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升瞪着左晴,却碍着有李叔在场还是同意了。
最终取得胜利的左晴,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对着祁升做个鬼脸,“让你换就换哪那么多事?睡着湿被单病情加重了,才不管你。”
经过这一番折腾,左晴也彻底困了乏了,一觉睡到第二天马大夫来给祁升挂吊瓶。
左晴是顶着熊猫眼出现了,马大夫见状宽慰左晴,“少爷的病情已经控制住了,再打两针就能痊愈了,夫人不必担心。”
左晴点点头,还是没忍住连打两个哈欠。
马大夫打趣说:“想必夫人没少为少爷的病情操心,两位的关系真好。”
左晴僵笑:好个屁啊。
李叔倒是满面春风的接过话:“小两口越来越融洽了。”回想着昨晚不小心撞见的情景,李叔笑的是越发的舒畅。
马大夫给祁升开的有安眠成分的药,所以他走没多久后祁升就又睡着了。李叔去采购,只剩左晴守在祁升床前。
祁升睡觉的时候比醒着可爱多了,脸部硬朗的线条都柔和了不少,左晴忍不住悄悄伸出指尖轻轻勾勒。看得入了迷,回过神儿时已是可以拔针头的时间了。左晴慌忙按照马大夫的叮嘱拔去针,然后又盯着祁升看。
祁升瘦了,不过脸上有了点血色。现在体温已经降到37.5度了,应该好受多了吧。
左晴趴在祁升身边,故意将手指跟祁升的手指勾在一起,感受着他强有力的脉动,左晴困得睁不开眼。
左晴不知不觉间睡着了,祁升一睁眼就看见她睡的正香。她就穿了一条薄薄的家居服,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了。祁升叹口气,摇摇头,从身边拉起一条毯子搭到了左晴身上。
靠近时,祁升竟惊讶的发现左晴的嘴角有一条晶莹,他嫌弃的扯着左晴的衣服垫了垫,避免她的口水蹭到自己的被单上。
轻微的动作却惊醒了左晴,她吃惊的盯着祁升近在咫尺的脸,呆愣问道:“你在干什么?”
祁升挑眉,往后一靠,倚着床头好整以暇的说道:“你觉得我能对你做什么?”
确实不会做什么……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左晴撇撇嘴,这人可真够记仇的。
“多大的人了还睡觉流口水。”祁升隔空指了指左晴的左唇角。
左晴表情僵了一下,然后起身照镜子,果然看到一溜水渍。她有些窘迫,豪爽的用手背一抹,逞强道:“让你趴着睡觉也这样。”
祁升没理左晴,又连续咳了一阵,然后翻身下床。见状,左晴就要去扶他,却被推开了。
“我还没到那地步。”祁升显然不乐意了。
左晴还是不放心,跟在他身后苦口婆心:“你都烧了两三天了,没力气是正常的。”
祁升不住的挥退左晴,“我只是发个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的什么绝症了。”
左晴才不管祁升生气呢,用一种很官方的说辞应付他:“照顾祁总是私人助理该做的,祁总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还真被牛皮糖黏住了。祁升剜了左晴一眼,不客气的说:“难道我上个厕所你也要跟着?”
左晴:“……”
左晴还真的跟到了厕所,只不过是在门口等着。等祁升出来,她笑嘻嘻的相迎。
祁升面色一沉,“你是变态么?”
左晴回答的一本正经:“李叔不在,所以我要代替他站好岗。”
祁升:“……”
为什么家里会有这么个沙雕。
左晴凝视着祁升若有所思,停了会儿,问道:“祁总,发烧的滋味不好受吧。”
看着左晴没心没肺的样子,祁升真想堵住她的嘴。瞪了她一眼,祁升朝卧室走去。
“听说把自己的感冒传染给别人,就好了。”左晴依旧小尾巴似的,跟在后面叨叨。
祁升烦的很,他真怀疑左晴是唐僧转世,然后故意来折腾他们祁家的。
左晴挺身而出,拍拍胸脯发出豪言壮语:“作为祁总最忠诚的员工,我愿意替祁总受这个罪!”马屁精上身。
也太假了吧……
祁升冷哼,看不下去了。铁了心要为难她,问道:“那你准备怎么替我受罪?”
左晴皱眉,似乎是在很认真的思考。祁升靠墙抱臂睨着她,就想看她怎么继续编下去。
突然,她想到了。然后笑容渐渐扩大,小虎牙都露出来了,贼兮兮的凝望着祁升,瞬间变得深情了,“你亲我一下吧。一定要是那种缠绵悱恻的,这样肯定能够传染给我。”
“疯子!”
祁升觉得自己一定是烧傻了才会跟左晴瞎掰扯这么久,怎么能指望她狗嘴里吐出象牙来。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左晴,他嘲讽道:“傻子是不会被传染感冒的。”
到了卧室门口,左晴一只脚还没迈进去,就被祁升拒之门外。她敲着门,“你开门啊,我还得照顾你呢。”
祁升才不理呢,上床了进了被窝。
还照顾呢,可别了吧。这一天到晚跟个沙雕在一起,病情没加重就烧高香拜大佛了,敢再把这个疯子放进来,估计真要得绝症了。
左晴见敲了几下没人应,就放弃了。
祁升竟说骂自己傻子?
都那么明显的暗示他都没反应……
他才是傻子呢,他全家都是傻子。
还没好利索祁升就去上班了。比着“没头脑”还喜欢不按常理出牌的左晴,工作简直太可爱了。
祁升这边刚有起色,李叔那边就被传染的倒下了。左晴比以前更忙了,然而她却连感冒的迹象都没有。
“傻子才不会被传染感冒。”
左晴又想起了祁升这句话,她就纳闷了,同一屋檐下的李叔都被撂倒了,自己比李叔接触祁升更多却依然活蹦乱跳的……
莫非真被祁升不幸言中了?
绝对不可能!
左晴如往常一样,将晚餐送到祁升的办公室后马不停蹄的就往回赶。李叔一个人在家,她有点不放心。时间长了,就跟李叔还有孙嫂都处出来感情了,两人待左晴很好,左晴都记在心里。
“祁升,我要回去照顾李叔了。你自己也多注意点。”左晴临走前还是有点不放心,叮嘱道。
伏案的祁升点点头,示意听到了。
左晴门都打开一半了又回头,“你还没好利索,饭还是赶紧趁热吃吧,一个小时后别忘了吃药。”
被一堆报表和数据烦的头疼的祁升终于抬起头了,颇为不耐烦又敷衍的“嗯”了两声,然后指指门外,示意左晴赶紧走。
景飞在这时敲门而入,其实他刚才在不远处就听见左晴跟老妈子似的苦口婆心了。瞅见祁升不领情后,他“搞事情”的基因开始蠢蠢欲动。
“祁总,不是我说你。小左晴也是为你好,你这样会伤了人家少女心。”
左晴对景飞的印象不好,自然知道他是来当搅屎棍的,于是毒舌属性发作:“景副总今天可算是说了句人话。”
景飞一下就被噎得说不出第二句,祁升反倒有了笑意。左晴冲着景飞点点头,算是招呼道别。
景飞反手关上门,抱怨:“她这是损我呢还是损我呢?操,这女人也就你能消受得起了。”
看景飞被左晴怼,祁升觉得真是件愉快的事。默默的夸了句:干得漂亮。
接着他拨通了司机赵哥的电话,“赵哥,送左晴回家一趟,她这几天也辛苦。”
“你……”景飞差点气的背过去,“你俩合伙故意恶心我是吧。”他堂堂景飞啥时候受过这种气啊。
景飞缓了缓,开始反击:“前几天领去吃饭,刚才又安排专车,你是不是对小左晴越发纵容了。”他用肩膀撞了祁升两下,表情挺贱的,“怎么,爱上了?我们祁总终于春心萌动了?”
祁升则显得很平静,脸上的表情甚至没有因为景飞的话而有一丝松动,反问:“她表现的越来越好给点奖励怎么了?”
景飞耸耸肩,“你女人,你随便。”
“别动不动就叫小左晴。”祁升盯着景飞浪荡样,怎么看怎么烦,“你跟她很熟?”
“呦,怎么?这还吃醋了?”
景飞在祁升能杀死人的眼神下,乖乖闭嘴了。他还是吃的透底线的,调侃过了就不划算了。
“我滚了,滚了。”
景飞麻溜的退出去,安安静静帮祁升带上了门。
祁升忙完回到家的时候正碰上左晴洗澡出来,他随口问道:“李叔怎么样了?”
左晴拿毛巾包裹着湿头发回答:“半个小时前吃下药,现在睡着了。”
祁升撂下公文包,松了松领带,嘟囔:“最近流感这么厉害,公司好几个经理、主管都中招了,就连王助理也来找我告假。”
然而祁升没想到自己随口说的话却让正在擦头发的左晴手上一顿。
在流感爆发的现下,越来越多的人都被传染了,而自己与两个病人“亲密接触”却一点事都没有……
左晴觉得挺不是滋味的。
于是她默默将毛巾扔一边,任头发滴着水,然后对着空调猛吹。
这样就会感冒了吧,就不会被祁升说是傻子了吧。
祁升诧异的看着左晴的“骚操作”,上前一把将她拉开,生气的问:“你这是干什么?”
“吹头发啊。”左晴抹了把顺着额头留下的水滴。
“你也想感冒么?”祁升捞起刚才左晴丢的毛巾,盖在她头上,“擦干或者吹风机。”
“想啊。”左晴再一次拿掉毛巾,双眼亮晶晶的对上祁升的,“这样祁总会不会心疼我,让我多坐几次你的车呢?”
左晴似乎总有出人意料的答案,祁升对上她那张嬉笑的脸,气的直想上手捏。他狠狠剜了左晴一眼,不再管她,骂了句:“疯子。”
又被骂了。
左晴一时气不过,将毛巾团成团,狠恶砸向祁升。看着祁升憋着怒意的面容,左晴却不气了,她平静的说:“不被传染感冒就被说傻子,想得感冒又得被说疯子。”左晴苦笑,“我就不能是个正常人?”
祁升:“……”
左晴上楼回房间了,脚步声都带着气愤。
祁升则随意坐靠在沙发上沉思:他真的有总是说她么?
祁升不记得了。但是十分确定的是,左晴近来对自己的态度又不一样了。不只是一味的讨好谄媚,还有点别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祁升用手撑着额头,他不喜欢看不透的任何事物。就在他自以为站在这个高度可以了然一起之时,那个让他迷惑的存在出现了,而且就在身边。
祁升对着左晴的房间眯了眯眼睛,真有意思……
左晴静了会儿,开始后悔了。
人家祁升根本都没当回事的话被自己惦记了那么久,她觉得是自己矫情了。祁升现在一定莫名其妙吧,他生气了吧,会不会烦自己呢?
左晴陷入了慌乱,恼不会控制情绪。
可是被喜欢的男人总是“疯子”“傻子”的嘲笑,没有哪个女人能心大到不在意。除非是不爱,不然都会伤心。
喜欢一个人真的好累,所有的情绪都会变得敏感,会被被牵着走,好像都不能做自己了。
怎么办啊?
左晴在床上轱辘来轱辘去,却一点办法都想不到。
祁升回卧室的时候特意瞄了左晴房间一眼。自从她承诺不再锁房门的那天起,就真的没有再锁过了。他看见左晴一人托腮坐在书桌前发呆,时不时还叹口气,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动静。
门大开着,祁升依然敲敲门板,直到看见左晴瞧过来,才张口说话:“刚才忘了跟你说,明晚我有个饭局,就不用跑去办公室送饭了。”
对于祁升能主动来找自己说话,左晴还是很意外的,她半天才缓过神祁升说了什么,然后愣愣的“哦”了句。
祁升转身就往对面走,可是没走出两步又折回来了,从公文包里拿出一盒费列罗放在左晴的桌子上,再次往外走。
“这是给我的么?”左晴不敢相信。她站起身挺急的,伴随着椅子摩擦地面传来扎耳的“刺啦”声,快步走到祁升面前。
“前几天出差转机时买的。”祁升说话时略显生硬,想到之前的那个MCM背包,他又加了句:“你要是喜欢就收了吧。”
“喜欢!”左晴笑的眼睛都成两条缝了,“非常喜欢!”她开心的连小虎牙都露了出来。
只要是祁升送的,就算是不喜欢也得喜欢,这是原则!
一会儿阴沉,一会儿放晴,女人的脸都是莫测的天气么?
不过看这样子,左晴应该是真的喜欢。
“这几天你辛苦了,一点礼物。你喜欢就好。”
祁升说完就回了自己房间,直到房门关上,左晴脸上的笑意都没褪去。这是她第一次收到祁升送的礼物,左晴宝贝的抱在怀里亲了又亲,她在房间里巡视了一圈,准备找个显眼的位置摆着供起来。
寻觅着,左晴忽然停下来了,越想越不对劲儿。她放下手中的巧克力盒,敲响祁升的房门,急促而响亮。
好一会儿门才开了,看着外面将急切写在脸上的左晴,身着家居服的祁升依靠着门框,声音有些懒散的问:“有事?”
“你刚才的巧克力是因为这几天我辛苦才送的,是这样的吧?”
祁升被左晴问的有些懵,他点头,反问:“有问题么?”
但是左晴的提问还没有结束,她像连珠炮似的又问:“可是你也说了,这盒费列罗是你出差转机时买的,对吧?”
因为有方才在楼下那场不愉快的聊天经历,所以祁升有些警惕,生怕这颗敏感的小火—药又燃了,他盯着左晴观察了会儿,觉得应该不会炸,才迟疑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