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曼站起身。
开口:“走了。”
陆让和医生说完话,只一眨眼功夫,扭头。
走廊里已经不见人影。
陆让:“……”
谭羡安开车,送知曼和蔚箐回传大。
路上。
知曼倚着玻璃,出神。
谭羡安难得安安静静,没有说话。
一直到寝室楼下。
他熄了火,扭头,冲知曼笑:“别想太多了,好好睡一觉。其余的事,我们都会处理好的。”
知曼冲着他感激一笑。
“晚安。”
她小声说。
谭羡安:“晚安,小知曼。”
……
一觉醒来。
天光大亮。
寝室里只有蔚箐,也在安静补觉。
其他人都去上课了。
知曼轻手轻脚下床,洗脸、洗澡、洗衣服。
做完这一切,她坐在座位上,拿起手机。
屏幕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摔裂了。
但好在还能打开。
开机。
仿佛等待漫长时光,终于跳出了桌面。
知曼将手机放在桌上,安安静静抱着手臂,目光若有似无,落在屏幕上。
没有。
什么都没有。
没有震动、没有消息。
她咬唇,泄气般拿起手机,胡乱按了一通。
还是什么都没有。
……
下午。
蔚箐总算醒了。
迷迷糊糊掀开窗帘,就看到知曼坐在椅子上,抱着膝盖发呆。
她吓一跳。
“曼曼?!你不睡觉,在做什么呢?”
知曼抬头,眼睛有些泛红。
她轻声开口道:“箐箐,我太没用了。”
“……什么?”
“没什么。”知曼摇头,又说,“你能帮我个忙吗?”
“什么?你说啊。”
“给陆让发消息,问问傅先生……他怎么样了?醒来了吗?”
蔚箐:“……”
-
傅展年睁开眼。
麻药效果还未过去,痛感不强烈,只有脑袋,有些昏沉。
他左右看了看,蹙起眉。
正巧,陆让推门,走进来。
见他醒来,夸张地拍了拍胸口。
“老傅,你知道不?你肾被捅了,要终身不.举了!”
傅展年冷笑了一声。
他哑着嗓子,开口:“你信不信,再胡说八道,我找人把你阉了?”
陆让挑眉,“别这样嘛!咱们好歹也是被指腹为婚过的关系,要不是我生错了性别,咱俩早被逼着结婚了。你现在,要逼我变性,莫非是对我贼心不死?”
“……”
傅展年一句话都不想和他多说。
顿了顿。
他轻声问道:“知曼呢?”
陆让坐下,冷哼,“走了呗。”
“……去哪里了。”
“回学校睡觉去了!”
傅展年轻轻地“嗯”了一声。
“她受惊了,是该好好休息一下。”
陆让气急了,抬高声音,“喂!大哥!你差点被那个疯女人的奋力一搏捅成对穿,不关心关心自己的伤势,不关心关心疯女人怎么了,一睁眼就问知曼。傅展年,你真是……越老越没出息了!”
傅展年抿唇,不说话。
他知道,陆让是在关心他。
只是关注知曼,仿佛已经成了一种本能。
傅展年从恢复意识那瞬间,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知曼在哪里?会在他身边吗?睁开眼就会看到她吗?
小姑娘会不会安安静静坐在床边,守着他醒来呢?
想到这种可能性,他内心雀跃,压都压不住。
没有看到她。
他说不上有多失落。
就像一个十八岁的大男孩,坠入爱河后,成为疯子。
傅展年就是这样。
他想和知曼待在一起。
每分每秒。
每时每刻。
“陆让,给知曼打电话……不,还是发消息吧。”
陆让皱眉看他。
傅展年:“就说,我已经没事,让她好好休息、好好上学,别害怕,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等我能出院了,就去见她。”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43章
短信编辑了半天。
陆让忍无可忍, 把手机丢到一边,冷哼,“你还是自己发吧,这么恶心的短信,我可发不出去。”
傅展年拧着眉,不说话。
他这模样,让陆让有点不忍心。
正想说些什么, 弥补一下,手机倏地,急速震动起来。
陆让瞄了一眼来电显示。
开口:“我去接个电话。”
他起身,握着手机, 关门离开病房。
竟然是蔚箐来电。
陆让接起, 语气不由自主轻佻, “蔚箐妹妹,突然打电话过来, 是什么事啊?”
蔚箐声音十分冷淡, 问他:“傅展年醒了吗?”
“刚醒了。”
“哦, 知道了,谢谢。”
她目的达成, 应了一声, 作势就要挂电话。
陆让连忙喊住:“等等!”
蔚箐一顿,“……?”
陆让看了眼病房方向,按按眉心,尽职尽责, 替好友轻声问道:“知曼,一会儿她会来么?”
蔚箐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
“当然不会。怎么,你们又想道德绑架她了吗?陆让,你和傅展年,你们想得美!”
……
陆让回到病房。
皱眉,冲傅展年伸出手,“手机给我。”
傅展年整个人都被裹成粽子,暂时动弹不了,便用眼神指了指床头柜方向。
他手机昨天晚上摔碎了。
早上从急救转进病房时,周特助送了新的来。
电话卡和必用软件都已经装好。
陆让拆开包装,开机,调出微信界面。
他翻了翻,找到知曼头像,点进聊天界面。
“你自己跟她说。”
陆让作势要录语音。
“……”
猝不及防,傅展年沉默半晌。
他全麻药效未过,声音沙哑低沉,开口时,略有些犹豫。
“曼曼……”顿了顿,轻咳一声,“对不起。”
陆让松开录音键。
语音发送成功。
他诧异,“就这样?刚刚跟我说的那一大堆呢?”
傅展年闭上眼。
抿唇,不说话了。
陆让说不管好友感情,就绝对不会插手,安安静静,只当一个传声筒。
没一会儿。
知曼打字回复:【知道了。】
冷漠得让人心寒。
傅展年已经习以为常,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说:“嗯。”
让陆让放下手机。
-
知曼在警局。
按照要求,她将昨天发生了什么,一五一十、慢慢地说出来。
一个年轻警察在做笔录。
知曼说完,他才提问。
“你说,是一个男人在车站将你打晕了。可以描述一下他的样子吗?”
知曼回想一会儿,轻声答了。
“时间还记得吗?”
“嗯。大约是……”
“你说你十点20结束兼职,为什么在车站留了这么久?是在等谁吗?”
知曼沉默。
许久,她轻声道:“是我太累了,有点走神。”
……
笔录结束。
年轻警察送知曼离开。
走出警察局,她扭头,突然出声问:“……林白露会怎么样?”
那警察犹豫许久。
轻声开口:“她目前仍然在医院。坚称自己有遗传性精神疾病,要求进行检查。如果确诊的话,会酌情……”
知曼垂下眼。
“知道了,谢谢您。”
她默不作声,缓步离开。
谭羡安等在外面。
见她走近,他降下车窗,吹了个口哨,笑,“哪来的小美女呀,有幸赏光让哥哥送你一程否?”
知曼笑,拉开车门坐进去。
“谢谢小谭总送我。”
谭羡安:“小知曼,你这么生疏,可真令我伤心。”
“……”
他将车倒出去,驶上大路。
没人说话。
车厢里气氛沉闷。
谭羡安余光投向知曼。
她正对着手机屏幕发呆。
屏幕还没熄灭,谭羡安偷偷瞄了一眼。
显示微信聊天界面,备注是“傅先生”。
她在看着自己和傅展年聊天记录。
出神。
谭羡安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
他对知曼,确实是有些好感,哪怕知道她是傅展年前女友,也无妨。
但是很显然,傅展年并不想让这个“前”,尘埃落定。
而知曼态度又有些暧昧不明,让谭羡安不知道该不该用力去追。
现在他心里有点谱了。
却又不想干脆放弃。
红灯。
谭羡安顺着车流,慢慢停车,目视前方。
他开口:“小知曼。”
知曼抬头,看他,“嗯?”
“你想彻底摆脱傅哥吗?”
知曼一愣。
谭羡安没有看她,一字一句,轻声说:“我可以帮你。”
“……”
“我虽然是个纨绔二代,却也是谭家人,比起傅家来说,没差得很远。如果你只是迫于傅哥的强势,受他胁迫的话,我可以帮你。”
知曼没想到,谭羡安会突然说这个。
她结结实实沉默下来。
如果谭羡安早说三个月……不可谓不心动。
当时,她正对傅展年深恶痛绝。
但是现在情况又不同了。
……
指示灯跳绿。
谭羡安重新启动了车。
他不着急,等着知曼慢慢思考、再做决定。
距离传大越来越近。
知曼心念一动,正想开口,手机在手心轻轻一震。
解开锁屏,她低头看了一眼。
整个人倏地僵硬在原地。
傅展年:【我爱你。】
傅展年:【不是挟恩图报,是真心话。】
傅展年:【这条别回复,我不想听你拒绝。】
知曼盯着三行字,看了许久。
大概有一辈子那么久。
她突然开口:“麻烦把我放在这里吧,我不回学校,要去别的地方,我自己打车去就好,谢谢小谭总了。”
谭羡安扭头看她。
“去哪里?我送你过去。”
知曼:“去医院。”
她要去问清楚,傅展年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在她下定决心后,又要来扰乱她心弦,弄乱她世界。
他是嫌自己把她害得还不够惨吗?
……
傅展年放下手机。
药效已过,就算挂着镇痛泵,后腰依然隐隐作痛。
知曼流掉那个孩子时,也是这么痛吗?
要是能替小姑娘痛,就好了。
傅展年垂着眼,试图感同身受那种痛苦。
渐渐地,眼睛发酸,心脏也一点点揪了起来。
这都是他的错。
林白露也好、孩子也好、之前的所有事也好,全部都是他的错。
他甚至不如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清醒勇敢。
现在再改,还来得及吗?
傅展年苦笑着想。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其实很早就写完了,但是因为有些话想说,一直犹豫了很久才发出来。
最近大家的争议,我都看到了。
写这篇文之前,其实没有想很多,只是单纯的想写个狗血文,我自己喜欢,但是大大们都在写小甜饼,没类似的文可以看,只好自割腿肉,就诞生了《掌心玫瑰》,是完全凭着一腔热情开的文。
这篇古早狗血文能被这么多人喜欢,确实是我没想到的事。
为了不辜负大家的期待,落笔时,肯定没有开始时那么轻松了,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要考虑很久很久,才能落下来。
从我的更新频率也能看出来,后期确实是写得艰辛了许多,更新越来越晚。
分段也是这个原因,每句话,我都要考虑很久,“这句话会不会多余啦?”、“这个内容应该放在这里还是后面?”等等,每次一停顿,就忍不住按回车,这是我的问题,这两章已经在努力改正。
但是,我的想法是这样的。
不管是写文也好,看文也好,都应该是一件开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