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长子——邈邈一黍
时间:2019-12-23 07:26:40

  不夸张的说,整个魏家,大房和二房加起来,也没有刘枫一个人的嫁妆多。
  东西多了,也就看不眼里了,刘枫都想给自家置办个大点的院子。
  给夫君弄个气派点的前院,再挖个池塘,让夫君也可以在自家后院里垂钓;给姨娘弄个花房,四季的花卉全种上,也就有打发时间的东西了;再给她自己弄个演武场,骑马、射箭、练武就都齐活了……
  总之,现在住的这套宅子实在是太窄太小了,遛个马都不行。
  可没出嫁之前,娘也嘱咐她了,凡事儿都不能着急,日子得慢慢过,这条件也得慢慢改善。
  她要是突然置换个大点儿的宅子,怕是夫君一时半会不能适应。
  作为一个货真价实的‘富婆’,刘枫还真没把夫君拿出来的那些产业放在眼里,府里的这些开销就更不用说了,她养马的费用都比这些多。
  不过,夫君能把这些东西给她,也代表了信任,刘枫还是挺高兴的。
  ——
  魏时也不是完全不懂风情的人,上午做功课,下午便带着夫人出去转了转。
  正月里的京城,可是热闹的很,尤其是东城,这边住的官员不是很多,但是有钱人家太多了,除夕夜的烟花,有一半都是来自东城。
  这会儿家家户户都挂着大红灯笼,很是喜庆,开门做生意的就更别说了,酒馆茶楼几乎是座无虚席,街上还有玩杂耍、唱皮影的……卖身葬父的小姑娘。
  京城这边,卖身葬父这样的事儿还真挺多,魏时这种不太出门的人都碰到过好几次了。
  基本上都是女子,穿的虽然不是什么好衣服,但也没瞧见哪个衣服上是带着补丁的,不过瞧着也是真伤心,脸上还带着泪。
  魏时无从判断这到底是做戏,还是真孝顺,这样的事情,他向来是避而远之,反正又不是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
  作为一个不太纯粹的古代人,他实在没办法理解,一副好的棺木对一个故去的人来说,有什么重要性可言,难道还比得过儿女的自由。
  一旦入了奴籍,再想恢复良民的身份,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刘枫对这种事情也是见怪不怪了,拉着自家夫君往一边走,十个里头九个坑,大都是没安什么好心思,骗人钱财的倒不多,多的是那种想攀高枝的。
  小夫妻俩在这事上还是挺有默契的,到了逛街的时候,默契就完全没了。
  魏时今日是特意不去逛书肆的,专挑首饰店、布匹店、成衣店、脂粉店,虽然说他手里都没多少银钱,可好的买不了,稍微差一点的总能买吧,反正是份心意。
  逛街的路上,还买了两串糖葫芦,这应该是属于久吃不厌的零食了吧。
  跟圈子里的其他小姐妹们比起来,刘枫出门逛街的次数算是多的,有时候是跟着娘亲一起,有时候是约着小姐妹,有时候她也自己出来逛。
  夫君找的那些店面,都是她娘和她那几个小姐妹喜欢逛的,她真的是去过很多次了。
  她自个儿喜欢逛的地方,还真是书肆,不过不是进去买正经书的,而是买话本子。
  至于这糖葫芦,天知道,她十岁之后就再也没吃过这东西,太酸了,哪怕裹着厚厚的糖浆,只要把山楂咬开,也足以酸倒牙。
  刘枫忍着嘴巴里的酸水,才勉强吃完半串糖葫芦,好歹也是夫君头一次买给她的东西,酸不酸的,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过日子嘛,哪怕是心向着心,也总要有个磨合的过程。
  ——
  三朝回门,魏家这边已经把前院收拾出来了,就等着刘钰搬过来住。
  魏大伯母计划是明日就要启程,住的院子也是明天才可以腾出来,而且那地方紧挨着白姨娘的院子,刘钰住过去不太合适,只能是安排在前院了。
  魏时没有大婚之前,在府上大多数时候都是住在前院的,所以配备的东西都比较齐全,除了随手就能摸到的书之外,安置的床也足够大。
  沾自家夫人的光,魏时这次不用骑马去了,而是坐在温暖的马车里,喝着热茶,吃着点心,还能跟夫人聊聊天,好生惬意。
  也不知道是不是魏时多想了,还是压根就这么回事,进了刘府,还没见着岳父岳母呢,就先瞧见几个舅兄比试了。
  谁也没拿兵器,近身肉搏,拳拳贴肉,一脚踢出去的那个力道啊,直接就把一棵小腿粗的树给踢断了,斜斜的倒在湖里。
  魏时倒是腿不软、心不跳,毕竟他不觉得自己哪一日会被几个舅兄教训,身正不怕影子斜嘛。
  只是,这也太剽悍了点吧,夫人好像也是自幼习武,学的也是刘家拳法,而且睡觉还挺不老实的,这要是晚上梦到打架,一脚踢出来,怕是要断几根肋骨。
  魏时觉得,家里的床,还是不够大,怎么着也得三米宽才行吧。
 
 
第51章 二更
  一脚踢断了一棵树和大舅兄,收回脚之后,跟没事的人一样,脸上还带着和煦……的笑。
  瞧着更吓人了。
  “走吧,爹娘都等着呢,娘昨天就开始准备今天的午膳了,有好几道菜都是她老人家亲手做的,你们算是有口福了。”
  这话也就是能糊弄糊弄魏时,刘枫哪能不清楚娘每次做饭都是什么情况,做碗面,也就是亲手把面条放锅里,包个水饺,也就是往馅料里洒洒盐而已,炒菜就更逗了,把锅里炒好的菜盛出来放盘子里,或者是在大厨做饭之前,挑挑食材。
  这也算做饭,也就是爹每次都能闭着眼睛瞎吹,她这个做女儿的,实在没这份功力。
  菜色还是挺丰盛的,里面还有魏时喜欢吃的几道辣菜,因为不知道哪道菜是岳母的手艺,魏时一一都尝了,生怕错过,辜负了岳母的心意。
  不过,桌子上的这些菜水平还是挺一致的,都很好,是以,也没办法判断出哪道岳母做的来。
  岳父就相当厉害了,吃到一半,所有的菜基本上都尝便了。
  “这份樱桃肉做的好,味儿特别正。”
  “清蒸鱼的食材选的实在是太好了,特别新鲜。”
  “这豆腐丸子的料调的也太好了,今个晚上还吃这个。”
  ……
  魏时又不是眼瞎,当然能看得出来,岳父夸的这些菜应当全都是岳母的手艺。
  虽然他不太习惯当面夸人,当然这是长辈,而且确实好吃。
  “几颗樱桃叶上红,这颜色搭配的实在是好,把翠绿的豆苗摆在樱桃肉周围,越发显得其艳红欲滴。”
  “色泽淡雅悦目,吃起来的味道很像是蟹肉,清蒸的应该是桂鱼吧。”
  “香而不腻,外酥里嫩,而且大小是刚刚好。”
  ……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魏时这么一夸,就显得刘唐将军夸得特别不真诚。
  刘钰特别不仗义的笑出了声,就冲着自家亲爹,这次玩翻了吧。
  可不就是阴沟里翻了船,这么多年来,这样的场合,儿子们和女儿都抢不了他的风头,今天反而被女婿压了一头,而且还是踩着他往上压的。
  要不是他先夸了一遍,魏时哪里知道哪道菜是夫人做的。
  刘唐夸夫人那是老三套了,味儿正、食材新鲜、下顿还吃。
  是个人都能听到审美疲劳了,更何况有了魏时的对比,你听听人家说话,一道菜有一道菜的夸法,很显然不是套路。
  刘夫人越发坚定要让小儿子去魏府住了,这读书人就是不一样,说出来的话都甜,老刘家从男到女,好几代了,就没出过在读书上特别有才气的人,想武转文,那也是无从谈起。
  她就不指望小儿子能挑起武转文的担子了,能养一些文气出来,就足够满意的了。
  “不是老夫说,你们读书人虽然脑子里装的东西多,但身体不锻炼也是不行的,你既然已经做了我们刘家的女婿,那就不能跟那些文弱的书生一样,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算怎么回事,让人瞧了也笑话。”刘唐甚是严肃。
  “回头就让枫姐儿教你几套拳法,要是有兴趣的话,枪法、剑法、骑术、棍法随你选,老刘家最不缺的就是这些东西了。”
  当然了,祖传的没几套,这不是乱世的时候,多收集了些嘛。
  魏时和刘枫还没说什么呢,刘夫人就先不乐意了。
  “说什么呢,时哥儿还有两年就要会试了,哪有功夫练什么拳法,还枪法、剑法的呢,又没有仗要打,不着急学这些东西,等日后有了时间,再慢慢也琢磨也不迟。”
  凡事都要分个轻重缓急,时哥儿要走的是文官的路子,能在会试上拿什么名次,就看这两年的准备了,大靖朝多少年都没打过仗了,没有军功,升迁何其困难。
  当今虽然没有重文轻武,可这武将现如今确实是没什么用途,要是她这几个儿子能在读书上稍微开点窍,她是绝对不会让几个儿子当武将的,这不是没开窍吗。
  得得得,夫人说的对,刘唐将军是一点气都没有,是他心急了,考虑的不周全。
  这两口子,还真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瞧惯了前世的妻管严,魏时倒不觉得有什么,又不是原则上的问题,谁服软不行呢。
  这一幅镇定自若的姿态,也让刘家人觉得欢喜,起码是不排斥的,要知道很多人受不了这个,那惧妻之名就是这么传出来的。
  但刘家人自己不觉得有问题,这算哪门子惧妻,明摆着是夫妻恩爱。
  “这几日在魏家如何?时哥儿的姨娘好相处吗?”用过午膳,刘夫人拉着女儿的手问道。
  女婿已经被老爷他们拉到演武场上去了,说是要一块活动活动筋骨。
  跟自个儿娘亲没什么好隐瞒,刘枫一五一十的把这事儿都说了。
  敬茶的时候,不管是姨娘,还是大伯母都没有为难她,连停顿都没有,就直接把茶接过去了。
  管家的事儿,姨娘也已经全都交给她了,魏家的家务事还是比较简单的,开销不多,账目也很清晰条理。
  夫君第二天就把自己名下的产业交给她代为管理了。
  “他们家能有多少产业,府里的花销也不能全从这些产业里出,左右你也不差这些,从嫁妆里头拿出点来就是了,两口子过日子没这么多计较,也别存着谁要压谁一头的心思。”
  刘夫人就怕女儿性子太直了,又管不住嘴,别到时候出了力还不讨好。
  “至于白姨娘,现在瞧着应当也是个明白人,以后多敬着点,反正你公婆也不在京城,就当正经长辈对待,毕竟是魏时的生身之母,不看僧面还要看佛面。”
  “行了,娘,这些话您都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刘枫素来嫉恶如仇,爱恨分明,她是不太喜欢给人家做姨娘的人,但是也知道,没有一竿子打死的道理,这世上多的是身不由己的人,尤其是女人。
  她对白姨娘是得敬着,可是也得远着,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相处。
  至于公公和婆婆,那么多年都没能调到京城来,以后就更难调过来了,除非公公致仕,不然的话,她们两边应该不会在一起生活。
  不知道多久才会发生的事情,刘枫现在可不会发愁。
  瞧着尚有几分天真的女儿,刘夫人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今年可都十九了,她十九岁的时候孩子都生俩了,女儿现在还跟个孩子似的。
  魏时在某些方面也带了些孩子气,但是不得不说,虽然人家才十六岁,可远比女儿要成熟。
  老爷曾说,沈舟评价他这个徒弟,极有韧性,像竹节、像青松,怎么压都压不倒。
  这样的大毅力之人,心中自有沟壑,别看有些事情上傻乎乎的,但心里头清明着呢,什么未来、底线、原则,心里一条一条的,人家早就想清楚了,知道该干什么,要干什么。
  不像她这几个孩子,没经过什么风雨,脑子里也是糊糊涂涂的,要没有长辈指点着,都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使劲。
  别看女儿比魏时大了三岁,真要论起心性来,在魏时面前,那就是个小孩。
  刘夫人自诩也是有一颗玲珑心的,只是生的这几个孩子,个个都随了老爷,想事儿做事儿都太糙了。
  刘枫可没觉得自个儿‘糙’,虽然才嫁出去三天,但是比起以往在娘家的日子,还是蛮自在的。
  住的地方是小了些,可怎么布置、怎么改装,夫君全由着她,府上又没有正经的婆婆,也不需要她早起去请安,立规矩就更是没影的事儿了。
  关键夫君全由着她,什么时候起床,什么时候用膳,什么时候可以出门,在家吃,还是在外头吃。
  她就没过过这么自由自在的生活,这两天除了把后宅的事理了理,把嫁妆安排好,什么正事儿都没干。
  这可比她想象中的婚后生活好多了,唯一不太好的就是,夫君还有二十几天就得回国子监上课了,往后一个月才能休息三天,把年假除去,这一年才有多少时间待在家里头。
  再说魏时,他是头一次到刘府的演武场上来,面积实在是大,铺上草坪都能当足球场用了。
  刘钰的四个哥哥,也是魏时的四个舅兄,身材全都随了刘唐,高大魁梧,胳膊足有魏时小腿粗。
  这几个人一瞧就是一家子的。
  刘钰跟魏时显然就是另一个行列的了,一个又白又胖,一个瘦的快成麻杆儿了。
  这会儿两个人也算是难兄难弟了,人家活动活动筋骨,把一套拳法打的虎虎生威,用起兵器来就更不用说了,大靖朝这么多年没打仗了,可刘家男儿能在兵营里立足,靠的也是真本事。
  他们活动活动筋骨,连点气势都没有,刘钰好歹是能顺畅的把整套拳法打下来,魏时的动作根本就衔接不上,有时候直接就停下来了,得等刘钰提醒完之后,才能接着打拳。
  别人瞧了都觉得尴尬,可他们自己不觉得尴尬,能面不改色的把拳打完,还能在别人发挥的时候喝彩。
  两个傻小子,刘唐大手一挥,都别在演武场上呆着了,这俩人完全就理解不到他们的意思,真把自己当成观众了。
  榜样没能竖起来,该有的震慑力也没发挥出来。
  刘唐哪里知道,早在用午膳之前,他那大儿子就给人表演了一招脚踢树桩,直接踢断了一棵树。
  拳法打的再是凌厉,也没有一脚踢断一棵树来的让人震撼。
  ——
  刘钰早就已经收拾好行李了,装了整整六辆马车,浩浩荡荡的跟着搬进了魏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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