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后来她才发现,身边的小朋友在大姨妈来之前,很多都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
每次听到她们说自己第一次来大姨妈的时候,大部分都以为自己生了绝症要死了,姚玉容就感到十分茫然。
大概受到了作为医生,对此司空见惯的母亲的影响,姚玉容并不觉得来了大姨妈是什么值得羞耻和隐藏的事情。上了初中后,有一次,她的同桌下课去厕所,卫生巾从口袋里掉了出来,落在了地上。
她正好也要出去,就顺便捡起来喊了她一声,然后递了过去,结果对方看了她一眼,当场就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好几天都没理她。
那时候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班上所有女生,来大姨妈的时候,如果要去厕所换卫生巾,都是偷偷摸摸的,先看看左右有没有人,再一把攥进手心里,仿佛盗贼转移赃物似的,一把揣进兜里,这才能松一口气。
姚玉容就不该直接拿在手里叫她。
甚至到了大学,她发现自己没带卫生巾,问自己的同桌借用的时候,也不能用平常没带纸借张纸的声调,而必须要低个八度才行。
不过,考虑到古人的接受能力,姚玉容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尽可能的隐晦一点好了。于是她点了点下面那个圈圈,继续道:“这是女孩子的生殖器官。也就是用来进行房事和生孩子的地方。”
……唔,似乎并没有隐晦到哪里去。
她连忙抖了抖那张纸,一脸正气道:“这并没有什么好害羞的!这些都是人体的一部分而已!就像手臂,头发,耳朵,双脚一样正常——只是更加不能轻易让别人看见和碰到。”
“总之!”姚玉容指着第二个圈圈道:“所谓的膜,就在这个圈里。但它并不是完全封闭的,会有各种各样的空洞,不然葵水怎么从这里由体内排出?它具体有什么作用,目前还不清楚,不过,如果出血了,要么是女性发育尚未完全,要么就是……”
她看着在座的男孩子们,挑了挑眉头:“男方技术太差。”
九春分和麒初二似乎还不是很清楚这句话的意思,但凤十二却微微的眯了眯眼睛,露出了一丝不服气的神色来。
一看他这个反应,姚玉容就觉得他肯定不仅仅只是从白立秋那继承了所谓的“课本”——你还知道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而且有些女性天生就没有这层膜的。”姚玉容怀疑的看了一眼凤十二,继续道:“所以所谓的初夜才会捅破膜,出现落红证明第一次,是不成立的。”
青叶见她说的有鼻子有眼,不禁半信半疑道:“你这是从何知道的?”
姚玉容想了想,觉得她要是回答是书里,那青叶肯定又要追问是什么书。因此她回答道:“是……若缺兄长的经验之谈。毕竟……实践出真知嘛。”
林盈林若缺,自从四年前在谢家的入籍典礼上正式和她认识之后,便常常来找她,想要带着她一起玩。
他惯常流连风月场所,家里的画舫不少都是租给九江有名的青楼,因此异性经验十分丰富,最是适合在此时拿来顶锅。
流烟和麒初二当然会跟着她,但聊天的时候,他们身份所限,不会凑的太近。此刻听说林若缺居然跟她聊得都是这些事情,麒初二的脸霎时僵了起来,随即咬牙切齿的握紧了拳头。
青叶也很是惊愕,瞪大了眼睛恼怒道:“他居然跟你说这些事情?!”
“唉……你呀!虽然都叫你公子,可你也别真的当真呀!?他对你说这些事情的时候,你就该第一时间告诉楼主他们的!——你说的这件事情,我会上报的。”
“呃,”姚玉容顿了顿,“青叶姐姐……你要上报哪件事啊……?是教学资料有误,还是若缺兄长带我出去玩的事情啊……”
林盈其实还是很有节操的,他虽然自己玩,但带她去的地方,都是些清净的茶舫,看看风景聊聊天,完全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如果被上报上去,林盈以后再想带她出去,可就难了。
——但她最近正在跟踪他家想要贩马一事的后续呢。
据说他哥啃西疆那块硬骨头,啃了好几年,最近终于有了些许转机——一个部落的首领,似乎有意将女儿嫁给他。
但他哥希望能是以妾的身份娶回来,对方却执意要以正室之礼嫁入林家,于是僵持不下,正在谈判之中。
毕竟林盈的兄长林成,虽然是庶子,可也是林家之子,林家在世家之中无论如何也算有那么一席之地,他们觉得娶个胡女当做正妻,未免也太过难看了。
不过在姚玉容来看……这其实就相当于后世,汉族汉子要娶个蒙古族姑娘嘛。
她虽然不大在意,但人家的婚事人家在意,她也没什么发言权。再说,现在也不是后世那个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朵花的世界了。
而从林盈口中,姚玉容还得知了不少关于阮盈盈身世的故事,比如她父亲的家族是如何起家的,她母亲的家族顾家又是个什么情况……
总的来说,她觉得阮家先祖很是牛逼。
白手起家,心黑手辣,能从一无所有,到最后雄踞一方,简直是个枭雄式的人才。
至于顾家,则是传统的言情书网,以耕读传家,不算寒门,但在世家圈子里,也就是个小透明——大概是因为造不成什么威胁,月明楼就没有对他们下手。
其实,如果不看那可以追溯到好几百年前的族谱,不管那百年绵延下来的世家名声,单论顾家如今的家世,其实是有些配不上阮家的。
不过加上那些附加价值,双方就算是门当户对了——
但若不是阮盈盈的母亲被抢了一次,顾家恐怕还看不上骤然暴富的阮家。
就算有钱有权,有兵有势,割据一方。没有底蕴,就算你一把马刀能把这些贵族的脑袋砍上八百遍,他也照样瞧不起你。
这种清高,有时候吧,叫不屈的气节,有时候吧,就叫自负的倔强。
姚玉容也说不清。反正她更欣赏阮家先祖的魄力。
但是……林若缺最近看着她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了……也许稍微断一断联系,让他冷静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而略有些争议的讲完了女性的身体构造,第一节课的下半节课,青叶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姚玉容一眼,似乎觉得她在林若缺那吃了亏还不自知。
她压了压恼怒,这才继续道:“……好了,总而言之,女性的身体稍微复杂一些,所以我们要特地讲解一下。相比之下,男孩子的身体构造就很是简单了。你们回去以后,可以自行去看你们搭档的身体。”
“总之今天的作业,就是回去之后,相互熟悉对方和自己的身体——也就是男人和女人不穿衣服的模样。第一次或许会觉得有些奇怪,但习惯之后,你们以后就算在外面看见别的男男女女,不管受到什么诱惑,就会发现,其实也不过如此了。”
“接下来,我们开始进入实践课。”
“实践课的内容,我们先从简单地吻开始。”
“来,”青叶指挥着女生们道:“让你们的搭档调整一下姿势,以能够更好的配合你们。坐好。”
第七十七章
九春分稍稍调整了一下姿势, 看起来不大情愿的变成了面对着芳菲而坐。芳菲偷眼瞧了一眼姚玉容和红药, 才慢慢有些羞涩踌躇的转向了他。
少女情怀总是诗,这个年纪, 少年们慢慢的明白了什么叫年少慕艾, 女孩子们也多多少少, 会生出一些幻想。
总而言之就是, 无论男女, 都会开始滋生出正常的欲望。
而月明楼内, 大家能够接触到的人的确不多, 和自己的搭档待的时间又几乎是最长,还从小基本上是同床而眠, 其亲密程度更是不用再多说什么。
芳菲和红药, 又是从小就对九春分和凤十二心怀好感,因此对于异性的好奇和懵懂的好感,下意识的寄托在身边之人身上,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凤十二也从善如流的转过了身体, 还很是风度翩翩的询问了一句“这样可以吗?”。
在红药局促的点了点头之后,大家便将目光都落在了一动不动的麒初二身上。
跟九春分和凤十二相比,他很明显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动才好, 只好求助的看向了姚玉容, 着急又无措的像是一只眼神湿润的小狗。
姚玉容转过身来, 他也连忙跟着转过了身来。
两人相对而坐之后, 她安抚的朝他笑了笑, 暂时没有任何指示。
青叶对于他们之间不同的小动作置若罔闻, 看着他们都已经相对坐好,她才淡淡道:“吻有很多不同的种类,不过你们不用学会很复杂的类型——一般来说,你们应该也用不上。你们以后执行的任务,和那些需要钻研精修吻术的类型,并不一样。”
听到这里,姚玉容微微垂了垂眼眸,心里感觉有些不适。
她已经知道了,月明楼的红颜坊出来的女孩儿,大概分为三种类型——最优秀的,琴棋书画,歌舞弹唱,样样都会。不仅精通药物和下药之术,又会精修魅术与床事。
这种人,一般会送去执行有关世家,甚至皇室的任务。
这就是黑色信笺任务。
小怜当年就是接到了这种任务,前往了北周的皇宫。
最差的,则会转为暗桩式的情报人员。
她们不会学习魅术,只会钻研药术。然后送去做宫女,侍女,充为辅助策应的后勤人员。
可姚玉容觉得,最惨的并不是这些被判定没有培养价值,而被早早淘汰去做情报人员的女孩。
最惨的,应该就是介于两者之间,没有第一种女孩那么天资出色,又不如第二种女孩那么过于平庸的女孩。
她们大多颇有姿色,也很有一些小聪明,所以学习的内容,大约是第一种女孩子的弱化版本。
她们最后的去处,则是各大青楼。
当□□伎,或者是青楼花魁,表面上风光无限……但那也只是表面上了。
想到这里,姚玉容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虽然能让谢温放过这些可怜的女孩子,撤出青楼的资产,但谢籍那边,她却暂时鞭长莫及。
而不同的女孩针对的目标群体不同,所以就算都有修习魅术,内容也大不一样。
起码姚玉容,芳菲和红药,如今因为她变成了“安公子”的缘故,已经不会再算在以上三种类型里了。
她们修习魅术,更多的算是一种心性锻炼,免得从没接触过,没有免疫力,以后会在异性身上栽跟头,却不用如青楼女子一样去勾引,取悦什么人。
正因为如此,那些十多种吻术,她们只要了解一下,体验一下,知道有这么一会儿事就好,除了几种基础的吻法外,其余的不用全部掌握。
而基础的吻法,其实也就是浅浅一碰,轻轻一吻,久久不分,轻吮慢咬,和唇舌纠缠五种。
青叶简单地讲解完,就挥了挥手,让他们当场实践一下。
闻言,芳菲有些紧张的看了九春分一眼,才试探着凑上前去。
九春分没有躲。他垂着眼眸,盯着地面,身体却微不可查的向后仰了仰,隐含一丝抗拒之意。
不过芳菲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她在他的唇瓣上轻轻一碰,就立马撤离捂住了嘴巴,不知道感觉到了什么,惊奇的涨红了整张白净的小脸,连眼睛都变得湿漉漉的,一片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