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本就他理亏,吓到了她,低咳一声,“需要我帮你穿上吗?”
第九十章
苏南柔反应过来,第一时间缩回到了水里。
刚刚惊吓过度,她的腿还有些软。
其实之前也与夫君在浴室胡闹过,可那次她是喝醉了,又舍不得夫君离开,才放开了胆子。现在清醒的状态下,被夫君这么看着,她有点害羞和窘迫。
厉王站在浴桶旁,手里拿着干净的衣裳,另一只手她伸过去,语气中带着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南柔,过来。”
苏南柔咬了咬下唇,“夫君将衣裳放着吧,我自己能行……”
厉王却站在不动,伸出去的手却放入了水中,水面上一圈圈的涟漪漾开了,随着苏南柔越来越红的脸,他在她的耳边低声说:“还在生我的气?”
苏南柔抓住他的手臂,不许他乱动了,她长长的睫毛在颤动,抬眸看向男人,那双眼睛波光流转。
嗔怪地横了他一眼,便是这一眼,如有小猫的嫩爪在他心头上挠过。
苏南柔看着他锁骨处被她抓出来的痕迹,心中一软,轻声问道:“夫君,疼吗?”
厉王失笑,这点抓痕怎会疼,就跟挠痒一般。
可看她紧张的模样,却一本正经的道:“嗯,疼。”
苏南柔很惊讶,凑过去看着这条细细的伤口,这条抓痕从脖子的下方一直延伸到了锁骨处,也不知道怎么想到,娇艳的红唇凑过去吻在那抓痕上……
男人的喉结上下滑动,身子僵在原地。
没过一会儿,苏南柔便移开了,她垂着头说:“夫君,往日我绣花时扎到手指便吮几下便好,就,就应该不会那么疼了。”
厉王心想,你倒是真的多吮几口啊。
苏南柔靠在他身上,仰起头看向他,那双水润的杏眼还微微泛红,声音又软又娇,“夫君下次可不要再吓我了。”
男人未回话,他直接将衣裳给扔在地上,把苏南柔从水里捞了出来。
穿不穿无所谓,反正都得脱的。
黄花梨雕花大床一整夜都发出嘎吱声响,苏南柔累的眼睛都睁不开,在她睡过去之前都还在担心这床会不会塌。
翌日,苏南柔清醒过来旁边的位置已经空了,昨晚她完全睡死过去了,完全没察觉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绿柳服侍着苏南柔梳洗,见着一床的凌乱,以及红肿着眼睛的苏南柔。
她不禁摇了摇头,轻柔地帮苏南柔拭脸,抱怨道:“姑爷也太乱来了。”昨晚本来她和巧枝一道在伺候姑娘沐浴,姑爷悄声进来,让她们先退下了。没想到姑爷把姑娘欺负的这么狠……
“姑娘,你等会,我让巧枝去弄些冰过来,然后再用冰帕子给你敷一敷眼睛。”
苏南柔点了点头。
看着绿柳离开,她望着窗外出神,其实也不能都怪夫君,昨晚她也有些失控了。
……
临辉院的人恭送厉王上朝后,秋姑姑拦住了吴通,问道:“殿下是几时回的?”
吴通也正想找秋姑姑,他回道:“寅时了,就赶在上朝前。”
殿下这么悄无声息的出去,又未惊动任何人的回来,若不是殿下唤人进来换朝服,他们都不知道殿下回来了。
也不知道殿下是去干什么了。
秋姑姑见吴通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说道:“怎么了?”
吴通将秋姑姑拉到一个角落,“其实,咱家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就是想到了昨日秋姑姑您提醒咱家注意一下殿下身上是否有痕迹的话,所以……”
秋姑姑惊道:“难不成真的有?”
吴通摇了摇头有点了点头。
把秋姑姑看得迷糊了。
吴通道:“其实殿下回来后,让人送了热水沐浴,可没让人在跟前伺候,根本就看不到。”
“但是,秋姑姑,咱家在帮殿下整理朝服时,刚巧殿下系领子,就那么一眼好像见到殿下脖子上有个长长的抓痕。可在那么一瞬间就被领子给掩盖住了。其实咱家也不知道是不是看花眼了。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挠殿下啊,殿下那脾气也不可能允许的啊。”
秋姑姑却问道:“吴总管,你觉得你自己真的老到眼花的地步了吗?还是你根本不敢相信见到的事实。”
吴通能做到王府总管这个位置,能够得到厉王的信任,也是有些能耐的人。
秋姑姑见吴通没有出声,便说道:“好了,吴总管不管你见着还是没见着,咱们都得守口如瓶。明儿就是中秋了,殿下定是要出席宫宴的,只是不知道那两位侧妃会不会闹着要跟着去,这两天你便辛苦些了。”
吴通笑了起来,“秋姑姑哪里的话,为殿下分忧是咱家的本分。”
……
苏南柔躺了一上午,下午便闲不住了。
明天就是中秋,她想亲自做点月饼给夫君尝一尝。
夫君答应了她,无论多晚都会回来陪她过中秋。
当苏南柔要去小厨房时,绿柳劝道:“姑娘,姑爷不是不让你碰这些了吗?”
苏南柔笑道:“别让他知道不就好了。这又不会伤到手,放心。再说了,你不想尝尝我做的月饼吗?”
绿柳想到往年吃到的姑娘做的月饼,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
在小厨房中,厨娘和几个丫鬟都仔细的看护着苏南柔,争着帮她打下手。
苏南柔将蛋黄、莲蓉、酥肉、五仁等馅都调制好,再做了几种水果馅的,都捏成好看的形状。
忙乎到傍晚,才满意的回房。
她好像有预感夫君今晚不会回来,早早的便上床休息了,她等待的是明天。
……
厉王被景平帝留在宫中用了晚膳,景平帝再次跟厉王提起选继妃一事,并告诉厉王,明天会有有些大臣携家眷参加宫宴,让他到时候可以看看是否有看上眼的。
厉王心知肚明,这些只怕是太后和大长公主的意思。
景平帝这么热衷,看样子也是没有死心往他后院塞人。
厉王从宫中出来已经很晚了,他便打消了回纪府的念头。
第二日,厉王下朝回王府,姜侧妃和闵侧妃都守在门口一道来向他请安。
两人今日的打扮尤其用心,她们都想跟着厉王一道出席宫宴。
王府中没有女主人,只要厉王愿意,侧妃是能够跟着进宫。
姜侧妃想要弥补前两天的莽撞,态度格外的柔顺。
“殿下,妾身已经很久没去宫中给太后娘娘请安了,不知中秋宴席上能否见到太后娘娘。”她是太后所赐的侧妃,也是想提醒一下厉王,不要忘了这一点。她想为自己争夺更多的机会。
而闵侧妃静静地站着姜侧妃旁边,嘴边含笑,一派温柔贤淑的模样。
厉王拧着眉,看穿她们的来意,直接道:“本王不会带任何人入宫。”
说完,便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两位侧妃脸色都变了,厉王没有在京城也就罢了,现在他回来,怎么还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若是不能靠近他,怎么去争宠。
姜侧妃气急败坏的回院子了,闵侧妃留在原地,看着书房的方向若有所思。
到了傍晚,厉王果然如他所言,孤身一人进宫。
在宫宴上,景平帝和皇后坐在首座,下面有几个得宠的妃子靠的比较近。
贤王带着贤王妃坐在厉王的对面,他对厉王举杯,“这月圆人圆之夜,该是团圆的日子,四弟怎么不把两位侧妃一道带来?看着四弟孤身一人,为兄真是觉得惋惜啊。”
厉王淡笑,“有何惋惜,一人也是团圆。更何况这大殿上不是还有皇上和三皇兄吗?”
贤王也笑道,“诶,四弟说的极是,咱们兄弟也是团聚。只是我们这些兄弟都有着家室妻妾了,就四弟还未有个正妻,所以才觉得惋惜。想来四弟是个执着的人,也不知道怎样的人才能再次打动四弟了。”
厉王把玩着手里的酒杯,他挑眉,“执着?看来三皇兄话中有话啊?”
贤王只是笑了笑,“好了,好了,咱们兄弟这么久没见,喝酒喝酒。”他举着酒杯,饮下酒水,又隐晦的朝徐皇后那边瞥了一眼。
他刚刚说些含糊不清的话,不过是为了将厉王往旧情难忘上面引。
能够跟厉王扯上有旧情的也只有徐皇后了。
今日的中秋宴席,可是格外的别开生面。
他放下酒杯,对站在厉王身后的宫人使了眼色。
景平帝见贤王与厉王喝上了,也举了酒杯。
众人纷纷都站了起来,敬帝王。
三巡过后,景平帝对厉王道:“今日姑母和母后还专门给你设了一小宴,四弟,你快去给她们敬杯酒吧,顺便陪着她们赏会月亮和花,朕这边过一会再去。”
知道内情的几个近臣都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太后和大长公主是为厉王办的小宴,自然重点在于赏“花”了。
厉王捏住手中的杯子,站了起来,“是,臣弟先告退。”
景平帝笑着挥手,很快就有宫人为厉王引路。
从大殿中出来,夜风一吹,头突然疼的厉害,厉王不由停住脚步揉了揉脑袋,撑着宫柱平息了一会。
宫人见厉王一副不适的模样,“殿下可是不舒服?”
厉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
宫人道:“殿下是否要歇一歇?”
厉王隐藏在暗黑中的薄唇勾了勾,“带路罢。”
大殿上此时还在推杯换盏,十分的热闹。
这时一宫女匆匆来到皇后身前,跪下道:“娘娘,太后娘娘那边有请。”
徐皇后有点奇怪,之前太后明明是安排她陪着陛下来前殿的呀。
景平帝听到后,对徐皇后说:“阿媛,你便先去罢,定是母后有事情吩咐。朕过会再来。”
徐皇后只好起身,对景平帝行了一礼后,便跟着那宫女出去了。
第九十一章
徐皇后带着人来到明玥轩,太后和端惠大长公主正颇有兴致的欣赏着在坐的贵女们的才艺。
此时刚好一位贵女刚刚抚完琴,太后夸了两句,见到皇后走了进来,说道:“皇后,你来的正好,可有见到老四?”
徐皇后有点惊讶,厉王不是早她一步先过来了吗?
怎么看样子,他竟未过来?
徐皇后笑了笑,“可能是厉王殿下在大殿中饮了不少酒,在散散酒罢。”
坐在太后下手的大长公主不满的说道:“我看他啊,是故意在御花园里转悠着拖延时间呢。”
太后徐皇后道:“皇后你过来了也好。领着这些贵女们到御花园里转一转赏花、赏月,说不定能遇上老四。哀家和端惠大长公主先在明玉轩歇一歇,等时辰差不多了,你再领着她们回这边来。”
徐皇后就算不情愿,也只能领命,更何况今日来的贵女里也有她的侄女徐仙蕙。
她在那群贵女之中,见到徐仙蕙躲在人后,不想太引人注目。
徐皇后知道仙蕙不想进厉王府,所以故意藏拙,不出头,可厉王继妃这个位置,她希望是徐家的女孩。
徐皇后想着仙蕙只是没有见过厉王的模样,等她见到了自然就会愿意了。
徐皇后亲自带着十几位贵女们到了御花园,这些贵女们三三两两结伴,在御花园里转悠起来,今日皓月当空,御花园中灯火通明,在灯光月色之下赏花别有一番滋味。
徐皇后安排好了她们后,在附近一亭阁坐下休息,将徐仙蕙召了过来。
徐仙蕙给徐皇后行礼,心虚的喊一声:“小姑姑……”
徐皇后将手中的粉彩茶碗搁在桌上,“仙蕙,你忘了本宫与你说的话了吗?”
徐仙蕙听着徐皇后冷淡的语气,心里惴惴不安,她跪了下来,双眼含泪,“臣女,没,没忘。小姑姑,您就怜惜怜惜仙蕙吧,我,我实在是怕厉王,不想给他做继妃……”
徐皇后被徐仙蕙的话给气笑了起来,“敢情让你去做厉王妃,还是委屈你了?仙蕙,你不想做,大把的人挤破头想做。”
徐仙蕙低着头,心想,那便让其他人去做啊,她才不想被早早的克死呢。不是都说厉王凶神恶煞,杀人如麻么,姑姑为什么要执意让自己嫁过去,这不是在害她吗?
徐皇后见着她这模样,便知道她心里头在想什么。
今日主持宫宴本就操心,加上在前殿时见到厉王孤身一人与贤王喝酒的模样,掀起了她压制在内心的思念。
她见到徐仙蕙如此抗拒,殊不知她是有多么羡慕她还有机会成为厉王妃。
一直跪在地上的徐仙蕙有些不安,平日里小姑姑最是疼她了,她都跪了这么久,小姑姑居然还不让她起来。
正在徐仙蕙想要说话时,只见徐皇后身边的书芳姑姑匆匆过来,在徐皇后耳边低语几句,又将一张纸条塞到了她的手中。
徐皇后听到书芳说的话,脸上变了。她握紧手中的纸条,对跪在地上的徐仙蕙道:“本宫有些不适,你退下吧。”
徐仙蕙被宫女扶着站起来,她不敢多言,默默地从亭子里出来。没有了徐皇后的约束,徐仙蕙去找相熟的世家小姐们了。
徐皇后挥退身边伺候的宫女,只留下了书芳。
她将手里的纸团打开,看到上面的字迹,指尖都忍不住颤抖。
是他!
徐皇后低声问道:“你确定交给你纸团的是往日昭阳宫的旧人。”昭阳宫便是曾经纪妃娘娘所住的宫殿。
书芳回道:“是的,娘娘。虽然过去这么些年,以前昭阳宫的旧人不是死了便是分散在各个宫殿了。奴婢没想到这个若梅竟然还留在了宫里,她现在是在浣衣局。”
徐皇后看着手中纸团上的字迹,她一眼便认出是厉王的。
他想要见她一面。
书芳又道:“若梅还说厉王喝多了,头很疼,今日又是中秋只怕殿下是想起了纪妃娘娘,才会忍不住给娘娘你送信吧。”当初纪妃娘娘很是喜欢徐皇后,常常召她入宫玩。如果能和厉王殿下有共同回忆的,就只剩现在的皇后娘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