什么?
要是不读书下地挣工分,这孩子就废了。
想到这,看着鱼奶奶的眼神带着凝重。
鱼奶奶低着头用袖角沾着眼睛,声音带着丝哭意,“大有侄子这话我懂,可这家不是我要分的,是我这大孙要分的。”
“你们几个都不是外人,我也就不打肿脸充胖子了,就按我大孙的意思分家吧,我大孙今儿个就敢闷不吭声的,带岳家人来逼我分家,我怕啊!要是我不同意,明儿个又有啥新花样,我老了,胳膊腿都使不上劲儿了,现在分我还能再挣两年工分,要是以后分,那我不得躺床上饿死?”
鱼大有眉头紧紧皱起,“鱼婶你这话的意思?”
鱼奶奶苦笑,“我和蔻囡分出去,我蔻囡孝顺,以后老了我也不怕。”
“胡闹!哪儿有这样分家的?”左座的鱼金碗重重的拍了下桌子,“老嫂子这不成。”
鱼奶奶哭音加重,“那要按海娃说的只把蔻囡分出去,我蔻囡以后咋活?我幺儿连蔻囡的面都没见到就去了,我咋滴也得替我幺儿,照顾好他这条唯一的根。”
提起鱼石,四人的心里都带上了愧疚。
右座两鬓斑白的鱼三炮闷头抽烟袋,他和宋花同辈,婆娘和宋花走的也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