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个节日打电话问候,人导师转头就能“礼尚往来”地问一句:“文献看完了吗?”
沈墨的日子过得非常痛苦。
但再怎么忙,也得保持曝光度。
沈墨原本是拒绝的,但老胡想出了个绝无仅有的好主意——开直播写论文。
沈墨:“……”
于是每天都有那么两小时,某知名女星的直播间便涌来一大波观众。
说是直播写论文就直播写论文,决不食言。
观众们每天看着沈墨打开摄像头,然后笑着打声招呼,便开始头也不抬地看文献写论文。
开始一句“大家好我是沈墨”,结尾时一句“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拜拜~”
除此之外,一个字不多,一个字不少。
非常有规律。
结果没想到——还真火了。
每天都有人准时蹲直播间等着看,甚至形成了个“沈墨自习室”,全网一起赶论文,非常正能量,。
六月初临近答辩那几天,沈墨每天都被导师魔鬼般的“你这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去查文献”、“设备图改好了吗”、“重画”、“再改”等等魔音灌耳中度日如年。
临近交稿前一天,沈墨照例在下午两点开始直播。
观众左呼右唤纷纷而来,毕竟大家都知道这也会是最后一天了。
开始时一切都很正常,沈墨素着一张脸,顶着丸子头,全程盯着电脑敲敲敲。
【呜呜呜宝贝好辛苦哦】
【墨墨明天答辩顺利!】
【明天加油嗷!!!】
【会过的冲鸭!】
一小时后,所有人眼睁睁地看着平常全程精神抖擞的沈墨,两眼一闭趴在了桌上。
【昨晚是不是又熬夜了哇】
【醒来去房间补觉嘛,我可怜的宝贝555】
【实话说,像极了我写论文时的样子】
【并不好吗?直播都这么久了,沈墨这是第一次忍不住困睡觉吧?】
【不是……等等,诸位,肩上那一块红红的,应该不是我想的那个吧?】
【???】
【艹?】
【池砚西你他妈给我出来啊啊啊啊!我要和你决斗!!!】
因为斜趴着的动作,一边的衣领低了点。
于是这一低,就露出了一星半点的痕迹。
并不多,科学计算可能露出来的部分都不足1平方厘米——
但谁能躲得过网友们的火眼金睛呢。
弹幕瞬间暴涨,几乎同时被搬运去了微博和各大论坛。
#沈墨吻痕#热搜一窜而上。
十分钟后,门边传来一声开锁声。
【谁谁谁???】
【老胡吧,肯定看见网上闹的来关直播了呗】
【我觉得是池砚西呢】
【应该不是吧,不是听说前两天还在影视基地拍戏么】
【那倒也没错,但是剧组昨天就杀青了:)】
【所以……】
【我觉得……】
【不会吧……】
池砚西推门进来时,就看见沈墨趴在桌上睡着的样子。
轻轻阖上门,脚下无声地走过来。
或许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人身上,他丝毫没看到一旁支起来的手机上的画面。
池砚西轻轻地把沈墨手里捏着的笔抽走。
沈墨睡得不熟,所以这么一下她就睁了眼,扑闪好几下都没彻底挣开。
眼中一片困倦。
“还要睡吗?”池砚西弯腰凑近问。
声音很低,但他那种天生的低磁使这几个字都沾染上无与伦比的轻柔婉转,细细柔柔地钻进耳里。
沈墨意识不清,看见那张脸出现在近前,便如往常一般张开手,忍不住地冲她撒娇:“抱抱。”
池砚西笑着把人抱起来。
沈墨窝在她颈间,声音软绵绵的:“我好困啊……都怪你。”
池砚西一边往卧室走一边说:“嗯,怪我。”
声音渐渐小下去,画面里走就看不见人影。
弹幕——
【我死了】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
【我怀疑你们在高颜色,并且录屏掌握了证据】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导演!镜头可以跟上吗!我要康康具体的!】
【给我也看看!】
自从上次真人秀之后,池砚西和沈墨几乎没在合体出现过,甚至连微博上都像是陌生人,互动都不曾有。
每月一次分手热搜成了常规,爆料号天天造谣,网友日日吃瓜。
谣言即便甚嚣尘上,两位主角都不曾出现过。
然而时隔这几个月,所有唯粉都潜意识里将两人已分手当做既定事实。
没曾想一次直播就给打破了幻境。
还是以这样刺激的方式。
当天,就有大波大波的人开始刷起来#请砚墨原地结婚#的话题,并顶上话题榜第一。
对于此,两位话题中心人物迟迟未发表只字片语。
六月末,沈墨的毕业典礼,两人依旧没合体。
等待已久的目光灼灼的粉丝和那些甚至去了科大毕业典礼现场的诸多观众大失所望。
可她们却不知道,沈墨除了校门第一秒,就坐上了池砚西的车。
沈墨把毕业证书和学位证书兴冲冲地拿给池砚西看。
“我毕业了!”
池砚西倾身给她系上安全带,离开之前非常顺便地压着人亲了又亲。
“恭喜毕业。”
“嘻嘻。”沈墨笑道:“我终于不用再写论文啦!”
池砚西启动车子:“嗯,所以为了庆祝,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啊?”她问。
池砚西却只说:“去了你就知道了。”
-
暮色四合之时,终于抵达目的地。
沈墨看着车窗外的景色,有些疑惑:“怎么来这里?”
他们停在了无人际的旷野,因为是盛夏,远处有郁郁葱葱的树木,近处的青草地葱茏,花香清浅,空气舒畅,夏夜的风舒服得让人迷恋。
池砚西伸手牵起沈墨的小手,十指相扣。
他什么也没说,就这样一步一步地缓缓向前。
沈墨没再问,一步一步紧跟着。
大概走了几分钟,他们终于停下脚步。
池砚西转身,面对着她。
“还记得这里吗?”他忽然问。
沈墨点点头,说出口时却有点不好意思:“记得。”
当然不会忘,那个干燥寂冷的冬夜,就是在这个地方,绽放过她一辈子都忘不了的灿烂烟花。
也是在这里,池砚西第一次拐弯抹角又强势闯进她心里地表白。
然后她跑掉了。
很怂地跑掉了。
池砚西眉眼柔和地笑,完全不是那个众人面前清冷疏离的池影帝。
“还想再看烟花吗?”
“有烟花吗?”
“只要你想,都会有。”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刹那,“咻”地一声,天边升起一粒流星似的光粒,在夜幕浩大的天边,盛大地绽放。
沈墨的心停跳了半秒。
仿佛是个信号,随后,接二连三地升起一排一排的烟花,点亮了整个夜空。
水光漫上沈墨双眸。
“除了我的小姑娘毕业这件事,今天并不是什么值得大肆纪念的日子。”池砚西指腹拭掉她眼角的泪,他的声音缓和得不像话:“不过好像也没有特别要选在今天的理由,如果非要说一个,那就是因为我等不及了。”
他像变魔术一样突然从口袋里摸出来一个黑色小盒子。
里面嵌着一枚戒指。
一年之前,他就让人定制了这枚专属与他的沈墨的戒指。
前两天才完工拿到手上。
池砚西从未有像此刻这般觉得自己还像个毛头小子,急切地仿佛白长了那七岁。
他拿出来,一脚后退半步,单膝跪下。
头顶的烟花依然在不停地升起又落下。
“听说求婚是应该说很多情话,其实我之前有准备的。”他笑了一声,“可我忘了,明明背了好多遍,现在却一句都想不起来了。”
沈墨含着泪笑出声。
池砚西说:“不过还有一句,怎么都不会忘的。”
“什么呀?”沈墨弯着唇角问。
池砚西道:“墨墨,嫁给我,好吗?”
沈墨眉眼弯弯,颊边的酒窝像初见时那样甜。
她说:“好。”
盛大烟花绽于夜空,星辰万里不及。
一如池砚西看她时那双眼。
-正文完-
第77章 番外一
关于何时去领证这个问题,有两个人很着急。
但都不是事件相关者本人。
周林不知道是去参悟了什么真理至道,每天都要逮着池砚西问一句:
他拐弯抹角地询问:“那你看我们公关部今年什么时候能放个假?”
池砚西无甚表情地抬眸,高冷的给了他一个“你想太多”的眼神。
周林叹气,恨不得趴在他耳边天天催:“祖宗,什么时候扯证!”
其实周林倒也不是真想放假,主要是最近他忽然老孔雀开屏,打游戏打着打着网恋了,深入地一聊居然发现对方是楼下咖啡店的前台小妹妹。
一想起每次去定咖啡时朝他笑得甜美可人的脸,周林荡漾了,周林心花怒放了,周林当天就朝朋友圈官宣了:他,恋爱了!
当然,那是屏蔽了所有工作伙伴的。
沉浸在甜蜜“恋爱”中的老男人,终于理解了池砚西当时那颗禽兽的心,于是也不再成天提心吊胆地担忧两位祖宗隔三差五上热搜,反而犹如七大姑八大姨附身,对池砚西先生的婚姻状况万分关心。
另一位就是老胡了。
然而这位却是完全相反的状态。
虽然当着池砚西和沈墨的面他不说,但这位呕心沥血的经纪人对他们这段关系,仅持6.66%的支持率。
沈墨一有个不是笑得开心的表情,这位大哥就要凑过来满脸欣喜地问:“怎么了怎么了?分手啦?”
次数多了,沈墨都免疫了,大概也从池砚西那儿学会了如何屏蔽经纪人聒噪废话的法子,效果还挺好。
六月毕业,沈墨七月就进组了。
而后就仿佛掉入了什么被工作填满的巨坑,常常是这个剧组才刚杀青两三天,转头就开始了下一部戏的准备。
眼看着接连过了夏与秋,沈墨都没有要去把身份信息里未婚变成已婚的意思。
老胡:“池砚西怎么回事!婚都求了!他娘的他是不是后悔了!要是后悔就立刻马上给我分手!能不能不要耽误你搞事业!?”
沈墨被这气壮山河的一通数落给搞懵了。
老胡见她一脸傻白甜的表情,更气了,池砚西这个混蛋玩意玩弄小姑娘感情的形象在他心里一日比一日牢固。
“分手,给我分手!”老胡粗着嗓子猛吸一口烟说。
说出口的瞬间,剧组休息室的门被人推开。
小果拧巴着脸,一脸便秘:“那个……”
还没“那个”出个所以然,身后的人不知在门外站了多久的人就越过她进了房间,一眼都没看老胡,径直走向沈墨。
老胡挤眉弄眼地冲小果使眼色,“怎么回事!”
小果战战兢兢地对口型:“我不知道哇!”
“你怎么突然来啦?都没告诉我。”沈墨说。
“路过。”
沈墨才不信他瞎扯,谁路过还能从B市横跨大半个中国飞到影视基地呢。
“我今天就要杀青了,等会就拍最后一场戏了。”沈墨跟他汇报工作似的说。
“嗯。”池砚西想摸她头发,但小姑娘还带着妆,发型也是那种精致又漂亮的古装造型,碰都不能碰,于是只好忍住。
老胡不是第一次看到沈墨在池砚西面前像只小猫一样的粘人,可他还是受不了。
既恨铁不成钢,又见不得小白菜被拱,偏偏还不敢对那位大佬当面放一句狠话。
也不知道这人进门前停了多少他和沈墨的对话进去,万一因为这个被报复,那才真是有苦说不出。
刚好外面有人喊,老胡当机立断地跑出休息室,跟有条狼在后面追似的。
“怎么现在过来,我明天就坐飞机回去了。”沈墨有些困惑地问。
大概是终于等到闲杂人等出去,池砚西这才展臂,小心翼翼地把小姑娘揽进怀里。
他声音很轻:“想你了,又等不及,我就过来了。”
沈墨环着他腰,从他怀里抬头,眼睛眨啊眨。
池砚西低头咬住她的唇瓣,半晌才退开,怀里的小姑娘双眼水光潋滟。
“你经纪人怎么老是在你面前挑拨离间?”池砚西拇指在她嫣红的唇上轻轻按着,低低地说。
光他撞见的,就好几次了。
池砚西耿耿于怀地想:分手是不可能地,这辈子都不可能,得想个办法让有的人早点死了这条心。
有些事情,是该提上日程了。
“什么时候回家?”池砚西问。
“明天,刚刚不是说过了。”
池砚西捏了捏她的脸,忽然说:“什么时候回去见爸爸,都这么久了,我还不能看看岳父大人吗?”
沈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