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洛书拿出自己的房卡，道：“我们两个人，两张房卡，房间里有卷子，您可以去看。”
两个人一人一句。
加上楚宁的情况高老师也了解。
当时本来已经免了她的文化课测试，她却还是坚持要考，想选择上大学这条路。
高老师看了看眼前两个孩子。
眼神都挺真诚。
加上楚宁在学校里的努力和进步都是有目共睹的。
难得她还想考文化课。
高老师叹了口气，看了看电梯的方向，道：“楚宁，你知道刚才那个教练是谁吗？”
楚宁摇头。
高老师：“他是省队的教练，吴豪，今天开始要在这住一个月，观察一下这批学生，为下个月省队来学校招人做准备。”
楚宁愣了！
“下个月省队就会来招人？”
高老师点头：“你以为呢！你是我亲自破格招进来的，我对你抱着很大的期望，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楚宁：“我不会的！”
高老师走的时候，还嘱咐楚宁，这件事情目前学校的人都不知道，让她不要告诉别人。
楚宁答应了下来。
等高老师走了，楚宁才跟裴洛书回了房间。
又讲了一套卷子。
两人才各自回房间睡觉。
楚宁的房间就在裴洛书房间的旁边。
周日一早，楚宁早早就起了。
她洗漱过后站在房间的窗户上，正好看见学校的操场。
空旷的操场上隐约可以看见有个人在跑步。
这会才6点多。
天蒙蒙亮。
楚宁站在门口。
她看不太清那人是谁，直觉告诉她，那是纪明煜。
体校和普通高中不一样。
是一个拿实力说话的地方。
不会以班级为集体，也没有什么集体活动，更不需要有那些没必要的社交。
这里的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未来努力。
来体校这半个月，大家都不太讨论别人。
除了纪明煜。
纪明煜是体校的明星。
据说他刚到体校一个月就被省队选走了，参加过好几次全国青少年比赛。
因为受伤才回学校进行低强度训练，为了以后更好的比赛。
他的训练时间是全校最长的。
强度也比一般学生强许多。
私下经常有学生讨论，这种都算低强度训练，省队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也正因为他，有的学生甚至想体校毕业直接去当体育老师。
在这个谁也不服谁的体校。
大家都服纪明煜。
楚宁站在窗前看着纪明煜，拿起一旁的手机，定了早晨5点的闹钟。
周日，裴洛书又帮楚宁讲了几套卷子，预习了一下接下来两周要讲的课。
一直到10点40分，才将楚宁送进学校。
裴洛书一路将楚宁送到宿舍楼门口。
揉了揉女孩毛茸茸的短发，道：“我明天早上回去，半个月后再来看你。”
“嗯。”楚宁点头。
天很冷，裴洛书看着女孩傻乎乎站在原地，这才说：“你进去吧，我站在这看你进宿舍楼，我就走。”
楚宁站在原地，看着裴洛书。
他那么辛苦的坐火车过来给她讲课。
帮她赶走楼道吵架的人。
只是这一天的时间真的过得太快了。
楚宁想了这么多，嘴笨的她却说不出什么花来。
思来想去，只说：“裴洛书，你真好，谢谢你。”
同时再次疑惑。
自己何德何能，能让他对自己这么好。
体校女生极少。
这会大家都回宿舍了。
周围没有学生。
天完全黑了。
只有不算明亮的路灯，和宿舍楼个别亮着的窗户透下来的灯光。
楚宁听见裴洛书问她：“喜欢我？”
在这样的环境里，这句话每个字传达的都特别清晰。
像是藏在心底最深处，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小秘密被人发现，楚宁愣了一下，不服气的说了句：“当然没有！我走了！”
说完，转身就回了宿舍。
裴洛书站在原地，看着连头也不回跑进宿舍的姑娘，无奈摇了摇头。
也许楚宁此时此刻是有一点喜欢他的。
可他也更清楚，她的未来不仅在此，她未来会站在更大的比赛的赛场上。
遇见更优秀的人。
那时再回头看他时，也许他在她回忆里，只剩下“很好的人”四个字。
-
周一早晨5点。
楚宁带着随声听下了楼。
她到操场上时，操场上还空空荡荡。
大概跑了十几分钟，纪明煜就来了。
纪明煜看见操场上有别人在跑步，一点也不意外。
他早晨5点半跑步已经坚持了很长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里，经常会有女生为了接近他，也来跑步。
可是没几天就不见影了。
每天高强度的训练，再早起跑步，没几个人受得了。
操场只有四百米，两个人跑步时难免会有交错。
他也认出了楚宁。
两个人却没有任何交流。
体校的生活比起一般高中，更像是一种打怪升级的游戏。
每天下午教练都会组织同项目的人比赛。
像楚宁的中长跑，是一个最直观可以看见自己在学校里是什么程度的项目。
楚宁刚到体校时，一下午训练下来已经精疲力尽了。
再让她跑步，别说拿好名次了，能跑完1500米就算不错了。
可是随着不断地训练，体力不断上升，楚宁的名次越来越好。
在她开始早上跑步后的半个月后，楚宁每次比赛已经稳定第一名了。
教练对她寄予厚望，也私下告诉她，每天下午在那来来回回的，就是省队提前派来观察大家训练的教练。
让她好好加油，只要保持住，这次去省队的名额肯定有她。
-
周末，裴洛书如上次一样，提前一天坐火车过来，帮楚宁补习。
周日晚上将楚宁送回宿舍。
当他回到酒店时，在电梯里，遇见了上次高老师说的省队教练吴豪。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裴洛书的房间在4楼，吴豪的房间在6楼。
等电梯到4楼后，裴洛书就先下了电梯。
-
12月25日。
周三。
下午1点，所有学生刚刚集合到操场，准备训练的时候，平时鲜少见面的教务主任这会也在操场。
看见大家都来齐了，说道：“同学们，今天是省队选拔的日子，下午大家正常训练，省队教练会根据大家的训练，以及比赛成绩来考虑哪些学校可以进入省队进行训练。”
每年省队选拔基本上都是12月中下旬。
但从来不会通知具体时间。
主要是担心有的学生为了进省队取巧，用一些违禁品。
因为别的省份出现了这类情况今年才会格外重视，派了一个教练，提前一个月来观察学生们的平时成绩。
同学们一听省队今天选拔，状态都亢奋了起来。
楚宁觉得自己问题应该不大，却还是有些紧张。
一下午的训练，她都按部就班的完成。
晚上5点的比赛，她也和往常一样拿了第一名。
等到所有的比赛结束，教务主任公布，明天会公布名单。
名单分两类，一类是确定可以进入省队的。
另一类则是待定。
待定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不过还要再商议。
吃晚饭的时候，简彤和楚宁一起去食堂。
简彤和楚宁同年，月份比楚宁大几个月。
她的项目是跳高，成绩也在体校女生里算不错的。
等两个人打好饭坐下来，简彤才问：“楚宁，我看成绩单上，你的成绩又是第一，我才第二，也不知道我能不能进省队，千万别进待定呀。”
“待定不是也有机会？”
楚宁刚来体校一个多月，只知道待定是备选名单。
简彤夹了一块鸡肉，在嘴巴里嚼了半天，咽下去之后说：“你不懂，待定和被刷了差不多，听说以前，所有的待定加起来，也不一定能进一个。”
楚宁和简彤关系好，自然也希望简彤能和她一起进省队。
这样的话也有个作伴的。
不过她也不是很清楚每个项目一年会招几个人，更没有权利左右老师的决定，只能安慰性说了句：“我觉得你应该没问题。”
简彤听完，脑袋耷拉下来：“一般一个项目就招一个，我要是第一，我也不慌……”
“加油加油，要对自己有信心。”
楚宁这个人也不太会安慰人。
只能说些无关痛痒的话。
-
翌日一早。
楚宁依旧早上五点起床跑步。
她耳朵塞着随声听，听着英语课文跑步。
刚跑了一圈，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回头。
眼睛平视的方向只看见身后人的胸前。
抬头。
她身边站着的居然是纪明煜。
纪明煜太高了，楚宁看他时，后脑勺和后背直接折到了90度。
她在这晨跑一个月了，纪明煜平时跟她一句话都不会说，这会为什么主动跑来和她说话？
楚宁看向纪明煜，男生指了指她的耳朵，她才意识到，自己还带着耳机，赶紧取了下来。
纪明煜问她：“你是不是在谈恋爱。”
楚宁：“什么？”
纪明煜：“交男朋友了？”
楚宁一头雾水：“没有啊！”
纪明煜“哦”了一声，道：“那你自己记得去跟吴教练解释。”
说完，又快步跑开了。
只留下楚宁一个人站在原地一脸懵逼。
-
早上，楚宁没明白纪明煜那句话什么意思。
可等到中午省队选拔名单张贴在室内体育馆门口时，楚宁马上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名单是用电脑表格制作的。
印在一张A3的纸上。
小小的一张。
不过因为没有太多内容，字还算印的大。
表格第一行是各个项目。
第二行开始，就是已经确定的可以进入省队的名单。
每个项目男女子下面，几乎都有一个到两个学生的名字。
到中长跑项目时……
男女居然一个都没有！
男子待定里有两个人，女子待定里有三个人。
楚宁在女子待定的第一个。
看见榜单时，楚宁当场就懵了。
之前高老师，以及教练给她的信息都是，她一定可以进省队。
以她的成绩，就算直接参加全国青少年比赛，绝对是可以进决赛的。
如果按照简彤说的。
待定约等于被刷掉的话，那她岂不是……
省队一年选拔两次。
这次不行，就要明年了。
可是她不想等明年。
明明今年就可以，为什么要等明年？
楚宁站在榜单前，猛然想起早上纪明煜的话。
他是省队的，他肯定早就认识那个吴豪。
而之前高老师带着吴豪去酒店办理住宿时，看见过她和裴洛书。
难道因为这件事？
体校不让谈恋爱？
可是楚宁之前明明见过不少谈恋爱的情侣。
楚宁站在榜单前正想着……
领子被人拉了一下，还没回头，就听见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说：“矮子，吴教练让我带你去他办公室。”
楚宁直接扬起脑袋回头。
如她猜的一样，背后站的是纪明煜。
“谁是矮子？长得高了不起？！”
楚宁马上就不服气了！
“长得矮不让人说？少废话，还想不想进省队了？赶紧跟我走。”纪明煜根本不接她的话茬，转身就走。
楚宁撅了撅嘴，不服气，可是想到这人早上说的话很可能和今天得名单有关，只能老老实实跟着。
纪明煜个子高，走得也快。
楚宁光是跟着他走路都很费劲，跟了几步，干脆小跑了起来。
纪明煜听着背后略快的脚步声，瞥了她一眼，问：“你父母从小是不是没让你好好吃东西，你怎么长这么矮？初中部女生都比你高了。”
楚宁确实矮。
她身高166左右。
在普通高中就算是中不溜。
在体校，真的是小矮子。
大部分田径项目的女生都比较高。
就比如简彤，有一米七七。
而且她今年才16岁。
不出意外，应该能长到一米八。
楚宁小跑着跟在纪明煜后面，面无表情：“矮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
纪明煜一点也没有放慢脚步的意思，甚至脚步还加快了一些，边走边说：“你知道吗，你跟我后面走路，我感觉自己在遛狗。”
楚宁：%￥%#@我特么……
想到等会这人可能还能帮她在吴豪那边说两句话，楚宁没有直接上手打他。
却还是警告道：“你这个人，是不是没有受过来自矮子的拳头？”
纪明煜：“错了错了。”
楚宁没想到纪明煜马上认怂，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是说了句：“知道错了就行。”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纪明煜说：“膝盖对运动员很重要，我得保护好膝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