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砚西:“妈,我先出去,麻烦您带沈墨后走。”
沈墨一怔,他是想先一步把人引开?
“不行!”沈墨松手,改为抱着他胳膊,摇头坚定道:“我和你一起。”
“别怕,不是什么大事。”池砚西说。
“可……”
赵苓看不下去了:“啧啧,行了,别为难了,这事儿听我的,我来决定OK?”
她招手叫来助理:“去问问是哪几家媒体的,五分钟之内让他们各回各家。”
“好的赵总。”
-
车停在门口。
“又不回家?”赵苓哀怨地问。
池砚西:“下次。”
今天肯定不行的。
“行吧,我走了。”赵苓摆手吩咐司机:“走吧。”
黑色轿车渐远,池砚西牵起沈墨的手:“走吧。”
周林和小木已经回工作室去加班了,新闻虽然暂时不会被爆出来,但难免有风声漏出去,今晚肯定有的忙活。
沈墨乖乖地跟着走,直到滴答一声,密码锁声响,门应声而开,她才有点儿反应过来。
这是直接,来了池砚西的家?
沈墨:???
沈墨一步也不肯走。
池砚西低头,问:“怎么了?”
沈墨的眼睛微微睁大,唇角轻抿,帽子和口罩都已经摘了下来,露出一张漂亮至极的脸。
只是今天,这张脸上蹙着的细眉未松开半秒。
夏天的夜,习习凉风吹过,带来阵清淡的花香,月光铺满了整个小院。
那个没有月亮的冬天,已经过去了。
而如今,曾日日夜夜寤寐思服的小姑娘,牵在他手里。
乖乖地牵在他手里。
他肖想甚久。
沈墨小声:“怎么来你家了呀?”
“这儿不会有记者进来。”池砚西轻声说。
沈墨明白,这个小区,真不是一般人就能进得来住得起的地方,每栋房子之间就有好远的距离,狗仔们肯定进不来的。
池砚西抬腕看了看表,快近十一点,他说:“进来吧,你该睡觉了。”
他的声音低沉,低眸时看她的双眼,带了笑,含着光。
是有魔法的。
偏偏此时,池砚西手机响。
周林。
“喂。”池砚西不得不接。
周林张口就问:“祖宗,你把人家小姑娘带哪儿去了?人经纪人都差点去警察局报警了!”
池砚西挑挑眉,没回他,直接跟沈墨说:“你经纪人找你。”
沈墨这才想起来看手机。
当时挣扎中掉在了楼梯间,这还是在警局时小木给她找到拿回来的。
黑屏,没反应。
“没电了?”
沈墨:“嗯,好像是。”
周林耳朵太尖了,听见沈墨声音便开始咆哮:“你们还在一起?!你不是回家了吗!?不会是一起回的你家吧!?”
池砚西嫌吵,直接挂断,然后对沈墨道:“充好电给回电话吧,别让人担心。”
沈墨花了近五分钟的时间给老胡解释为什么没接电话的原因,婉转地提了一下张恒,当然,隐去了其中池砚西的“英勇事迹”,只说刚好被组里的工作人员救了。
又安慰了半天小果的脆弱心灵,这才挂了电话。
期间,不知名“工作人员”池砚西在厨房热了杯牛奶,非常“默默无闻”地放在沈墨面前,全程没发出半点声响。
等她讲完,才拿着一套睡衣出现。
“去洗澡吧。”
是件白色短袖和短裤。
池砚西:“新的,没穿过的。”
“噢。”沈墨接下。
直到洗完澡出来,沈墨才终于有时间悄悄观察一下池砚西的家。
非常典型的黑白灰色调,家居设计也都很简单,最重要的是,非常的——大。
大概也是因为太大了,所以整个空间都显得很空。
就,还挺北欧性冷淡风的。
沈墨趿拉着一双男性超大号拖鞋“啪嗒啪嗒”下楼,隔不远就听见池砚西在一楼客厅打电话。
语气不算轻松。
大概是听见动静,没几秒就挂断了。
他的衣服,在沈墨身上宽大得像个罩衫。
小臂只露出了一截,白皙纤弱,藕段似的。
短裤在她身上像条七分裤,连脚上的拖鞋都是大了好几个号的。
像偷穿家长衣服的小孩。
可能是刚洗完澡的原因,脸上粉粉的,站在楼梯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时,池砚西真的很不想做人。
“洗完了?”他明知故问道。
沈墨点头:“嗯。”
轻轻抿唇,沈墨望着他,问:“又怎么了吗?”
她指刚刚那通电话,显然与今晚这事有关。
池砚西走进,在沈墨脸上轻轻捏了一下,说:“没有,已经处理好了,别多想。”
他摸摸她还湿着的头发,转而垂手把小姑娘的手拉起。
“我帮你吹头发?”
说完,也不等沈墨答应,径自牵着人上楼。
沈墨很不习惯,比她自己亲自动手还难受。
池砚西的动作堪称轻轻柔。
离得近了,他能闻见沈墨身上与他相同的沐浴露和洗发水的味道,这让他心情都好了很多。
甚至为她吹头发这种活,都不愿意结束。
沈墨就没那么享受了,几分钟里,备受“折磨”。
等结束时,整个人仿佛受刑结束。
沈墨转身,声音不自觉地就软了:“那,我去睡觉了?”
“嗯。”
沈墨又问:“我睡哪里呀?”
池砚西声音低沉,只吐出两字:“主卧。”
沈墨一愣,脱口而出:“那你呢?”
一脸的紧张,池砚西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我睡客卧。”
他倾身低头,一个温柔的吻落在沈墨头发上。
“晚安,墨墨。”
第56章
网上原本还有些许传言池砚西在剧组打人的爆料博,当晚一个不落全被删除。
有的甚至号都被注销了。
本就在小范围内都没穿播出去的爆料,这下更是销声匿迹得彻彻底底。
沈墨醒来时,还不到五点。
她是被噩梦吓醒的。
梦里全是张恒那张脸,会分身术似的围在她身边,有的脸在笑,有的狰狞至极,四面八方围绕着她,有的手里拿着刀,有的拿着注射器,怎么逃都躲不掉。
全是黑色。
直到那扇厚重的大门被一人推开,那人身形颀长,踩着光而来。
拥有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和最温柔的怀抱。
会握着她的手,摸着她头发,会吻她眼睛,然后说:“别怕,我在。”
刚起床,反射弧还很长,沈墨反应半天,才想起自己还在池砚西的家,这张床,也是池砚西的。
干净清冽的味道充斥着整个房间,鼻息间,有三分青柠香。
哦,她昨天还和池砚西在一起了。
沈墨红了耳朵,掀起被子,把自己整个人都埋了进去。
一个人躲在被子里七七八八想了近十分钟,才缓和了点,刚想拿手机看看微博有没有事,才反应过来昨晚睡前池砚西理所当然地收了她手机。
肯定是怕她上微博或者论坛又看些乱七八糟的消息。
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沈墨终于从床上爬起来。
探头探脑地推开门,对面的门还紧闭着,沈墨松口气,踮着脚尖轻轻合上门,准备开0.5倍速下楼。
只是刚迈开腿,对面的门被人一下子拉开。
池砚西闲散地倚着门框,看着她问:“干什么去?”
沈墨差点被吓死,被抓包似的迅速立正站好,“我……那个……”
“嗯?”池砚西发出一丝鼻音;“怎么了?”
低哑的,勾人的。
沈墨眨两下眼睛,说:“我就是,睡不着了。”
池砚西低眸看了两秒,静谧之间,似是微微叹了一口气,他上前,把小姑娘揽进怀里。
下巴轻轻压着她的头发,轻轻在她纤瘦的背上拍着,池砚西说:“那我们去跑步?”
大概是清晨的魔力,又或是属于池砚西的魔力,沈墨回应地环住池砚西的腰,整张脸都埋进他怀里,瓮声瓮气地说:“我不想去跑步。”
听着这声音,池砚西瞬间就开始后悔,或许昨晚不该让小姑娘一个人睡觉的。
他柔声问:“做噩梦了?”
沈墨没摇头,也没点头,一心只顾着贴在池砚西怀里抱抱。
“对不起。”池砚西摸着她头发说。
沈墨抬头,不太明白他为什么忽然道歉,池砚西却也不愿再提会让她不开心的话,弯了腰,单手揽着腰像抱小孩一样把她抱起来。
沈墨一时怔愣,小呼一声立刻抱着他脖子。
“乖。”池砚西说:“再睡一会儿。”
沈墨怔愣,池砚西又说道:“我陪着你睡。”
……
池砚西想的,也就是单纯地陪她睡觉。
掀开被子把小姑娘放进去。
池砚西跟着上床。
沈墨:!!!
“你……你干什么?”她眼睛瞪得老大。
池砚西微微挑眉,语气却格外正直:“睡觉。”
沈墨:“……”
是吧。
这还是他的床呢。
沈墨躺下来,背对着池砚西,揪着被子几乎缩到了床边上。
身后好几秒都没动静,安静得过分。
正怔忡间,腰上横过来一只手,揽着腰把她捞进了一个温热怀抱。
池砚西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要掉下去去地板上睡?”
做完这个动作,池砚西的手就立刻收了回去,貌似还真只是过来把她从边上捞过来。
哪怕仍然只是背对着他,沈墨却依旧觉得连呼吸就是紧张的。
大概是感受到她浑身的紧绷,池砚西微微叹了口气。
伸手把沈墨的身体转了个方向,又特意退开点儿距离。
终于不再是相贴的状态。
池砚西倾身过来,在沈墨眼睛上落了个属于清晨的“晚安吻”。
“再睡会儿,我陪你,别怕。”
说完,又退了回去,两人之间,足足有一个枕头的宽度的距离。
沈墨闭上了眼睛,完全不敢看,如果心跳能听见,大概就要冲破九霄了。
-
张恒是张怀的弟弟。
警察说,这人口供坦白做这些事是因为沈墨离开他哥的公司。
星点娱乐自从被爆出压迫艺人去陪酒的丑闻后,没有哪家公司愿意再合作,由沈墨开始,解约的一个接一个。
接连负收入小半年,张怀愁得成了秃子。
而且隐隐有人在搞他们,以前谈好的合作纷纷终止合约,去拉投资赞助无一入股,连沦落到只能接一些不入流代言都能在最后一秒被截胡。
张怀向来趋炎附势,奉承还来不及,哪儿敢惹什么大佬,可这会,想破脑袋都没打听出来背后那位是谁。
张恒从小都是被他哥养着的,没有工作,全靠接济。
从张怀嘴里听到骂了好几回沈墨之后,便自以为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她。
于是便有了今天这一出。
“张恒有反社会人格,而且以前有前科,但被张怀花了钱弄出来了,当年那个小明星,死了,受害之后自杀的。”
池砚西端坐着,面色冷峻,辨不出喜怒。
“有样东西您可能得看看。”律师递过来一份文件。
池砚西接过。
一个U盘,一份调查结果文件。
他随手翻开文件,入目第一眼便是一张沈墨照片,看起来还是刚出道那会的。
对着镜头的小姑娘肉眼可见的青涩。
律师说:“的确是个狂热粉丝,家里的四面墙上几乎全是沈墨的照片,电脑里,手机上,视频、图片、个人信息……全都有,”
文件里的照片是从张恒家里拍到的,池砚西垂眸,一张不落地看过去。
“而且……”律师欲言又止。
池砚西声音听不出喜怒:“说。”
“那个U盘里的信息,不是一般粉丝能拿到的。”
池砚西沉声:“是张怀?”
“不错,经纪公司要想知道自家艺人的私密信息,易如反掌。”律师观察着池砚西神色,避重就轻地说:“不过幸运的是,这些东西他求着张怀拿到手之后,也没往外散播过。”
池砚西垂眸不语,他只是……只是整个人都散发着阴沉沉的戾气。
“您想要什么样的处理结果?”律师问。
池砚西捏着那枚U盘,目色阴郁。
他说:“你能做到的最好结果。”
“明白。”
-
张恒被抓这件事,沈墨是隔了好几天之后才知道的。
但原因却和她没一点关系,受害者是三四年前的一位小明星。
池砚西言简意赅地跟她说了当年那件案子,沈墨好一会儿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