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主她娇媚撩人(重生)——六喜桃
时间:2019-12-21 09:38:55

  裴勍认得薛桥辰是惠景侯府的世子,略点了头,以做回应。
  人都消失在楼梯拐弯处了,薛桥辰还扭着脖子探着脑袋出神儿,嘴里还喃喃道,“阿姐,裴大人可是贵客,这顿饭要不要给裴大人免个单”
  薛亭晚冷哼一声,抬手叫小二过来,伸出纤纤玉指指了指三楼,“方才上楼的那桌客人,一会儿结账的时候,收双倍价钱。”
  薛桥辰“”
  前两日,薛亭晚亲自带着方大厨到酒楼里来,同时亮明了自己东家的身份,那小二才明白过来数日之前他有眼不识泰山,竟然说自家东家是闲杂人等,还叫自家东家给别人让座
  小二自知触了掌柜东家的霉头,肠子都快要悔青了,此时听了薛亭晚的吩咐,虽有不解,仍是忙不迭地一口应了下来。
  薛亭晚出了口恶气,一想到狠狠宰了裴勍一顿,便觉得心情也畅快了许多。
  后厨诸位伙计听说大东家来了,皆是卯足了精神头要表现一番,十几道菜色不一会儿便上了桌,方大厨更是特意脱下厨师白袍,换了一身团花锦袍,亲自上来为薛亭晚和薛桥辰讲解菜品。
  十几只釉白瓷碟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盘碟中的菜品色泽诱人,香气扑鼻,细细望去,有蟹粉狮子头、金汤鳜鱼、莼菜银鱼羹、麻椒烤兔肉、糯米荷叶蒸排骨等等。
  若说松风万客楼以前的菜色滋味平平,那如今方大厨改良过后的菜色,便如同张僧繇画龙点睛加上的那一点1,把食客整个口腔的味蕾都调动了起来。
  方大厨拿起公筷2,亲自给薛亭晚和薛桥辰二人布了一道鸡汁虾仁笋干,“这道菜乃是杏花楼的招牌菜色,取文火熬制三天三夜的高汤为底,取乌鸡一只,剔骨留薄肉,放入高汤中慢炖一日一夜,将乌鸡捞出,弃之。再取雨后山上新冒出的嫩笋、江中新捞出的三寸以上的活虾,入紫砂锅中慢炖而成。”
  薛桥辰咬了口虾仁,只觉得里头有鸡汤浓香,又有笋干清甜,更有虾仁本身的鲜美。不禁食指大动,又盛了一勺到碗碟来,连声赞道,“方大厨厨艺了得就连做宫宴的御厨都没有这般的好厨艺”
  薛亭晚也着实被这道菜惊艳到了,笑道,“方大厨祖上可是宫中御厨出身,后来归隐余杭,一家人钻研了一辈子的杭帮菜。方大厨承了满身的精湛厨艺,宫中那些御厨自然是比不得。”
  方大厨闻言,脸上挂了和蔼的笑,“县主谬赞了。”
  薛亭晚又道,“自打方大厨坐镇松风万客楼,改良菜色,除弊更新说是叫酒楼重焕生机也不为过。如今酒楼中生意红火,食客络绎不绝,好评如潮,多亏了方大厨这几日的劳心劳力。”
  方大厨忙拱手道,“草民当之有愧从余杭出发时,草民得宛老太太亲口嘱咐,要草民不遗余力,帮县主好生打理酒楼。草民不才,只能将毕生所学倾囊以授,好在酒楼中伙计、后厨皆是机灵聪慧之人,与草民一道不眠不休的共事数日,这才有了松风万客楼的红火景象啊草民此番进京,是奉命为县主鞍前马后而来,定会唯县主之命是瞻”
  薛亭晚起身相扶,“有大厨这句话,本县主便安心了。杏花楼乃是四海闻名的江南第一酒楼,松风万客楼能得方大厨点拨一二,本县主实在荣幸之至。大厨在京中的尽心尽力,本县主会一字不少的报给祖母,等一个月过去,本县主会亲自派人护送大厨返回余杭。”
  方大厨面露惭愧之色,“县主严重了草民不过是做了些微不足道之事,不敢邀功。”
  薛亭晚暗叹祖母果真御下有方,又叹方如海不愧是御厨世家出身,一字一句极近圆滑,偏偏又忠心诚恳至极试问,哪个东家不喜欢这样的心腹下人
  “光顾着说话,菜都要凉了。”薛亭晚浅浅一笑,拿筷子指了指面前的一盅乌米饭道,“这道菜倒是新鲜,本县主还是第一次见。”
  方如海十分有眼色,当即给两人布了菜,解释道,“此乃桂花乌米饭,余杭一代广植乌树,将乌叶摘下叶片洗净后,于清水中浸泡一晚,第二日在蒸锅中浸泡干桂花,以此水将乌米蒸熟,盛出后撒上干桂花点缀即可。”
  碗碟中米饭乌翠欲滴,莹润饱满,薛亭晚略尝了些,果然软糯可口,桂香宜人。
  薛亭晚试过了菜色,又夸奖了一番酒楼中众伙计,赏下去了些人人有份的赏钱,才叫方大厨和酒楼管事儿退了下去。
  十几样菜色,纵使每样都只是浅尝辄止,这么一遍尝下来,薛亭晚和薛桥辰都觉得腹中撑的很,只好叫小二撤了一桌菜色,上了爽口解腻的清茶。
  “没想到能在此地遇到薛世子、永嘉县主,真是荣幸之至。”
  竹帘之外,男子的声音陡然响起,薛亭晚手中茶盏一颤,险些砸在桌面上。
  竹帘被人从外挑开,薛亭晚猛然抬头,正对上汪应连那张脸。
  眼尾微微上挑,眉心一颗红痣,三分风流染在眉梢这是薛亭晚永永远远都不会忘记的一张脸。
  “那日国子监外一见,匆忙之至,没能和世子、县主问安,真是失礼。”
  汪应连站在原地,面上挂着风流倜傥的笑意,嘴里的话是对两人说的,眼神儿却一直瞟着薛亭晚。
  薛桥辰起身笑道,“原来是汪兄,失敬失敬。”
  薛亭晚粉唇颤了颤,收回了冷凝的目光,没有出声。
  当年国子监外的一眼,薛亭晚对汪应连一见倾心。那日之后,薛亭晚频频与汪应连相见,种种巧合,让薛亭晚更加坚信这是一段天赐的缘分。
  她以为他是良人,出身寒门,身负高才,有郎朗傲骨,等后来成婚了才知道,汪应连不过是看上了惠景侯府的权势财富,看上了他永嘉县主的封号地位,把她当做自己往上爬的垫脚石。
  此人狼心狗肺,人面兽心,可怜她当时满脑子想着郎情妾意,还期盼着和他一生一世一双人,直到一朝被汪应连毒杀之后,才识破他的蛇蝎心肠。
  注
  1唐代画家张僧繇,擅长画龙,每每画龙不画眼睛。众人问原因,其答,若点睛龙会从墙上飞去,众人质疑,张僧繇无奈点睛,龙当场从墙壁上腾云飞天。
  2公筷公用的筷子,即专门用来夹菜的筷子。与私筷对应。
 
 
第12章 东施效颦
  大齐朝开国以来,文武三品以上官员家中的子孙才能入国子监太学读书,文武七品以上官员的子孙入国子监次一等的学堂读书,除此之外,还从各府、州、县学中的生员选文采俊秀、博学多识的庶人学子,直接进入国子监成为监生,与贵族子弟一同求学。
  平民子弟通过种种选拔进入国子监,在这里苦读苦学,意图改变人生命运,骐骥着将来一朝功成名就,入宦海浮沉。
  汪应连便是其中的一员。
  汪应连出身荆湖北路的辰州,早年丧父丧母,家境贫寒,因其勤学苦读,学识出类拔萃,一朝被选拔进入国子监读书。
  此后,汪应连凭借风流倜傥的长相和三寸不烂之舌,不仅在国子监中结交了一群权贵子弟,更通过这层关系打入诗会雅集,得以见到一应贵女的真容,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上辈子汪应连才能和薛亭晚屡屡“碰巧”见面。
  诗经中说,女之耽兮,不可脱也。当时薛亭晚陷入情爱旋涡里,对汪应连的逢迎示好从来不曾怀疑,此时一深想,才不得不惊讶于汪应连的心思深沉,手段圆滑。
  薛桥辰对薛亭晚的冷淡神情感到奇怪,笑着介绍道,“阿姐,这位是汪应连汪兄,也是国子监的监生。上次国子监外,咱们见过的。”
  薛亭晚背后一阵发冷,猛然从前世的仇恨中回过神来,眸子盯着桌上的茶盏,淡淡道,“是吗我竟是不记得了。”
  汪应连闻言,脸上有一瞬的僵硬,随即又挂上了招牌笑容,“县主贵人多忘事,不记得也是应该的。”
  薛亭晚不冷不热的态度十分明显,汪应连看出薛亭晚对他的不喜,和薛桥辰神色如常地口头寒暄了两句,便借口说还有同窗在楼下等着,要告辞先走一步。
  等汪应连走远了,薛桥辰纳闷道,“阿姐,上次你不是还夸汪应连生的俊俏吗真一点儿都不记得他了”
  薛亭晚饮了口茶,不动声色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大齐的俊俏男儿有多少,我整日看到眼花都看不完,如何记得他这种姿色的”
  上辈子,汪应连存心要打入权贵圈子,在国子监结交的都是朝中大员的嫡子,并借机攀附高门贵女,后来得了薛亭晚的青睐,这才成了惠景侯府的乘龙快婿。
  薛桥辰心思单纯,打小被家中保护的很好,上辈子便和汪应连走的很近,两人成婚之后,更是和这位姐夫掏心掏肺,如今一时难以识破汪应连的伪装,也是意料之中。
  薛亭晚略一思索道,“阿辰,汪应连此人巧舌如簧,像是个趋炎附势之徒,你存些防备,莫要和他往来过密。”
  薛桥辰一愣,道,“汪兄虽出身庶人,在世家子弟圈子里却也吃得开,交际圈子确实很广。更何况,汪兄的成绩也在国子监中名列前茅,看想去不像是大奸大恶之人”
  薛亭晚将茶盏按在桌上,启唇道,“成绩和人品是两码事。前朝的哪个大奸臣不是三元进士出身有些人身上的光环太能唬人,总是容易遮蔽其阴暗的一面。世界上有太多名不副实、表里不一的人,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逢人话说三分,不可初相识便掏心掏肺时日久了,经历的事情多了,才知道谁是真朋友,谁是真邪祟。”
  薛桥辰听了这番话,见薛亭晚一脸认真,不像是开玩笑,当即仔细回想汪应连平日的举动,后知后觉地发现此人在一众权贵子弟面前确实是圆滑逢迎,心思过于缜密,当即点了头道,“阿姐说的有道理,我记住了。”
  三楼雅座,裴勍挑开竹帘,望着二楼的三人,淡淡开口,“那是何人”
  徐颢顺着他的目光往二楼看了眼,思索道,“瞧着此人穿着打扮,应该不是世家子弟。可看样子,此人又和薛世子、永嘉县主十分相熟大抵是国子监的监生吧。”
  裴勍盯着二楼看了会儿,才收回目光。
  徐颢斟了一杯酒递过去,好奇道,“裴大人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对”
  裴勍道,“无事。”
  徐颢举杯和他碰了下,又问,“不知今日菜色可还合裴大人的口”
  裴勍道,“甚好。”
  徐颢干笑了两声,扬手示意店小二结账。
  店小二拿了账单来,面上堆着笑,“公子,共一两银子。”
  徐颢有些惊愕,“这么贵”
  徐国公府家底颇厚,徐颢也不是掏不起这个钱,只是平日里在酒楼用膳,就算是点些山珍海味,撑死才不过半两银子。今日他们两人用膳,只点了五六个菜色,怎么贵的这般离谱
  那店小二脸不红心不跳,将薛亭晚的吩咐执行到底,“客官,所谓物以稀为贵,有杏花楼第一名厨坐镇,咱们酒楼的菜色难免要贵点儿,您多担待”
  今日是徐颢请客,他轻摇了下头,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了小二,冲裴勍道,“这名厨就是不一样,菜色都比平时贵上一倍呢照这么下去,咱们官员的俸禄真该涨一涨”
  翌日清晨,薛亭晚进了学堂,甩下书兜儿,伏在书案上倒头就睡。
  德平公主从背后扯了扯她,“敢问县主昨夜是通宵去东山挖了煤吗怎的困成这般模样”
  薛亭晚懒懒回头,一双杏眼里满是惺忪娇懒,“最近母亲教我管家,昨晚我熬夜睡得晚了些。”
  昨日她从松风万客楼回了惠景侯府,先是叫了脂粉铺子和香料铺子的两个管事掌柜,说了研制新品的打算,敲定了要研制的口脂、脂粉、香料的种类、颜色。晚上又看了两个铺子近几个月的账本儿,等到亥时三刻,才熄了灯就寝。
  德平公主“啧”了一声,“母妃也曾说要教我管家来着,可宫务都在皇后娘娘那儿,母妃嫁到宫中这些年,压根没见过什么后宅事务,自己都不明白该管些什么如此一拖再拖,便搁置了下来。”
  “想来将来嫁到徐国公府中,徐颢也不会嫌弃我不会管家这种小事。”
  “”薛亭晚一言难尽,索性趴回了书桌上。
  两人闲谈的功夫,裴勍已经拿着一摞课件进了学堂。
  贵女们见上师已经到了,不禁微红了脸,三三两两的小跑进学堂,快步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若是有心去看,不难发现,几天早晨有三四个贵女除了带着书兜儿之外,还另外带了个布兜儿,里头皆装着一只食盒。
  原是昨日薛亭晚带了食盒,被裴勍略施惩戒,还叫她下课去取,这一切被倾慕裴勍的贵女暗暗记在了心中区区五篇古训,便能获得和裴勍单独说话和独处的机会,何乐而不为
  于是,有几位心思大胆的贵女约莫着是被鬼迷了心窍,竟是起了效仿薛亭晚的心思,特地叫家中准备了食盒,准备今晨在裴勍的课上“故技重施”。
  裴勍端坐在上首,将底下学生的情状看的真真切切,他眉宇间有些冷凝,启唇道,“今日带食盒来的同学上前,先站在讲台这边。”
  那几个贵女闻言,皆是心中一喜,羞赧地从布兜儿中拿出食盒,争先恐后地走到讲台旁边。
  等三四个贵女站定,裴勍俊脸上微敛了神色,开口道,“院训第二百一十三条,诸生不得在学堂内饮食,违者罚抄古训十则。”
  几个贵女听了这话,心中更是满怀期待,连连含羞带怯地瞟着上首的白衣上师。
  只听温润低沉的声音又冷冷响起,“昨日我已经强调过,今日你们却明知故犯,乃是不尊敬师长、同窗,藐视国子监院规。便罚你们抄古训十则,遣去助教那里帮忙,这节课,就不必上了。”
  裴勍每说一句,几位贵女脸上的喜色便淡下去一分,等到最后,一个个脸上涨红,又羞又臊。
  助教童子上前一一收了食盒,带领几位羞愤欲绝贵女出了学堂。
  方才裴勍叫几位贵女拿着食盒上前的时候,史清婉本还恨自己脸皮不够厚,今晨没和她们一样带着食盒来,心中一阵懊悔不跌。此时见几位贵女受了罚,史清婉心中才暗自庆幸没在裴勍面前丢了脸面。
  一侧的怀敏郡主冷哼道,“邯郸学步,丑态毕露,愚蠢至极”
  下首的德平公主已经笑得捶桌了,“噗什么叫东施效颦,我今儿个算是见识到了”
  说罢,她拿毛笔戳了戳薛亭晚,“瞧见了吗都学你呢,永嘉县主可做了一回好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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