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更倾向于悲观结局。
这也是不敢再看的原因，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一步一步踏进深渊，沉入泥泽，没有退路，生命不再鲜活，那些鲜艳的、耀眼的色彩，都变成了灰色。
陈声看得认真，沈墨压着声音：“学长？”
陈声像是受惊，啪一声合上电脑，“你干什么！”
沈墨：“我，就喊了你一下啊……”
也没想干什么啊。
手机振动，陈声的，沈墨低头时，正好看见一瞬亮起的锁屏。
那是，池砚西。
沈墨眉眼微动，表情古怪：“学长是……喜欢池老师？”
第24章
“学长喜欢池砚西？”沈墨惊奇询问。
陈声手很快地把手机翻了个个儿，手压在上面。
他清清嗓子，义正言辞道：“嗯，有点儿喜欢吧。”
沈墨：“……”
都已经到把人家照片设置为锁屏桌面的程度，还只是“有点儿”喜欢？
陈声：“你也看过这部电影？”
沈墨点头应：“嗯，好久以前看的。”
陈声隐在近视镜后的双眼放光，这是沈墨第一次看见这个人的眼神起波澜，其余时候，大多如死气沉沉的死水湖面。
“《搁浅》呢？看过没？”
沈墨：“看过。”
陈声又问：“《最后六十秒》？”
“也看过，池老师的电影我都看过的。”
其实大多是上辈子看的，那时候她刚开始演戏，不是科班出身，没有半点基础功底，公司也从不安排表演老师，她还是自己请了位老师，边拍戏边学。
最累的时候一天只能睡一两个小时。
池砚西的作品就是那时候表演老师推荐给她，还布置了写人物小传和心得之类的作业。
沈墨每一部都翻来覆去看了许多遍。
陈声把合上的电脑打开，又抬抬下巴，示意沈墨搬个凳子过来坐。
“我们来激情讨论一下剧情。”
沈墨：“……”
不应该激情讨论一下论文文献之类的吗？
沈墨小小声：“学长，那个，我们不做实验？”
陈声抬头：“啊。实验，是得做实验。”
……
这话说的，仿佛做实验才是第二重要的事。
陈声一本正经：“看完电影再做啊，那个又不急。”
哈？？？
沈墨：“……”
仿佛参透了一星半点为什么延毕的原因。
两人在实验室隔壁的小办公室里边吃东西边看完了一整部电影，期间陈声一直在沈墨耳边叨叨叨地灌输池砚西演技有多好，人有多帅，哪部拿了什么什么奖，哪部票房又有多么多么高。
沈墨虽然长到这么大从未专注地追过星，但作为一个忠实颜狗，她也把娱乐圈各式各样风格迥异的帅哥美女看了个遍。
光是小号里就关注了十几个超话，每晚放松时光就是蹲在各个超话收图。
追星女孩见得多，这还是第一次在现实里碰上追星男孩。
还是池砚西七年老粉。
“你是不是真的认识池砚西？”陈声问，作为铁杆粉丝，他自然知道沈墨刚和池砚西上过热搜。
甚至因为那两个小视频，和池砚西一顿点赞关注评论一条龙的操作，X站都有大手剪辑了CP甜向视频。
沈墨：“应该……算认识？”
陈声不满：“算？”
沈墨：“那就认识。”
陈声真诚道：“能帮我要张签名照吗？”
沈墨：“……”
“实不相瞒。”沈墨不太好意思说：“我连池砚西的微信都没有。”
陈声毫不客气：“要你何用？”
沈墨：“可你难道不应该认识他吗？”
陈声：？？？
沈墨瞄两眼角落里转动的摄像头，反正就算她说出来也肯定会被剪掉，所以也无所畏惧道：“昨天你说小月亮是你导师的小孙女？”
陈声坦然点头：“是啊。”
“她也是池砚西的小侄女啊，也就是说……”
陈声接上：“池砚西是我导师儿子？？”
“嗯呐。”沈墨点头。
陈声：“册那？！”
沈墨赶紧指指镜头，示意他还在录制。
陈声却仿佛什么也没看见。
“艹怎么可能啊！三年多了老子都不知道！”
沈墨小声提示：“你看，他们都姓池……”
陈声拍桌：“艹！”
沈墨不由笑出声，陈声看她：“笑屁啊笑。”
沈墨笑得更开怀了，她看着陈声握拳，脸上满是错失几千亿的悔不当初。
沈墨补救：“但你放心，要是下次再碰到池老师，我会找他帮你要张签名的。”
“要To签。”陈声要求。
……
沈墨：“行。”
-
第一天放出的预告效果很好，这段时间各类综艺层出不穷，但皆糊成一家。节目组眼看着放出预告片的效果不错，领导直接拍板把规定每天两小时的直播时长。
目的就是想把综艺效果和直播热度结合起来，况且若只是每天两小时，既不会对最后成片效果造成太大影响，也能让网友们满足一下观看不受剪辑大刀阔斧裁裁补补的真实观感。
这事儿沈墨无所谓，憨憨追星直男陈声也无所谓。
导演刚说这事儿时，沈墨正在给陈声叨叨熬夜的危害。
“损害肝脏，影响激素分泌这些就不用说了，长时间熬夜，免疫力和记忆力也会下降，学长，你想想，记忆力一下降，你写论文、做实验、发SCI都会受到影响的呀。”
陈声充耳不闻，盯着磁力搅拌器工作。
沈墨忧愁道：“最重要的是，熬夜还让人脱发秃头啊，很影响颜值的。”
陈声：“……”
“你闭嘴。再说话就去看论文，要么去楼下搬两桶去离子水上来。”
沈墨诚诚恳恳，一心要给陈声传授上辈子因为不眠不休猝死的经验教训：“这些我都可以做，但是学长，你不能每天做实验做到凌晨才回寝室睡觉，很伤身体的，你肯定经常听到会有那种熬夜后一睡不起的新闻吧？这些都是真的！瞬间就死了。”
陈声忍无可忍：“你太烦了沈墨，干脆改行去做养生博主。”
沈墨道：“我知道我说这些你肯定不爱听，但是！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是SCI的发源，是核心期刊的地基！”
她一脸的愁苦：“学长，你不要因为暂时没办法毕业就这么对自己。”
陈声：“……”
他深吸口气，尽量保持平静的语气：“我知道了，你，现在、立刻、马上去洗六个烧杯，干点什么都好，别再说话了。”
沈墨微笑：“那我们今天最晚实验做到晚上九点结束？”
陈声：“知道了。”
他开始后悔参加这个节目了。
刚好此时，工作人员进来通知了每天的直播任务。
陈声面无表情：“知道了。”
像个任人宰割的小鱼虾。
沈墨好心提醒道：“那学长，你明天记得不要再穿这件格子衬衫了哦。”
陈声：“老子这是另一件！！！换的！买了一打不行吗！”
“……”
-
这天沈墨起得很早，带着跟拍摄像老师直接去了食堂。
“王老师吃早饭了吗？”
这几天下来，她早就记住摄像大哥名字了。
摄像大哥还有点儿不好意思：“还没……起得太早了，等会换班的时候去吃。”
沈墨了解，摄像们肯定比她们起得更早。
直接买了两杯豆浆，沈墨递给他一杯。
“喝这个吧，我们学校食堂豆浆还挺好喝的，重点是才一块五一杯。”
摄像大哥被逗笑了，推辞两番见沈墨执意才接下。
吃了颗白水煮蛋，和一份杂粮粥，沈墨八点半准时到达实验室。
工作人员提前通知，九点钟时会准时开启直播，提醒她记得和观众互动。
沈墨点头：“好~”
十分钟后，陈声顶着两个黑眼圈现身。
沈墨惊道：“你昨晚又熬夜了。”
陈声打哈欠：“不算吧，准确来说叫倒时差。”
沈墨：“……”
陈声道：“我昼伏夜出的作息都成生物钟了，哪儿那么好改过去。”
“那就多调整几天，总比熬夜太久猝死要好的。”沈墨软声道：“睡前可以喝牛奶，早起可以泡枸杞喝，哦对了！睡前温水泡脚，亲测有效哦亲。”
陈声：“闭嘴，去楼下拿样品。”
“好的学长。”沈墨见好就收。
-
九点钟直播正式开始。
沈墨笑得灿烂：“大家好，我是沈墨，这里是《我的一个明星助理》直播现场，给大家介绍一下我的‘老板’，陈声学长，当当当！”
陈声抬眸扫了一眼镜头，惜字如金：“大家好，我是陈声。”
沈墨扫了一眼弹幕——
【来了老弟！】
【这谁啊？】
【哪个十八线啊？】
【看来不只我一个不知道她名字。】
沈墨心情完全没被影响：“Hello~我是沈墨哦，三水沈，笔墨纸砚的墨。”
【哦，不认识】
【哦，不认识】
【哦，不认识】
……
【算了我还是去看隔壁余晴程一也吧，88】
【隔壁见，我也走了】
屏幕左上角的直播间人数也果然跟着直线下降，本就没几位数的人头数，更少了。
沈墨看着这些弹幕一条条跳过，脸上的笑依然保持得得体。
“那就再见啦，下次……”
陈声打断她：“看什么，还不赶紧过来做实验，你是谁助理？”
沈墨：“来了来了我来了！”
于是当着直播间的观众们的面，沈墨开始了一位科研助理的现场表演。
“沈墨，那桶蒸馏水提过来。”
“配100毫升10%的硫酸。”
“拿去隔壁测个紫外。”
“沈墨，隔五分钟测一次样。”
“温度70到120，再做五组对照组。”
“沈墨……”
整个直播间，全是陈声喊来喊去的“沈墨”。
而沈墨，做助理做得很开心。
因为出道的原因，当时大一的课程她就没有好好上，尤其以前最喜欢的实验课，因为工作请了好几次的假。
这会儿有机会在实验室，非但没觉得累，沈墨干得还挺开心的。
弹幕——
【沈墨干得好开心啊】
【艹哈哈哈哈哈我笑死】
【说实话，我看累了，躺尸.jpg】
【老婆加油啊，我给你刷大火箭】
【稀释浓硫酸时手都不抖，估计已经做过很多遍了吧，化工系大一生实名觉得沈墨还挺认真的】
【臣附议，（虽然我是来舔颜的prpr】
【加1，刚从隔壁米粉店直播回来，表示看到这样的助理很舒坦】
【隔壁怎么了？】
【你们去看就知道了我已经不想说了，反正从今天起在我这儿荔枝一生黑】
【刚回来，劝诸位不想被气死就别点开隔壁直播间了】
半小时后，热搜词条#荔枝沈墨#冲上了排行榜前十。
热门微博——
@小兔子不吃胡萝卜：艹他妈我要被气死了！！你妈的荔枝，老子早上吃的饭都要被你他妈恶心呕了！！叫你去当助理不是让你屁都不干的，瞧不起就别他妈接啊，cnmcnm我吐了，怎么还有脸说人家沈墨啊，对比一下你不觉得丢人吗？？？
配图是一段直播录屏。
看背景明显是在米粉店内，荔枝正回答弹幕的问题。
“哦沈墨啊，我们以前确实是一个团的呀，不过那时候人家人气最高，虽然我们另外几个都……但公司定的C位就是她啊，没人敢抢的，不是所有人天生幸运不用努力就能得到一切的……”
明里暗里内涵沈墨有人捧，有金主。
第25章
一起被刷上热搜的还有#沈墨金主#。
【怪不得以前在StrawberryMilk都是沈墨站C，明明业务能力差的一批】
【我日娱乐圈真的脏……】
【资源咖比不起啊，心疼荔枝】
【虽然但是……也没证据啊，你们忘了上次沈墨解约爆出来的视频了吗？很明显拒绝那戴着金表的啤酒肚油腻男啊。大家还是不要轻信吧，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加1，沈墨看起来不是那种人】
【楼上xxj未免太单纯了叭，娱乐圈能投几个干净的，拒绝一个可能还有无数个金主的床等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