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豪门人设崩坏的日子/溺青——林格啾
时间:2019-12-29 10:03:38

  “行。”
  李云流这次应得爽快,“改画,裱画,还有刻章,账号我让白倩瑶发给你。”
  “刻章……?”卓青有些愣,“说起章,我自己也有一——”
  “要做门面活就用心点,刻章不收你的钱,放心。”
  大才子就是大才子,收钱麻利,送福利也绝不拖泥带水。
  卓青看不太懂他那怪脾气,倒也没再细问,顺利约好交画时间,便算是了了一门心事。
  两人随即齐齐静默下来。
  都是细嚼慢咽的吃法,从热乎吃到全冷,吃了快一个小时,总算是消灭了桌上大半的锅贴。
  临走,李云流忽而向后厨的李阿婆招了招手。
  “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打包盒?”
  似乎怕李阿婆会不到意,他手中还比划着方形的形状,“锅贴很好吃,不要浪费了,我打包带回去给我师傅试试。”
  卓青:?
  李阿婆倒是不觉有异,很快从后厨找来两个打包盒,还顺手摸出双新筷子,一个一个给他夹进盒里、末了稳当盖好。
  “常来啊,年轻人!”
  她一左一右,拍着卓青和李云流的肩膀,“你们都是致宁和瑶瑶的朋友,阿婆最喜欢和你们这些年轻人打交道了,生气勃勃的,下次再来,阿婆请你们喝苹果雪梨汤,最近新学哒!……对了,还给你们打折!”
  “好,阿婆。”
  说这话的不是卓青——而是傲气凌人的李云流。
  抢在她前头接话的李大/师,仰起头时,努力挤出了一个和他那张脸颇不匹配的温和笑脸:“谢谢你啊,多注意身体,我们下次再过来。”
  卓青脑袋上蹦出三个问号:???
  这对看似和谐的男女,随即在李云流直接拒绝她送人一程的客套邀请后,大道两端,各走一边。
  卓青回过头,瞧见李大/师提着那盒锅贴,手指在塑料边边上头绕了个圈,晃来荡去,和他天下第一酷哥的人设颇不相符。
  哦。
  回头想想,好像刚才那七八十个锅贴……他至少也解决了五十个。
  本来半个就要吐,结果——为了不让老人家失望,吃了五十个吗?
  好像这人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危险又难搞。
  卓青有点怀疑自己看人的眼光了。
  正出神间,外套口袋里,手机忽而震动不已。
  她收回看向大道另一侧的视线,一边在久候多时的司机引导下钻进宾利后座,一边接起电话。
  连联系人备注都不用看。
  这个点打电话过来的,必然只有某位准时准点报备晚餐的新时代三好丈夫。
  “阿青,”电话那头的声音温柔,“你吃饭了吗?在干嘛呀?”
  呀。
  会议室里的众人掉了一地鸡皮疙瘩,埋头猛扒盒饭。
  “联系裱画行?哦……你说那副要送给奶奶的画,”纪司予微微侧身,倚住会议桌边,右手有一下没一下,揉捏着隐隐酸麻的太阳穴,“找到合适的就好,别太辛苦了,最近天气时冷时热的,穿的什么衣服出门呀?”
  又是呀。
  大家已经习惯了,掉在地上的节/操……随他去吧,开心就好。
  “风衣啊,好……我没有,是怕你感冒。”
  空下的左手,不知何时摸过桌上钢笔,指尖飞旋,时而停顿。
  他视线瞥过人事部方向,鬼鬼祟祟四处张望的女人猛一下撞进他视线,吓得手上一抖,手机落地。
  女人忙不迭把手机捡起。
  他转开视线,继续和电话那头温声交代:“我今晚会回来吃晚饭的,你先睡个午觉怎么样?对了,听说香港的祥记在陆家嘴那边开了个分店,你不是最喜欢他们家的葡挞和牛角包吗,我回家的时候给你带。”
  电话那头传来女人清脆笑声,似乎在笑他不务正业。
  “没有,我是正常下班,正常哄老婆,”他很是正经地给人纠正话里漏洞,“充其量只是宠得过分了一点,你说是不是?”
  ……傻仔。
  卓青捂了捂微微发红的脸。
  窗外,人流如织,街景繁华,从前总觉得格格不入的景象,无情的钢筋水泥大城市,乍尔一眼望去,似乎也多了三分温情。
  虽然不过是闲话家常的匆匆几句。
  可时隔多年,她好像又一次觉得,自己成了童话故事里有家可回,有人可倾诉,可拥抱的幸福小孩。
  真好啊。
  她靠住窗框,浅金色的阳光穿透玻璃,错落洒在她眉眼间,暖洋洋的。
  她说:“司予,最近突然觉得时间过得好快,也好慢,但又觉得好像真的一天比一天幸福了,想永远这样就好了。”
  “嗯,”他便也笑:“一直都会这样,我们就是普普通通的小夫妻啊,笨阿青。”
  “那就好,”她轻轻松了口气,止住心中杞人忧天的愁思,只转而“吩咐”:“那你要早点回家,我还等着喝祥记的鸳鸯奶茶呢,嗯?”
  笑意盈盈的纪四太太,就这样久违的,开始恃宠生骄起来。
  纪少隔空给她顺顺毛。
  “好,你想喝,我把祥记从姓霍的手里买过来怎么样?”
  卓青:“……”
  这种烽火戏诸侯,千里送荔枝的祸国妖姬即视感是怎么肥事。
  作者有话要说:
  啊!!即将开启老太太生日宴副本!!
  摩拳擦掌摩拳擦掌我太期待了哈哈哈哈哈哈!!
  我们继续不见不散~~
  捧脸)最后,宝贝读者们,今天也要开心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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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年 12瓶;我是小里里呀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二十四章 24
  此后数天, 裱画事宜进行的相当顺利。
  李云流是个说到做到的钢铁直男,虽说免不了在细枝末节处诸多挑剔,但是该卖的人情、该做的事, 倒也一点没有马虎。
  几天的交流下来, 卓青被这个毒舌男进一步锻炼出了不锈钢心肠,到后来,甚至能够面不改色的,一边在电话里听着他对自己基本功从头到脚一顿批, 一边淡定插花、优雅品茶。
  时不时还能接几句:“好的”“您看着改”“我都可以”。
  李云流:“你如果想要认真学,就要对自己严格要求。”
  卓青:“好的,我都可……哦哦, 好, 严格要求。”
  李云流:“……”
  纪四太太的温柔刀名不虚传,杀人于无形之中。
  卓青倒吸一口冷气, 还没来得及解释,电话那头瞬间挂断,耳边只剩“嘟嘟”声回荡不休。
  她扶额叹息。
  但好在事实证明:这位天下第一毒舌酷哥还算是颇有职业修养, 答应下来的事, 并不掺杂任何私人情绪,只追求绝对毫无瑕疵的百分百完成需求。
  故而,等到经他一手改好、裱好的画作重新回到卓青手中, 也不免收获“原作者”感叹一句:大/师就是大/师, 寥寥添改几笔,欣欣向荣的山水生机跃然纸上。
  随画一并附赠的,还有信纸一张, 留言三句。
  字迹龙飞凤舞。
  【画是我师傅亲手改的,他说不收你的钱。
  他不收钱, 搞得我也不能收钱,很烦。
  下次不做你的生意了,还是纯画画好,裱画行停工了,勿扰。】
  卓青:“……”
  她的小金库莫名其妙免于一劫。
  就连闻讯而来吃瓜的白大小姐,听完经过,也感慨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李云流这货可不是什么高尚大艺术家,画价一向贵得令人咋舌。
  “不过听说他确实是很听他那个师傅,呃,叫什么,什么饮秋的,很听那大叔的话,青青啊,你这是走狗屎运咯,”电话那端的白大小姐哼着小调:“也好,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就等着明天寿宴上,看我们青青技压群雄了。”
  哪有那么轻松。
  “我其实就是个门外汉,唬唬人的,”聊天对象是白倩瑶,卓青总不会骗人,当即便老实交代:“如果老太太心情好,肯定不拆穿我,还夸我用心了,要是她心情不好,看不上我的礼物……那估计评头论足的口水都能淹死我,看命了。”
  反正头两年送过玉观音,金如意,还不是也被明里暗里挑剔到不行。
  就是不知道今年纪司予大功在前,欧洲分部成绩彰然,老太太会不会看在这点面子上,也给她个好台阶下。
  这话一出,于卓青而言,不过是随口感慨,于生性爱打抱不平的白女侠而言,就是彻彻底底的击鼓鸣冤了。
  “啧。”
  白倩瑶颇不满地咂咂嘴,话里话外,是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的滔天怨气。
  “是不是这些个老人,都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一定要把儿子辈孙子辈都拿捏在手里,才觉得自己活着有意义?”
  说起这茬子事,白大小姐如数家珍:“就说你家那老太太,当年你和纪司予谈恋爱的时候,她当拦路虎,我都算可以理解,毕竟他们纪家确实门槛高,人金贵,换了我估计碰都不敢碰。但现在你都进门了,这几年对她也是一顶一的恭敬,难不成她非要整得你们俩小夫妻惨淡收场,才觉得扬了自己老大的威风?”
  卓青失笑。
  纤细手指轻敲桌案,她若有所思:“老太太出身好,眼光高,自从司予的父母走了,几个孙子的婚事都是她一手操办……司予是头一个在她手底下唱反调的,我当然就是那个带坏他孙子的狐狸精。她不在司予身上出气,只能找我的麻烦。”
  况且,这只狐狸精连“徒有其表”四个字都得后天修行,出身不好,更没能给纪氏带来丝毫直接利益。
  想想大哥纪司业,七年前娶了万力集团叶振廷的千金叶梦,促成两家在能源开发案上的通力合作,为纪氏旗下的两大子公司顺利上市添砖加瓦;
  二姐纪思婉尚未婚嫁,但曾经的三度恋爱,无一不是和大院子弟和平分手,双方长辈心知肚明,原也是借此疏通了不少门路,各自得益;
  至于三哥纪司仁……虽说娶的是个家道中落的港城千金,但好歹名声在外,昔日也是几度进京的老派爱国华商,既挣了大面子,那点微薄嫁妆,老太太是无需放在眼里的。
  归根结底,老太太对她存着的那点门户之见,是扎根在骨子里的。
  别说9012年了,就是到她进了棺材,当年纪司予违抗“旨意”,毅然决然强娶卓姓妻,大抵都能算上老人家人生不顺意之事TOP3。
  思及此,想到老太太每次面对自己时的心境,卓青倒是自个儿把自个儿逗笑。
  “就算是狐狸精,那也得纪司予这个纣王乐意奉陪好不好。”
  剩下白大小姐心绪不平,依旧在电话那头冷嗤不已:“我发现谣言这个东西真的是绝了,舆论天然就是偏向男方的,明明是他家孙子死不悔改强取豪夺,不管你最后是为什么答应,至少要不是他突然回国,当年你都快嫁给姜——”
  白倩瑶喉头一哽,嗫嚅两下。
  “姜……好吧,姜承澜也不是什么好货色,”末了,只得小声叹息,“我只是想不明白,嫁都嫁了,娶也娶了,老太太到底是跟谁较劲呢?”
  卓青摩挲着桌上画作边缘,笑着接腔:“跟她自己吧。”
  白倩瑶“啊”了一声。
  “啥意思啊青青,”她嘀咕:“我又迷糊了。”
  “和先走一步的老爷子一样,她活着,是纪家的门面,死了,照样是纪家的丰碑,”纪四太太悠悠总结:“所以以她的眼光,但凡她还在一天,我就是刻在耻辱柱上、时时刻刻提醒她治家不严的符号,看着就难受。”
  而心知肚明这个中缘由的自己,费尽心思雕琢璞玉,也只为了不让那符号过分显眼而已。
  不过也没什么好可怜的,各有所图罢了。
  卓青想:人活一辈子,谁不是跟自己较劲到死。
  =
  和白倩瑶偶然提及这档子往事,当夜晚饭后,纪家小夫妻绕着老宅外的小花园散步消食,话题也很是顺遂地过渡到了少年时。
  卓青一手挽住身边人手臂,一手揉着吃太饱而略显圆滚滚的小肚子。
  “不过想想也是,当年我还不知道小时候的事,总觉得你莫名其妙对我好,一定是有什么鬼主意,什么转班,什么英语补习——一直到道歉信那次以后,才觉得很多事都不一样了。”
  至于不一样在哪。
  除了微妙的感情,自然还有其他。
  譬如,那次堪称心灵羞/辱的道歉信事件,最终让十七岁的卓青更进一步、深刻地意识到:在高中校园这样一个微型社会里,家世和出身,就是某种无从置喙的阶级划分。从纪司予的立场,是不需要、也没必要对自己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物煞费苦心的。
  退一万步,如果只是需要一副好皮囊搭衬,他都能随便找到无数个芳心暗许的少女来加以培养,故而对她而言,与其深究自己得到这样一份青睐的原因,倒不如趁乱保命,自提身价。
  什么清高,什么不冒头、不惹事。
  枪会不会打出头鸟她不知道,但是一定会对准顿步不前的缩头乌龟——在人群中,平凡和怯懦就是原罪。
  “那之后,说实话,”她摸摸鼻子,有些心虚,“虽然没正式在一起,但其实,我确实有点把你当做保护伞了。就连我那个便宜爸知道你经常照顾我的事之后,也老劝我‘好好跟同学接触’,还是吃饭的时候光明正大说的,气得卓珺扔了筷子,那天之后,快有一个礼拜没下过楼跟我们一起吃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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