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羡,我真觉得咱们……唔。”阿善话还没说完,就被容羡捂住了嘴巴。
“嘘——”
容羡捂住她的嘴巴将她整个人都环在怀中,低悦的笑声像是在嘲笑阿善的无知,他趴在她耳边小声回:“这南安王府中处处都是眼睛和耳朵,你就不怕你刚才的话传到他耳朵里?”
阿善在容羡怀中动了动,她掰开他的手掌十分的不解,但也学着他压低了声音:“他们……敢说吗?”
阿善身为南安王世子妃虽说没什么势力,但她身边这位可是这王府中有实权的主子啊,哪个缺心眼的下人敢对不管事的大主人说实权小主人的闲话?
容羡弯唇看着她,用额头蹭了蹭她的头发道:“他们为什么不敢?”
有一点阿善可能还不清楚,“这府中的暗卫,都是我爹培养出来的。”也就是说虽然容羡可以控制这些暗卫,但暗卫真正听命的人却是南安王。
阿善:“……”
“咱们还是赶紧去罚跪吧。”阿善觉得自己还是闭嘴吧。
如昨日一样,容羡在罚跪前点燃了三炷香,他本不是个话多的人,尤其是在这样跪着的情况下,话更是少的可怜。
阿善刚刚醒来这会儿也睡不着了,她听着窗外树叶被吹动的声音,又开始对容羡没话找话,容羡对她敷衍的很彻底,全都用‘嗯’来回答,烦了甚至连声都不出。
“容羡你同我说说话吧。”阿善实在受不了这满屋子的安静。
容羡垂着眼睫没什么说话的欲.望,“你可以继续念佛经。”
阿善不太想念,于是她又开始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后来她灵机一闪,对容羡道:“世子爷你想听故事吗?不如我今天给你讲个故事吧。”
不管说什么,只要能让这房间不陷入安静就好。
阿善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也不等容羡回应就讲了个丑小鸭的故事。穿书已经十年了,阿善对这个故事记得也不太清楚了,所以记不清楚的地方她就开始瞎编,等到讲完后,她问容羡:“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容羡回:“蠢。”
“什么?”阿善凑近了他一些,“你说谁蠢呢。”
容羡问:“它连自己是鸭子是天鹅都分不清?”
阿善:“不是的,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故事的寓意。”
容羡扭过脸来看她,挑了挑眉道:“什么寓意?”
“是金子总会发光啊。还有不要以貌取人,只要坚持本心保持善良,好人终归有好报的。”
容羡:“它只是只鹅。”
阿善纠正:“那是只天鹅!”
“嗯,天鹅。”
大概是觉得阿善的话太无趣,容羡看都懒得看她了,点了点头敷衍着随了她的话,十足的漫不经心。
“……”阿善还想说话,却发现话题已经被容羡聊死了。
这就是她为什么不愿意和容羡讲话的原因,经过这件事阿善还发现,她和容羡不仅仅只是三观和性格不合,他们之间的差异,还隔着一条银河,永远都无法跨越的那种。
“算了。”阿善放弃了,她小声念叨:“在这里智商再高又怎样,你要是活在我那个时空,语文阅读理解绝对会考零分。”
“我再重新给你讲一个吧。”阿善不准备在给容羡讲童话故事了,可能他这种恶人天生听不懂。
她想了想,随口说了个以前顾妈妈讲给她的故事,内容是讲了一个好孩子和坏孩子。
好孩子和坏孩子是一对双胞胎,她们是一对姐妹但做事风格完全不同,姐姐是个善良温柔的好人,妹妹是个恶毒善妒的坏人,姐妹俩一人做善事一人坚持作恶,中途姐姐因为太过善良被人陷害过几次,最后却幸福过了一生,而妹妹因坏事做的太多,虽然通过作恶耍手段迎来了短暂的幸福,最后被丈夫抛弃儿子嫌弃,冻死在街角。
这是很长的一个故事,分为两个视角讲述,当初顾妈妈把它当做睡前故事每日讲给阿善听,而阿善只用了一个晚上就给容羡讲完了。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无论遇到什么都要坚持行善心中有光,当一个人的心陷入黑暗中时,黑暗也会拉住你的手不愿放你离开。”
阿善之所以这么单纯善良,也全是因为顾妈妈儿时对她的教导。
顾妈妈说,宁可平日里吃些亏,也绝不可以做违背自己良心的事情,但顾妈妈一定没想到阿善会穿入书中万恶的世界,还嫁给了文中的男主兼最狠最毒的反派。
“我想我妈妈了……”说着说着,阿善忍不住有些想哭,这种情绪自从见到顾侯爷后就一直在心中蔓延,她努力压制着刻意不去想,但如今还是控制不住了。
耳边本来还是阿善软软轻轻的声音,忽然之间,轻软的声音变成低声抽泣,阿善跪趴在地上用双手捂住脸颊,一直小声抽噎着。
自从穿书后,她有太多不愿意面对的事情,不想去伤害别人不想去陷害别人,更不愿意在人前演戏变得不像自己,可不知不觉阿善真的不是以前那个样子了,至少为了保护自己,她在反击别人时已经学会戴上面具。
空荡荡的小房间中,一直蔓延着阿善的低声抽泣,容羡听了大概半个时辰,才听到哭声停止,他往那边一看,才发现阿善是哭着哭着睡着了,她的手自然垂落在两侧,熟睡后,脑袋一点一点距离地面越来越近……
嗒。
当阿善的头即将与地面亲.密接触的时候,容羡伸手垫在了她的额头上,他这一垫就是大半夜,阿善就这样抵在他的手背上睡到香烛燃尽。
“讲着讲着竟然还能把自己讲哭……”容羡并没听清阿善最后低喃的那句,他也并不知道阿善为什么会哭。
罚跪结束,他抱着阿善回房时发现她脸颊上还有泪痕,帮她轻轻擦去时,睡不安稳的阿善很快醒来,她抓住容羡的手,在发现他们已经回房后,带着睡意问:“什么时候了。”
容羡把她的脸擦干净,看了下天色道:“卯时。”
阿善听到后挣扎着坐起身体,“不能睡了,我换身衣服得去忠勇侯府那边了。”
今日就是顾惜双和二皇子的大婚,阿善作为顾惜双的妹妹怎么说也得在场,就算她不想去,也不得不去做做样子。
容羡见她打个哈欠眼泪都出来了,皱了皱眉按住她的肩膀,“再睡一会儿也不迟。”
“我怕我这一睡就不愿意醒了。”阿善做事不喜欢拖拉,匆匆将自己收拾好就准备出门了。
容羡也没有再休息,深知阿善那位姐姐是个怎样的人,他在派修白跟随阿善前往时交代他:“保护好她。”
修白领了命令,很快随着阿善一起进了马车。
第89章 强留逃妻九
阿善来到忠勇侯府时, 顾惜双的闺房里已经站了很多妇人。她毕竟是要嫁给皇子,再加上平日名声不错静夫人又会走动, 所以奉承她的人许多。
看到阿善进来, 顾惜双笑容满面对她招了招手,“来, 善善快到姐姐这里来。”
她已经换好了嫁衣,红色的嫁衣配上艳丽的妆容,头发上的发饰金灿灿的, 的确是比往日漂亮了不少。经顾惜双这么一招呼,不少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阿善身上, 其中一妇人呦了一声:“原来这位就是南安王世子妃呀,真是难得能见上一面。”
因为阿善平日里从不和这群人走动, 所以这群人对阿善并不熟悉。
“世子妃您要是再来晚一些呀, 您都能和二皇子的迎亲队伍一道过来了。”也不知是打趣还是故意刁难, 又一穿花衣的妇人开口。
阿善将目光看过去时,花衣妇人身旁的女人对阿善解释:“这位是李夫人,静夫人的姐姐。”
阿善明白了,她就说哪家大人的夫人敢顶撞南安王世子妃, 原来这李夫人全都是仗着自己的妹妹。想来, 这李夫人是觉得自己的外甥女即将成为二皇子妃, 身份地位必然会比南安王世子妃高,这会儿自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也有看不惯她的夫人冷笑:“瞧你这话说的, 难不成是在怪南安王世子妃来的晚?”
替阿善说话的人自然是容羡派中的夫人, 她一把将阿善拉到身边, 拍了拍她的手道:“这谁都知道南安王世子自从婚后最宠妻子,想来是世子爷心疼特意让善善多睡了一会儿,李夫人这话一出,也不知道是在埋怨谁呢。”
明明是两件不相干的事情,这位容羡派的夫人一开口就带上了容羡,直接逼得李夫人无法还嘴。
又一容羡派的夫人开口:“说起这世子爷宠妻,那日我还在花灯节上看到他们二人逛花灯呢,郎才女貌实在是登对的很。”
顾惜双忽然接话:“夫人说世子爷和……善善逛花灯会?”
“是呀是呀,最开始我也以为是眼花了呢,可世子爷那容貌气质又有几人能相似,那天他们二人手牵着手,引来不少人回头呢。”
众人你说一句我说一句,顾惜双就静静坐在梳妆台前听着,直到门外的鞭炮声响起,才有人打圆场:“想来那迎亲队伍快到了,苹果呢?快把平安果拿过来。”
顾惜双接过苹果对着镜子弯唇笑了笑,很快就有人夸她相貌好,阿善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对并未凑的很靠前,一是她实在同这群人没什么话好讲,二来她这会儿困意未消,膝盖上酸酸麻麻有些疼痛。
好在没一会儿,二皇子的迎亲队伍就到了。容辰一身红衣坐在高头大马上,看到顾惜双被人扶着出来,他一边道着谢一边紧紧盯着她,生怕她蒙着盖头会被摔着似的。
正如容羡当初所说,看来这二皇子是真心喜欢女主的。
虽然阿善不记得书中二皇子娶了云芳县主后发生的事情了,但就凭如今二皇子对顾惜双的情意,想来书中他们二人成婚后过的并不好。而且就阿善对二皇子的了解,书中容羡娶了顾惜双,那么二皇子一定会为了夺回顾惜双争皇位,这样看来的话……
阿善推测了下书中的主角番位,男主是容羡,女主是顾惜双。从剧情看嘉王是男二,但是从感情线上看,这二皇子容辰应该就是男二了,只是云芳小县主在里面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
不等阿善理清楚书中的人物关系线,鞭炮再一次噼啪响起,二皇子接到顾惜双后开始往皇宫的方向折返。
阿善看着周围拥挤的人群,还不等做出什么,消失许久的修白忽然出现在她的身后,幽幽对她道:“咱们也进宫吧。”
阿善:“你吓我一跳。”
修白嗤了一声:“没做亏心事你怕什么?”
阿善总觉得他这话是意有所指,懒得同他计较,去皇宫的路上她昏昏沉沉差点又睡着。
阿善也不知道她这一天都是怎么度过的,晚上吃宴席时她不能与容羡同桌,被安排在一群不认识的妇人之间。多少吃了点东西后,她借口散步先离了席,才走到一处幽静的地方,就与一张熟悉的面容撞上。
“你怎么出来了?”云芳小县主手中拿了壶酒,正倚靠在树旁看月亮。
见到阿善,她仰头又喝了一口酒,阿善不太自在的回道:“里面太吵了,出来透透风。”
“的确是太吵了。”
司云芳哼了一声,说话十分直接道:“不过就是一群老娘们比来比去看谁过的好,要么就是聚在一起谈论人家的是非闲话,无趣的很。”
阿善早就知道她直爽的性子,笑了笑表示赞同,“的确如此。”
“你也这么认为?”
或许是没想到阿善竟会认同她的看法,司云芳扭头看了阿善一眼,想要说的话也不由也多了起来:“我不就是同那二皇子关系好了些么,谁说玩的好就一定要嫁给他,她们到底哪只眼睛看出我为情所困,非二皇子不嫁了?”
二皇子与顾惜双的这场婚礼,最受议论的人非司云芳莫属。
阿善认真瞧了瞧司云芳的神情,发现她虽然烦躁但并不像是受情伤的样子,想来她是真的不喜欢二皇子。
“还有那容羡,我不过就是幼时不懂事贪恋他的美色,追他也不过是图他那张脸,难不成追过他就代表会一直喜欢他?”
这云芳小县主活的倒真是轰轰烈烈,家世好又和二皇子青梅竹马,就连这皇城人人不敢得罪的南安王世子都敢追,阿善不记得书中有没有写司云芳追容羡的这一段了,不过经司云芳这么一提,她倒真有些好奇。
“你以前真的追过容羡?”
“本县主说一不二向来光明磊落,追过就是追过那还能有假?”
两人闲着也是闲着,既然都是逃出来躲清闲的,司云芳索性一屁股坐在树旁的石头上,还挪了挪地儿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阿善犹豫了一下坐到了她的身边,又问道:“你都是怎么追的呀?”
“唔,给他送花,邀他出去骑马打猎游湖玩乐,顺便往他府中送些好吃的好玩的,哦对了,反正我闲着也没事干,所以那会儿经常跟在他屁股后面转。”
做到这个地步竟然还能好好活着?
阿善正惊讶于容羡对司云芳的忍耐力,司云芳就把自己的酒壶送到她的眼前,“喝吗?”
“不喝不喝……”阿善本来不喝酒,但稀里糊涂不知怎么着就喝了一口,喝完后她被呛得咳嗽了几声,司云芳嘲笑她没用,又往自己嘴里灌了几口。
“容羡他虽然看着脾气不错,但其实性子冷特别的不好相处,当初你做了那么多他都没说什么,其实我觉得如果你继续坚持,说不定就能打动他的心了。”要真是如此,阿善觉得也就没她什么事儿了。
她不知道当初的全部情况,如今听司云芳这么描述,是真觉得容羡对司云芳的态度不同。然而她才把自己的想法同司云芳说完,司云芳就惊讶看了她一眼:“顾善善,他现在可是你夫君。”
阿善:“……嗯。”但她真的很想摆脱他。
司云芳听不到阿善的心里话,她只是觉得阿善这人好奇怪,接着嗤了一声笑道:“我是疯了才会继续追着他不放,还要不要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